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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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某位’可不是指您，斯塔克先生。”
随性地关上沉重的房门，九月抄起双手抱胸倚在门板上，犹带三分失望七分调侃地说道。愉悦得仿佛身材都一下子拔高了不少的托尼·斯塔克一边扯松领带，一边抽空得意洋洋地回复道：“我不觉得还会有谁值得你激动。”
——如果这是一部少女漫画的话，他身后的背景肯定是大堆俗艳的玫瑰以及自恋时特有的万丈金光。
可这仅仅是毛线特效都没有的、他们的生活。
九月拿死鱼眼瞪他，毫不掩饰自己的鄙视之情，实则在心里死命地get这种浑然天成、酷帅狂霸的专属技能。黯淡的绿眼睛盯得他尴尬地扭过头去，便欣慰地顺着视线看向了那张超大的双人床——也是房间里唯一的卧榻——九月抿紧嘴唇，不自觉地流露出了精打细算时特有的狡猾脸色。
“那么就作为给兢兢业业保镖粉丝两不误的在下的犒劳，请把床位让给我。”
话音方落，九月三步并作两步绕过斯塔克身边、不怕死地扑上床抱住一个枕头，扬起脑袋不屈不挠地说：“我在家里都打了那么久地铺，偶尔也得放松一下——嗯，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我睡床，您睡地板。”
“不行——”
首招落后于九月，自傲的托尼·斯塔克无论如何都想掰回第二局，否则在气势上连个小女孩都压不倒那他不是太弱气了吗？对、对了，这个压倒是绝对纯洁，你们千万不要多想！
抢过九月按在头顶用来防御的枕头掂量着，斯塔克板起脸故作威严地说：“我是你的老板，九月，是你的上司。更何况不久就是我生日了，你舍得委屈我吗~”说到最后他还是破了功，格外荡漾的语气不正经得令九月更加不想听从了。
于是她抱起另一个枕头蜷成一团——凌乱黑发间露出的碧眼和纤细白皙的脚踝莫名很有暧昧的气场——干脆地摇头说：“我会补送您礼物，但是这个说什么我都不会屈服的。”
——这都是第几次了？
斯塔克忍不住惊愕地回忆起九月不听他话的次数——怎么娜塔莉·拉什曼一来九月就变得这么叛逆，莫非是迟滞的青春期因为某种不可抗的外力终于到了？可她怎么不像亲子书籍上典型的发育期少女一样，问他一些大家喜闻乐见的那种问题呢？
发散性思维很强的斯塔克瞬间就脑补歪了，他森森地觉得自己可以让贾维斯找几本单亲爸爸必看的教育资料好好研究研究——斯塔克一脸严肃地思考着“如何用委婉又简明科学的语言说明人类诞生的过程”，却被一根筋的九月理解成了“该扣九成的工资还是九成的工资还是九成的工资”。她不得不把脸从软绵绵的枕芯里抬起来，放软语气商量地说：“那就公平起见，我们抛硬币？”
“听起来挺棒，可是硬币……是什么？”完全找不到点的斯塔克正直单纯地问道，脸上的茫然表情逼真得绝不是可以装出来的。
——口袋里只有信用卡的土豪快滚不送嘤嘤嘤！
感想十分复杂的九月泪流满面地撇过头不想理他。
“生气了？别像个小孩子似的——大不了我们平分这张床。”
斯塔克嘴里这么心不在焉地说着，依然像哄小孩子般拍了拍九月的脑袋，顺手揉了两下——九月躲开斯塔克的手，淡定地掏了掏耳朵对自己说刚刚是她幻听——“嘿，我可没有开玩笑，完全出于一个爱护职员的好老板的立场……快点收起你那副见了鬼的表情，你知道有多少女人趋之若鹜地想跟我共度一夜吗？”
一句话还没说完，斯塔克就发觉他又嘴贱了——九月干净的眼瞳像被霜雪覆盖的苔原般失去了生气勃勃的光彩，寒冰一层层结得愈厚。为了逃过此刻的缄默，她刻意绕到另一边跳下床，垂着头捡起早就准备好的换洗衣物，有些恹恹地朝浴室走去。擦着手臂经过斯塔克身边时，九月低声说了一句：“我和她们不一样。”
——如果你能明白，其实我什么都不在乎。
磨砂的玻璃门“砰”地关上，斯塔克在随后响起的不绝水声中轻声叹息“我知道”，稀薄的悔意随着打旋的水花一同流进了暗无天日的下水道。他靠在穿衣镜前愣了许久，忽然忍耐着什么般拿出便携的仪器测量血液中的毒性。算得上触目惊心的“53%”在他的意料之中，却在情理之外。
斯塔克甩掉指腹上的血滴，突然像被某个不知名的神灵抽干了力气，虚弱地倒在旁边的扶手椅中坐下，然后颓丧地捂住了眼睛。
直到这一秒他才听见自己的生命开始倒计时的声音，可他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做，让他开始害怕会来不及。现在斯塔克真想举双手赞成“人生苦短”这句至理名言，不管后面跟的是不是“及时行乐”。
“还有更糟的点子吗？”
他近乎无声地自言自语，像是怕只隔了几步之遥的九月听见。默默地注视着自己镜中有几分陌生的影像，斯塔克努力地拢上半敞的领口，似乎只要这么做就可以拖延一时半会地不让九月看见他胸口的惨状，似乎只要这样一切就从未发生过。
斯塔克陷入了对某种无形之物的沉思，短短五分钟对他而言亘久得如同一个世纪。就在这时，速战速决的九月伴着一室的水汽推门而出——她一改往日的率性装束，换了身轻薄的白色棉质长裙，令她看上去娇弱得如同一株野蔷薇；湿漉漉的头发拢成一束斜搭在肩头，就像一条不经矫饰的丝巾绕过雪白的脖颈，依稀可见肌肤下的蓝色脉络，勾勒出十分典雅的意境。
九月新鲜而惊艳的亮相让无数火花刹那间在斯塔克的头脑中炸裂，以至于他都忘记要藏好手里的检测仪。九月耸耸肩，上前两步光明正大地偷看显示屏上的内容。斯塔克条件反射地转过身挡住她的视线，一边把检测仪塞进口袋、打着哈哈说：“也就那样，没什么好看的。”
“真的？”
九月个人认为这非常不可信——都这么多天过去了还没有变化，莫非他体内的毒素已经迫于他主角光环的威慑得到了缓解？总觉得哪里都不太对啊。
“那是当然，我骗你干什么。”
斯塔克装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企图尽快结束这个话题：“多喝点叶绿素汁还是挺有用的，就是那味道……”他苦着脸做了个怪相，“不敢恭维。”
他的表情很夸张，九月却只吝啬地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奔波一天积累的疲惫袭上她的眉梢与眼角，九月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摇摇晃晃地就往床上爬，边尽力抬高音量断续地说道：“斯塔克先生，这件事关乎到您的性命，请您一定要认真对待……可以跟我说，我不会告诉他们，而且我会努力帮您……”
就算说了他们也不一定会相信，托尼·斯塔克也会死，也会怕死，这些事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眼看九月披着还没干的头发就想直接倒在被褥里，斯塔克高分贝地发出大惊小怪的声音。他抽出橱柜里的一条毛巾，光速瞬移到床边把九月拎了起来。睡眼惺忪的少女很不高兴地斜着眼睛看他，左手漫无目的地在身边摸来摸去，这一令人费解的行为斯塔克稍后才意识到她是在找自己的刀。
“你干什么啊斯塔克先生……”九月眯起眼睛语无伦次地咕哝，“让我睡觉啦……您看我都不介意分您一半床铺了您还想怎么样？”
——就因为如此我才得管管你这个什么都不注意的丫头！
“就因为如此我才不允许你把床单和被子搞得到处都是水！”斯塔克义正词严地答道，把毛巾甩在九月头上使劲地擦了起来，不知轻重地扯断了她的好几撮头发。九月的发型乱七八糟得好像被龙卷风肆虐过的鸟窝，不过这时她已经懒得反抗了，歪歪倒倒地趴着任凭斯塔克“上下其手”……等等这个成语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管它呢。
九月撒娇似的蹭了蹭斯塔克的手——后者突然无缘无故浑身僵硬地停止了动作——尔后把脸埋进他的手心。细细的呼吸拂在干燥温热的皮肤上，每一丝躁动都能直达心底，不怎么清醒的九月却毫无反应的地继续呢喃着：
“嗯，好吧，就算为了您……斯塔克先生，请您一定要爱护自己的身体，不要熬夜不要和女人乱搞，像明天的赛车比赛这么激烈的活动千万不能参加……我们可以做个约定吗？我讨厌违背诺言的人……”
“……好。”
——才怪。
他来摩纳哥就是为了在汽车大赛中一展雄风大杀四方的好吗？在他没达成目的前谁都不要拦他，谁拦他跟谁急！
听到斯塔克（不大真心）的回答，九月勾起嘴角困倦地笑了笑，阖上双眼忽地靠在他的胸前睡着了。她安静的睡颜像一只卸下了心防的猫，慵懒懈怠，平时眉宇间挥之不去的戒备与疏离均在此刻烟消云散。斯塔克看着九月忽的松了口气，尽可能温柔地放下她、掖好被子，还找了几个靠垫当作小女生最爱的毛绒玩具堆在床头。因为现在做什么少女应该都不会知道，斯塔克在起身前鬼使神差地吻了下九月的额角，轻笑着低语：
“——晚安，我的女孩。”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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