《春风》苏昧平生

5、出去走走

　　暮色已起，夕阳依依的在林立的高楼大厦间沉落，又是一个工作日的尾声，人们纷纷离开办公楼，四散涌向各自的归宿地。
　　高架上的车流如往常一般以几乎察觉不到的速度向前挪动着，翰笙看了看坐在旁边已经沉沉睡着的立娜，不禁笑了起来，把车上的冷气调到最小。
　　他端详着熟睡着的立娜的面庞，瘦削的尖尖下巴，苍白的近乎透明的肤色，还有那长长的眼睫毛，即使在睡梦中，立娜的眉头还是皱着，他忍不住伸手过去，试图抚平她的眉头。
　　立娜动了动，喃喃说了句什么，翰笙小心翼翼的收回了手，宠爱的看着她。立娜侧了侧头，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沉睡着。
　　翰笙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个蓝紫色的小盒子，外面用精致的银色丝带扎了个可爱的蝴蝶结，翰笙把玩着这个小盒子，嘴角不由得浮起一丝微笑。
　　他侧头看立娜，手指轻轻帮她拨去一丝拂在额前的散发，然后慢慢划过脸颊，停留在微微嘟起的嘴唇上。
　　“James……”
　　立娜呓语。
　　翰笙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瞬间又熄灭了，他顿时身体僵硬，古怪的看着立娜，，立娜的脸庞上浮起了一层忧伤，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过了一瞬间，翰笙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别头不再看着她，只专心的注视着车子的前方。
　　前方夕阳如血，前面的车子拖了很长的影子在地上，看的久了，甚至会觉得影子在晃动。

　　立娜觉得头疼，而翰笙的神情又让她感觉陌生，或者说，有一丝害怕。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车上睡着了，待到醒来的时候，却见到翰笙正在专注的开车，她正有些迷糊的时候，却看到翰笙的肩膀上漂浮着几缕黑发。
　　她惊呼出声，翰笙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她再揉揉眼睛，却觉得什么也没有看到。
　　立娜觉得这几天自己实在是太神经质了，看着惊讶的翰笙，她突然哈哈大笑。笑的眼泪水也流了出来，直到看到翰笙有些恼怒的眼神后才稍许收敛了一点。
　　翰笙一直很沉默，自从瑞生康复院回来后，便是如此，目送她下车后，也不像往常那样陪她上去坐坐，便扬长而去。
　　立娜茫然的回到家，坐在沙发里，心里空空的，却又想大笑一场。待的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9点了，而她的肚子正饿的咕咕直叫。于是懒懒的起身，自己凑合着弄点东西吃。

　　这一夜，立娜睡得并不安稳，隐隐中是她在一团迷雾中寻找着什么东西，是很重要的东西，她终于要找到的时候，却觉得头仿佛要裂开来的疼。
　　她猛地醒了过来，一身大汗。立娜叹了口气，睡意全无，她坐在梳妆镜前，看着略显憔悴的自己，这几天不知怎么了，似乎真的有些神经衰弱，立娜嘲笑的想，只要一有风吹草动，总能让她惊魂不定。
　　这是怎么了？我最近怎么会这样？
　　立娜问自己，却无人回答。
　　若是他在，便好了……
　　心中浮起一个模糊的念头。立娜想，若是他在，那他是谁。
　　直觉不是唐翰笙，那是谁？
　　立娜闭起眼睛，努力回想，有许多零碎的碎片浮过脑海，却无法拼凑出完整的画面。
　　又是一阵头疼，仿佛有根线捆扎着她的大脑，如果想的太多便会拨动这根线，然后这根线就会不停的收紧收紧再收紧，让立娜疼的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的刻入肉中也不觉得。

　　所幸这头疼也是一阵一阵，待得这一阵头痛结束，立娜只觉得浑身无力瘫坐在床上。再也没有精神去回想更多。
　　窗外，天色逐渐亮堂起来。

　　立娜坐在咖啡馆舒适的沙发中，看着落地窗外来去的行人们。什么也不想。翰笙已经两天没有联系她了，她打电话过去，那边总是电话自动答录，大概是出差。她逐渐也就没了兴致，今天是馆休，又不愿呆在家里，于是便来这个常来的咖啡馆消磨时间。
　　似乎除了翰笙，她便没有别的朋友。
　　似乎有的朋友，也已经失去联系，消失在这茫茫人海里。立娜却觉得不在乎，是的，不在乎。
　　周五的下午，咖啡店里生意却少见的清淡。只三两个客人坐着低声闲谈着，侍应生也乐得清闲。

　　“Hi，这么巧。”
　　抬头看去，小陈捧着叠书笑容满面的站在她的面前。
　　立娜嫣然一笑，示意小陈坐在她的对面。
　　“我在外面好像看着是你，又不敢确认，所以就进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是你，今天休息吗？”
　　“嗯”立娜有些慵懒的打了个呵欠。
　　“今天天气不错啊，要不要出去走走？”
　　立娜看向小陈，那张微笑着的脸上却带着丝不容置疑的气息。然后立娜看向自己面前那本厚厚的小说还是翻开在来时的那一页，再看向街上来往的行人。
　　“嗯，可是我们要去那里呢”
　　“去哪里很重要吗？先走出去再决定要去那里不是更好”
　　立娜心里仿佛被触动了一下。
　　她又看向窗外，已经是夏末秋初时光，阳光似乎也不再毒辣，风中少了酷暑的闷热多了丝初秋的清爽气息。她向往的看向远方。
　　“好，走吧”
　　立娜瞄到小陈若有所思的正看着她微笑，不禁想，这是那个曾经连看她一眼都会脸红的小陈吗？她甩甩头，她现在什么都不想知道什么都不想管。她只想……
　　只想……立娜停了下来，琢磨着自己心中突然浮出来的一种渴望。
　　她看着小陈，说“我们去游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