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记》温青衣

4、第四章

　　“看见没，有一只猪在天上飞。”
　　青年愣了下，也抬头望去。
　　“猪？”

　　4．

　　今夜，我似乎又迷路了。
　　这日暮山庄一到夜晚，便人烟寂寥。偏偏，那厅堂楼阁在我看来俱是一般摸样，九转十八弯，便不知身在何处。
　　月光下，有人自屋顶飞身而下，落在我身前。
　　“你好。”
　　来人是个穿蓝衣的青年，微笑的样子很温和。
　　“可以告诉我哪里有食物吗？”
　　莫非是……贼？
　　马夫的工作是什么？
　　喂马，刷马。总之，只要跟马有关的事就得做。
　　当初，刘总管如是回答。
　　言下之意，与马无关的，马夫就不必做了是吧？
　　抓贼也不关我的事，是吧？
　　我只要装做没看见他，找到路回去睡觉就可以了，是吧？
　　所以，我饶过他，向前走去。
　　那青年咦了一声。
　　“莫非是个瞎子？”
　　没走几步，他又挡在我身前，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兄台，可以告诉我哪里有吃的吗？”
　　我看看他，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去。
　　他又咦了一声。
　　“莫非是个哑巴？”
　　下一秒，蓝衣青年再度出现在我眼前。
　　先开口的是我。
　　“兄台，麻烦让一让可以吗？”
　　“啊，原来兄台你会说话！”
　　青年惊喜地叫道。
　　“是，我不是瞎子，也不是哑巴。所以，麻烦让一让路可以吗？”
　　“那你告诉我哪里有吃的好不好？”
　　“你家烧饭在哪里？”
　　“我家？我家很远的，你一定不认识，我这次就是从家里出来……”
　　“停，你只要告诉我你家在哪里烧饭就可以了。”
　　“厨房呀。”
　　“很好。再见。”我微笑，饶过他向前走去。
　　他追了上来。
　　“等一下，兄台你还没有告诉我哪里有吃的呀！”
　　我指指天空。
　　“看见没，有一只猪在天上飞。”
　　青年愣了下，也抬头望去。
　　“猪？”
　　“你慢慢看，一定会看到的。我先走了。再见。”
　　说完，我继续向前走。
　　身后传来他的喃喃声。
　　“莫非是个疯子？”
　　这回，他没有再出现，而我，也顺利地找到路，回到了我那陋室。
　　刚关上门，就听见有人问。
　　“兄台，可以告诉我厨房在哪里吗？”
　　回过头，见那蓝衣青年好整以暇站在窗边，向我微笑。
　　“我想了会终于想通了，原来兄台你是要告诉我食物在厨房，可是我不认识路。看兄台你刚刚好象很急的样子，在下不便打扰。于是就跟着兄台你来了。现在兄台你可以告诉我厨房在哪里了吗？”
　　……
　　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带着这个麻烦去找厨房。
　　要知道，我本来就不是很认识路，所以费了一番周折才到达目的地。
　　后来，他临走的时候，留了块玉佩给我，说是感谢我的一饭之恩，让我困难时拿去换点银子。
　　这块墨绿色的玉佩，长得真的不是一般二般的丑，一点也看不出哪里值钱。
　　你说，一个连饭都吃不起需要用偷的人给的东西会值钱到哪里去？
　　所以，我把那玉佩用绳子随便绕绕，当做墨非的项圈了。
　　第二天，宋大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向刘总管哭诉，厨房遭了小偷，那状况是怎样的一片狼籍。
　　而我呢，只好摸摸鼻子，装做什么也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那家伙这么能吃。
　　昨晚他吃完后，擦擦嘴，很不好意思的对我笑笑。
　　“多吃了一点点，抱歉啊。”
　　三大碗饭，五大碗汤，再加上厨房里所有的剩菜（大概十几来盘）。
　　这些真的只算是“一点点”。
　　因为，最后他还打包带走了二十几个馒头和两坛酒。

　　之后，那蓝衣青年来后的第三天夜里，又来了两人。
　　同样是月夜，我同样迷了路，而屋顶上也同样蹲着人。

　　“喂，下面有个人。咱们把他抓来问问怎么样？”
　　“看他那呆头呆脑的样，问了也不一定知道。”
　　“你真傻，不问又怎么知道他不知道呢。”
　　“明知他不知道还去问他知不知道，那才是傻呢。”
　　“我是你哥哥！我要是傻你就更傻！”
　　“胡说，我才是哥哥！”
　　“我比你早从娘肚子里出来！”
　　“你比我晚！”
　　“我比你早！”
　　“比我晚！”
　　“比你早！”
　　“等下再吵！他要走了！”
　　“那先抓了再说！”
　　“好！”
　　瞬间，那二人便已在眼前。
　　是两个长得一般模样的少年。
　　双胞胎吧。
　　吸取那天的教训，所以我露出微笑，先行开口。
　　“二位好。今晚月色不错。有什么要问的吗？”
　　“他向我们问好。”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也向他问好？”
　　“大哥说了，对人要有礼貌。应该。”
　　“好，那你先。我是哥哥，我让着你。”
　　“不，你先，我是哥哥，我让着你。”
　　“你先！”
　　“你先！”
　　“你！”
　　“你！”
　　眼见这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我的头开始隐隐作痛。
　　“二位，没事是不是可以让我走了？”
　　“不行！”
　　这回倒是异口同声。
　　“那请问二位有什么事？或者二位也是想找吃的？厨房我不太认识，所以请二位自便好吗？就这样，再见。”
　　说完，我转身就走。
　　身后那二人又吵了起来。
　　“你听见没，他问我们要不要找吃的。”
　　“听见了。我还真有点饿了。你呢？”
　　“这么一说，我也是呢。”
　　“厨房在哪？”
　　“不知道。”
　　“你是傻蛋吗！连这个都不知道！”
　　“那你就不是傻蛋，你知道？”
　　“你才是！”
　　“你是！”
　　“你是！”
　　走了老远还能听见他俩吵架的声音。
　　我很奇怪，为什么夜里这么大动静，山庄里人愣是没有反应。
　　正想着呢，眼前一花，那二人已落在身前。
　　“请问厨房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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