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共从容》紫鱼儿

10、明月易低人易散

　　终于见到了传说中惧内的容相和夫人。
　　并没有我想像中的尖酸刻薄的嘴脸。
　　我行了适当的礼节，便不卑不亢的抬起来头来。不是故意清高，听初一说“我”以前一直就如此，想必正月的性格便是这般的吧。
　　容相穿着一身普通的家居长袍，和夫人并排坐在堂内的椅子上。悄眼打量过去，真可谓是仪表堂堂，不怒自威。他的神态倒是跟容皓天一点都不相似，容皓天要和善的多。
　　而相国夫人从我进来后，便转过脸来看着我笑。我对她的笑真的是万分的熟悉，那便是韩子渝式的招牌微笑。或者说是典型的贵族式微笑，明明在笑，可你却不会感觉到对方一点的高兴。相国夫人很美，身体略显富态，脸庞如玉般白皙，光亮。眼角细微的细纹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美丽，秀发盘得一丝不乱，几样首饰也搭配得很合适，即不招摇，又显富贵。嗯，还不错，至少看起来不是一只花枝招展的母老虎！
　　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容皓天和容丽娘会长得这么好，遗传果然重要。我暗自感叹。

　　“正月，知道找你来是为了什么吗？”容夫人的开场白果然老套。
　　我诚恳地说：“知道！”
　　容相果然惊讶地“哦”了一声。
　　容夫人倒笑了：“那说来听听。”
　　我叹了口气，心里丝毫没有因为猜中而带来的得意，反而更加的无奈、苦涩。
　　“相爷，夫人，我没有勾引大少爷！今天只是因为小王爷交待了要我们办事而已，至于所办何事，请恕小女不敢说，小王爷交待了要保密。相爷和夫人如果实在想知道，可以问少爷。”我一股脑把麻烦推给了容皓天，反正是他自己的爹妈。
　　容相一言不发，只是一双鹰样的眼睛把我上上下下审视了一番。我并不与他对视，只是像一般丫环一样低下了头看着脚尖。
　　容夫人思忖片刻，微笑着说道：“你虽是下人，可方家家教甚严，你已故的爹爹断不会教你去勾引少爷，这点我倒放心。况且，我家皓天虽不敢称是人中龙凤，但也是出类拔萃，眼光也甚高，不是什么俗花俗粉都会入了他的眼。正月，你说是不是？”

　　我点头称是，心里暗自腹诽着：你家皓天当然好，可这些话应该对他讲，而不是对我。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容夫人看上去这般慈祥美丽，可说出的话句句带刺。甚至连死去的方老先生都拉出来嘲讽一番。如果我是真的正月，可能会羞愤的吐血了。
　　“夫人，小女明白夫人的意思，小女会恪守自己的本份的。”我低量压制着自己的情绪，现在敌强我弱，要保存实力。
　　容夫人见我如此，满意地笑了笑，恢复了如沐春风的神态，端起茶杯来刚要喝，想了想又放了下来，接着说道：“我家皓天是大方之人，那蚕丝带即然赐给你了，你就好好收着。不过，小王爷倒也是知道这丝带的来历和用处，不知，他会怎么想。”
　　我心头一惊，小王爷他果然知道，难怪那天在湖边他神色不太对劲。他岂不是知道了容皓天对我~~。可是他为何不直接问我呢？还安排我和容皓天一起做事，他不是应该很吃醋的分开我们两个吗？他到底是太相信我了，还是不相信我？一阵寒意从脚底涌上心头。

　　“娘，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月儿，你怎么在这里，不知道夫人一向早睡的吗？”容皓天罕见的严厉声音忽然响起。
　　我惊讶地看向他。
　　他的脸上有着我从没见过的认真和严肃。连他也有我不清楚的一面，我这个自诩聪明的现代人，又能真正掌握些什么呢？
　　“还不退下！”容皓天见我不答话，又加重了语气低声道。
　　“皓天，你这是做什么，你娘只是叫她来问问话而已，你就这么沉不住气吗？”一旁久未开言的容相国终于说了话。
　　容皓天顿了一顿，说道：“孩儿只是怕她不懂事，打扰了爹娘的休息。”
　　容相不置可否的哼了一下，转身对容夫人温柔地说：“夫人，天色也不早了，让她回去吧。”
　　容夫人扫了相国一眼，又展开了慈祥的微笑，有意无意地说：“皓天呀，就让她回去吧，娘还有事要跟你商量，这楚渝小王爷大婚也有一个多月了，最近也回京城了，咱们也该进宫去参见小王妃，这是礼数！”
　　“娘！”容皓天激动地打断了容夫人的话。哈，他又如此激动。今晚他还真是失常。
　　我微微一笑：“相爷、夫人、大少爷，小女告退了！”说着，慢慢退出了房门。

　　皎洁的月亮挂在天空上，星星又多又亮，就像我来到这个时空的第一个夜晚。
　　那晚，我曾经无比的绝望与惊恐，现在终于熬过来了，多好啊！
　　我慢慢地走在回廊上，这回廊真长啊，仿佛看不到出路的那样长。回廊上真静啊，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碎碎的脚步。脚步声通向哪里？我要走到哪里？我是正月，我不是展颜，我要去哪里？哪里容得下我？容夫人的话开始在耳边反复的响起：小王爷大婚一个多月了。
　　容夫人这样阴阳怪气的提醒我，想必是希望我表现出难过或者痛苦吧。我当然不会如她的愿，可是，这王爷未免也太复杂了些，明明大婚了还来跟我纠缠，想再娶个小老婆？

　　“月儿，其实小王爷，他~~~”容皓天的声音毫不意外的在身后喃喃响起。
　　我回头，微笑着打断他：“小王爷他已经成亲了，我知道，我已经知道了。刚才夫人讲的很清楚。”
　　我微笑着倒退着，微笑着摇着头：“大少爷，也许我从前是有过幻想，可现在没了。一个月之前我差点死掉，所以，我变了。”
　　很明显，我的话起了反作用。容皓天愣愣的表情简直像把我当成神经错乱的病人。
　　我有些苦笑不得。
　　“小月儿，他还是会对你好，你再等等，再等等。”容皓天用力扶住我的肩膀低吼着。
　　我皱眉推开他说：“他对我好有什么用，他已经大婚了。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做小的，我方家的女儿绝不做小。”
　　没办法了，只好扯出方家来说，希望能蒙混过关。
　　“那你对他~~”容皓天疑惑的问。
　　我咬了咬嘴唇，思索了片刻终于回答道：“大少爷，我现在只是个丫头，如果您和小王爷能暂时把感情先放在一边，让我好好的做事就行了。如果真的是为我好，请帮我脱离奴隶的身份，这是我唯一想要的。”
　　我对他坦白了我的想法，虽然这种坦白也许是极危险的，可我真的不想再与他们莫名其妙的纠缠下去。
　　苦情吗？不是不可能，但不是现在。
　　容皓天不再说话，只是手指轻轻绕上了我的青丝，就那样缠着、绕着。我很纳闷他到底有没有听明白我的话。
　　远处，回廊外的月亮门边，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我们，那样的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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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哈，昨天在本人极度糊涂的状态下，造成第九章粘贴空白，今天赶快补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