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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云山公子 ...

  •   “公子。”陆青玉穿过回廊进入房间,隔着屏风轻声道
      “青玉------你过来”说话的声音低沉无力似是疲惫之极却煞是动人心魄,“请各寨的寨主到这里来”
      “公子,您刚刚好些就不要劳心了吧。”陆青玉绕过屏风看着躺在幔帐中的人,“您有多少心血可耗,这天下的人可是您救的过来的。”
      “外面的事我管不了,可这山中的老少都是把命交给了我的——”说话间床上的人微喘起来,喘息之声听来十分吃力,陆青玉上前扶起苍白如玉的人,此人二十六七岁的年纪,皮肤白得像覆盖着一层雪,脸颊因呼吸的窘迫出现了淡淡的血色,他闭起眼睛,修长入鬓的眉微蹙着,他咬住薄唇已然十分辛苦,汗水细密地涌出。陆青玉在他颈下垫了薄枕,伸手按在他的心口。一阵暖流缓缓从陆青玉手中泻进他的体内,慢慢的呼吸顺畅很多,他张开眼睛,不经意间的深不可测的目光划过眼前的人,他抬起手轻轻推开陆青玉的手“不要,——你的内力——不是这样浪费的——”
      “我只想让你舒服些,如果我的真气能医好你的身子,我倒情愿把内力都用上!”陆青玉见公子缓过气来,心下放松了些。
      “你去吧,顺便带两副药给三寨的冯婶,告诉她——”他换过一口气接着道,“小孩的病不要紧,过两天就好。”
      “好,我安排各寨主未时来此议事。各山头走一遍,我恐怕要午时才会回来。”陆青玉不放心地望着床榻上的人。
      “嗯。还有,叫青舒过来。”
      陆青玉心下凄然,公子若不是万分难过是不会留人在身边的,此时要青舒回来定是辛苦异常。“你若不舒坦,就不要再管那些事,何苦为那些不相干的人受罪。”陆青玉叹口气道,眼神却极为关怀。他放下帷帐转身疾步奔出。
      公子——季耘——这云山的主人。
      而老山主的祖上是大唐的御医,深得朝廷敬重特许在这安宁之地归隐,世代研究医理,到老山主这一代便没了子嗣,但其家传的医术已能起死回生。十年前只有十七岁的季耘心肺受了重伤,被送到山上时已没了呼吸,老山主的妙手虽捡回季耘的命,却无法使受损的心肺复原。在无计可施的时候老山主寻遍山上的名药研制了紫丹之药以延续季耘之命。他自知年事甚高不能终身陪伴季耘,便收季耘为徒倾其所有,将毕生领悟——药理和奇门之术传授与他,老头儿临终时叫季耘发下重誓终身不得出山。在季耘接任山主之前,方圆数十里的云山只有几十个人,都是为战乱所害的苦命百姓逃难时误入了老山主的石阵。也并非老山主强留,实在是云山的安宁让人不想再离开,在此安居。他们感激老庄主的收留,在山里开辟良田,养殖牲畜,定时送上粮米拜谢。但老山主性格怪僻,不愿亲近,但人们还是对他敬若神明。
      山外的人因进去的人从未出来过便衍生出种种传说,将云山描画成神化仙境——

      那时已是孤儿的陆青玉和陆青舒便被老山主收养,教他们武功保护陪伴身体衰弱的季耘,是以三人的感情十分要好。但老山主却对季耘极是尊敬,对陆青玉兄弟管教甚严,要求他们听命于季耘,所以他们兄弟二人对季耘亦仆亦友。
      季耘的身份成迷,随老山主的仙逝成了恒久的秘密。季耘也从未提及。
      近几年山外的战乱更加频繁,逃难的人愈来愈多,不论身份如何都有罄竹难书的悲愤!
      季耘特意改变老庄主的石阵,进山便顺利很多,他给了更多人可以生存的机会。其中不乏受官府迫害的官宦家眷、商甲;被四处通缉的所谓江湖中人。只要他们在山外露面就有杀身之祸。
      越是如此,他越想多救助苦难的人——躲在山里的人就越多,现如今已有了六个山寨,各寨都有了寨主,季耘为保护进山的人、防止有人私自出山而泄露云山的惊天秘密对各寨约束甚严,每个进山的人都要服一粒紫色的毒药丸,发誓若要离山就毒发身亡——有江湖经验的人一试便知这紫色的药丸是强身健体的良药,他们知道季耘的善意也不说破。而人们在刚进山时都有或轻或重的伤病,季耘常常为救治病人连自己的命也不顾,好像带给他们苦难的人是自己,他像赎罪一样,直到把自己累到命悬一线。山里的人提起公子是又敬又畏的。见过他的人都忘不了他的冷、他的严肃,更忘不了他的高贵优雅和旷世容颜。

      再说徐放、无由、赵钢兄弟梳洗过后换上干净的衣物。无由换回女儿衣衫,闭月羞花的容貌尽现。
      “四哥,这里的主人还真是好客连杯茶都没有。”赵飞年轻气盛先坐不住了,他推门而出,迎面碰上陆青舒,他手上端着硕大的托盘险些被赵飞撞翻,他身子一扭,稳稳托住。身手不亚于陆青玉。
      “这里,真是藏龙卧虎。”无由不由得赞叹一声。
      “是龙是虎都无所谓,我们只是练来玩儿的。”陆青舒进得屋来放下手中的东西,“山里的东西,各位将就一下,用过后,我们公子还请各位移步,出门向右有一秋意居,我们公子恭候各位。”
      “你们公子就是这里的山大王吧,好大的架子!”赵钢哼道。
      “我们这里没有大王,公子便是公子。”陆青舒不再客套,轻轻一揖就离开。
      “无由姐,这山大王说不定要讨你做压寨夫人,要不对我们怎会这么客气。”赵飞撕开野鸡腿塞进嘴里。
      “说不定这大王是个母夜叉,要找个小相公,赵飞,你要小心喽!”无由虽出身官宦,但身遭变故后和大家闯荡江湖已久,话语间甚是豪气。
      用过膳后午时刚到,四人正色走出门来,这里的结构并不复杂,原来所在的院落与秋意居相连。徐放干咳一声大声道:“在下徐放,携兄弟拜见公子。”
      帷幔里的季耘正半睡半醒地躺着,闻言立时醒来,他张开双眼对身边的青舒示意。
      “公子,等好些再见他们好吗?”陆青舒担忧地劝道。
      “他们也等了半日了,扶我一下——”
      “您躺着吧,我安排他们在屏风外说话。”
      “也好——”季耘实在是没什么力气起身,躺了半日更是有些昏沉便对陆青舒点点头,不再坚持。
      片刻,徐方四人已站在屏风外面。
      陆青舒施了一礼道:“我们公子身体欠安,还请见谅,各位就在此留步。”说完转身到屏风之中。
      “山主,在下徐放,他们是在下的义弟义妹,请教——”
      “不必多礼,我叫季耘,这里不是江湖,亦非官方所辖。” 季耘的声音微弱但不失温和,“各位——是如何进我山中的——”
      “季公子,实不相瞒,在下是被人追杀才莽撞进入贵宝地,未免连累无辜还请明示出山之路。在下感激不尽。”
      “恐怕不行。兄台既是为人所迫就在此安身吧——”季耘的话语不容抗拒,他轻咳一阵便讲不出话来。
      “你是要捉咱们向官府邀功吧!”赵钢大声道。
      “是呀,听说这几个月,朝廷的赏金又翻倍了呢!我四人一颗头就是黄金万两。”
      “你们的头——我不稀罕——但我山中确有一千六百四十八条性命要活,我容不得半点差池——”季耘欲继续讲下去,但一阵烦恶涌上伏在床边呕了起来。
      “公子——不要再讲了。”陆青舒一手扶住季耘的身子,一手暗暗发动内力贴于季耘胸腹之上,但都无济于事,季耘还是咳出大口的鲜血。屏风外四人嗅到血腥之气心下骇然,这季公子当真是病入膏肓了。
      “季公子,还请保重。”无由出于礼貌开口道。
      “你——”季耘听到无由的声音似堕入到迷雾之中,口不能言语出声,便急急捉紧陆青舒的手臂,目光似要穿越屏障,寻找那声音。
      “您要什么?公子——莫急——”陆青舒眼见季耘挣扎着要说什么却呼吸愈来愈急促,忙出言安慰,却不敢用力挣脱任由季耘死死地攥住。
      “诸位,请先回吧,等公子好些再作安排。”陆青舒无奈出言送客。
      “不——”季耘摇摇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压抑喉咙的干痒,终于吃力地讲出:“小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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