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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人生何处不相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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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夷重新把目光移到打斗正酣的人群中,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神色几由翻转,道:“其实,还是有机会的。”终黎悲愤扭头,疑惑道:“昂?”墨夷却没有再答话。
那些与晏容打斗着的蒙面黑衣人倒是有越来越多的架势,终黎半蹲在树丛边,一边兴致勃勃的看人打架,一边吭哧吭哧啃完了墨夷新烤的鱿鱼卷儿和鸡翅膀,舔了舔嘴唇,喝了口冬瓜汤,叹道:“徒儿手艺竟然不错,处女烤味道就十分之好,虽然不用说,我这个做师傅的完全功不可没,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徒儿是个可造之材,为师当真甚感欣慰,甚感欣慰啊。”
又拿起两串酥嫩的辣椒鸡爪子,正准备吃,忽然“噗嗤”一声,一截断手携着温凉血液横飞而来,落在她面前,手指还活生生的,半捏着抽搐着,实在是新鲜水嫩色泽诱人。
终黎看了看手中红油亮亮的鸡爪,又看了看那截殷红四溢的断手,神色镇定,满眼的我什么都没看见,毫不犹豫,张嘴,下口,在又一截只残余上半身的人鲜血狂飙的拖在地上,向她伸着手张嘴求救时候,温柔的闭上了眼睛迅速啃完,然后,微微笑了笑,满手油污辣椒的手扬了扬,招财毕恭毕敬的递上一串猪脆骨:能人,您请。
终某人眯着眸子继续啃。
看了一会儿,终黎思索着,问墨夷道:“追杀他的那群人是什么来路?下的全是杀手,半点活路都不留,可真够狠的。”接过墨夷递过的丝帕,毫不在乎的擦了擦嘴,又顺手递回去。
“该狠则狠,若都如你在幽都那般,处处给人留下后路,可是要吃亏的,小则小,大则大。”接过那块,递出去还是做工精致的蚕丝蓝边丝帕,收回来就是染上一坨黄黄油污大花开的丝帕,墨夷动作顿了顿,叠好收回到广袖里,看着吃过亏的终某人继续。
“朱尔各宗室势力盘根错节,但是最为重要的则要分为两支,归根究底,便是皇储的册立人选,一支是以欧阳靖衷为首的保留派,另一派则是四皇子北瑞谦的外祖父萧太师,欧阳靖衷始终主张皇储应该是能者居之的态度,而萧霖自然是主张直系血脉,北家天下。而北城野身下子嗣不多,只有三位,最大的便是四皇子北瑞谦,接下来便是六皇子北定和,最小的是八皇子北朝......”
终黎挠挠脑袋,打断墨夷道:“那就是皇权之争,是那几位皇子派来的?但是这一举也太牵强了吧,虽然晏容的声名很盛,但是朱尔有才之人并不是仅此一位,晏容性格阴狠不留情,以欧阳靖衷的古板性格,并不一定看好。”
摇了摇头,墨夷勾唇,“你若了解的再深一些,便可知晏家当初的灭门之祸有一小部分因素和欧阳靖忠有关。”终黎撇嘴,您老知道的真多,“你在朱尔派了间谍吗?”墨夷煞有介事的摊了摊手,狭长眼眸半垂着,“那是自然。”
晏容在缠斗之中,四周的人手越来越多,心里本就十分焦躁,下手便越发不留情面,那人实在是太沉不住气了,他如今皇命在身圣谕派遣,也敢下手,倒真是无畏无惧的厉害,咔嚓,拗断一黑衣人的脖子,剑刃一划,肚腹剖开,内脏都若隐若现,然后破布般丢在一旁,四处躺倒的残缺尸首里,血液点点,浸透了他的衣袖,不禁烦乱的皱了皱眉头。
晏容侧眼后看,凛凛杀气破空而出,顿时一行蠢蠢欲动的人被压制住,就在那一瞬间,青光一闪,地面上横陈着几具无头尸,又一轮阴冷恶战,铮亮剑刃都被染上了一层炫目血红,看着身前几个只顾直冲的身影,晏容冷笑,找死。
身后忽然肃风划过,眼角一瞥,见地面上累积的尸体里冷光一闪,穿破一人胸膛直射而来,短刺暗刀,还未拔剑,一个味道奇怪的物体飞射而来击中那柄暗刀,定睛一看,一只啃的干干净净油光闪亮的鸡骨头,孤零零的躺在地面上。
终黎拍了拍脏兮兮的爪子,愤恨无比,“我要去报毁我胃口之仇。”说着起身直腰飞身而出,大笑三声,“爷救美去了,还请大夫人务必保好后院两禽兽安全。”墨夷直起身,静静看着飞跃而出的身影,负手站着。
眸光淡沉。
正围攻着的黑衣人一时不妨有人横插进来,顿时被撂倒了好几个,领头的那个,声音哑沉的厉害,敛眉收身,看见东穿西撞的搅事大王终黎,动作连停顿都不带的,生生踢开一个死去的蒙面人,猛然一脚狠踹而出,浑身血气冲天,戾气逼人,道:“哪来的鼠辈?要命的就滚。”终黎身形后移几步,眼神里暗光隐隐,这声音可真是有点儿熟悉,难道又碰上熟人了?
错开那一脚,反踏着树桩一个越空飞影翻过,从男子身后“啪”的一油爪子狠拍过去,“滚你丫的,求求小爷,小爷还可以赏你个全尸。”
那领头人不怒反笑,阴而尖的声音笑起来怪异的厉害,齐手劈断一颗人身粗壮的大树,夹杂着霍霍风声绕空一抛,与空中聚集成一团的落叶尘土,陡然袭来,终黎瞬间抬手下切,两脚生戾的踢开,空中大树四分五裂爆炸开,在一片混乱的尘沙里变掌为拳,明兰色人影攒动,不见实体。
身侧细微厉色气息一闪,领头人脚下一顿,回身提剑就是一击,却砍了个空,心中正惊惧,正前方五指成抓的手已经到了眼前,正中面门,瞳孔募然猛的放大,要知道那凌然指力已经触到了鼻尖,完全来不及躲闪,谁知那只手却忽然避开要害,一掌击中他的胸口,然后用余力揭下了他的面纱。
领头人捂着胸口,一口鲜血呕出,慌忙后退几步,在地面上留下一道凹槽,剩下的几个黑衣人见状弃了晏容,赶忙上前,扶住那领头男子,齐齐后退着,借着前面几颗大树做着掩映,终黎看着那张算得上周正的脸,只是直左眼下方两指处一条横亘的突兀黑色疤痕显得狰狞,忽然低声笑道:“还真是什么活都敢接,你们山主近来可好?大抵正是出关时候,小崽子也不知道回去请个安,真是越来越大胆了,酒四。”
酒四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浑身一震,眼神顿时锐利起来,钩子似的紧紧的盯着终黎,半晌,朝着身后一挥手,低声道:“撤。”
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一旦相逢就抽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