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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章 长安之路 轻车之岔 ...

  •   三月的天气已转暖,碎石杂草丛生蹊径上,一些林阴葱葱遮掩下只见一驾极其普通的暗绿马车缓缓行驶,赶车的却是一俊秀的绿衣少女,少女故自靠边前行,蹊径却也不窄,还可并驾相同大小的马车经过。但这路非官道,故而几乎无人路经。

      “嗒嗒哒”远远的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传来,绿衣少女头也未回的故自驾车,待得那马车临近那声音已渐震耳欲聋,绿衣少女微微皱眉,那马车也减了些速度,但听一男子声音道,“麻烦姑娘再往边上让让!”绿衣少女侧首看去,只见右首一辆深蓝底绣金丝的锦缎马车以二马相配,那车身既豪华也宽大的很,想要超越到前面根本不可能,那问话的中年男人满脸傲气,问话也似命令一般,不似一般马夫,马车后还有两名骑马的青年侍卫。

      那中年男人见这普通的民间马车竟是一少女赶车,那少女只是回首看了一眼便理也不理,那中年男人又高声喊了一遍,无奈那少女听而未闻般缓缓赶车,中年男人正欲开口他身后的车厢钻出一少女,那少女眉若青黛,唇似涂丹,一身淡红曲裾儒裙,簪花微颤,粉面桃腮,显得楚楚有致。但听她娇声道,“李叔,何人挡着?”少女身上的高傲之气更甚,手持一柄小巧手杖,睨视前方的马车,“喂!你是聋子么?”见道路还是没有半分宽阔,绿衣少女又不搭一声,少女恼怒的扬出手中手杖,却是一根长鞭。

      绿衣少女听到挟的风声而来的鞭子,竟也不动声色,挥出手中的马鞭去挡,两鞭相交的那一瞬间绿衣少女脸色一白,只听的‘嘶啦’一声马鞭已然断成两截,马车的暗绿色布身也划出长长的一道口子,里面飘出一段晶莹的丝缎,那丝缎却完好无损,美貌少女秀眉一皱道,“瞧不出,你们也非寻常人家呢!”

      那绿衣少女盯着她手中,那黄黑相间的蛇皮编织着峨嵋刚刺的长鞭,半饷未语。她身后的布帘微动,一粉色身影轻笑道,“竹心,虽说人家内力粗浅,你也不能如此轻敌啊,看!仗着好兵器也是可以伤人的呢!”话毕那粉衣少女已然坐在竹心身旁回视着右首的马车,那少女“哼”了一声,“识相的,快快让开。”

      “袭月,何事吵闹?”那豪华车厢中传出一个少年的声音,那中年马夫听的声音恭谨的打开厢门,着银紫色锦袍的少年,头束紫玉冠带,腰间佩着紫玉佩,浑身透着一种淡雅从容,俊逸稳重的气度。他面容白皙带着笑意,年龄与少女相仿,但听他道,“莫要生事。” 那袭月见到少年倒略收敛了气势,道,“将你吵醒了么?没事,就是这辆车无礼的挡着。”

      少年看到马车上的两名少女,微微一笑道,“请恕家人无礼,在下等人确有要事赶往京城,不知姑娘那边是否再有余地可让?”

      粉衣少女不客气道,“你的家人确实无礼---”

      “喂!我们对你客气罢了,你还真当怕你么!”袭月怒声道。那少年凝视袭月,她才喏喏不出声,少年轻叹一声,“怎的如此无礼?想必那车上的布帘也是你毁坏的?”袭月偏过脸不语,少年转身见那粉衣少女浅笑盈盈,绿衣少女冷冷的赶着马车,便道,“两位姑娘大量,本--在下在此谢过。只是在下与人约好了时辰,不宜耽误---”他一顿,细思一下又道,“若几位姑娘也是去京城的话,这块玉牌可以找到在下府上,届时定当摆宴赔罪。”说着解下腰间的配玉,早有后面的青年上前接过并呈给粉衣少女,少女拿在手中端详几眼,只见古玉上雕‘霍’字,她漫不经心道,“竹心,玉是好玉,给你吧!”

      闻得她如此不重视的语气,不只袭月面色极坏,那中年马夫和马上的青年都甚是愤怒的表情,似是那粉衣少女做了什么恶极之事,因那少年依然一脸温和的笑容,他们也不敢出言。只听那竹心冷冷道,“翠蓉,你当这路还可以让么?我原就是靠着路边赶车的,马车造的过大,过不去路急有何用?拿块玉佩就可以让路变宽么?”

      翠蓉看向少年道,“你也听到了,怪你的马车太大呢!”

      少年温文而雅的面容一丝无奈道,“的确如此,罢了,最多一日光景也就到京城了。就跟在姑娘的马车后面,也算有缘。姑娘等人似乎不是长安人士,不知来自何处?”

      翠蓉和竹心都看了他一眼却不出声,少年见她们不愿交谈,轻笑一声,袭月不满道,“将你如此名贵的配玉借给她们,值得么?”

      少年语中略带宠溺的道,“你的性子要改改,如此鲁莽,‘他’若知晓你还是如此刁蛮,当心嫁不出去呢。”

      袭月脸上一阵娇羞,“谁喜欢嫁‘他’啦---”

      少年浅笑出声,袭月环视众人又羞又恼,看见那翠蓉瞥过来的眼神,一阵恼怒,“你瞧什么!”翠蓉见她刁蛮任性便故意回视她,袭月本就不喜欢她拿着玉牌漫不经心的模样,长鞭随手甩了过去---

      “万万不可!”少年急声阻止早已来不及。翠蓉也是一惊,抽剑已然猝不及防,徒手固然受伤,眼见那满是刚刺的蛇鞭扬向她脸上,说时迟那时快,‘哗啦’声响那马车的暗绿色布身尽数破裂,露出月白色的纱缎随风轻扬,一条略有透明的蚕丝缎飞驰而出绞在蛇鞭上,袭月一阵‘呀’的惊呼连着手杖便脱手而去,瞬间被那蚕丝缎收进马车,众人久久才回过神来,似乎那一切不曾发生过的平静,只余下那显露来的层层轻纱,隐隐可见车内的两个窈窕身影,翠蓉恭声道,“请小姐恕罪!”

      少年众人都猜测不出车内之人竟是这等武艺高深,见翠蓉如此恭谨都静静不语,车中女子却未置一语,翠蓉一丝颤抖道,“属下大意,小姐恕罪!”

      依然没有声音,袭月本是一时恼怒不想当真用蛇鞭伤翠蓉,但被人收了珍爱的利器,心中也有一丝心惊,出声道,“喂!你---”

      少年收起笑容道,“袭月,伤人在先,还不给几位姑娘赔罪!”袭月闻言不肯放下身段,正欲开口,却听的一缕柔柔的声音如黄莺出谷般好听淡道,“赔罪就不用了,这利器如何伤人便如何毁去就是。翠蓉,你手中玉牌不知如何用的么?”

      翠蓉赶紧明了道声“是。”话音刚落那蛇鞭便已被甩在空,翠蓉手中的玉牌凝气而出几个飞旋‘当当’声那蛇鞭上的峨嵋刚刺已掉数根,那蛇鞭也断成两截。众人心中一阵蓦然,袭月眼眶含泪,那少年道,“袭月,你这鞭子太过毒辣,毁了也好。”又抬头道,“没想到翠蓉姑娘年纪与在下相仿,竟有如此内力。”翠蓉抬头看他,回首缄默不语。

      那白色的轻纱浮动钻出一个眉目灵动的绿衣少女,淡淡的对少年道,“我家小姐请公子收回玉牌,玉牌既已派上了用场,此事便算过了。”说罢低声对着那竹心说了一句,那翠蓉也跟着她回身进入车内。马车略微加快了速度,那白纱飘飘而行,扬起一阵的缥缈。

      早有侍卫拾起玉牌,一切恢复初时,马车紧随其后,这路仅通往京城-----少年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低声道,“应风,未戈你二人可知那几名女子是武林中哪家门派的好手?她们如此乔装改道,若没有今日的这一出,她们定然是最不想引人注意的。”

      那青年侍卫应风道,“卑职也这么认为,那暗旧的绿布最是普通,来遮掩这名贵而刀枪不入的天蚕纱---那夺郡主鞭子的缎子卑职从未见过,不知是何丝所织。如此内力卑职望尘莫及。”

      少年点点头道,“未戈,你说呢?”

      浓眉瘦削的青年道,“卑职觉得应风说的甚是,那位‘小姐’的内力恐远胜翠蓉姑娘数倍,郡主的蛇鞭极为刚韧,以卑职之见这蛇鞭之所以能震断,是那位‘小姐’加了内力所致的。实在瞧不出是何门派,以卑职的武功勤加练习,若无五六十年的功底决计达不到的。”

      少年眸光深凝,却有与身具来的凛冽道,“你二人师出九华真人门下竟自认如此,听声音那女子甚是年轻,当真如此吗?”

      应风、未戈齐声道,“是!王爷。”

      一架白纱轻扬的马车在路上行驶,注定是要引起行人的注意的。竹心回禀了后,云漓淡道,“如今这是在何处了?”竹心道,“小姐现下已是未时了,天黑之前是可以到京城的。只是我们的马车太过招摇了。”云漓沉吟了一下道,“前方小镇上有家名为‘仙德居’的酒楼,你将马车赶到酒楼的后院,让掌柜的来见我。”

      年约五十上下的发福之人,一路轻咳随竹心来到后院,见到白纱浮动的马车眼中神色深沉,道,“不知---”他话刚出口一块黑玉符令自轻纱中探出,他眼中大惊直直跪下道,“属下不知谷主来此,请谷主恕罪!”竹心道,“掌柜,这是谷中四小姐。”

      掌柜原本猪肝色的脸一阵惨白,“四小姐掌‘谷’符,那谷主她老人家----”

      “谷主一切无恙,你不必如此惊心,速速去找手脚灵快的人将这马车装置成最普通的模样。”云漓疏离的声音道,“你若忠心谷主,你们每年一次‘圣散’,到的七月二夫人自然会送来。你起来吧。”

      掌柜连声道,“多谢四小姐,属下赴汤蹈火,只忠心幽阴谷。属下这就去办----四小姐和几位姑娘想必还未用饭,不如去楼上歇息。如今已过用饭高峰期,酒楼中客人已不多了。”

      云漓道,“也罢。”

      随着掌柜的行至楼梯,只听小二道,“掌柜的,刚刚有一桌客人去楼上用饭了。”掌柜脸色一拉,轻声道,“四小姐您看--”他看不见轻纱下云漓,却见云漓并未不满,便道,“属下就先退下,诸位姑娘陪四小姐先请。”他转身对小二吆喝,与方才的卑躬屈膝判若两人。

      刚上的楼,竹心,翠蓉,竹润都是微怔,但随即选了张桌子侍侯云漓临窗而坐,只听的一个娇声道,“哼,真是阴魂不散哪!”却是路上碰到的袭月等人绕上官道先到一步了。

      只听那少年王爷道,“原来是几位姑娘,真巧啊!”他稍稍注意了云漓,暗想眼前这素衣翩翩,以数层素纱遮面的女子就是那位深不可测的‘小姐’了,明明只一张桌子的距离,却仿佛隔雾之花,朦胧飘渺,他忍不住一怔,她坐在这温暖和煦的阳光的边缘,依然让人觉的似是任何的温暖都无法融化她的清冷。

      云漓不出声,翠蓉等人再不敢理人,那少年王爷见此也不再搭话,只见袭月还欲再说,楼梯一阵轻响上来一个暗蓝色褶衣的男子,眉目间散发着英气,朗声道,“丁子容见过霍王。”少年王爷轻声道,“你是丁副统领的爱侄?本王曾听非卿提起你过,怎的你一人来此?请坐吧!”

      丁子容道,“子容谢过王爷!统领大人在来此接王爷的路上,遇上了‘金燕子’便去追他,让在下先来见王爷,怕王爷久等。”

      袭月紧张的站起身,发侧簪花微颤,她惊道,“就是那官府贴了榜文抓拿的,专盗富人的大盗‘金燕子’么?”

      丁子容见她体态丰腴,艳光逼人,粉面桃腮惹人怜爱,他忍不住一怔,脸顿时红了,不由的点点头。

      霍王一阵轻笑道,“非卿还是一点未变啊!身为西内统领,却被官府借去做‘御捕’,呵呵。害的我家袭月紧张如斯。”

      袭月脸颊微红,“王爷,你又取笑人家。”转头对丁子容道,“你怎的让庆哥哥一人前去---”

      丁子容也不敢正视她,道,“袭月郡主不必担心,非卿---大人他近年来抓拿官府棘手的凶恶之辈已不下十人,‘金燕子’也非穷凶极恶之徒,大人定然可以拿下的,有王爷和郡主在此相候,大人才让我先行接待---”

      袭月脸现喜色,道,“他---很忙么?近日会在京城长住么?”

      丁子容见她含羞带怯的模样,道,“子容一向随大人在秦岭一带,有时也会在江南,行踪不定,不过近日皇后娘娘凤体违和,皇上下旨让大人回宫已有好几日了。”

      袭月脸现讶异之色,却也没有再问,楼梯声响,她翘首一望见只是一个小二,不由的一阵失望之色。见小二捧了菜往云漓的桌上去了,娇喝道,“小二!”

      小二不慌不忙道,“哎!姑娘稍候,小的这就来----”“怎的先上她们的菜了!没有先来后到的么?”她呼喝道。

      小二放下菜,小跑到袭月和霍王等人前,脑中一转赔笑道,“诸位客官的菜色高雅,小店还在备呢,所以先上那几位姑娘的菜了。”小二心中一阵嘀咕是掌柜的几番嘱咐怠慢不得那几位姑娘的,虽说他才来这家酒楼三个月,可从来没见掌柜的如此重视--甚至惧怕客人的,幸好自己转的快。

      袭月冷哼一声,“是么!我记得那‘芙蓉烩莲心’我也有点的吧?况且时辰也晚了,我就要那几盘菜!”

      小二脸色一阵为难,探头看向霍王道,“这---求客官不要为难小的啊。”他想这位公子看来好像比较温和。

      霍王微微一笑,“袭月,小二哥说的没错,确是几位姑娘先点的,你的性子啊--得改改了!”

      袭月讶异道,“王爷,明明是你点的‘芙蓉烩莲心’---”霍王笑容中带一丝暗示,袭月跺了跺脚吞了话语噤声。恨恨的看着竹润,竹心和翠蓉自顾吃饭,众人都无法看清面纱后面容。

      大唐风气开放,即使有保守的女子外出以纱遮面也是薄纱若隐若现更显风情,从未见过云漓这般厚到看不见丝毫的,袭月心中诧异,如此厚纱定然别人见不着她,她也见不着别人的。她转头见霍王也瞧向她们,声音一软轻道,“怎样丑陋的容貌不惜如此代价遮面,岂不是连路都不要看了么?”她此话虽轻,却是众人都有听见,应风,未戈也是惊奇,丁子容原将注意力放在袭月郡主上,禁不住也看向云漓。

      翠蓉三人也是有些内家功底的,必有听进,连喜怒不行于色的竹润都冷冷的瞥了袭月一眼,袭月对她们三人中竹润的眼神有一丝寒意。正自不安,楼下一阵吵嚷,楼上出现了一个黑色劲装魁梧男子,甚是奇怪的是他头上罩了一个帽檐极低的斗笠,双手捆与后背,饶是如此他还是透着一股唳气。身后的青衫男子如傲竹磊落,墨瞳晶莹,面容淡雅温和,浑身散发着俊逸出尘的气度。

      只听女子欣喜的声音,“庆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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