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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皇妃 [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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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御行军的速度并没有因为多了一位塔木的公主而减慢,仍旧那般的雷厉风行。
“停!将军有令,今晚在此扎营!”俞木挥手,大声传令全军。
“俞木,从今天开始,你去和其他人挤挤,我和隱儿睡你的营帐,而我的让给星云公主,再派我的两名贴身侍卫去保护他。”苍御下马,把战袍扔给俞木并吩咐道。
“将军你不必……”俞木为上司如此的决定而不解,那个塔木公主说到底不过是被送来御国的人质而已,不需如此礼遇。
“这是命令!”苍御有些不耐得皱眉。
“得令!”作为苍御的副官当然知道此时的苍御是不能被忤逆的,能坐到这个位置,俞木并不是只知道打仗,对于察言观色也是颇有心得的。
在草原上,天总是黑得特别的早,风也来得特别的猛烈,所以士兵们早早的便就躲进营帐里休息了,因为他们知道明天还有很漫长艰难的路等着他们。
副官的营帐中仍旧的灯火通明,苍御还无半丝睡意,虽然毛毛已经舒服地窝在灵隐的怀中进入梦乡了,但是靈隱却是陪着苍御枯坐着。
“御御,都快子时了,你还不睡吗?”那般天真中透着深意的微笑是别的人学不来的。
“睡不着。”苍御没有回头,仍旧看着窗外乌云密布的夜空。
在靈隱的眼中,这不过是一种幼稚的行为,如此月珩也不会出现在苍御的眼前,亦或是,梦中。因为苍御并不深爱月珩,不过是无法失去他而已。
靈隱知道苍御是痛苦的,因为他以为月珩死了,虽然连他自己都还未确定月珩是否还活着,但他感觉的出,那个始终云淡风轻,但却无法被人忽略的月珩还活着,还和他们一样呼吸着。那个晚上,靈隱的眼前失去了月珩那独特的星象,他也是如是告诉了苍御,这并不违反契约,不过他并没有告诉苍御,月珩的命运轨迹并未消失,并且苍御与月珩那始终纠缠着的命运轨迹出现了裂痕,穿插进了第三条轨迹,靈隱隐约感觉的出那条轨迹是属于塔木的九殿下,轩辕星野的。
这一事实是他不能告诉苍御的,但他同时也不想暗示他些什么。也许苍御会因此而错过些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或是人,但或许他也可能会因此而想通些事,一些关于他和月珩之间的事。
靈隱不知道他这一决定是否正确,但目前看来对于苍御还是有影响的,之后便就要看苍御他自己的了。因为显然月珩也同时在挣扎着,在选择些什么。这是他靈隱所不能涉及的领域,也是无法涉及的,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他是个旁观者,无法介入的旁观者,如此无奈的感觉让他认清了自己的身份。
这般便好,止步于此就可够了,否则再深入就会有灭顶的危险了,那是他靈隱所不能赋予的代价,也是现在所不想赋予的代价,因为那不值得。
“回到靖后,你有什么打算?没有了月珩这一筹码,你的计划会如何变动?”那眉宇之间少了些柔和,多了点凌厉,但却依然还是原来那个看不透的深川靈隱。
“筹码?”苍御的背影明显僵硬了一下,那话语中也明显夹杂了颤音。
“难道不是吗?你接近月珩的初衷难道不是因为知道了他是塔木的王长孙吗?有了他的支持,无论是对于你剿灭塔木,还是夺取王位,都将会事半功倍。在你苍御的眼中,珩珩从始至终都不过是你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他死了,你心痛,不过是可惜失去了一颗好棋子,如此的难过,适可而止就可以了。”
靈隱是气愤的,气苍御无法正视自己的心,气他利用了月珩,如果不是苍御,月珩不会上战场,不会受伤,不会犹豫离开,更不会像现在这般生死不明。归根结底,这些都是苍御一个人的错,他太把生命当作游戏了,以至于忽略了他内心对于月珩的感情。
苍御微愣,这是靈隱第一次对他发火,也许他是在气他的不够果断,儿女情长吧,既然已经承诺了,就必须达到目的,他还在这伤感个什么呀,这还像苍御吗,还像那个游戏人生的苍御吗,还像那个千年前纵横天海冥三界的御神吗?莫非这小小的月珩便就是当初那道预言里的劫,呵,这怎么可能。
转身看着靈隱苦笑,“呵,的确,我不该如此了,”回头又看了眼那深邃的夜空,“隱儿,睡吧。”
归心似箭的军人们疯狂地赶路,早早地便进入了御国的国境。
苍御登上城楼,一甩披风,拔出长剑,高举向天,“战士们,我们回来了,毫发无损的回来的!看!眼前便就是我们的家了!”
“誓死效忠玄青将军!誓死效忠十四皇子!……”城楼下,十万禁军的吼叫声充斥青天,传遍了御国辽阔的国土,回荡在所有人的内心之中。
从这一刻开始,这十万禁军不再是御王的了,那玄青的封号也不再是属于那个二十年前开疆拓土君临天下的男人的了,在这浩浩荡荡十万将士的心中,从此以后只有一个人是他们誓死效忠的,那便就是苍御,御国的十四皇子。
在苍隽死的那一刻才真正后悔了把禁军以及玄青的封号给予苍御这一决定,虽然正是这个决定才最终改变了整个御国的命运,把它推向从未有过的兴盛。但同时,也断送了他爱人留给他唯一的骨肉,大皇子苍珏的生命。
城楼下同样看着苍御英姿的还有那个端坐在车帘后,高贵的塔木公主,轩辕星云。
他从没有见识过如此气势雄浑的场面,在他过去十四年的生命中,接触过的男人也只有他的父王,以及他的哥哥们,在这之中最最优秀的九哥在他的面前也永远只有冰冷。星云从不知道,作为一个男人,可以像那个高高站在城楼上的人一样,如此威严,如此让人敬佩,如此让他心跳加速。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苍御,即使像现在远远地看上一眼,他都会控制不住自己地心跳脸红,这是母亲、父王、哥哥以及老师们所没有教给他的东西,如此不安但又兴奋的感觉。
星云有些茫然,有些无措,不知道前方等待着他的是什么,但他始终坚信着九哥给他的承诺,一个光明的未来。虽然并不一定会幸福,但是不会有无尽的痛苦与黑暗。这便就是星云如此镇定的信念。
当阔别五个月再次踏入靖的时候,那条大道已不似离开时那般的萧索。两边站满了百姓,和维持秩序的士兵,在大道的尽头,站着的是象征御国储君的大皇子苍珏,他是代表御王来迎接苍御归来的。
苍御的胜利是他未曾预料的,直到上个月他才从御王的口中得知,禁军并不是外界传闻的酒囊饭袋,而是御王精心培育的直属军队。他的十四皇弟也并不是传闻的无能,而是御王为他苍珏选定的辅助之人。在苍御归来之际,他将会成为第一个得到册封离宫去自己封地的皇子,因为御王已经决定把塔木公主指配给苍御。
“皇弟,皇兄我先在这里提前恭喜你了,明日你上朝便就会得到喜讯了。”在外人看来,苍珏表现出了作为御国未来储君应有的风度。
“大皇兄,您过奖了。”苍御淡笑,他岂会不知眼前微笑待人的苍珏在心里是如何地咬牙切齿?
第二日,苍御带着塔木公主,轩辕星云上朝复命。
“儿臣不辱圣望,已与塔木签订了附属协议,塔木并奉上和亲公主,轩辕星云。”
“好,苍御不愧是我御国的皇子。”御王高坐王位,满意地附上一笑,“苍御,听旨。”
苍御郑重跪下。
“因苍御立下大功,特把塔木公主,轩辕星云赐婚于你,并册封你为玄青亲王,赐江陵为你的封地。”
“苍御在此谢父王赏赐。”这并不意外,可以说是意料之中的。
一边的星云仿如梦中,嫁给苍御,嫁给苍御,他轩辕星云即将成为苍御的妻子,御国的十四皇妃。他爱苍御吗?爱吗?莫非那般不安但又兴奋的感觉便就是爱吗?
御国十四皇子的婚礼空前的荣重,因为他是众皇子中第一个娶妻的。
苍御面露微笑的忙前忙后,在别人的眼中他是一个幸获圣宠的准新郎官。
可了解苍御的人便能看出他并不快乐,在这场战役中他失去的其实比得到的更多,因为在苍御的内心深处,月珩比任何的赏赐都要珍贵。即使苍御并没有察觉到这点,可旁观者们却都是心知肚明的。
月黑风高,平常的新郎官应该是在前厅敬酒的,可是苍御却在后院密会御国的丞相,齐门彰。
“御,没有了珩的协助你打算如何?”
“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虽然我手握重兵,可是御王并不信任我,现在能做的只有等,等苍珏先出手。”
“的确,”齐门彰没有再提月珩的事,这种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事并不能早早捅破,操之过急,“那你怎么处理塔木公主?”
“我自有想法,但我不会亏待他的,我早已向轩辕星野承诺过,这也是他答应附属的条件。”
“呵,那我就不再打扰你的洞房花烛了。”齐门彰微笑转身离开。
苍御推门走进卧室,看到盛装打扮的轩辕星云端坐在床边。缓和说道:“星云公主,你不必紧张,我答应过九殿下善待你,就一定不会食言,你早些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
星云揭开面纱,站起身,“你不是我的夫君吗,难道不应该和我同房吗?”
蹙眉,苍御没有想到这个公主会有这般的反应,“抱歉,我对女人没兴趣。”苍御没有回头,准备离开卧室。
“如果说,如果说,”当苍御准备踏出房门的时候,星云犹豫的声音响起,“我不是女人呢?”星云一咬牙坚定地说出了真相。
其实他可以继续保守秘密的,照这般的情况看,苍御是不会碰他的,也就永远不可能知道他是男儿身这一事实了。可是星云不知道为什么,当听到苍御说要离开的时候,他是怎样的失望,而当苍御说他对女人没兴趣的时候,他又是怎样的兴奋。不知怎么的,这个秘密便就脱口而出了。
苍御惊讶,转头,“你说的是真的?”
“是的。这个秘密只有我的母亲和九哥知道,当初是因为母亲不想我参与到争夺王位的战争中才欺骗了所有的人,包括我的父王。但我不想欺骗你,因为,因为我喜欢你,喜欢那个站在城楼上威严的你,喜欢那个始终对我温和的你,所以我才决定把这秘密告诉你。”
“呵,我对于这个秘密并没太大兴趣,我也不会因此而改变对你的态度。至于你喜欢我嘛,”苍御微一挑眉,“抱歉,我不喜欢你,或许在生理上有需要的时候,我会在第一时间上想到你,对于你付出的感情,这是我能给你最大的回报了。”说完,苍御便就离开了,完全不顾那个仍旧愣在那里的轩辕星云。
星云慢慢的从绝望中恢复过来,微抿双唇,“只能如此吗?不要紧,我会让你爱上我的,我轩辕星云一定做得到的,我以塔木王室尊贵的血统起誓。”
即使如此,这空荡荡的新房依旧的冰冷,在这般春末的五月时节中。
再回到塔木,轩辕星野忙完了朝中琐事,结束了所有应履行的职责,便偕同月珩,他的爱人银,带上小乌和小楠离开了塔木。开始了他们的浪迹天涯。
马车里。
“月,你想先去哪里呢?”
月珩靠着轩辕,闭目休息着,淡淡地回答:“边走边看吧。或许累了,会找个地方住下,轩,你有什么提议吗?”
轩辕揽着月珩,揽着他的幸福,温润地叹息,“月说得算就好,我听月的。”
“嗯。”
马车中又回归了寂静,在一片平和里,始终若隐若现地漂浮着淡淡的哀伤,不知是月珩的,还是轩辕星野的,亦或是两者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