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流星划过》爬格子的短腿猫

29、落英随风飞（中）

　　三更半夜时分——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手机铃声不断地干扰我的睡眠。
　　“谁啊？这么晚。”我边打呵欠边在杂乱的床头摸索手机，更顺利地半眯会儿。这几天为了英的事，我都烦到很晚才睡。真不知道英她妈妈怎么想的，不就是同学间的往来吗？本以为她只是气英说谎，过两天就会没事，岂知英已经消失5天了，这几天我使尽各种手段仍不能掌握任何关于英的消息，倒是身体累垮了。
　　“叮叮当叮叮当……”尖锐的手机铃声仍不断地折磨我的耳朵。
　　“来了……”我终于找到我的手机了！
　　“喂——”我瞄了眼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疲倦地开口，“温绍庭，这么晚了你还抽什么筋啊？”八成是刚从网上泡完美眉，找我炫耀来了。
　　“奇诺，英要走了！”
　　“什么？！”我吓了一大跳，头好死不死地撞到床壁——这下我完全醒了。“她要走？去哪儿？！”
　　“广州，今天早上5点的火车。”老猪焦急地说，“她刚刚发信息给我，我就马上打来给你了。”
　　5点？我看了看钟，现在已经是3点多快4点了。
　　“温绍庭，你现在马上打电话给奶妈，猪长和性感那里去，我通知裴杰廷，等一下大家到他那里去。”我收了线，转向电话按下免提键，拨通裴杰廷的手机，又从衣橱里找衣服套上。
　　“喂，裴杰廷，英要走了。快点收拾一下，我们要过去。”电话一接通，我便连珠带炮地轰过去。
　　“什么？！”如医疗重点，电话那头传来惊讶的叫声和撞到硬物的声音。“几时的事？”
　　“别问了，等我们过去再说。”匆匆结束通话，我抓起书包便出去，之在门板上留下一张公仔贴：急事，借车。
　　“怎么回事？”裴杰廷早在门口候着，见我一到劈头就问。
　　“老猪说英发短信给他，说今天早上5点的火车。”我将摩托车停下来，转身进屋。
　　“去哪儿？”裴杰廷亦步亦趋地跟这我进屋。
　　“广州。”我放下书包又走出去等着老猪他们。
　　“为什么？”裴杰廷也跟着出来。
　　“不知道。”
　　“奇诺、杰廷！”是老猪！他们朝我们跑了过来。
　　“猪长呢？”我问。
　　“他还没来？”老猪显然很不满，“跟你通完话后我就打给他了诶！”
　　“叭叭——”喇叭声打断我们的谈话。
　　“还不快上车！”是猪长！
　　“你怎么现在才来？”
　　“别多话，进去再说！”性感在身后推了我一把。
　　猪长待我们坐定，便吩咐司机开车。
　　“英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说走就走了？”猪长问老猪。
　　老猪掏出手机，点出短信给我们看——
　　“当你们看到这短信的时候，我可能早已经上火车了。爸爸妈妈太可恶了，连让我跟你们道别的机会都不给。只好请收到信息的你代我向其他己人道别。”
　　“就这样？”奶妈问。
　　老猪点点头。“然后我就打电话过去，可是她关机了。”老猪将手机收起。车里只剩沉默。
　　“几点了？”奶妈突然开口打破沉默。
　　“4点23分。”性感应到，之后2又是沉默。
　　车缓缓地驶进了收费站，稍停了一下又恢复刚刚的车速。
　　“表叔，开快点。”猪长对那司机说。司机点点头，车速又加快了些。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车窗外的天也开始有些发白了——夏天的早晨总是来得特别的快，而对于我们来说，这意味着时间所剩无几了。
　　“快到了没？”我按捺不住地问。
　　“快了。”猪长的表叔说着将车打了个弯，然后换档，加速前进。
　　说起来还真该多谢我们这里的政府，只在这块“宝地”上建了一个火车站和飞机场，否则我们现在还得浪费时间去查英在哪个火车站，说不定还找不着呢。想起以前跟英还尽拿这些说他们吝啬，还真不该了……
　　那时候，我们大放的厥词和英的笑脸……英——
　　“到了。”表叔司机转过头来对我们说。我这才发现我的手一直拽着胸前那条英送的项链上的吊坠。
　　我们开门下了车。
　　月台挤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这要怎么找起？！
　　“手机！对！打电话给她！”老猪大叫一声，率先掏出手机打给英。
　　“对不起，您……”失望在同一瞬间罩上了我们的脸。
　　“别发呆了，赶紧分头找吧！”性感拍拍我的肩膀，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言惊醒梦中人！
　　“找到英就打手机联络。”裴杰廷吩咐一声后也隐入人群之中了。
　　英，你在哪儿啊？
　　我焦急地在人群中搜寻，急促的心跳声反复在提醒着我——时间不多了。
　　“英！洛英——！”我双手圈在嘴边，放声大喊。这种突兀的举动引起旁人的侧目，但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突然，有人拍了我的肩膀一下。
　　“英……”是奶妈。他喘着气说：“别、别喊，否则、否则她、她爸妈……会、会知道，会……”会硬把英塞进车厢里，不让我们见面的。
　　我明白地点点头，让奶妈有更多可以喘息的空间。
　　怎么办？手机打不通，人太多不易找，连最几本的呼叫也不能，这人、这人……怎么背影那么像英？！
　　“奶妈，你看那个，就站在柱子旁那个，像不像英？”
　　奶妈用他那细眯的眼睛瞄了好一阵子。“不是像，根本就是她！”奶妈欣喜若狂地掏出通知裴杰廷他们，而我则飞奔过去。
　　“英！”我一把拨过她的身子抱住她，激动地闭上眼睛——谢天谢地，她父母不在身边。
　　相较于我的激动，怀中的人显得冷淡多了。难道认错人了？
　　我疑惑地放开手，端详怀中的人。“英？”没错啊。
　　她缓缓地抬起头，眨巴眨巴沾着泪珠的大眼看着我。
　　“奇诺？”她不确定地出声。
　　我点点头。伴随着这个动作，眼眶里的水都溢出来了。
　　“奇诺——！”她哭着扑向我，趴在我的肩窝哭着说，“我以为、我以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TOT～～～
　　“我、我也是……”555……一股莫名的气呛得我的眼泪关不住地直往下掉。
　　“英——！”
　　我感觉到英的身体僵了一下，她从我怀里抬起头，好不容易稍稍止住的眼泪在见到来人后又纷纷滚落下来。
　　“你们怎么、怎么会都来了？”英有些泣不成声。
　　性感笑着递给英一方手帕。“擦擦吧，瞧都哭成什么样了？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欺负你呢。”
　　“明明是嘛，就是你们把我弄哭的。”英擦着眼泪，带这浓重的鼻音娇嗔道。
　　“是啊是啊。”裴杰廷给了英一记小榔头，“看你哭成个什么样，鼻子都变成草莓了。”
　　“连眼睛也红得跟得了红眼病似的。”老猪点着她的额头笑道，又突然变得严肃地说，“英，我一直欠着你一句谢，在这里坏给你了。”他说着抱紧英，“谢谢。”
　　“老猪……”英估计是给老猪这感性的模样吓到了，带着哭腔反拍他的肩——“我快透不过气了……”倒～～～
　　老猪连忙松开她，手长长脚长长地搔头傻笑，立在一旁。
　　英的脸和耳朵都红透了。
　　“奶妈、猪长……”英上前去一手圈住一个。
　　“英啊，到了那边你一个人可得好好加油，别让其他人欺负你。”奶妈显露出“婆婆”的一面叮咛道。
　　“嗯嗯，我知道了。”英退开来看着奶妈说，“奶妈，猪长是一个老实人，你别总是欺负他，知道不？”她不等奶妈回答又转向猪长，丝毫不管奶妈那张满脸横肉的大便脸。
　　“猪长，人不能太老实知道不？要懂得反抗，你是男人，以后要保护妻儿的，不是让她们保护你，欺负你的，知不知道？”
　　“知道。”猪长红了眼眶，抓这英的肩膀说，“英，其实我很想做一件事，就是把你拧我的那次给讨回来，不过今天就算了。”猪长居然在这时候开起玩笑了。他不顾英的错愕的表情继续说下去，“还有，我很想跟你说，你刚刚说的好像在交代遗言，以后不能这样说，懂不？”猪长说着擦了擦眼。突然他“啊”地大叫一生。
　　“杨肥，你干嘛拧我？……”他话还没说完又大叫，“你们搞什么鬼，怎么一个个都打我，我又没做什么！”
　　“英……”不管他们发神经，我走到英跟前说，“有空多打电话或写信。”
　　英的笑脸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变得戚然。“我尽量，因为你也知道我妈……”
　　“小英。”一个女声突然插入，打断了英的话。我们全望向声音的发源处。
　　“阿姨。”是英的妈妈。我礼貌性地喊了她一声，男生们也礼貌地对她颔首，而她也是淡淡地点点头——对男生们。
　　“奇诺，你来送小英啊，你可真有心。”有心？她是意有所指还是真是地感谢？我轻蹙眉头，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她了。
　　“小英，我们该走了。”英的爸爸也来到她身边说。他向我们点了点头，拿起地上的行李，率先走上火车。
　　“啊，时间过得可真快。”英妈妈看了眼手表说，“差3分钟就5点了。”她一手抓着英的手，一手提起地上的包包。
　　“奇诺，你们回去小心点啊。”她吩咐着——在我这是看来，有些猫哭耗子的味道。
　　“我们就先走了，谢谢你们来送行啊。”她说着，抓着英头也不回地走了。
　　英频频回首，止住的泪又开始飙起来了。
　　别走，英……别离开我……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想开口挽留英，但是喉咙干干的，又像是被什么硬物哽住，无法开口，只能哽咽着，看着英朦胧的身影，逐渐消散——
　　“奇诺——！”这是我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声呼唤，夹杂着英焦急的声音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