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野仙踪》辰分

15、第十四章 离世离情 幽阴空谷

　　天然屏障，万花丛生潺潺流水，似断似续，如浴池般的石窟水气氤氲，一架横贯的屏风后隐约可见的女子的身影正往池中缓缓的加水，水声初停，淡橙色罗衫的少女提桶而出，但听池中一声男子的声音道，“绡销，不必让人去橙潭拎温泉水了。”

　　少女对着屏风里的男子恭身点头，以示知道了，男子也不用她答声，道，“你下去吧，请离人婆婆进来。”少女又是点点头，转身将数步外的竹篱推开。

　　随着竹篱的响动，身着暗橙色布衫，鹤发童颜的老妇人，对着屏风里的人道，“公子爷找老婆子何事啊？”

　　男子道，“我原也不想麻烦婆婆，可你偏要挑拣哑女为婢，你让我如何不找你呢？”

　　离人婆婆微笑道，“主子们回谷经‘离世涧’，都要我老婆子伺候沐浴已经很辛苦了，每个主子趁沐浴辰光都有很多的事情想打听，离人婆婆不管事，要了这些丫头倒省心。”

　　男子道，“婆婆这是在嫌我呢。”

　　离人婆婆笑道，“公子爷早已经嫌老婆子伺候不好，都不要丫头伺候了。那想要知晓的事，也由侍婢去谷中打听便是，何必来找我呢。”

　　男子轻笑道，“婆婆的嘴巴确是厉害，不知谷主如今在何处？”

　　离人婆婆笑道，“凌主向来不管事，现下将‘离世涧’交由我老婆子，若哪日犯了她的规矩可也容不得的。谷主的行踪老婆子不敢确定，一个时辰前倒是去了‘紫颦狱’---四小姐尚未出关呢。公子爷，你也快梳洗好了，我着人来为公子爷更衣罢。”她朝竹篱处唤了一声，进来两名淡橙色罗衫的少女，手捧两盘衣物佩饰进得屏风内。

　　奇峰夹岸，碧水萦回，削壁垂河，竹篱外春意盎然犹如一幅百里画卷，竟似早已经过了冬季的景象。两名萤蓝衣衫的女子上前，对刚出竹篱的着白衫霏蓝饰边的姬无洛道，“奴婢恭候公子。”

　　姬无洛对右边浓眉圆脸，却也甚是清秀的女子问道，“海儿，侍玉侍珏呢？”

　　海儿恭身道，“两位姐姐沐浴之后先回‘蕴蓝庭’了，公子和姐姐都出谷，庭中有些事物不好处置呢。所以姐姐让奴婢两人恭候公子。公子，您现下直接回‘蕴蓝庭’么？”

　　姬无洛摇了摇头，看着前方小径，一个蓝色的身影从小径尽头奔来，到的跟前微微喘息道，“公子恕罪，侍玉来迟了。”

　　姬无洛微微一笑，一旁的侍女心叹如见无俦俊美的天人，他道，“我知你会来便是。”他右臂微抬，却见侍玉神色紧张的跪下道，“请公子责罚！奴婢在庭中遇到二小姐----只怪奴婢蠢笨，请公子降罪！”

　　姬无洛面无表情道，“出了何事？你一向沉稳怎的如此慌张。”

　　侍玉低头道，“二小姐适才也到‘蕴蓝庭’来，恰见奴婢在缝接箫神的流苏，二小姐说要瞧瞧奴婢的针法，奴婢不敢违逆，怎知二小姐将箫神拿在手中便再不肯还给奴婢了，她还看见了公子让奴婢放在内庭的木盒。”

　　姬无洛道，“你起身吧，她消息倒是快啊，她有动那盒子么？离开时又留什么话了？”

　　侍玉谢过站起身道，“公子沐浴的水从三小姐的‘橙潭’取来，三小姐定然告知二小姐了，二小姐只是留意了公子的木盒并未动它”，她道，“二小姐离开时说公子若想知道的事，尽可去问她。她还说---”

　　姬无洛在她吞吐之间瞧了她一眼，侍玉为难的道，“二小姐说她这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说公子当时得箫神时---并非四小姐之意。”

　　姬无洛凤目沉滢，忽尔轻笑，侍玉和两婢女都是心中微慑，不知他是怒是喜。却见姬无洛举步朝前走去，三人紧跟其后未再置声。

　　行至林木葱郁的一处小丘时，远远便见丘上婷婷玉立着一位身着柳青小衣，外茏薄衿的年约十七八岁年纪，娇媚俏美的丽人笑意盈盈的看着姬无洛，手中正把玩着长型洞箫，娇声道，“大师哥，这不是去我‘青林渊’的路呢？”

　　姬无洛笑叹道，“二师妹，你这顽劣的性子可一点未变呢。”

　　女子轻轻跃起，便自丘上趋近姬无洛身边，咯咯一笑道，“大师哥这是在责怪浅浅么？枉费我在林子等你这许久。”

　　姬无洛环视了一圈这丘上丘下的林子道，“你怎知我要从这里过？”

　　林浅浅美目一转，双手重重拍了一声，但见山丘右侧走出一名容貌普通的少女，少女着青草绿的对襟长衫，微福身道，“奴婢青青见过公子爷。”

　　姬无洛随意点了一下头，道，“‘绿草青青’探人行踪的功夫果真是如野草遍布啊，”说罢朗声道，“三师妹还要藏么，出来罢。”

　　话音刚落，一个橘橙的身影自林中飞身而出，身形落下但见是个年约十五六岁，长发以金凤簪纥绾，美丽温婉的少女，她立于林浅浅身边笑对姬无洛道，“大师哥莫要怪凤凰，二师姐可是等了你许久呢。大师哥却不去‘青林渊’，这是要去‘紫颦狱’么？”

　　姬无洛不答反道，“二师妹的生辰再过三日马上便要到了，三师妹得闲应去准备礼物才是，怎的如此贪玩呢？”

　　林浅浅听他如此说到，立时凝视姬无洛，凤凰脸色微红道，“原来大师哥记得二师姐的生辰要到了啊，你从不提及二师姐还误会---”

　　“凤儿”，林浅浅喝道，“哪来那么多话。”她虽对凤凰说话，眼神始终凝视姬无洛淡笑的容颜，心中似疑似喜又似不解，她语气轻柔道，“大师哥，不生浅浅的气么。”

　　姬无洛微笑道，“二师妹如何这样说呢。”林浅浅摇摇头，“为什么？为什么你始终都是这样笑着对我呢？”

　　众人都是被她的话说的一愣，姬无洛依然笑笑道，“难不成要师哥哭着对你么？”

　　林浅浅哼道，“你只对她是不一样的，”她举起洞箫到姬无洛面前，“给你，只要你记得我的生辰便好。”姬无洛接过洞箫，林浅浅又道，“大师哥若是去‘紫颦狱’只怕见不着小师妹的---”见姬无洛接箫的手一紧，她不自然的笑道，“‘离情心经’本就难练，只是拖个几日罢了，大师哥不必---惊讶。”

　　姬无洛道，“她练了七年，每次出关的时辰都不会超出师父的掌控的，出什么事了么？”

　　林浅浅冷笑道，“师父说幽阴谷从未有人将‘离情心经’练上第六层，如今师父每日这个时候都会去为小师妹护住心脉，所以你不必太紧张，此次她若是出关必是第七层功成了；若被魔念反噬也是寻常。你若还要去‘紫颦狱’，师父和师叔都在那里。”她看着姬无洛凝眉的神情，转头对凤凰等人道，“凤儿，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