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寻欢》水恋玲珑

4、追杀

　　妈妈，我不会捣乱的，我会很乖的，你和男朋友约会的时候我会看家，你带他们回来的时候我会回避，所以，所以请不要说我是废物……所以请不要抛弃我……不要说我是你打胎失败才生下来的倒霉种……不要把我扔在飘着白雪的街道上……
　　妈妈……你就……那么恨我吗……
　　“安非，安非……快醒醒……”脑海中传来醇厚磁性的嗓音，把他从冰冷的梦境中叫醒。揉了揉眼睛，发现已经可以看见城镇了。
　　去洛阳的路上会经过几座城镇，可以供他们稍做休息。点清了铜钱交到车夫手上，憨厚的农家人乐的咧开了嘴。
　　他是不清楚这些铜钱值多少啦，既然楼子倾这么说他便这么给了，没想过这可能是这个农夫半个月的生活费了。但天生穷人命的他还是改不了喜欢把钱一遍遍点来数去的习惯，直把那农夫急的。
　　“你很缺钱？”相处几日下来，多次被安非弄到哑口无言的楼子倾已经少了刚开始的疏离，渐渐的也不在“李兄李兄”的叫他了。
　　“没办法，我是穷人命。再说这是我唯一的财产了，我在这里的生活还没有着落呢。”
　　“在下可以养你。”楼子倾没有多考虑便说了，当感觉到安非浑身一阵，方才意识到自己书的话有多唐突，“在下失礼了。”
　　我会养你的，所以安非……我们一起生活吧……
　　“安非！！”
　　意识到热热的液体流了下来，安非笑着抹去眼泪，“对不起，只是想起了些回忆，曾经也有人这么对我说过……”
　　“……”
　　斗笠的遮掩下并没有让人过多的窥视到他的表情，只有他怀中的白猫看见了，圆圆的瞳孔中倒映出泪光。
　　一瞬间，白猫的表情似乎变了。

　　在牢中养成的习惯让安非睡的非常浅，只要细微的声音就可以让他惊醒，因此楼子倾第一声呼唤他时便马上醒了过来，反射性的想躲起来。
　　“不要动，那人就在外面，不要乱了呼吸，会被他发现。”
　　安非努力平稳自己急促的呼吸，但显然这很难做到。门外的人似乎也发觉到了这点，房门仅仅细微的嘎吱了一声，连关门声都没有，白影已经屹立在房中了。
　　如同午夜的幽灵般，带着半边鬼面的男子。
　　“小心……他是一流的杀手……”
　　不用他说安非也知道，他习惯睡觉锁门的，所以他确确实实将门锁死了才睡的，对这男人却形同虚设。
　　男人似冰雕般的脸在月光下更加森冷，让人几乎怀疑他的皮肤是不是人类的肤色，“聂寒天。”如外貌一般清冷的嗓音吐出三个字，手上的长剑寒光倒映在他脸上。
　　虽然安非不懂得杀气者类的东西，不过判断对方的意图却是很容易的，毕竟他曾经在那种地方生活了3年。
　　显然，对方不是来找他聊天的，也没兴趣听他罗嗦，从他自报姓名这点来看，九成九是电视里演的那种热血傻瓜，专门成天找人比武论剑的。看连续剧的时候他可以一边剃牙齿一边嘲笑他们是白痴，但现在发生在他身上……………………实在让人笑不出来啊……
　　“子倾，你觉得我和他说我不会武功他信吗？”安非小声的嘀咕。
　　“不信。”楼子倾说的斩钉截铁让他想哭。
　　“现在该怎么办？你觉得我有肯能跑掉吗？”
　　“不可能。”
　　“……子倾……”
　　“什么？”
　　“有没有人说你诚实到可恶？”
　　“……”
　　眼见对方居然无视他的存在开始自言自语起来，料是冷漠如聂寒天也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邪剑，出招。”
　　“……”安非感觉到楼子倾的叹息，“安非，接下来按照在下说的重复给他听，运气好的话也许能够全身而退。”
　　“运气不好呢……”
　　“再死一次。”
　　“……”头上青筋突突的跳着，忍住想啃咬楼子倾的冲动，安非按照楼子倾的交代支着头露出拥懒的笑容。
　　“聂兄是吧？既然知道在下是谁，那么也应当知晓在下的规矩。”安非实在做不到楼子倾要求的目光直刺对方眼底，只得装模做样的垂下眼睛搞神秘。
　　聂寒天脸部表情有那么点点细微的变动，“欲与邪剑争锋，月圆十五天明。”
　　安非勾起唇角，斜着头望向窗外月色。
　　聂寒天当然知道还有10天方到月圆，“若我硬要比试呢？”
　　“那在下只能用左手与君过招了。”他头也不回的说着，口气轻松的如同在谈论天气，天晓得安非心里抖的跟波浪鼓似的。
　　邪剑的绝招大多由右手使出威力最大，若用左手，即使赢了，也不能算是真的赢了他，想来楼子倾赌的就是聂寒天属于剑士的傲气。
　　“且候君十日。”落下一句冷如凉风的话，又似来似一般无声的退去，这次连门嘎吱的声音都没有。
　　安非顿时摊倒，“会折寿啊……”
　　“起码没有毙命当场。”
　　“……”安非觉得自己是不是把楼子倾欺负的太厉害了，怎么这家伙说话越来越有他的腔调了？“你找到办法和我交换了？”
　　“没有。”
　　“什么！！”安非跳了起来，“没有你还答应他？”
　　“你会安分的在这里等他十日吗？”楼子倾的语气依然很平稳很严肃。但安非却忍不住笑倒在床上。
　　“子倾，你越来越可爱了。”撇撇嘴，“会等他我才是脑残呢。”
　　“要甩掉他也不容易，需要从长计议……安非，你在找什么？”奇怪安非突然变了脸色东翻西找的。
　　“小白……小白不见了！”安非的声音里居然带了哭音，这让楼子倾心中一颤。这个连流泪的时候都笑兮兮的少年居然会急成这个样子，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有种闷闷的感觉，就像以前在剑术上遇到瓶颈时候的感觉一样。
　　“也许是出去玩了，它毕竟是野猫。”
　　“走了……也走了……”少年蜷缩起来，小小的一团。
　　“安非……”

　　如果我够好……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我……妈妈……安东尼……小白……
　　“为什么要偷东西？”
　　“没有……不是我做的，老师。”小小的少年咬着牙齿，倔强的不让眼泪流下来。
　　“骗人是不好的，同学都说是你偷的，你还要骗老师？”老师平日还算温和的脸狰狞的扭曲着，好似他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才几岁就不学好？难怪连你妈都不要你。”
　　都不要你……是因为……你根本……不该出生……
　　“这是你儿子？看不出来你这么个美人儿子都这么大了。”妈妈的男朋友调笑的说着。小小的孩子吃力的端着比自己小手还大的茶杯。满脸期待的端给母亲。
　　“儿子？他也配？特不过是个打不掉的倒霉货而已。”
　　小小的孩子咬着唇，努力让自己笑着，因为母亲讨厌看见他哭，她说过如果他哭就扔掉他。
　　结果他一次都没哭过，直到被抛弃的那天也没有……
　　如果我很努力很努力的笑的话……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
　　“在下答应你。”
　　一个声音是这么回答的，但他醒来后却不记得那声音究竟是真实的，还是梦境。

---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