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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

  •   黑子觉得那根对危险嗅觉敏感的神经又开始奏响警报了。然而这只是他个人职业敏感而已,并没有什么依据,所以他只是停在原地静静扫视了一下四周便继续屏气前行。
      他不敢拿出钥匙扣手枪来利用上面的隐藏装置发射讯号与总部和桃井联系,因为重点目标的宅邸里一般都有外来未知信号拦截器,这会迅速暴露他的行踪和位置,并将他的脖颈推向死神渴血的刀锋。
      本以为要沿路避开警卫、反复走弯路的黑子已经做好了打拉锯战的准备,然而就在他下定决心不久后,他拨开一丛醋栗便看见了那古朴典雅的镂空式大门,但周围的防卫系统却破坏了那古色古香的韵味。
      黑子此刻没有心情去鉴赏建筑,他能够保住这条虽然对社会没什么价值但自己足够珍视的命便很不错了。
      白皙纤长的手指慢慢地伸进怀里摸出那管漆黑发亮的袖珍枪支,他甚至可以感觉到手心的高温与枪支涂漆表面的低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手心不知何时已经沁满了汗水,在高度紧张的神经下他握紧了手里的枪支,然而汗水却让他的手指差点打滑,险些将出生入死的爱枪扔到醋栗丛中。
      把手心往裤腿上蹭了蹭,黑子再度握好唯一能够与这警卫系统抗衡的有力武器,深吸一口气后绷紧肌肉和神经,从绿荫浓重的灌木丛的斜刺里窜了出来,矮着身子对着那些背对着他的警卫展开了偷袭——因为他要来到那扇大门并打开它的话,必须要越过那些碍事的大块头。
      消音枪为黑子的行动起到了暂时的隐蔽作用,但警卫接二连三的倒下也让其他的警卫有所警醒,其中一名看上去身材精壮然而身板并不厚实的警卫迅速拉响了整座宅邸的警报。
      刺耳的近似警笛的警报声在努力开拓着逃亡道路的黑子头上疯狂地轰鸣着,像是末日的钟声。黑子简直能够想到那神话中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上,伺机在钟声的间隙里猛地劈开他的头颅,然后宣告他的行动的破产,顺便再搭上他的同伴那同样不值钱的性命。
      黑子的额头沁出了冷汗,眉心噙着的汗水随着他体术与射击并用的动作流淌下来,有的甚至流进了他的眼睛,刺得瞳仁发痛。
      他默不作声地收割着沿途试图阻止他的警卫的性命,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门口,胸口揣着的心脏差点撞破胸腔跌落到怀里,急剧的呼吸差点让他昨晚受尽折磨的喉咙被痛楚麻痒和凛冽的空气撕裂。
      湛蓝色的眼睛里闪着狠戾的光芒,脸上的神情一改平日的冷静柔和,而是充满攻击性,像是撕破了最后一张假面的野兽,正在向着妄图阻挡他前进道路的敌人亮出最锋利的爪牙,对血肉的渴望已经不言而喻,只差撕咬的盛宴的开始。
      ——就快了,只差最后一步了。
      一滴汗水滴落到黑子半眯着的眼睛里,刺目的阳光让他被汗水刺激了的眼睛更加疼痛了,在眼眶里氤氲打转着的生理性的泪水已经顺着湿透了的、黏着在眼侧的发丝流淌了下来,然而他不能停下来用手去碰那刺痛得让他产生几近失明了的错觉的眼睛,那会让他年轻的生命就此划下句号。
      黑子喉咙里卡着一口郁气,口腔干涩发烫得让他觉得火烧火燎得难以忍耐,但他不能吐出嘴里郁结着的气团,这会让他短暂地错开注意力。
      黑子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用枪托砸开大门,然后用力推开一道足以让他出去的缝隙。
      就在他的一只脚已经越出了大门的时候,他的耳旁传来沉闷的一枪,紧接着一股刺痛从脚跟一路窜上大脑神经,撕裂了他的意识。
      那是他的脚踝在剧烈的痛处中传递着疼痛的信号。他被身后的敌人打了一枪,脚踝中了一弹。
      黑子的动作就这样在骤然间停了下来,往前迈进的动作停在半空,他就像是希腊神话中那个弱点在于脚踝处的神祗一样,被人击中了脚踝后只能难看地跪伏在地辗转于疼痛之中。丧失了行动能力的他现在只能趴在地上任人宰割,脚踝处惊人的痛处居然让他连翻过背去给那偷袭的一人一枪、顺便看一看脚踝伤势如何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不合常理。
      黑子在清醒与昏迷的边界处徘徊着,眼前忽明忽暗。他在喘息的间隙里突然意识到那枪一定没有那么简单,它肯定还掺有其他可疑的成分。比如说神经麻醉剂。
      他像是秋风中枯萎的叶子一样在寒风中觳觫着,摇摆着,但就是不愿脱离最后的神智从树上坠落下来,因为他直到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他便会开始朽坏、腐烂。
      汗湿的额发被人恶意地用力拽着往后拖,黑子顺势偏过头去看那人,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那人就是之前看上去就很不好对付的身材精壮然而身板并不厚实的警卫。
      黑子就像是一只破麻袋一样被那人毫不怜悯地拖拽着,他甚至能感觉到直接接触地面的皮肉在这毫不留情的拽拉里已经被磨破了,不多时便会被磨得血肉模糊。
      那人拖了一阵他的头发后感觉力不从心后便改成拽着他的领子往前走,衬衫被浆洗得有几分坚硬的领子勒着黑子的脖颈,差点要了他最后半条命。然而那人居然就一直拖着他的头发往前走,像是觉得就算勒死了他也无所谓一样。
      不知喉咙和脚踝处的痛处持续了多久,黑子只觉得眼前的景致已经模糊得像是透过粗糙的毛玻璃往外看一样,充斥着隔雾望花的迷蒙。
      就在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撒手人寰的时候,被勒紧的喉咙得到了解放,像是即将坏掉的开始显现出黑白条的电视机般的视野也略微有了好转,黑子咳中带喘、揉着喉咙向上看去,赤红色头发的青年正在喝着茶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美丽的红黄异色的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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