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十年·世界审判》歧路螺旋

18、 Sixteenth Years

　　谷上明是政府尽全力培养的强者，他们几乎把存货——包括每个人的私库——清空，才得到了这么个稀有级的数一数二的王牌。
　　谷上明知道国家政府会栽培他的原因，是以他也为国家政府得到了不少规役。
　　当然，这也不是免费的，政府前期投资，那么他就展现价值；他把政府当做后台，政府把他当王牌，让他猎杀审判者取得规役。
　　这算是互利互惠的关系？
　　谷上明知道自己属于体弱的远程法师一类，他需要一个肉盾去前面抗着，他需要时间召集元素施法。
　　他望了望周围的人。相原凉？这个想法刚出现就否决了。「武器铸造」，辅助类能力，也是体弱的，相原凉甚至比自己还还弱；那么……
　　谷上明眯眯眼，他的目标转向了高个的简直超越人类极限的前帝光队友，紫原敦。
　　他和熙的笑了，茶色的眼中荡漾开阵阵波澜，仿佛一阵微风吹过，“紫原桑，你能帮我挡一挡它吗？”
　　阳泉代表的冰室辰也强先回答：“谷上桑，我们拒绝。”他笑起来很妖娆，右眼角下的泪痣在阳光下闪着艳丽的光。
　　“可是，如果这样，你们还是会被审判者给吃了哦~”谷上明也不着急，他慢悠悠地道，脸上一片平静。远处快速接近的烟尘滚滚伴随着令人心惊胆跳的气息，等级的威压令稍弱的人动弹不得。
　　“不过……”谷上明吞吞吐吐道，他不顾冰室难看的脸色，继续道，“为了体现我们政府对阳泉的友好，我们或许可以用几把热武器来交换，对吗？”
　　他不急，有的是耐心。
　　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冰室心里不断对自己说大局为妙，大局为妙。他只能把苦头都吞下肚子里，还不得不微笑，一副乐意之极的模样：“那真是谢谢了，谷上桑。”
　　他转过头，从背包里取出零食：“撒，敦，去吧。”他将五盒美味棒塞到紫原的怀里。
　　“啊啊，好麻烦~”紫原完全不在意去战斗这种事，他懒洋洋地吊着死鱼眼，迈开的步子看起来缓慢实际却异常疾快，他经过谷上明身边的时候，忽然打了个哈欠，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喂，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些不爽，但是这并不妨碍我想说话。”
　　他说：“下一次，下一次再见到你的话，小心我碾爆你哦。”
　　“噗呲——”冰室真心觉得紫原生气的原因并不是单纯地看谷上明不爽，但是看着谷上明五彩缤纷的脸色真的很好玩，“真是抱歉，敦他不懂事。”可是道歉也是必须的，他可不能光明正大打政府的脸。
　　“呵呵。”谷上明回以假笑。

　　“紫原。”灰崎维持着逃命状态向过来的巨婴打招呼，无意间督见紫原不满的神色，他顿了顿，别别扭扭地添上一句，“……好久不见。”
　　“灰仔，好久不见~”紫原愉悦道。
　　“嘿，还有我呢！”宫礼川不满的嚷嚷，试图寻找存在感，“紫原，好久不见。”
　　紫原眼珠子转了转，他说：“哟，好久不见。……对了，浅田在那边。”
　　灰崎发誓他在宫礼川离开后看见了紫原心虚的表情！
　　“你，难道你忘了宫礼的名字？”灰崎黑线。
　　“啊，灰仔你先去浅田那边吧。”
　　这等于变相承认吗？
　　灰崎轻轻吁了口气，他点点头，越过紫原跑到浅田香奈那里。
　　“嘿，祥吾，感觉怎么样？”浅田香奈一看到灰崎，急急忙忙的询问道。
　　那种毫不掩饰的关心，再加上完美体之间的绝不背叛，令灰崎稍稍柔和了眼。
　　“没有。”他皱着眉，想了想，不太确定的加上一句，“……大概。”
　　“……”浅田香奈忽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白痴。
　　她左顾右盼一下，向七妃理警告不许让任何人打扰他们后，浅田香奈拉着灰崎到隐蔽一点的地方，压低了声音。
　　“你还知道‘烟解木’藏哪儿里吗？”浅田香奈一脸的严肃。
　　“还好吧。”灰崎回答得有些含糊，事实上此刻他正在努力回忆起整个研究室结构脉络，包括那些以及造型或独特或平凡，奇离古怪的机关和相生相克，以毒攻毒的药品。他按按太阳穴，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我记得…研究室是在地下的吧…？入口好像是在东南面急诊室的电梯？哦，该死，那都是六年前？还是更早？的事了。”
　　“Sh**！”浅田香奈爆了个粗口，这有损她平日的形象，但现在很显然她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我只记得研究室有五层！然后专门关押完美体的就在最底层！”浅田香奈烦躁的揉了揉一头亮丽的长发。
　　“得了，你已经算好的了，毕竟当时的你不在前线。我猜，你是被一圈人簇拥着离开这里的吧。”
　　浅田香奈闭了闭眼，她面无表情的吐糟：“话说，我有种RPG游戏的即视感。”
　　“……”灰崎没有说话，但从他的眼中可以看出赞同的意思。
　　灰崎捂着头在光秃秃的树下坐着，现在他需要全神贯注在被尘封了数百年遗忘了几千年的记忆碎片了寻找出有用的东西。
　　浅田香奈叫唤七妃理和宫礼川，三人在一旁尽职尽责的守候着，神色紧张比他这个原主还要紧张。
　　灰崎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无力感立刻漫上心头。
　　这是一个形象生动的现场演绎，它的名字叫做‘皇帝不急太监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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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灰崎想起什么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地上一片狼藉。
　　“这是怎么回事？”灰崎对浅田香奈问。
　　——怎么像是经历了一场世界大战一样？
　　可不是吗，他自己靠着的树木被彻底改造成一桩圆柱形的，横截面光滑圆润却竖着的木材；随处可见的树枝散落在地上，一副被风暴蹂躏的模样；烧焦的土地上树立着一棵堪称世间奇迹的树苗——它一面被火焰烤的焦黑，另一面却萌发出翠绿的新芽。
　　浅田香奈在灰崎眼中看出了这个信息，她耸耸肩，回答：“就是一场世纪大战，这是SS级的审判者搞定的后果。”
　　灰崎：……不会这么严重吧……
　　“咦，那是….谷上明？”灰崎看见对面惨兮兮还在不停吐血的人有些愕然，又有些了然。
　　全落医院的大门在这时打开了，阳光下灰尘与细菌共舞，幽黑的门口深处衬着陈旧的大门，腐败死亡的味道传来，一种仿佛远古而来的历史沉重感瞬间夺去在场人的眼球。
　　尽管灰崎和浅田香奈不耐烦的看着呆愣着的众人，他们也不能自作主张的先进去。
　　“走吧。”赤司说道。
　　赤司的话像是平地惊雷，一下子将众人唤醒了，他们开始稀稀拉拉的往里走。
　　“呐，香奈，为什么你和灰崎君好像……”七妃理尝试着找出一个词形容。
　　“好像什么？”浅田香奈平静的反问。是很熟悉吗？开玩笑，他们几乎几年时间都好在里面，怎么可能不熟悉？
　　“呃……”
　　“想不出来就不要想了，走吧。”浅田香奈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
　　七妃理看起来很疑惑：“是这样吗？”
　　“是的。”她斩钉截铁的说，让人不经意间便相信她所说的话。
　　“我们要走了。”灰崎斜瞄了她们一样，提醒道，“他们已经走远了。”
　　全落医院有六层楼高，听说这间医院从很久以前——知道它的年龄人都死了——就在了。空旷旷的大厅寂静的可怕，暗褐色的液体粘稠地溅在雪白的墙壁上，地板上，密封医药品的玻璃上，仿若艺术家夸张扭曲的印象画。血腥与尸骨的味道盖过了记忆里的消毒水的味道，他们再一次清清楚楚的意识到，现在已经不是那个腐朽却和平的安定年代了。
　　灰崎沉默的跟随着众人的脚步，直到他们走到了急诊室里。
　　“我想，我们要分开了。”
　　灰崎的声音不大，却正好盖过了众人窃窃私语的声音，他坦然的接受着来自各方面刺眼的目光。
　　“哦？”赤司挑了挑眉，发出一个音节来表示疑问，“为什么。”
　　“……我用的药不在这里。”灰崎停顿了下似在思考，“你们不能进去！”
　　绝大部分的人都露出不悦的神情。
　　他们叫嚷着“为什么不能！？”“绝对有更加贵重的东西在！”“你们不能私藏任何东西，任何！”
　　言辞之间越来越过分，活像是灰崎那一方才是背叛私藏者，但他们也不想想，要不是刚巧灰崎需要烟解木，而这种东西只有这里才有，再加上浅田香奈的引导，不然，只怕再有个几百年，他们还在外围兜圈子呢。
　　“哈，你们以为……你们有资格来质问我们？”宫礼川淡淡道，“别忘了是谁把你们带来这儿的。”
　　几乎是在宫礼川一开口灰崎就有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他环顾四周，其他人的脸色都算不上好，瞪得凸出来的血红大眼看起来像是要把他们活活吞下肚子。
　　但是到如今，说出的话就像泼出的水，收也收不回来了，更何况……
　　他也确实看这些人不爽。
　　想到这，灰崎抬头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他扯着一行人快速推开急诊室一扇隐蔽的门，按着荒废了这么久居然还有电的电梯。
　　一群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灰崎他们消失在电梯门里，而这扇后面有着电梯门，却再也推不开了。

　　“喂，灰崎（君），他们不会追过来吧？”在场唯二普通的人很不安很不安。
　　“没事的，他们不可能追过来的。”浅田香奈漫不经心的绕着自己的头发，“不是特定的人是开启不了门的。”
　　“为什么？”两人不解的问。
　　“好了，别问那么多，好吗。”浅田香奈此时的脸色有些可怕。
　　两人都乖乖噤声。
　　“走吧，我们还要去找烟解木呢。”灰崎领先走出电梯门。
　　走了一段路程后，七妃理定住了脚步。
　　“哦，理酱，你怎么了？”
　　“恩、香奈，我是说，你有没有听见一些声音？”
　　“？”
　　“就是…风的呜呜声和人说话的声音。”七妃理指手画脚的比划道。
　　“好了，你不用说了。”浅田香奈扶额。
　　“啥？”
　　“我们已经看到了。”
　　顺着灰崎的手臂，他们看到，有一架彩虹在这个阴暗的地方耀耀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