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擦肩而过》云吹雪

2、第一章

　　是夜，华灯初上。凤凰城中，叶晴空一个人在街道上流浪，是的流浪，漫无目的的走着。来的这里已经三天有余了，可对于这个镇上的一切却还是陌生得紧。她天生就不是个热情的人，也由于性情的缘故，进而很难适应陌生的环境，故而她是很少四处走动的。可现在她却必须试着了解这个陌生的世界，

　　秋天的风，轻轻的吹着，空气中少了夏天的闷热，空气都随之变得清亮起来。在远离热闹集市的最尾端，一块造型简单清雅别致的招牌，在秋风中轻轻的舞动着——听雨楼三个字。
　　这是一件外表普通的茶楼，陈旧的建设在外观看，除了招牌有些与众不同之外，与其他茶楼并无什么区别。但若是你有空闲走入其中，则一定会产生，另一种完全不同的看法。
　　一入茶楼，迎面而来的是春天特有的青绿气息，大小各式的盆栽有序的摆放室内的各个通风处，使得这古朴的建筑厅堂，徒添了一份生机。
　　二楼，是一个同样开放式的空间，除了保有一楼的清新之外，还在各个通风口悬挂起了淡紫色的风铃。偶尔，有清风吹过的时候，还可以听到悦耳的叮叮声，让每个来此的客人，在休闲之余，还可以倾听大自然的音符。
　　一阵杏仁茶特有的清香，在二楼的空间弥漫开来，随之一袭淡蓝色衣裙的叶晴空缓步走来，清秀的面孔，虽不是多麽美丽，打那种环绕在周身的淡然气质，却是任何人都无法能及的。
　　将手中托盘的茶点摆放在靠窗的桌上，视线不经意的瞥了一眼窗外，本事是再自然不过的场景，却因眼前那一闪而逝的熟悉脸庞，而僵住了身影。那个人是凌？
　　“姑娘，还有什么事吗？”靠窗的客人见她久久没有离开，开口问道。
　　“没有，抱歉打扰到你了。”因客人的话回过神来，叶晴空歉然一笑，缓步离开了窗边。是她看错了吧，怎么会以为见到了凌。他早就走了呀，还是她亲自送的最后一程呢。
　　窗外，天很蓝，有着片片白云，以及她永难忘怀的阳光笑容。
　　一整个下午，叶晴空都沉浸在这种哀伤的情绪之中，有好几次，纪银光都忍不住要开口，可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和他分开的那六个月，她改变了很多，也养成了，不再和他分享心事的习惯。
　　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不善于隐藏心事的女孩，几乎所有的情绪都会写在脸上。可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后，渐渐地，她变了。变得冷漠，变得习惯用微笑来面对别人的关心。变得再也不像是以前的那个她了。
　　吃完晚饭，叶晴空以散步为由独自离开了听雨楼。
　　晚风轻轻地吹着，拂过脸颊，轻柔的似是恋人的亲吻。在不经意间路过酒楼时，止不住的脚步，不受控制的迈了进去。她不是一个嗜酒的人，除了凌刚走时，那段伤心的岁月，这六年来，她从未再一个人喝过酒。不只是知道自己酒品不好，再就是她不想要朋友再为她担心了。可今夜，莫名的她就是有这种想喝个醉的冲动。
　　冰冷的液体，在滑过喉咙的刹那，狠狠地刺激着她的味觉。辛辣的让人想要流眼泪，而她也真的流泪了，在远离了有他的那片天空之后，她似乎变得很爱哭，动不动就会泪流满面。是以前忍得太辛苦的缘故吧，才会在这里，不受控制的爆发出来。
　　在这个时代。从未见过一个女人，在外独自喝酒，还满面泪水的。酒馆的客人们，纷纷投以惊诧的目光望着她。
　　“在看什么？”同一时间，同一间酒馆里，于莫在和管事的商量这一季酒类的销售情况。见下属，不时地走神，瞥了眼楼下，他沉声问着。
　　“东家，那姑娘似乎是喝醉了，可别出事才好。”年近五十的店掌柜，指向楼下的叶晴空说道 。神情中有着说不出的担心。很少见一个女孩这个样子的，一定是有什么伤心的事吧。
　　随着，掌柜的手指，一张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面孔，映入他的视线，好像在哪里见过。思索间，望见她满面的泪水，一时在湖边的记忆涌上心头，是她？那个莫名牵动他心的女人。
　　“姑娘，你醉了。”就在他们说话的当下，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向叶晴空走去，不怀好意的手搭上她的肩头。
　　“滚开。”酒精，让她的反映有些迟钝，但并不代表她可以任人欺辱。左手呼了出去，刚好打开那人搁在她肩上的猪手。她不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尤其在喝酒了的情况下，更是没有耐心。认识她的人一向都知道要明哲保身，就不会挑在这个时候去惹她。
　　但显然有人呢就是不知道，被挥开手的男子，不放弃的再次将手搭在了她的肩头。
　　这次没等叶晴空出手，另一只洁净的男子手，随意的拨开了他。“没听到她的话吗？”开口的是于莫，他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可就是看不下她在他的眼皮底下别人欺凌，很是莫名的一种感觉。
　　有人帮了她，她是知道的。可她却并不想为此道谢。在一个人伤感的时候，她有这样的权利。
　　结完帐，她晃晃悠悠地离开了酒馆。心是冰凉的，连带的觉得风也冷了起来。这世上再也不会有那么一个人了，让她即使在黑夜中，也像走在阳光下。手轻轻的滑过胸前，哪里有凌唯一留给她的遗物，一条刻着挚爱永恒的双心链。一定要幸福啊。这是她最后一次见他时，他对她说的话。当时她是点着头应许的，可他走后，这世上真的还有她的幸福吗？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遗失了的心找不回来，没有他，幸福又怎么能够圆满。
　　“凌你会怪我吧！给了你承诺却无法做到。”口中低喃着只有她自己才听得懂的字眼。眼睛望着的是黑夜无边的星空。
　　“恶。”突来的恶心，让她在路边狂吐起来，整张脸，惨白的吓人。
　　“你好好吧？”跟在她身后已不知多久的于莫，见她难受的模样，不由关心地问道。
　　熟悉的声音，让叶晴空抬起头来，“是你，还没有走吗？”迷醉的眼，搜索着出声的方向，在蒙胧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凌？”身体像是被定型了一样，她吃惊诧异地望着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是错觉，还是她在做梦，不管是哪一种，对她应该都是一种幸福吧，让她可以再看到他。身体猛地扑进他的怀里，梦中的他，还有着从未有过的温暖体温。
　　＂你认错人了．＂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于莫伸手轻轻推开她，眉头紧跟着皱了起来。她似乎把他错当成某个人了，还是一个她思念的男人，这份认知，让他的心莫名的沉了一下，不悦的感觉盘旋在心头，似是一块推不开的大石。
　　＂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叶晴空几乎是在他推开的同时，更加用力的抱住他的腰际．泪水同时滑落脸庞．＂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凌。＂从未有过的脆弱，在此时倾泄而出，是他呀，是她的凌，是她这二十四年唯一爱过的一个人啊。
　　伸出手，于莫是想扯开她的，可看到她脸上的脆弱，一时间竟不忍心了．要推开她的手，竟不受控制的轻环了住她。一种陌生的感觉慢慢地侵站他的思绪，在心湖中飘荡飘荡，印下了烙痕，再也无法抹去。许久之后等他再回神时，怀中的人儿已这样沉沉睡去．
　　刚才该问她住哪里才对的，可他却竟然忘记了，这下好了，不知道她的住处，又不能将她这样丢在街上，更不能带她回家，唯一只剩地去处，似乎也就只能是客栈了。
　　轻叹一声，他弯身抱起她几乎没有什么重量的身体，踏步往自己客栈走去。
　　凤凰楼，是凤凰城中数一数二的大客栈。不仅服务周到，而且绝对不会泄露任何有关客人的信息。
　　周掌柜，一见自家老板抱着一个陌生的姑娘进店，连忙迎了上去。“东家，这姑娘是？”从未见过于莫与季云以外的姑娘接触过，一时间竟忘了，下属不该过问老板的私事。
　　“我的一个朋友，她喝醉了，你马上准备一间上房，先让她休息，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看了他一眼，没有多做解释，于莫淡淡的吩咐道。
　　“哦！”见他不愿多谈，周掌柜也就不再多问了。转身马上亲自张罗开来。
　　走进房间，把她的身体轻轻放在床上。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后，于莫的视线不由的又回到她的脸上仔细的打量起来，。说起来她并不是特别美丽．最多也就是清秀而已，可莫名的，他就是移不开视线，总感觉看不够似地。望着她在睡梦中，仍不改忧伤的面孔，他不懂为什么这样的一张脸却让他有不一样的感觉．是因为初见时她脸上的落寞？还是今天她的眼泪？而那个凌又是她什么人？好多的疑问在他脑中盘旋．对这个他才只见过两次面的女人，莫名的竟有些好奇起来。
　　清晨的阳光洒满一地，宿醉的疼痛，让叶晴空不由地□□出声。微冷的身体有着些许颤抖，出于本能的向旁边的温暖源靠去．微笑浮现在唇角，好暖啊．紧皱得眉头松懈下来，为这小小的幸福叹息。如果每天都能有人的体温取暖，那该有多好。这样的想法才刚在脑海浮现，下一刻就震的她马上清醒过来。不对，怎么会有人的体温．迷乱的思绪煞时转为清明．身体紧跟着挺直坐好。
　　她记得自己昨晚有喝酒，难道是？不，不可能，她不是那种会随意更陌生人搭讪的性格，可若真是那样，身旁的这个人又该怎么解释。刚刚放松的眉头再次紧皱起来，她转身，缓慢的向身旁望去。
　　就在她犹豫沉思的空档，于莫也转醒过来，望着她多变的表情，无声的跃上一抹轻笑在唇角。
　　转过头的叶晴空就这样看到一张，她在熟悉不过的微笑脸庞。“凌？”
　　“凌？”听到她喊出口的名字，于莫脸上的笑不见了。若说昨晚她喝醉酒认错了人还情有可原，可现在，她却是在清醒的情况下，再一次将他和那个人认错了，这就表示，只有一种可能性，他和那个人真的非常的相似。
　　见他沉下脸，叶晴空也随之清醒过来。“对不起，是我认错人了。”低下头，她轻声道歉。傻瓜，他这样活生生在她面前的一个人，怎么会是凌，怎么会是她的凌呢!
　　“我和那个人真的很像吗？”
　　“什么。”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叶晴空抬起头问。
　　“我和他，真的很像吗？”能让你这样一次次认错。后半句他没有说出口。
　　“是啊，很像，微笑的样子，真的和他好像。”望着他的脸，记忆中凌的微笑越发的清晰，就像是昨天一样。
　　“那他呢？为什么没有在你身边。”不该问的，他们还只是陌生人。虽说一再的警告自己，可问题还是脱口而出了。而他，竟一点也不觉得后悔。
　　“在天堂吧。”目光飘向过了天际，毕竟他是那样的善良。
　　死了。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自知问错话的于莫也随之沉默了。
　　“他走的那年，才二十岁。还有好多事没有来及做，还有好多梦想没有来及完成。就这样带着遗憾永远的离开了，再也回不来了。”他不会知道他的离开，带给她多大的遗憾，没有见到他的最后一面，让她的心像缺了一角的黑暗，再也补不回最初的样子.
　　回到听雨楼的时候，大老远就看到纪银光焦急的模样。昨晚没见她回来，他是急的一夜没睡，就怕她会出什么意外，再三找过她可能会去的地方，结果却还是一无所获。若是一会再看不到她回来，他怕是就要报官寻人了。
　　“你去了哪里？”一见她回来，纪银光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由得有些生气地问。
　　“没有去哪里，在湖边不小心睡着了。”担心他会胡想瞎想，叶晴空决定不把昨晚发生的事告诉他。
　　“是吗?”听她这么说，他知道她有事瞒着他。没在追问下去，是不想让彼此难堪，自然叶晴空也不知道，其实他昨天有去湖边找过她。
　　“好了，你准备一下吧，忙碌的一天，又要开始了。”望了她一眼，他扭头向厨房走去。
　　“哦。”
　　纪银光是优秀的，无论是人品，或是相貌，都无疑是顶尖级的。而他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项也是顶级的，那就是他那一身的好厨艺。
　　无论是煎炒烹炸，还是其他什么的，只要你叫得上名来，就没有他不会做的。也所以，虽然听雨楼地处偏僻，可来此的客人却是一点也不比其他的餐馆少。
　　今天的他是沉默的，虽然平时的他也常常沉着一张脸，话少得可怜。可叶晴空就是知道，他不开心，而不开心的原因就是她昨夜的一夜未归。
　　轻叹一声，她拿起托盘，专心的为客人上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