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情》wildgirl

3、堕胎现场

　　天气出奇的热，任青的脑子一片空白。

　　一个人傻傻站在医院的门口，苦恼自己昨天为什么神经质地答应了苏苏来陪别人做这种事情。虽然她相信苏苏的表哥也不会是什么坏人，但艺术生，总是让人往那些小混混想。

　　医院门口的另一边有一帮人，一个高高的男生长得挺好看，不过怀里已经搂了个美女了。那个美女白白净净得，让人一看就觉得是个乖乖的高中生。可是似乎有些不高兴呢，大概是男孩子惹她生气了吧，或者是生病了。男孩子不时地低下头来，说着些什么，脸上有可爱的笑，似乎想要逗女孩子，女孩子虚弱地抬头笑一下，再低头皱眉。两人的周围还站了三个男的和一个女的。三个男生一看就像是说相声的，一个胖胖的很高，脸还很大，重要的是没立体感，眼睛鼻子都像是画上去的；一个瘦瘦的很白，个子不高，衣服穿的乱七八糟，仔细看看却都是名牌；最后一个不胖不瘦，不高不矮，但是长相也是不帅不丑，只是一个劲地跑来跑去，说说笑笑，如果说相声，他一定是主角。站在一边的女生很胖，很黑，满脸红色的痘痘，有的已经化脓，被一圈干裂的皮屑包着。上身穿紧身低胸白色无袖长衫，下身是条低腰牛仔裤。如果他们真的在说相声，那么那对情侣是布景，那个胖女孩就只能是道具了。

　　等了没有多久，终于苏苏从公车上冲了出来，喘着粗气向任青跑来，一边还招着手。可是很快任青就发现，苏苏根本没发现她，而是向着说相声的那堆男女跑过去了。任青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苏苏已经冲过来，抓住她的手，将她一起托到了那个怀抱美女的帅哥面前说：“哥，等急了么？这是我好朋友任青，叫她豆豆吧。”

　　“噗哧”，旁边冒出一声偷笑，说：“豆豆？这么可爱的名字？哪里长得像豆了？”说完，那个人影还凑了过来，色咪咪地看着任青。任青现在完全失去判断能力，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直到一帮人在不大的医院前前后后地跑了很久，交钱，找医生，找药房，最后在点滴室，一切基本完成地时候任青才渐渐明白过来。帅哥是苏苏的表哥，美女是表哥的怀有2个月身孕的女朋友，胖女孩是女孩子的女朋友。相声三主角是表哥的哥们。任青很不理解为什么一个女生堕胎带这么一大帮人，又不是打群架，搞得这么轰轰烈烈，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八个人，占满了大半个点滴室，再加上一帮年轻男女在一起，任青估计人们很容易也可以想到究竟是什么事情。越来越觉得今天来这里是一个天大的错误，万一遇见熟人该怎么解释呢？但是首先想到的还是怎么躲开这奇怪的堕胎相声帮吧。

　　苏苏和表哥哲坐在一起，说各种不好笑的笑话来逗美女悠悠笑，可怜美女打着点滴还要扮笑脸以防他们冷场。胖女孩娜娜手里有矿泉水，牛奶，面包，土豆片，和暖手炉！注意，这可是7月暑假呀。她不停地问悠悠，肚子痛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叫护士么？这么老旧的桥段在这里因为这么怪异的原因被这样的人上演，任青实在是觉得这是在连续循环上演的曲苑杂谈：相声，小品，魔术杂技……

　　而任青这边更加不安生。苏苏被她的表哥保护者，并且忙着给悠悠说笑话，根本不理那相声三主角，而娜娜，估计相声三主角应该没有这么大的兴趣去陪她演什么电影桥段。所以，任青变成了他们的共同调戏对象。
　　胖胖的平面人姓毛，叫毛辄，任青猜可能苏苏的表哥已经是哲哥了，如果这个再叫辄哥会混淆视听，所以他被叫做毛。瘦瘦白白的男孩子叫□□，大家叫他健——狗。那个不胖不瘦的，跳上跳下的据说是个花花公子加色狼，用苏苏表哥的话说就是他那里执行一夫多妻制。不过他却有个很好听的名字，柯轩，听了让人觉得像是偶像剧里的男主角。

　　首先，他们就任青的名字发挥，说了段名字大概应该是“论豆豆为什么叫豆豆”的三人相声。

　　“毛，你说豆豆哪里长得最像豆豆？”健狗问。

　　“我觉得啊……”毛上上下下的打量任青，看得她毛骨悚然，想说不是因为长得像啊。

　　“当然是胸部啦！哈哈哈……”一阵狂笑打断了毛的打量和任青的毛骨悚然。

　　可怜的任青啊，如果因为T-shirt太大，领口太小，就要遭到这样的侮辱，唉，任青想，我忍。不跟他们这帮只用女人胸部大小来判断其价值的笨男人较量。不过即使是任青这样的乖乖女，有时候也会觉得照片上身材活辣的女明星好让人羡慕吧。但谁叫她是乖女孩呢，谁又会在这样一个穿着睡衣在家弹《月光》的女孩子身上想要看到大胸和翘臀呢？所以任青安慰了一下自己，没关系，我不是来讨他们的喜欢的，男人，最肤浅的动物。

　　“好了好了，那可是我妹的好朋友，玉远中学的高才生啊，你们收敛点啊。”哲表哥说话了。大概他看见任青的脸已经红到快要烧起来了吧。

　　可是，只是收敛了一点而已，他们还是很有兴趣地研究究竟哪里像豆。一边研究，还一边把娜娜带来的给悠悠的能量补给渐渐消灭了，美其名曰帮助娜娜美女减轻负担。一个美女，娜娜只能放手了。任青索性不再理睬他们。反正是听相声，自己就贡献一下当回道具吧。

　　突然，娜娜一声尖叫，打断了相声，笑话和电影旧桥段“悠悠的肚子痛了！”因为医生似乎嘱咐我们说要是她肚子痛的时候就把她带到楼上的手术室。悠悠要去手术室了。可是悠悠脸色苍白，脑门上全是细细的汗珠，指尖冰凉，下半身微微的颤抖，看来是不能走上去了。哲二话没说，背起了悠悠，然后又二话没说，把悠悠放下了。脸红红的，带着点焦急，说：“我那天踢球扭伤了脚。”无奈，悠悠软软地靠在哲的身上。

　　似乎柯轩刚想要过来，哲说了句：“轩，你就别了。”任青大跌眼睛，这个男人，自己不背还不让别人背？

　　“轩，我从来就没对你放心过。”哲带着点无奈，黑着脸说。任青不得不觉得她整个人都要跌下去了，对这个哲表哥佩服的真是五体投地啊，这种状况他居然可以吃醋！然后这种所谓的哥们感情兄弟义气就一目了然了，这帮说相声的绝对是在危难情况下可以叉朋友两刀的啊！任青两眼一闭，说，“我来。”

　　不过是二楼而已，只不过在上二楼之前他们还穿过了一片工地，但愿这座大楼建好以后点滴和手术的地方可以离得近一些。当把悠悠放到拉病床上时，悠悠已经痛的快要失去意识了，可是双手依然抓着我的衣服前襟。

　　任青可怜巴巴得偷偷向医生瞟了一眼，医生倒是很大方，说：“你就在这里陪她吧，小女孩子做这个，很容易害怕，要有人陪的。”

　　其实任青只是害怕遇见熟人所以没敢抬头。她隐约记得他爸爸的同事的老婆的初中同学似乎是个妇科医生……不过听起来医生是不认识她的吧。任青悄悄地送了口气。然后蹲在悠悠的头边，抓着她的手。悠悠的眼睛闭得很紧，她的紧张似乎可以通过握着的手传给任青。

　　医生站在手术床的另一头说：“把裤子脱下来。”

　　任青一愣，脱裤子？是呀，如果不脱裤子手术怎么做？任青硬着头皮，过去给悠悠脱裤子。可是悠悠全身蜷缩着，乌黑的长发散开在白色的床单上，很刺眼。

　　医生有点不耐烦了：“还要不要做了，不做就回去生孩子去。”

　　任青皱了皱眉，想要说什么。却又软下声音，对悠悠说：“放松点，悠悠，我知道你害怕，你伤心，你后悔，但是已经来了，就只能坚强了。”那声音中的无奈，让人有点不忍。任青轻轻抚了几下悠悠的手，给她理顺了长发，悠悠的眉头渐渐展开。然后任青走到另一边，轻轻地解开她的裤子，褪下。

　　真正的手术过程很快，任青抱着悠悠的头，谁也没敢睁开眼睛。只是那声音，似乎要将一切都抽空，她用手捂住悠悠的双耳，自己却听着那可怕的声音和悠悠轻声的啜泣，温热的水滴从她的手臂滑落，将枕巾染成一片一片的花。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回去要注意休息，三个月内不可以房事，开的药要按时吃，不要忘了来复查……”医生一边洗手一边说着，声音很冷。这样的话，她一天要说多少遍呢？都是谁在认真听着这些冷冰冰的话呢？也许她初为医生的时候也像她们一样吧，颤抖着完成这个几分钟的手术，心痛地嘱咐，也许还小心地将那个女孩扶出去了。可这样的桥段，每天在每家医院都要上演太多，感情，渐渐的被磨灭了。任青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无法与那些长久的深刻的感情有一些，哪怕是一点点的交集。这也许就是她不相信感情的原因吧，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那样的感情，如何能遇见？

　　从手术室出来，居然又是一阵怪笑：“豆豆，医生是不是连你也给做了，怎么你好像哭得比悠悠还惨？”

　　那个该死的柯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