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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大红袍子高高挂【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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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穿上也没有真的说那么难看,只是终黎穿惯了素净一点的,不太习惯衣袍的深重暗红颜色,衣袍设计款式简单,剪裁得体,莹白真丝的花式也不繁复,长袖不宽不窄,既不会让人觉得累赘,也不会显得小气,别有一种异样风情,只是配上终黎嫌恶的表情就很让人惆怅了。
招财爱不释手的在身上左摸摸右摸摸,对着铜镜笑的眼不见牙,终黎是不大能理解小胖子的新衣情怀的,更何况,穿上那一身红艳艳,还戴着同款式朝天辣椒牌小头巾,以招财那分量,远远瞧着就跟一圆滚滚的大番茄似的,正常人一定欣赏不来,也就由着它去了。
反正穿也穿了,丢人就丢人吧,能怎样?反正那边还有一个正在丢人途中行进的,终某人爽利的甩甩袖子,招了招宠物上肩,施施然寻墨夷去了,走到房间门口,木南似乎正等待着她,见她过来,便敲了敲门扉,请示道:“主子,终少爷到了。”门内墨夷的声音传出,“让她进来。”木南打开门,终黎踱着步子吊儿郎当吹着口哨,大步迈了进去,“夫人换好衣服了么,快出来让为夫调戏调戏。”木南眼角抽了几抽,莫名其妙的一阵恶寒,鸡皮疙瘩暴起,夫人?
走近了去,一身红衣似火坐在桌前的男子,乌发高高竖起,执着狼毫,笔管挺拔周正,上浅雕的是彩漆云龙戏珠纹,描绘精细,端然落下最后一笔,覆。行书手势行云流水一般,狼毫坚韧,长而硬,落字却是劲直方正又不尖锐,几分含蓄,并无露才扬己之意,指腕手臂间力道定是拿捏的恰到好处,尽管终黎并不是很懂书法,却也隐约觉得这字写的很是不错。
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自从来了东晋,她就沦落成为半文盲的原因,所以看谁写的字都觉得看到了宝,拿着再好的毛笔都写字宛如狗爬一样的终黎只想要自戳双目,靠在桌沿,抠着手指懒懒问道:“敢问君,何为覆也?”墨夷轻轻将笔放在笔枕上,将墨迹未干的纸张晾在另一边的案几上,用湿毛巾擦了擦手,“覆,乃盖也,倘若用得好,可为易也。”终黎偏过脑袋,继续作摇头晃脑状,问:“那如何才可做的好,况且既已为盖也,何为易也。”墨夷站直身体,左右瞧着终黎一身暗红印花长袍,眼神浅然流露出几分欣赏,似乎觉得很是好看,招财小胖子正愁没有小伙伴可以显摆,顿时一个虎跃龇牙,抓住时机,新袍子呐,必须出来现一现啊,迫不及待的蹦上桌面,拉着袍角乐颠颠转了个圈,肥嘟嘟的双爪拱了拱,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讨喜,墨夷了然,“很不错,富态圆润的很。”招财转身羞涩,晕晕乎乎的扒拉着终黎的腰带,“叽叽叽叽”喜极而泣...终黎伸出一根手指优雅地拨开它,无奈,傻叉,那是说你肥嘞还高兴的毛线啊...还有,请注意眼泪和鼻涕好么傻叉亲。
低调欺负完小胖子宠物的墨夷继续为宠物主人解惑,“盖者,诸多意外中半点不慎岂不露出破绽,而易,只是初始艰难,而后则断绝一切后患,局势便可稳若磐石,覆盂之安。”终黎捏了捏鼻梁骨,“盖也,易也,都乃麻烦也。”墨夷面具下神色难明,略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终黎细细瞅了瞅墨夷,分明是同一身相同质料的衣袍,衬得人家宽肩腿直,软了疏淡寡漠气质,隐露几分柔和,却又不老气艳丽,浑身上下透着的毫不违和的淡然,反之,又瞅了瞅自己的小身板,身上的大红袍子就跟裹了一陈年铺盖褥子似的,顿时就觉得自己更惆怅了,你说你一个大男人穿得那么红火竟然还不难看?衣架子就是这样吧,不过,凭什么...一巴掌捂着眼睛,撇嘴,啧啧感叹一声道:“唉,果然还是要人自身就有那种高端洋气上档次的气质才行么,不过你们这种人都应该拖出去,江湖不再见,真烦人。”
墨夷牵了牵嘴角,还未说话,正恰木南敲了敲门,平声道:“如何?”木南走进来,关上门,垂头,低声道:“主子,时辰已到,可以走了。”话毕便朝着房间的东南角落走去,终黎直起身来,拨了拨束发的簪子,好奇的看着木南,嗯,话说这是要往哪儿走?墙角是一幅黑色卷轴嵌着的半开的画卷,地满红花红满地的春景,另半幅还未展开,木南伸手在那幅红英遍地的画上轻轻按了一按,随即另外半幅画徐徐展开,天连碧水碧连天,好一个花红柳绿,碧水山青。
几乎是没发出什么声响的,卷轴右侧缓缓显出一方方正正的暗门,木南首先推门进去,站在门侧,等着他们,墨夷走过去,看向终黎,微微摊手附身,做了个标准的请的姿势,终黎正在使劲蹂躏新袍子的长袖,满脸黑线,“难道这客栈是你们家开的吗?竟然这么随便,我刚才真是太口下留情了,像你们这种人就应该拖出去,高山流水,后会永无期。”说着大踏步“噔噔噔”一脸忿忿不平的走了进去,他们一定再也不是好伙伴了,丫丫的,这年头,土豪何其多,当然重点是,她为什么不是其中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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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暗道,大约每过一百米的地方有一颗裹着的亮珠照明,两边凹凸不平的石块缝隙里石灰印子都发了黑,细微的凉风簌簌来回着,终黎摸了摸凉飕飕的脖子,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恐怖片,一般这种情况下,尽头都是些什么?走了大约有五六百米,一路静悄悄的,只有三人脚步的钝钝响声,终黎心里毛乎乎的,清了清喉咙,没话找话道:“是去清靖大会?”墨夷走在她身侧,“嗯,我去清靖大会。”终黎愣了两秒,请问这是个什么情况?反问:“难道我不去清靖大会。”男子的声音低暗,半点起伏都无,笃定又自然,“当然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