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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囚禁*认亲 ...

  •   一把拉开眼前的黑布,这就是地牢?
      到底是王府,若是牢房也评星级,这一间说不定可位列榜首。揉揉松绑不久还酸痛着的双臂,我迫不及待的参观我的新“居所”。
      除了没有窗,陈设看上去就像是电视剧里常出现的那种什么天字一号房:一张床,一只圆桌,四张绣墩儿,外加一张妆台,简直算得上个 “标准间”。唯一不同的,我抬头看了看,真是奢侈!屋子里的照明居然来源于悬在屋顶四角的夜明珠!我呆呆的望着屋顶,头脑里这一天接受到的所有资讯开始乱转:
      落入一个战乱的城池,被误认为异族,最后更糟的,顶替了公主的名号成为高级战俘。
      天! 颜妖儿替我准备的故事情节果然够丰富。倚着软枕划着被面上绣着的红色金鱼,我喃喃念叨:“金鱼公主,金鱼公主,这位公主很喜欢金鱼的么?”
      “不是金鱼的鱼, 是斜玉旁的那个。”
      “哦,知道啦!” 我无意识的回答,“啊!” 蓦然省悟,送我来的士兵不是早退出去了吗?这才反应过来这房间里居然还有第二者存在的我跳了起来。
      房间开着,那个齐昀站在门口。
      他说这句话意味着……
      强制着自己冷静下来,冷冷道:“你知道我不是公主。”
      “你当然不是。” 他的语调毫无起伏。
      “那你为什么要把我抓来?”
      “这样没什么不好吧,对你而言,不是公主应该死的会更快。”
      “不会好心到关心我的死活吧。”我假笑,这个冷血的家伙!他的言外之意想必不过是暗示我在那什么王爷面前免开尊口罢了。
      “和聪明人说话不需要多费口舌。”他竟笑了,走进身前,用指尖勾起我一缕长发,“好好在这里待着,吴王会好好照顾你的”。
      “那个吴王是什么人?”狠狠从他手里夺回头发。
      “你和他还颇有一段渊源,别着急,慢慢就知道了”齐昀露出一丝古怪的微笑。
      砰-------
      铁门在他背后大声关上,而我则在无眠中度过进入异时空的第一个晚上。

      不知睡了多久,看不见天光也看不见日落,正对着镜子里金瑜公主睡肿了的“金鱼眼”发愣。铁门嘎的打开了,不及回头,镜中诚实的映出来人的影子。
      “吴王!” 我刷的从椅子上跳起来。
      “怕我?”
      我恐怕死也忘不掉昨晚那张脸上嗜血的神情, 嘴却不肯服软的说:“才没有!”
      “那又何必躲那么远?”吴王在桌边坐下,又指指对面的位置道:“你过来,坐下。”
      乖乖寻了个与他相距最远的对角坐下,除去昨晚对此人的恐怖记忆,吴王这张脸倒也不是那么不堪,他看来仿佛四五十岁上下,两道浓眉,双目湛然有神,宽厚的额仿佛向人误导他的慈善,乌发中夹着几缕银丝,配上飘逸的美须和剪裁完美的锦衣华服令他看来尊贵雍容,甚至,怎么说呢?忠良慈爱?天!谁能想到此人一声令下便叫那么些人血溅校场,这样一想,忍不住有些嫌恶这张面孔了。
      “明明是坏蛋嘛,干吗长成好人的模样?”我偷偷腹诽。
      “公主可以把豹符交出来吗?”
      “豹符?” 不知道是不是和虎符差不多的东西?信陵君窃符救赵的故事我读过,可惜我根本没有啊,拿什么交出来?这样一想,干脆习惯性摇头。
      “不肯?”我仍旧摇头
      “那,公主是否想见你母亲一面?” 吴王不急不缓道,好似胜券在握。
      妈妈?! 我心中一拧,随即反应过来,八成是金瑜公主的母亲被抓着当人质了也,可惜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见那位母亲大人,我可是会有穿帮危险的。才不要见!一言不发,我继续摇头。
      “唉” 吴王长叹一声道:“你母亲是很想你的, 你竟不愿见她吗?你若不愿见她,又何必不畏战乱盗符入城呢?”
      这老鬼竟来动之以情了,做戏做全套,我故作凛然状道:“儿女思亲虽为人之天性,而我身为公主却不可令这一点被他人所利用。”偷眼看去,老鬼脸色果然有点发硬,心中暗笑。
      “既然如此” 吴王站起身来道:“那就请公主在这里暂住,过几日本王再来看望公主吧”。
      想把我关在这里熬性子?老滑头!我亦起身假做恭敬状:“吴王请,恕不远送了”。
      送走吴王大人,我很没仪态的在床上摊倒个“大”字,斗智果然比斗力累人哦,而且还是跟那个很有压迫感的老家伙斗,才不过是区区第一回合而已。
      这样假扮公主假扮到什么时候为止?而那位真公主到底那里去了?从吴王话中可知,真正的金瑜公主也在城中,只是不知仍在躲藏,还是……
      昨天那个齐昀应该是认识公主的,搞不好或者还知道公主下落呢。为别人操那么多心做什么?敲敲自己的脑袋,好像玩RPG游戏呢。可是,我却是典型的游戏白痴,常常把自己扮演的游戏主角扔到死胡同打转。这一次,游戏的结果该不会是被一直关在这里直到颜妖儿接我回去吧?也太没面子了!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这里的“牢饭”还蛮好吃。一向挑剔饮食的我对着几味小菜大快朵怡,不知道这里的厨子是什么人,居然把一味最最平凡的兰花竹笋都调制得这么美味。
      “公主这几天被饿着了吗?” 听听这讨厌的声音!我头也不抬,继续埋首菜碟儿,却见我的竹笋飞了起来。
      “ 喂,你想干吗?知不知道打扰别人吃饭是很不道德的?”我没好气的嚷,试图抢回碟子。 “哦?我不知道。” 碟子终于落回桌上。
      对上齐昀那双黑的过分的眸子,恶狠狠道:“老头来过了,我可什么也没说,满意了?”就知道肯定是不放心我来套口风的嘛,一句话概括完答案,我便摆出一副“你怎么还不滚蛋?” 的架势。可惜齐昀偏偏不滚,反而寻了张椅子坐下。
      对着他我那里还有胃口,只有无话找话道:“铁面人,你今天不用满城抓人的吗?”
      “铁面人?”齐昀显然有点不解。
      “我是说你一天到晚都戴着这身铁玩意的么?吃饭喝水怎么办?” 我敲敲他的肩,护甲发出咚咚的声音,还真是货真价实的金属那。欲收手,却被一把抓住手腕。
      “喂,干什么?好痛!”我挣扎不开,吃痛得要命。
      “叫你不要乱碰。” 他冷冷道,松开手。
      “我……就要!” 乘他不备,我顺势向他头盔掀去,他欲躲,却已不及,铁盔砰的一声落在地上,我看见,他满头和我一样色泽的发。
      我承认,我呆了,半天才缓过神来:“你,你。。。我。。。”
      简直恨不得一口咬断自己的舌头,你这个多手多脚的家伙啊,这下子可好,不知道冷冻铁面人会不会干脆杀掉你灭口。我捡起落在地上的铁盔递给齐昀,却被他很不领情的一把夺过。
      “对不起,我是想说。。。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他看着我,室内温度仿佛又下降了十度,终于,齐昀重新扣上头盔向门外走去,好久好久,我才觉得终于回到室温。
      原来勘破一个不该知道的秘密是这么令人恐惧,在那一刹那的惊诧中我甚至没有注意到齐昀的长相,眼帘里涨满了那一头意味着异族的发色。

      我呆呆的看着不知何时进来的四名仆人服色的女人在房间忙里忙外,支屏,熏香,捧来各色用具陈设在妆台上,最后还抬进来一只古色古香红漆雕花浴盆。
      “奴婢们是来伺候公主的。”
      “啊?你们?”
      “请公主沐浴更衣”
      闻闻身上的异味,我很是合作的跳进水盆里,褪去了来时穿着的衣物,换上干净的古代衣衫,觉得自己更成功的被同化为了古人。我颇引以为傲的一头长发被挽成有点古怪可是又很漂亮的发式,终于不复披头散发的造型。看着镜中的自己,呵呵,从女孩子贪靓的虚荣心出发还是很满意的。
      连袖口都散发着兰草的清香呢,古代的女子生活的还真是精致,这套浅黄色的衣裙,边边角角上无不绣满了淡雅的兰花,在没有机器刺绣的时代,还真不知道要用多少人力物力呢。我眼前仿佛出现一个江南绣坊女子拿着绣绷穿针引线的情景。
      “请公主选首饰。”一位女仆打断了我的神游,她举着一只托盘,里面摆满了形形色色珠光宝气的玩意儿,随手拿起一个小的宝石耳坠,可惜,我没耳洞的,扔下,累丝盘凤金钗,开什么玩笑,那么大团金子挂头上,脖子都会断,也扔下。最后终于发现,这是一只耳坠?我在盘子里却怎么也找不到另一只啊?难道古人还流行不对称美?只是一只造型普通的耳坠,却是用最好的祖母绿玉琢磨而成,那么绿,绿的让人移不开眼,象一潭春水般温柔的绿。
      就是它了!我拔去耳针,又从另一件首饰上下下一根细细的金链,从坠子上的小孔穿过,成功的改装成一个小小的链坠,然后将它埋在衣服里面。很棒的旅行纪念品吧,我得意的想。

      穿过无数亭台楼阁,池塘假山,有人肯带我出来放放风固然挺好,可是这么溜达到底是去哪啊?向来不爱走路的我跟着带路的人已经又绕着一个巨大的莲花池走了半圈,田田的莲叶在正午的烈阳下散发出阵阵清香,偶尔抚过的一阵微风牵引着夏日绵绵的慵懒,洁白的莲花吐开金黄的蕊,好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美景呢,虽然实在是晒了一点。
      池边杨柳依依,可惜情景虽美,却是不利于遮阳,还是折一片荷叶当伞好了,我一手抓住池塘边的歪脖子柳树,一手拼命够啊够,哈,得手了,好大一片碧玉般的叶子!刚才那个摘荷叶的样子想必很是不淑女吧?装作没看见身后仆人看着我的惊诧表情,很是臭美的擎着我的新阳伞。
      远处穿来箫管合着淡淡的歌声,支起耳朵分辨,好像是一曲小晏的“清平乐”:“留人不住,醉解兰舟去,一棹碧涛春水路,过尽晓莺啼处。渡头杨柳青青,枝枝叶叶离情。此后锦书休寄,画楼云雨无凭……”
      “这么热的天有谁这时候叫乐班子?”
      “是郡主叫了清吟小班的人在心波亭操新曲呢。”
      听到下人在身后轻声议论,我也向湖心望去,果然见一小亭上几人衣衫隐隐。有钱人家果然格外风雅,不知这位郡主又是何许人?小说里但凡是提到什么郡主,公主的,不都是什么数一数二的超级大美女么?

      一路胡思乱想,不知觉中已走到个小小的庭院前,太湖石垒成的院墙上爬满了茑萝,开满红色星星状的花,将院内光景遮得一丝风儿也不透,只见唯有一扇月亮门紧掩住,上下竟既无匾额,也无门联,我暗忖:古人不就爱替房子起名字,到处刻些诗啊句的么?怎么这里没有?却不知何时闪出一绿衣女子,向我略一敛裾道:“请公主在此处稍候,奴婢先去为您禀报”。我微微颔首,她便又如一片树叶飞走般隐入院内。
      百无聊赖的等待,随我而来的几名女婢也早已离开了,只剩我一人掐着手里摘下的茑萝花,落了一地的红瓣儿。
      “公主请进”,门被打开一角,方才见过的青衣女婢引我进入小院,只看到回廊下一女冠痴痴望住我,眼中流露无数怜爱,连手持的白玉拂尘都滑落在脚下。
      我满怀诧异的走上前去,低首拾起拂尘交与她:“您…”
      书到用时方恨少,古人都怎么称呼女道士来着的?我一下被促住,不知该如何称呼。她伸手要接过拂尘,谁料两滴清泪堪堪落入我掌心。
      “瑜儿,我的孩子!”那女冠紧紧将我拥住,不明所以的我忘了挣脱,呆呆的任她抱住流泪。 “我的孩子,娘想了你十八年啊,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娘找你找了多久?”
      难道她就是金瑜公主的娘亲?看上去也太年轻了吧,我暗道,这女冠看起来也不过三十上下,居然会有个已经成年的女儿,汗,还真是驻颜有术。待她稍稍冷静,扶她进屋内坐下,她紧紧抓住我的手不肯松开,在这么感人的情形下,我也只好半跪在她膝下,任她一手握住我的手,一手抚我面颊,碎碎询问着:“这些年怎么过的,过得好不好,怎么找到这里的,路上可遇到什么危险?”一边问一边珠泪如雨般落在粗布道袍上。
      虽非她亲生女儿,我也被问得阵阵心酸,可怜她母女分隔十六年,如今以为找回来了亲骨肉竟是我这个冒名顶替的西贝货。偷眼看她,一身灰色粗布道袍,满头乌丝只被根木簪挽成道髻,铅华不染,眉目之间流露种自然清贵。闻着她怀中淡淡的檀香味,忽然贪恋起这个素昧平生的女人给我那种真正母亲般的温柔依赖。
      “主人,王爷遣人来接瑜小姐过去了。”青衣女婢的声音打断了这场母女相认的动人场景,我只觉得“母亲”身体一僵,又紧紧揽住我道:“叫他们走,我再也不会放瑜儿离开了,就说是我说的。”
      “是” 青衣女婢出去传话,片刻即回来禀道:“他们都去了,王爷说若不怕扰了主子清修就叫小姐在这里住几天”。
      “母亲”听了这话,手才慢慢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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