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赤黑]致命关系（ABO设定）》容天

19、19

　　汗水早已将黑子暗色的衬衫打湿，布料彻底黏在了身上，随着动作皴擦着肌肤，带来强烈的粘腻的不适感。
　　然而他不能像平时一样随意地把已经变成了累赘的外套脱下来，只能让它随着自己沉重的呼吸一起一伏地耷拉在自己的身上，进一步拖慢他手中的动作。
　　不仅是那里藏着武器，更因为没有地方可以放。他已经是背水一战中每一个动作都动辄性命攸关的残将了——高尾在完成了那点根本不算什么的工作后便迅速离开了这里，顺便疏散走了大部分工作人员，只剩下最后几个对此一无所知、随时可能被黑子拿来当挡箭牌的司机和保安。
　　这厢赤司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但即使活动余裕宽松多了的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也被闷热的天气和剧烈的动作弄得手中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在这个时候，每一次进攻和防守都更加危险。但他们都是惜命的聪明人，绝对不会再浪费任何体力。
　　在黑子的东北方和西北方，他听见了比较沉闷的脚步声。虽然那声响已经称得上是极细微的了，但在这窒闷的码头的仓库里听起来音量不小，它被这狭窄的空间放大了。
　　那脚步听起来不像是赤司那比较轻盈敏捷的脚步，而且比较杂乱，他估量着光是这两个方向上向他渐渐逼近的人就已经超过了三人——统共在五人左右。
　　——还不包括从正后方逼近的赤司。
　　他怀疑赤司已经知道他的方位在哪里了，此刻正等待着瓮中捉鳖的那一刻的到来。
　　他的大脑在急速地运转着，已经快要超负荷了，正在向神经传送着沉滞感，然后演变成一阵一阵加剧着的闷痛。
　　黑子闭了闭眼睛，他感到右眼被原本正挂在前发上的汗珠在他剧烈的呼吸中突然滑到了眼睛里。干涩麻痒的感觉让他不想睁开眼睛，可是正双手举高贴在胸前、整个身躯紧紧靠在身后狭窄的水泥柱上的他不能动，一动就会暴露自己的所在地，然后就只能乖乖就擒了。
　　那几个脚步声并没有转变方向，而是径直逼近了过来，全然没有展开地毯式搜查时应有的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搜查的趋势。
　　黑子骤然睁开双眼，闪耀着自从正式步入Omega的生活来便不曾有过的光芒，湛蓝色的眼睛里盈满了细碎的光点，此刻正在主人慢慢稳定下来的呼吸声里渐渐聚拢。
　　——他不会让赤司那么简单就如意的！
　　黑子不动声色地从黑暗中滑出，手里快速在掌中握着的表面已经沁满了汗水的手机上摁了几下，亮得恍若白昼的灯光便无情地从头顶上洒了下来，将那几个已经逼近了目标的人的眼睛瞬间刺得无法睁开！
　　黑子趁机弯下腰跑出了仓库，来到宽阔的平地，平整得像是俄罗斯方块般堆着的集装箱仍旧成了他最好的盾牌。
　　隐在一排前后不一地堆放着的集装箱后的黑子回过头去，向那几个才刚适应了灯光的、暴露在他面前的偷袭者有条不紊地射击，在平旷的空地里被稀释了的枪声后，他们应声倒地，红白的液体在身后的木箱上溅出血腥之花。
　　赤司像是早有预感般，趁着黑子在对着那几个已经失去价值了的暴露了位置的棋子射击时矮着身子，贴着坚硬陈旧的集装箱，也找到了一处相对较好的隐蔽处，然后举起枪来与黑子相对而视。
　　已经到了两人最终决战的地步了。
　　头顶的灯光在自己的操纵下还在努力地提升着自己的光亮度，以至于没有像黑子一样提前做好准备戴上护目镜的赤司险些无法睁开眼睛、只能将微弱的视线透过半眯着的眼帘向黑子投过去。
　　在这厢，越来越明亮的光线让黑子看清了赤司的双眼。
　　那双从初中时代起，便让他记忆深刻的赤红色与明黄色各异的眼睛里纯正得没有一丝杂色。此刻它们安静地洋溢着杀意，非常地纯正，就像是自己年少的时候，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出来的对篮球的热情一样纯粹。
　　非常好，这样的眼神才有击杀的价值。
　　黑子默默地用视线扫荡了一下四周，确认周围已经没有能够帮助赤司了的敌手之后，抬手便给了赤司一枪。
　　赤司在听到枪声后便往旁边躲，虽然姿态不怎么从容，但好歹借用了身旁极佳的障碍物躲过了那直击眉心的一枪。
　　黑子没有就此放松下来，他趁机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对着那随着日渐逼近了的身影连给了好几枪，但对方都借着那既是黑子安全的屏障同时也是破坏的障碍的集装箱避开了黑子的子弹。
　　觉得焦躁了的黑子想要乘胜追击，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彻底离开了那自己精心布置的环状的集装箱，就在他觉得自己已经能够一击必杀了已经习惯了这亮如白昼的环境的赤司之时，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安全地带太远、破坏了原本的计划之时，他只觉得双膝一阵暴痛。
　　紧接着他便失去了站立的能力，情不自禁地跪了下来，原本扣在扳机上、准备摁下的手指也松开了，枪支顺着手掌滑落到了跪坐着的腿旁。
　　骤然的疼痛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无力地垂下的头颅丧失了重新抬起的力气，他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地发黑，血液的甜腥味让他有了呕吐的欲望，然而无力抵抗了的他只能垂下头来看着那被威力极大的子弹打穿了的膝盖想外汩汩地冒着鲜血。
　　——啊，是我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