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进宫前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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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相隔多久之后的见面呢？墨夷。
其实前后加起来个把月都不到，但是似乎自从认识以来，他们还没有这么久的分开过。终黎牵着小易一路回了宅子，心里却是释然的，或许是因为之前相处的原因，一看到墨夷，她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很多，那些压在心头的疑惑和不安都渐渐消散了去，脚步都要迈的轻快些。
回房间去禀退旁人，在大床上翻了几个滚儿，一个美美的午觉睡醒，下午也明显心情大好。
晚饭时候，杨云小心观察着终黎神色，试探着笑了笑，道：“侯爷今个瞧着可是高兴？在外面可是玩得舒服。”终黎坐在上位，下人们正在布菜，闻言故意感慨道：“有些日子没出去，闷得慌，四下转了转便舒心多了，我苍梧国民山河治理有道，在外面呆的久了，一回故地，只觉哪里都是好的。”杨云为终黎置好碗筷，只顺着她的话头道：“侯爷这些年在外面辛苦，这回了国，一切便都会顺畅了，您心情好了，我们这些做奴才的瞧着也高兴，侯爷快些用饭吧，厨房刚熬的小米粥，为您淡淡胃，凉了就不好了。”说罢便在一旁垂头站着伺候。
终黎点头，喝了两口，忽然想起什么一般，抬头道：“杨管家，父皇送来的那几个男侍，都吃上了么？”杨云不知道终黎为什么提起这一茬，念头几转，稍一转了话头，掂量着回道：“还没，待侯爷吃过，再差人给几位公子送过去，侯爷不提还好，这一提，奴才倒是想起一件事来...”说罢话里便有些支支吾吾的含糊意味，终黎挑眉，“杨管家但说无妨。”杨云捻了捻袖口的纺线，道：“不知今个侯爷要留哪位公子同寝，奴才也好先去准备。”终黎心里暗笑，停下手中筷子，装作几分迟疑，想了想道：“现在就差人把饭菜送去吧，别饿着了几位，父皇挑的人倒是个个样貌才学都拔尖，我却是对年龄小一点的更欢喜些，今晚就小易吧，对了，小易也还没吃吧，叫人去把他带来，一起吃些就是，一个人吃着多没劲，昆仑呆的久了，有些习惯一时半会还真改不过来。”杨云既然是皇帝派来的人，她的话肯定是句句都要上报的，这样也好，她也不用担心要找些什么别的理由了，毕竟，秦孝何怪癖诸多，再多一条恋童，想必也是无碍的，既不惹人怀疑，她也不用再找什么理由。
小易不两分钟便被带过来了，看着周围一群伺候的人，有点儿怕生，终黎笑眯眯的招呼他，将人拉在身边坐下，面色不改的对着一还没张开的小包子，亲昵的捏了捏小易红扑扑的脸蛋，声音甜蜜肉麻的自己都想吐，“来，小宝贝儿，一起吃。”小易黑亮的眼睛里闪了闪，乖巧的点了点头，终黎尽职尽责的当起了老妈子，挑菜舀汤擦嘴喂食，绝对无微不至的全方位展现着什么叫做绝对专宠。
凄迷傍晚随着绯红夕阳的隐去悄悄来临。
皇宫。
金仁殿。
黄袍加身的男人尽管已经是年近五十，却仍然威严难掩，眉目刻痕间沧桑又冷然，执笔批阅奏章，苍梧之帝秦九霄。
太监总管裴成荣从外殿脚步轻轻的走过来，朝着秦九霄拜了一拜，小心看了看皇帝没什么异常情绪，才禀告道：“皇上，十六皇子乌程侯那边的消息。”皇帝头也没抬，取了一折奏章继续审阅着，“报。”裴成荣将袖中的密信取出，走上前去，放置在奏章侧边，笑着道：“皇上可是自个瞧瞧。”心里却是想着十六皇子这几年的兴趣倒是越来越...喜欢年龄小的。
皇帝看了他一眼，“朕倒要瞧瞧是个什么消息，看看你那什么表情。”展开纸张看了一看，哼了两声，随意丢在一边，道：“真是越来越没个正行了，还敢嫌弃朕给他挑的人年纪太大了，成天溺于酒色里能有什么作为。”话里倒是也没什么真正生气的意思。
裴成荣站在一旁只是陪笑着，不说话，心里却是默然道了句：十六皇子的不作为，这可不是皇上您希望的么。
宅子里这边，终黎刚刚沐浴完毕，嘴里咿咿呀呀地哼着歌，“洗呀洗呀洗澡澡，宝宝金水少不了…”一路慢慢踢踏着步子，小易早就按着杨云的吩咐给她提前送房间里去暖被窝了，她就故意磨磨蹭蹭着，避免和小易一起进房间，那多尴尬啊，虽然她心里是真的真的没什么想法，但是全府的人看她那小眼神儿都很有想法啊。
这种不被人理解的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长叹一声，屏退了房间四周的侍卫，终黎推开房门。
一室暖意温然，房间里不知是燃的什么熏香，缭缭绕绕的，有些重了，让人觉得略微憋闷，蒙了纱织的壁灯烛心办淹，光线散弱。终黎披散着发，绕过屏风进了内室，刚走两步，忽然脚下一顿，只觉耳边轻巧风声拂过，虽然很细微，眼神猛烈一凛，顿时快然侧翻，掌出拂开珠帘，直取风声位置，同一时刻，心里却也是惊凉惊凉的，她太大意了，倘若房间中人是皇帝派来的探子，那她就已经暴露了，要知道，秦孝何可是完全不会武功的。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那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根据声响来判定，应该是一个人，一不做二不休，只能把这个人杀掉，然后伪装成有人行刺他，然后被闯进房间的神秘人给杀掉，再让她自己也受点伤，来个苦肉计。
噢，真是，她是真心很怕疼的说。
一掌成空，只沾到衣角半点，男子低凉嗓音传来，“是我。”力道十足的手拂过她的腰际一收再一推，终黎便被飞身抛上了床榻。感受着柔软的被褥，终黎一愣，忽然想到小易还睡在里面，手忙脚乱的起身，不小心碰翻了床榻边放置的熏炉，“哐啷”几声响，也没去管，只是急急把墨夷拉起来，惊声道：“我擦啊，里面还有人好么。”墨夷似乎低笑了一声，拍了拍她的脑袋，道：“易苏睡在外面榻上。”终黎嘘出一口气，探头出去瞅了瞅，果然一小孩被棉被裹着，四仰八叉的睡在外面，只是似乎睡得太死了些，他们刚才那么大动静，一点反应都没有，睡颜平静，于是狐疑的看了墨夷一眼，墨夷耸肩，整个人缓缓躺平，坦白道：“只是点了他的睡穴，为了让他睡得更安稳一些。”
外面门扉突然被敲响，“小侯爷，您睡了么？”是庭外侍卫问的，因为听到里面的异常响动。
食指竖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姿势，沉浸在朦朦胧胧的黑暗之中，墨夷微微笑着，瞳仁里半点微光闪显，像是夜里潺潺溪流水波。
终黎横了墨夷一眼，扬声朝外道：“方才不小心打翻了香炉，无事，你们都退下吧，本候要休息了。”侍卫应声，一连串脚步声悄悄隐去。
“你怎么来了？”终黎最后看了小易一眼，心里默默道：孩儿啊为姐对不起你了你就在外面好好将就一晚吧...再看一看身边的人形安神补脑丸，那一点点的愧疚心理迅速飘散，舒展开了四肢，侧身躺下，兴致勃勃地问墨夷道。
挥手放下帐帘，墨夷看她，道：“月末或者月初，皇帝应该要召你入宫觐见了，有些话要嘱咐你，便来看看。”终黎撇嘴，轻嘘一声，“大夫人，做人怎么可以这么地实诚呢？这样不好，这样不好，这么久不见，应该说因为一颗想我的心不可抑制所以情不自禁的狂热奔来了才对。”
墨夷帮她盖上被子，似乎有点无奈，可有可无地道：“好吧，因为一颗想念...”终黎打断他，挽了挽指尖的头发，摇了摇头叹气，“我刚教的，你再说就没有什么情趣了，多无聊。”墨夷沉吟片刻，和衣躺在床榻外侧，道：“美人兮，寤寐思之。”终黎环了环双臂，甩了甩头，颤抖嫌弃状斜道：“好肉麻。”墨夷看她，别有深意，“阿黎夜夜软玉温香，更肉麻的情话怕是也听了不少，这点儿程度怎么能入得了阿黎的眼。”终黎顿时萎了，十分怅然地道：“皇帝老儿真是好开放的思想，吓死偶了，完全是批量啊，送来那么多。”咂咂嘴巴，眼前晃过那夜小溪边晏容水珠淋漓裸露着的身体，眸色舒然的眼睛，回味无穷道：“可是，那都完全不是我的型啊，我喜欢人鱼线和小腹肌的说。”墨夷看她那飘忽神游的表情，就知道她跑偏了，道：“想什么呢。”终黎摇了摇头，神秘兮兮不可言说状，“春意盎然春意盎然，甚是遗憾，甚是遗憾。”早知道当初跑那么快做什么，好歹看一眼瞄个关键部位再走啊，白白放弃了大好机会，好伤感。
两人说了几句，终黎忽然想起白日在街上看见的，问道：“白天那个什么晋安公子，听起来蛮牛逼轰轰的啊，好名坏名都让他占了。对了还有，夫人，你到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你的芳名来头任务了吧，给个准信啊少年，搞得我这头心惊胆战的揣测着靠山够不够大的问题，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说着还摸了摸盖在脸上的面皮。
最暗的那处灯没有熄，细细柔柔的渗透进床帐里来，浅浅的橘黄色。墨夷闭上眼睛，语气平静，道：“墨夷就是我的真名，如果你要听另外一个，那就是秦夷。”
终黎果然不负己望的咬到了舌尖，心里默然，秦这个姓氏，虽然也可能是平民百姓，但是将前后一系列的事件联系起来，这保准不是平民百姓能干出来的事情啊，可是将皇帝的几个儿子以及宗亲掰着手指头数了个遍，的确没有叫做秦夷的人呐。
正绞尽脑汁的想着，墨夷便已经主动解惑，“秦九霄第四子。”终黎眯了眯眼睛，觉得脑子更乱了，唔，苍梧，有四皇子么？据她所知，十六皇子、十皇子、九皇子、八皇子、五皇子和二皇子，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四皇子，好吧，就算她孤陋寡闻好了，墨夷真的是老四，那么对尊敬的皇帝陛下也就是你老子的语气里面请带着一小点儿一小点儿的尊敬好么。
穿越定理的直觉告诉终黎，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介于到底是问呢还是不问呢的抉择之间艰难挣扎了一会儿，怎么办，听故事听一半什么的最折磨人了，可是这种什么故事一定是悲剧多伤心，好半天，终黎终于决定，就再听那么一小丢丢，兴致勃勃地转头去问，身边人却已经呼吸平稳了，终黎鼓着眼睛，在一旁手指捏的噼啪作响，不可置信，这样讲故事只讲一半真的好么，还有亲，说好的要交代的事情呢，事情呢，事情呢？
一晃又是七八九十日。
终黎对待易苏小同学的关心和爱意表达可谓是无微不至无孔不入，杨云和府中人瞧着那腻乎劲儿都觉得呛得慌，恨不得绕地三尺而行，杨云暂时也将另外几个男侍的夜时安排放在了一边，宫里那边也一直是如实禀报，秦孝何对易苏的专宠。殊不知其实终黎只是心里愧疚，因为最近夜夜与墨夷大人“软玉温香闲话家常”怠慢了夜夜睡在外面矮榻上的小朋友。
昆仑之虚的国主本来是要一月之后前来，却不知为何，忽然改变了主意，挑选了日期，说是这月底前来，时间约莫就是这几天，那么想必皇帝也是时候该召见自己的小儿子秦孝何了。
所以终黎最近老觉得有些紧张，面圣是大事啊。
这会儿又是与墨夷的夜里幽会时间，神经兮兮的瞪着眼睛瞅帐子瞅了半天，双手垫着脑袋，敲着二郎腿，叹气道：“好伤感，你芭比宣我会说些什么话呢？你说我应该表现的畏缩一点还是淡然一点好？再说秦孝何，以前我觉得在那种环境里秦孝何的性格应该是畏畏缩缩，一点风吹草动就战兢不已，可是现在细细想来，依照他的癖好性格来看，好男风暴戾却又偶尔很随自己性子，却又似乎不是那样，一个在别国长大的质子，如果真的胆小畏惧，又怎么会顶着皇家名头冒很可能是犯皇帝之忌讳去表现怪异，不如永远缩起来做那个永远不会被记起的人，保得一世平安。”说着拍了拍脑袋，困惑无比地道：“自从来了这里我觉得我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智商就不是那么够了。”
枕侧男人闭着眼睛，声音慵然，“你现在的举动就已经很合适了，不用想那么多，很多事情你想得越多，越想要那么去表现，便做得越是刻意，反倒引人探查。深宫皇家，你做的好是错，功高盖主，皇帝会越加谨慎提防；你做的不好也是错，身为皇家血脉尊贵无匹，却不学无术资质平平。”终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撇了撇嘴，撑起脑袋，侧头看他，笑嘻嘻地问道：“不过你不是老四么，怎么还有空整天四处乱跑，大夫人，你是皇帝陛下谨慎提防的类型，还是不学无术的类型呢？”
墨夷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只是随意伸手拍了拍终黎的脑袋，沉思两秒道：“禁忌秘密型。”说得云淡风轻若无其事，语气却是虚而冷的。终黎缩着头默默想了想，禁忌？秘密？看墨夷年龄也有二十，各国的皇室成员都不是什么秘密，苍梧的几位皇子里的确没有位列第四的，看来其中是有些不可言说的隐情，思索半天未果，只知面前永远面具覆掩的男子不会过的容易，再想起那些年与淳于萧一起的时日，心中略微有点儿异样，翻身虚虚抱了抱墨夷，故作猥琐道：“夫人莫伤心，还有为夫会好好心疼你滴哒，噢呵呵呵呵。”墨夷这会儿倒是睁了眼，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不管往日受过何种折磨，都已是过去，只需记得却不需伤怀，终黎笑嘻嘻的掩饰神情却是有些触到了他的心，不禁回手环上了少女的腰肢，几分调侃，“现在就由着你说笑吧，怕是明日你就笑不出来了。”终黎闻言，迅速抬起头，趴在墨夷的胸前，拧巴着眉毛，“难道断头日就是在明天。”
墨夷不答，回想着今日探子来报的话，神色莫名，只道：“如果秦九霄提到要封王的事情，你记住一定要拒绝。”
终黎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秦孝何可是秦九霄的亲生儿子，天子之子按照常理来说，应当是封王才对，区区一个侯爷未免太委屈了些，皇帝不会想不到这个的，秦孝何的称谓还是当初离开苍梧前往昆仑之虚的时候封的，可为什么不是封王呢？侯，是贬、或护。
像是知道了她在想什么一般，墨夷淡淡道：“王侯将相，哪儿有什么道理，规矩都是人定的，全凭秦九霄一言之辞，别想那么多，明日之事，按着寻常应对就好，不远不疏。好了，也不早了，快睡吧。”
终黎闭上眼睛，又忽然睁开，“对了，你记得找机会把招财小胖子给我还回来，好久没看见它了，不要虐待它，虽然它胃口很大又很招人烦有一颗秀逗了的秃毛脑袋。”墨夷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表示了解。
作者有话说
第105章 进宫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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