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小时光》郑心秋

1、后来的后来，我们怎么了

　　我们只是在演绎一场离伤。后来，萧言这么说。可是后来的后来，廖妮妮才知道萧言的话才是现实。那么，萧言他……是不是早就想到了这样的结局？
　　廖妮妮刚回座位上，杨茜就提着早餐走进来放在廖妮妮桌旁，然后看着她说，看，哥哥多好啊！给你带早餐来了。
　　杨茜说着坐在廖妮妮桌旁。廖妮妮兴高采烈地打开早餐盒子―――好好上课，放学我在校门口等你。
　　看你高兴的那样儿！杨茜在旁边没好气的说，萧言又给你留纸条了吧！真没劲，幸福成这样还让人家带早餐。
　　萧言每天都会带早餐给廖妮妮，自从有了萧言后，廖妮妮就再也没有买过早餐了，可是却苦了杨茜。杨茜上学和萧言同路，所以每次买好早餐萧言就让杨茜带。
　　那年廖妮妮和杨茜经过5班的时候看到了萧言，廖妮妮记得那时萧言一直对着杨茜笑。杨茜是个假小子，说话没大没小的，像个大姐大，可是她一直对廖妮妮很好。她总上愿意在廖妮妮面前以哥哥自称。
　　她很干脆的跟萧言说，这是我的同桌廖妮妮，怎么样漂亮吧！廖妮妮瞪了杨茜一眼就看到萧言微笑着伸出手来。你好！我叫萧言，是杨茜的邻居。在廖妮妮手握过去的时候杨茜说，你们聊，我去WC，不用等了。说着瞪了一眼萧言就走了。
　　廖妮妮很喜欢萧言，从第一次见到他就知道自己很喜欢他。
　　杨茜去厕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廖妮妮知道杨茜的意思。她觉得杨茜对她不错。有那么一瞬间，她发觉萧言很听杨茜的话。他说，杨茜叫我陪陪你。廖妮妮的脸就红到了脖子。
　　廖妮妮拿着纸条笑得幸福都上了眉梢。写的什么啊？可以给哥哥看看吗？虽然在征求她的意见，可是杨茜还是伸手把廖妮妮手里的纸条抢过去了。
　　廖妮妮想，萧言他好久没有约我了。
　　一上午廖妮妮上课都不在状态，她想萧言放学会带她去哪里，想着想着嘴角就挂起了微笑。
　　笑什么呢？口水都流出来了。杨茜在那里没好气的说。
　　放学廖妮妮收拾好书包就去了校门口。萧言说杨茜呢？
　　她回家了，我们去哪里？廖妮妮说。
　　萧言没有看廖妮妮，他说，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吧。
　　在去游乐场的路上，廖妮妮一直在想陪萧言一起坐摩天轮不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不知萧言他会不会向往和自己来这里。萧言，我们交往半年多，你好像没有带我来过这里吧？
　　刚到游乐场买票的时候，萧言的电话响了，他挂了电话神色慌张的给廖妮妮说了一句：杨茜她晕倒了。说完就急匆匆地跑了回去。
　　杨茜她晕倒了？她看着那么好，怎么会晕倒了呢？不顾多想廖妮妮也跟着萧言的屁股跑了去。可是无论她怎么跑，始终没有追上萧言。萧言离她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人海。
　　不一会儿，萧言他电话来了，他说，杨茜她没事了，在医院。
　　廖妮妮跑去医院的时候，杨茜躺在病床上，她说，死丫头，来给我奔丧啊！廖妮妮在她鼻子上捏了一下，说，乱说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她发觉今天的杨茜很漂亮。
　　不用担心我，你和萧言好好的就好。杨茜打掉廖妮妮捏住她鼻子的手说。
　　萧言底下了头，我去给你们买吃的。说完萧言转身离去。
　　杨茜看了看门口，廖妮妮忧郁的看着她说，什么病？严重吗？杨茜没有理会她的话满脸贼意的说，告诉姐姐是不是去和萧言约会被我打扰了？廖妮妮知道说不过她就挠她痒痒，你这死丫头都这样了还来劲儿啊……
　　快上课了杨茜就开始催了，她说你们两个去上课吧，一会儿我爸妈会来照顾我的。
　　萧言瞪了一眼杨茜说，妮妮你去上课，顺便给老师替杨茜请一下假，我留下来陪杨茜。
　　廖妮妮看杨茜没有反对的意思也就同意了。她对杨茜说要好起来。说完转身看了一眼萧言，然后出门，轻轻的合上。
　　不知道为什么，廖妮妮总觉得，出了这个门，就再也回不去了。
　　放学后廖妮妮去医院，杨茜出院了。她拨打了萧言的电话，电话是关机的，于是她又拨了杨茜的，杨茜的声音在那边响起。姑奶奶回家了，没事了，萧言他没有和你在一起吗？我还以为他告诉你了呢！拿起电话就是杨茜霹雳啪啦的一串。
　　廖妮妮说，萧言他关机。电话那边停顿了一下说，妮妮你回去吧，萧言说过他明天早上去接你。说完，电话也断了。
　　第二天萧言如期而至。廖妮妮没有问她昨天为什么关机。她隐约有一种不可以问的感觉。她隐约记起有那么一个声音说了三个字：我不去！
　　可是一路的寂静让廖妮妮都快不能呼吸了。终于，萧言他说话了。他说，妮妮，你喜欢杨茜，还是喜欢我？
　　他的话把廖妮妮愣住了，她顿了顿说，杨茜是我的好姐妹，你是我的男朋友。说完她眼睛有些湿了。
　　她害怕那些都不是自己的猜想，她害怕萧言会说出让她伤心的话。萧言说，我们只是在演绎一场离伤。说完，萧言向前走去，步子大得逃离了廖妮妮。
　　廖妮妮的眼泪再也抑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我们只是在演绎一场离伤，那么在这场离伤里，在离的时候你伤吗？萧言，你伤吗？
　　这两周杨茜都没有来上课，萧言也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在廖妮妮的视线里。廖妮妮也曾经悄悄去他们班里去看萧言在没在，可是座位上却是空空如也。
　　萧言他应该去陪杨茜了吧！廖妮妮想。
　　她怎么也忘不了那天杨茜在电话里跟她说，妮妮，你回去吧，萧言说过他明天早上去接你。然后她清楚的听到萧言的声音在那边吼：我不去！接着电话就挂了。其实廖妮妮也很想忘记，可是，有些事情你越努力不去想，它就无时无刻不出现在你的脑海里。杨茜，我记得你是我的好姐妹，廖妮妮的眼睛又湿了。
　　后桌的一对情侣在那里絮语天长地久。他们顶着厚厚的脸皮在教室里大声的说无论如何都要在一起的誓死承诺。廖妮妮真受不了他们的溅脸皮。她想想，半年来萧言好像从来没有给过自己什么承诺吧！
　　她又想起了萧言的那句，我们只是在演绎一场离伤。开始，怎么也想不到后来的我们会是这样，我和杨茜是那么好的姐妹，从那天以后就再也没有通电话了。
　　杨茜、他的病、还好吗？廖妮妮想着自己好像真的很久没有给她打电话也没有去看她了。
　　放学后，廖妮妮给杨茜发了一条短信，内容很简单，就四个字，你还好吗？
　　杨茜没有回答廖妮妮的问候，她说，妮妮，明天能陪我一天吗？我在北桥等你。八点。
　　廖妮妮不敢去，她怕去那里会看到萧言，看到他牵着杨茜的手，或则，杨茜就一直依偎在她怀里，一副天造佳人的模样。可是，她却无法发出那个回复眶里刚打好的“不”字。
　　周末的大街上早早就人潮涌动。廖妮妮来到北桥，杨茜靠在栏杆上看着湖面，看到廖妮妮，她眼角没有一丝波动。一个星期不见，她消瘦了许多，廖妮妮看到她戴着的棉毛暖帽，一点儿也没有当初大姐大的风范。
　　还好，萧言没在。
　　从看到杨茜到走到她跟前，廖妮妮眼睛都快湿了。她说，什么病，你瘦了这么多。
　　杨茜说，妮妮，你恨我吗？说着她眼泪就下来了。
　　廖妮妮没有说话，她怕自己一张嘴就会掉下泪来。她把杨茜抱在怀里，杨茜穿了那么多，可是她身体那么凉。
　　哭过后，廖妮妮说，我们吃完东西去开开心心的玩一天吧！今天和从前一样，我们都不认识萧言。
　　杨茜勉强的笑了笑说好。尽管泪水还挂在眼角。
　　其实廖妮妮不恨杨茜的，她只是心痛，那个人，为什么是杨茜。
　　走完一些老地方后一天也快完了。杨茜走的很慢，廖妮妮想她应该病的很重吧。可是当她问杨茜的时候，杨茜就说过段时间就没事了。
　　杨茜的手机在包里震动了好几次，她一直当做不知道。廖妮妮知道那是萧言，所以她不问，她也不说。
　　分离的时候杨茜又哭了，她说妮妮，下个周末我要去很远的地方看病，你一定要想我。看着杨茜的计程车绝尘而去，廖妮妮也哭了。她说，对不起杨茜，如果可以，我尽量不想。
　　周日萧言来找廖妮妮，他说妮妮，我明天要和爸妈般去北方了，你有时间多替我去看看杨阿姨他们。其实廖妮妮是知道的，就算她和萧言一直交往下去，萧言也会去北方的，始终都只是一场离伤。
　　可是，现在，杨茜应该也是去那里看病吧！只是他们出发的时间不同罢了。他们应该会在那里在一起吧，没有自己的碍眼。
　　有些事情不想还好，一想又是一夜的泪眼婆娑。
　　周末一早廖妮妮就跑去杨茜家送杨茜。她知道去萧言的那座城的车最早是早上八点，这个时候杨茜应该还没出发吧！她平常那么懒。
　　廖妮妮进门的时候，杨茜的妈妈木然的坐在沙发上拿着一张照片，他爸爸底着头抽着烟一根接一根，屋里死气沉沉般，他们丝毫没有发现廖妮妮进来。他们谁都在，只是不见杨茜。
　　阿姨，杨茜她走了吗？廖妮妮问。
　　这时杨茜爸才抬起头来，是妮妮，来，坐。廖妮妮一眼就看到杨茜妈妈的泪流下来了。她第一次感觉看起来还那么年轻的人，就可以用老泪横秋来形容。
　　杨茜的妈妈抹了抹眼泪说，妮妮，杨茜有东西要我交给你，她走的时候一直说对不起你。说完她的眼泪又来了。廖妮妮看到杨茜的爸爸也哭了，她开始感到有些不安。
　　跟着杨茜的妈妈来到杨茜的房间，床头有两个杨茜喜欢的熊尼狗，中间墙上是一张大大的杨茜的相片，笑的很灿烂。床头的桌旁还有一张和萧言廖妮妮的三人合照。这张廖妮妮也有。直到现在廖妮妮才看到杨茜的手是抱着萧言的。或许……他们早就已经在一起，而自己……廖妮妮想着眼眶就有些湿了。
　　杨茜的妈妈从床头箱子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廖妮妮，她说，这是杨茜让我给你的，你看看吧。说着又抹着泪出去了。
　　廖妮妮坐在床边来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耳环和一条项链。还有一封信。廖妮妮打开信，泪水像决了堤的洪水涌了出来。
　　亲爱的妮妮：
　　这封信是我去见你的那天晚上写的，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去到了另一个世界了。
　　对不起，是我让你那么为难的在我和萧言之间作抉择，可是我当初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在得知我的身体没有希望的时候，我唯一想到的就是让我最好的姐妹和我最爱的人在一起，这样我走了也就不会担心了。
　　萧言是在我晕倒的那天晚上知道我的病情的。没有人知道，起初他就是我青梅竹马的秘密恋人，可是…青梅竹马又能怎么样呢？在病魔面前所有的浪漫也都无能为力一文不值。所以，在知道病情后我就强迫他和你在一起，好让我心无挂碍。他那么爱我，怎么会不听我话。我自私吧妮妮？可我怎么能让他孤独的留在这个世界上独受煎熬。
　　我原本以为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因你而将我淡忘，你那么漂亮，我以为有这个能力的。可是，我低估了萧言对我的爱。我以为这样我就可以一个人安静的死去，可是，谁有曾想到后来会是这样的结果。
　　在这场爱里，上我的自私，使你遍体磷伤。妮妮，对不起！
　　盒子里的耳环和项链是我最喜欢的，留个纪念，希望你不要忘记我这个好姐妹。虽然我给你带来了那么多的难受。至于萧言，你能替我照顾他吗？我知道你很爱他，答应我替我照顾他好吗？
　　我最大的梦想是能和最爱的人一起去看看北方的大草原。这些、都只能你给我完成了。我记得你说过，做梦都想躺在大草原上看蓝蓝的天空，其实我也是。
　　爸妈老了，替我常去看看他们，希望他们能原谅我这个不孝的女儿。感谢上苍能给我带来你这个朋友，只是……对不起妮妮！
　　杨茜
　　原来，在这场爱里，最痛苦的那个人不是我。原来他们两个都远比我痛苦得多。萧言，演绎这场离伤的不是你跟我，我没有这个资格。
　　廖妮妮来到客厅，看着颓废悲伤的一家人。她颤抖的说，阿姨，杨茜葬在哪里。
　　萧言带她去北方了，走的时候她已经不行了。杨茜的妈妈说着又开始抽泣起来，每一个字，都是一滴泪。
　　高考前夕，萧言来电话说要回来，廖妮妮去车站接他，他身边站着一个女生，样子很像杨茜。可是。他手里抱着一个盒子。
　　我妹妹，萧言说，我是来接杨阿姨他们的。
　　萧言没有多大变化，还是那么沉默寡言，只是嘴边多了许多胡茬。
　　廖妮妮说，什么时候走？我考的大学就是你们那里。
　　萧言看了看手里的盒子，又看了看廖妮妮的耳坠说，等你考完了，我们一起走。
　　廖妮妮想，这一路上他应该一直抱着那个盒子吧。她知道，那是杨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