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心少年与精分影帝》肚皮三层肉

5、5. 疯狂助理

　　这一天的拍摄任务很轻松，太阳下山的时候，陆钊就可以离场，剩下凌杭和米小沫两位暧昧的男女继续在月色下相爱相杀。

　　顾程溪来的时候是与白越彬一起打的，现在回程，他终于见识到了传说中的保姆车是什么样。
　　车厢宽敞，座椅舒适，影帝先生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身心都非常沉默地翻看剧本——他也不怕晕车。季景明打了个呵欠，强打精神与顾程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小顾，你以前没坐过这种车吧？”
　　“没有。”
　　“导演的保姆车更大，还有厨房。你中午来晚了没赶上，其实我们的午饭都是从那里做出来的。”
　　“哇！”读心少年赞叹。
　　短信声响起，临时助理抱歉地笑笑：“我先处理点事。”说罢，他低头，开始在手机触摸屏上打字。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顾程溪有点不知所措，他心不在焉地打量着车厢内部的结构，最后眼神落到了拿着剧本的影帝的身上。
　　陆钊无疑是个气场非常强的人，坐在那里就算不说话不思考，也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读心少年沿着他下巴刀刻般的曲线一寸寸向上看，越过那张和梦里一样的没有表情的脸，然后是鼻梁，深陷的眼窝。接着睫毛抬起，一双漆黑的眼珠转动，对上了他的目光。
　　……好尴尬！顾程溪觉得自己耳朵有点热，连忙移开眼。

　　（嗯？你也想看剧本吗？）
　　“没有没有，”他面红耳赤地否认，“抱歉，我刚才只是有点无聊。”
　　季景明给了他一个诧异的眼神，干脆插上耳机，继续对着手机敲字。
　　读心少年突然意识到，他刚才完全是在自言自语……
　　（不用客气，你拿去吧，我刚好想看看风景。）
　　可是影帝先生完全没有领悟到他的尴尬。陆钊继续板着脸，内心的提醒却充满善意，还用手将剧本递出去。顾程溪只好苦逼兮兮地接过来，继续凭空说道：“谢谢。”

　　剧本的边缘有点旧，看上去被来来回回翻过很多次。首页四个大字《白衣夜行》，他随便看了看，大概是一个狗血的武侠言情故事。男主角白衣是个亦正亦邪的杀手，与侠女红袖有婚约，曾灭了男配角青衫客满门。青衫客伺机报复，暗中给白衣下迷药，使得白衣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自宫。
　　……顾程溪有点不太懂这种玄幻的剧情发展。
　　不过导演的大名他是听过的，这位业内精英曾执导好几部相当成功的商业大片。想来《白衣夜行》最后的票房应该也不会差吧。

　　车厢里非常安静，除了司机与季景明的心音。他一行行看着男女主角之间的对话，正觉得有点困的时候，陆钊充满存在感的心里话再次响起。
　　（有点无聊。）
　　读心少年拿不准自己是不是应该把剧本还回去。
　　（不知道景明在干什么。）
　　顾程溪也不知道，季景明的心声不仅狂躁而且毫无条理，似乎事情处理得很不顺利。
　　保姆车开得平稳，陆钊动了动，衣服与座椅摩擦，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只公鹿，它走着走着，越走越快，最后它变成了高速公路。）
　　……言语已经不能表达顾程溪的震撼之情。影帝先生这都无聊到什么境界了！在心里头说老掉牙的冷笑话……他还是把剧本还了吧。
　　怀着罪恶感，读心少年忐忑地合起打印纸，侧头，再次对上了陆钊的眼神。
　　（唔，来帮我背台词吧？）
　　“……啊？”

　　（青衫客，为了这本剑谱，令尊杀我全家上下七十口人，我如数讨还，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我问心无愧。而当日放你生还，我亦无悔。）
　　陆钊顿了顿，顾程溪连忙翻书，终于在最后一部分找到这段台词的出处。
　　（一报还一报，你害红袖一世痴傻，害我终生无后。我必取你项上人头，一雪此辱。）

　　剧本上写——“青衫客（尔康式嘶吼）：哈，白衣你真大言不惭。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一个阉人，武林笑柄。”
　　……顾程溪由衷地觉得，括号里的内容真是形象生动。

　　（那便如何？我自行事磊落，男子汉大丈夫，岂能……想不起来了！）
　　“那又如何？前朝史迁同遭此难。我自行事公平磊落，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仅以一阳锋论处。”读心少年干巴巴地念。
　　季景明抬眼看了他一眼，再次按了按自己的耳机。他默默地低头道歉，并听到陆钊跟着自己，毫无感情色彩地在心里重复了一遍。
　　“超然又坦荡的语调？”他指着剧本上括号里的字样，小声且不确定地问。
　　影帝在心里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
　　（那个人格暂时没必要出来。）
　　=口=！他听到了什么？人格？
　　影帝还有解离性身份障碍？
　　……这一定是另一个冷笑话吧？哈哈哈哈，拍个戏而已，怎么可能这么玄幻！

　　晚上，回到酒店安顿好之后，顾程溪接到来自亲人的电话。
　　“喂？妈妈。我开始工作了。不，不是学校也不是什么公司，我在给一个明星当助理，是教授推荐的。”
　　“不是不入流的小明星，是陆钊。还记得吗？你以前很喜欢他演的电影。”

　　顾程溪夹着手机，漫不经心地应付道。□□上，季景明给他发来一个Excel文档。
　　“这是陆钊这一周的行程，你参考一下我的格式。白越彬会告诉你各种通告的时间，比如节目，报刊访谈之类，剩下的粉丝见面这些比较灵活的，就由你自己来安排。”
　　他半信半疑地打字：“报刊访谈？”

　　“……等、等等，妈，你是说陆钊陷入同性包养丑闻？”

　　季景明回复：“本来是没什么访谈预约的，陆钊的性格缺陷所有人都知道。但是近几天比较特殊，我也是今天拍完戏才接到消息，著名娱记冉临专门撰文给他泼脏水……目前的状况有点麻烦啊。”
　　“……”他还真没料想到这个结局，那个传说中被包养的Omega Star艺人最终竟然被锁定到了影帝先生的身上。

　　顾程溪边打字表忠心，边安慰自己的母亲：“妈，别担心，陆钊看上去一点也不傲慢，是一个客气又有礼貌的人。不不，他也完全不像色情狂，人可正直了——而且你儿子都这么大了，难道还不能保护自己吗？”

　　季景明继续吩咐：“你先看看我发给你的文档，十五分钟后，陆钊应该可以泡好澡了。待会儿你去敲门，看他有什么特殊需要。”
　　“特殊需要”这词有点暧昧……读心少年排除不纯洁的心思，挂断电话，并回复：“好的。”

　　单人房里如此安静，顾程溪屏住呼吸，如临大敌般的打开Excel文档。他的前辈标得很清楚，明天早上八点去片场，下午六点离开——六点十五与后援会粉丝代表会面，一同进餐。
　　季景明没有注明几点结束，估计这不是个轻松的差事。

　　顾程溪在心里头叹气，再打开网页，开始搜索陆钊的最新新闻。不愿透露姓名的圈内人士又爆料了——依旧是那位被包养的OS男星，一炮而红，长得帅，非常不爱与媒体打交道。
　　……他大概懂了，重合点太多。一炮而红，刚好符合陆钊的成名经历。不爱与媒体打交道——很多男星都不爱，但是有着社交障碍的影帝先生无疑是其中最不爱的一个。至于长得帅，开玩笑，不帅能成名吗？

　　反正娱乐报纸总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传说中的名记者列出一串怀疑列表，并且直接将矛头指向了最有名的陆钊。
　　“这个世界的复杂与黑暗总是超乎我们的想象。”冉临充满煽动力地写，“结合圈内人的爆料，与我平日跑新闻的观察。在大众眼里可能性最小的影帝先生——他真的与他的外表一样无辜吗？”

　　顾程溪不知道他的雇主是否无辜，他只知道自己应该从陆钊的角度出发，努力扭转不利的舆论局面。
　　……但是他没有经验，他只是个学临床心理学的小菜鸟啊！读心少年，开心吗？刚工作，就迎来了这么大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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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QAQ攻受作为利益共同体，一起面对外界挑战。这果然是我万年不变的萌点啊！
下章预告：影帝和他的人格（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