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面包和牛奶》柒芭玖

2、第二章

　　在主考者宣布第一试结束时，清落突然有种高考最后一门结束的感觉。
　　明明什么都结束了，可一点实际的感觉都没有，看不见，摸不着，虽然安全了，但毫无实在感。对着空白的双手，实在感觉不到那是一双将要握住自己将来的手，如此纤细干净。可那张纸上写着的如今想来却是把自己推入万丈深渊的陷阱。
　　清落同志在那张要求写着进入洛府原因的纸上寥寥数笔，却也是她最真实的念头：为了面包和牛奶。
　　她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牛奶普及化，面包的工艺是不是能和如今超市里买的一个档次，但是这却是第一次，清落对着自己的上级说出自己内心深处最直白的真心话。可惜，真正关心的人也许一个也没有。
　　在等待宣布第二试入围人选的过程中，清落无比唾弃自己，因为她在收试题的过程中看到隔壁冷美人小葵的纸上字是铺天盖地，简直就是一篇正楷范文。从此小葵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就从草包冷美人变成了理性女强人，真正的容貌几乎已经被那一纸蝇头小字给完全覆盖。
　　而如此这般，也更奠定了清落想跟小葵建立良好关系的想法。
　　“小葵，我看到你刚才写了好多，你写了些什么？”
　　“想入洛府的原因啊。”冷美人有些无趣，大概也有点紧张吧。
　　“好吧，不说这个了，我也写得不好。”
　　“请不要用’也’这个字，我不认为我和你一样写得不好。”看了清落一眼，小葵继续低头站在原地。清落看着走廊的风微微吹在她身上，发丝飞扬，裙摆摇曳，就连拿着入围告示要贴出来的管家都难免愣了愣。清落想：小葵绝对是这次招募新人中的明星。
　　一试基本刷了一半的人，把那些抱着玩玩心态的人都给OVER掉了，清落很高兴在那张红榜上看到自己的名字，虽然她从上到下找了好久才在近乎最后找到自己的名字，但还是兴奋得抓着小葵的手一阵猛摇，也不管自己紧张到手汗全抹在了小葵身上。还好小葵表情少，没露出厌恶，甚至眼梢微微带了点笑意，不知是高兴自己入围还是嘲笑清落的没经历过风浪。
　　清落是幸运的，她不知道其实她才是这届新人中的明星，因为她那纸面包宣言曾一度从一试名单中剔除出去，是后来心血来潮想来看看招募情况的洛肆洛老爷觉得有趣才格外开恩加进去的，不然明明和小葵一起收的，为什么小葵在前几号，清落却排在了最后。
　　不过虽然一开始给男主角留下了点印象，但大家也千万不要寄希望在这种小打小闹小聪明上，毕竟清落那单单几个字的印象哪里抵得上我们小葵美人那洋洋洒洒上千字的正楷？
　　“才女！”那是洛肆一看到小葵那纸文章所说的两个字，看管家一脸惊讶的样子，显然是极高的评价了。
　　也许大家会很好奇那么当初他看到清落那寥寥数字的感觉吧，毕竟也是利用了特权重新把清落编排进去了的。
　　“洛爷他有笑。”这是后来问起管家时，管家带着一脸怀念的表情喃喃吐露出来的五言真句。只是这个“后来”早已是物是人非。但是现今，谁又知道将来会如何？
　　其实每个人都是朝着自己认为最好的方向前进，可谁又知道，那最后的结局往往是谁都不希望的呢？在这出戏里，从来没有恶人。
　　第二试是在红榜贴出来半个时辰后在举行一试的大殿里举行。
　　清落绕在小葵身边好久，才在最后得知是按照要求做一件事情，看你处理的手段方法来决定最后是否和你签订五年工作契约。
　　五年，出来后清落就二十五了，虽然放在现代还是一个如花的年纪，但在那个年代，也算是一个老姑娘了吧。
　　但清落哪有想那么多，如今她脑子里充斥的全都是待会可能碰到的情况。
　　就这样怀着一颗忐忑的心随着小葵镇定的步伐踏向了那条不归路。
　　清落看到大殿临时进行了一些修整，有一面墙上的窗纸全变成了黑色，进入大殿内部，看到大殿被分隔成了几个单间。至于多少间，清落不知道，她的空间概念家人从来都不对她抱有期望。用清落爸爸的话说：她彻头彻尾就是一个路痴。
　　小葵是第一个，所以当她进去的时候，清落还有点摸不着头脑。她想集中注意力听听里面发生了什么情况，但能听到有人说话，却听不清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感觉双方都语调舒缓，想必应该没有什么太惊人的考验。
　　可这种想法随着之后进去的人而彻底大改观。有人惊叫，有人愤怒，甚至还有柔弱女子从里面被抬出来。而等在外面的清落从第一声惊叫开始就已经吓出了好几身冷汗。
　　“下一位，清落。”
　　终于到我们的清落同志了，深吸一口气，清落踩着有点虚浮的步伐郑重地跟上了管家。看着管家的背影，清落一时竟有一种放空的感觉。反正能过就过，过不了就再去找其他的工作，姑奶奶又不是只吊死在这一棵树上。
　　看吧，这才是我们的清落好同志，只要你存着这颗坦荡的红心，光明的前途就在你的面前。
　　一踏进那间黑屋子，随着管家轻轻一声别紧张，清落身后那扇连接光明的门被正式关上。与此同时，她也听到从屋内深处又一个声音指示着她：“现在，走进来。”
　　清落很听话，小心地向前走着，大约五步左右，她就摸到一张桌子。桌上有一只碗，那气味似乎是一碗中药，很苦很苦。
　　“那是我的药，你帮我拿过来。”
　　拿起药，在一片黑暗中，清落继续摸索着前进。大概走了十步左右，清落摸到了对方坐着的椅子，那声音指引她把药放在边上的茶几上，之后又让清落去摸一只藤编的篮子。
　　清落摸了，顺着框架，慢慢往里摸，她摸到一片毛，温热地，触感无比舒服的毛。渐渐地，她摸到了头，四肢，她欣喜地摸着那动物的全身，甚至让那动物传出了熟悉的呼噜声，那感觉很熟悉，是猫，一只很肥的猫。清落从小就养猫，对这种动物的习性无比熟悉，感情也无比深厚。
　　“那是用来试毒的猫，你不必对它太好。”
　　“试毒？！”惊讶，接下来是翻江倒海的愤怒，“你干吗不抓老鼠来试毒要用猫来试啊？”或者用猪也可以啊，那家伙和人类的DNA最接近了。
　　“可现在只有一只猫，要不就剩下你了。”清落看不到对方眼梢的笑意，也听不出对方语气中的调侃，她完全站在了猫的立场，豪气盖天地吼了出来：“好，我来就我来。”说着，一仰头，喝了一大口。
　　“好苦～～～！”
　　就这样，清落也过了，正式成为了洛府最低等的仆人。
　　其实，二试的要求很简单，只要测出那药无毒，基本就算考核通过了。通常过了的人都是让那猫喝了药的。所以到后来那猫只要一有人靠近就又叫又撒泼，那个被抬出来的姑娘就是那么吓晕过去的。
　　而这其中，又以小葵的答案最另屋内的洛肆满意，她随身携带一支银钗，捅破一层窗纸，看到颜色没有变化，便在那一米阳光中，冲着洛肆崭露出自己优势的外貌，把药平稳地端给了他。洛肆很满意，跟管家点了点头，意思她可以直接加薪。
　　而清落的做法恰恰是最出乎意料的。虽然达到的效果一样，但也是最不让人放心的。其实清落没有那么蠢，她是算准了这药不可能真有毒才喝得那么理直气壮。本来好好一个招募下人，哪可能真把人给毒死？况且一开始进去那么多人，准有人真的狠心肠给猫喝了那毒药，可也没看有人处理猫尸体。况且那猫那么肥，明显是这府里有人养着的。哪真舍得让它试毒？粗粗一思量，我们的清落同志就这样被药给苦到了。也算是洛肆对于蠢人的一点小小惩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