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飽食》三瞳

2、chapter two

　　并没有再多的余下, 除了中央的光外, 四周都是一片模糊不堪, 有如过度爆光的胶片一样啡的羯的一团, 然后再也没有什么.

　　有两个人依榜着翠绿的大树而坐.

　　「你在想什么啊?」他低头看看不躺在怀中的人, 满脸怜爱的抚摸着他的脸蛋.

　　那人马上轻笑起来, 把手阁在草地上半撑起身子, 把铺在身下的格子桌布揉起了皱巴. 「想阿各你, 想我自己, 想我们以后的事...」

　　「那我们以后会怎样呢? 嗯? 阿峻.」他轻扫着阿峻淡黑的头发, 一边鼓励他说下去.

　　怀中人却低垂着眼帘, 没什么自信的道:「会永远一起吧?」

　　「会永远一起的.」他呢喃着回应他, 又把双手怀得更紧.

　　沉默了一会,他又若有所思的说起来:「要等我啊...」

　　「我会等的! 我会等的!....」彷佛间, 一片灰蒙又袭了上来, 那画面蒙眬一片, 再也不能看到什么, 就好像絶望那样存在........

　　「......我....会等的....」

　　听见床上人的梦嚒, 辛晓晨放下热好的牛奶, 连忙的走向床边探视. 他把手按在峻的额上, 湿透了头发凌乱的黏着峻的脸庞, 使那颜色比平日看到的更为深遂. 辛晓晨又稍移动了身子, 伸手探进抽屉把毛巾取出来, 仔细的把峻身上的冷汗全抺过清干. 只是那脸上的两行, 再怎么抺也是湿的...

　　「唉....」他不觉气馁的叹气着. 已经几年了? 阿峻还是朝思暮想着那个男人... 他俩之间有过什么? 不就只是短暂的时日和相处而已......

　　他再小心的用毛巾轻印着峻苍白的脸颊, 三年了, 峻对那个人的思念已是越来越严重. 本来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 他又怎料到事情恶化到这个地步? 眼看床上的人儿神智早已不在他自己掌握之中, 他还是不忍心把他送进病院, 一直把峻留在家中休养. 可这样真的会令峻好过来吗? 他早已失却自信.

　　感觉到床上人不安地转动身体, 辛晓晨料到他快要转醒过来, 心里亦不禁动摇起来. 记得以往他曾开玩笑的说过, 说峻最美好的时候, 就是他睡觉的样子, 因为唯有这样他鬼灵精的脑袋才不会再出糗主意…现在呢? 看到峻那摆脱不了的梦魇, 使他不禁再去想象, 到底何时峻的心会得到安息. 每天每天, 他唯一可以做的事就是提心吊胆地照顾着他.

　　「嗯….. 嗯…..」看着峻的辗转转剧, 他亦只有这样守望着他.

　　慢慢地, 那双本来极灵润但已经变得暗哑的灰瞳睁开过来, 其中反映的激动显示他只是刚从梦中挣扎猛然跳到现实过来. 然后他很快就平复过来, 亦注意到坐在床沿那人的身影. 「晓晨? 你来了很久吗? 」

　　看到眼前人今天的神色比较清明, 辛晓晨不禁喜于色. 要知道, 他已经许久没看到峻的神智有这么分明过. 于是他只忙着把热牛奶提到峻面前,而并没有提及, 这已是他留宿的第二日了. 「要来杯热牛奶吗?」

　　峻把手伸出来, 并没有拒绝. 于是他又追问:「你饿吗? 要不要弄些什么吃的给你?」

　　峻摇摇头, 只是默默的吃着牛奶, 辛晓晨亦只是默默的看着他, 两个人都再没有说话.

　　接着, 辛晓晨好像想说些什么, 而峻亦把牛奶喝光了, 两个人四目相投, 有如千言万语穿插于其中.

　　「峻, 我想我们还是聘一个全职的看护照顾你, 好吗?」

　　峻幽幽的道: 「我不需要.」

　　「我是我好担心你啊…」毕竟他亦是需要工作的, 但峻的情况如果没有人看顾的话, 可能会引起很严重的后果. 为此辛晓晨已不知作了多少次的建言, 最后却总是抵不过峻的拒絶.

　　辛晓晨还想再说什么, 可是看到峻只顾低头把玩着牛奶杯, 他亦放弃再坚持什么. 两个人于是再没有说话.

　　最后, 还是峻先开口了:「我想画画, 晓晨你可以帮我准备吗?」

　　和峻相处久了, 他已经惯于把好挂在嘴边. 只是在辛晓晨要动身往地下室时, 他终究是不放心的回头一看, 却见到峻彷似会消失的向他笑着.

　　地下室打理得很整齐, 画布和待完成品各安其所地放置着. 只是上面盖着的尘埃偶然提醒人们, 它们已经良久没有人踫过了. 看到此情此景, 辛晓晨又叹了一口气, 从中挑了一幅比较漂亮的画布. 正是动身要走了, 抬头又忽见那堆一式一样的完成品, 主题只有一个--- 满坑满谷的柳各. 突然他心情变得烦燥起来, 不愉快的别个头去, 却惊讶的发现, 午间少见的飞蛾正在地下室里盘旋不去.

　　不安感充斥着他的胸膛, 他逃也似的狭着画布走出地下室. 在接触到阳光的瞬间, 那静得可怕的空气驱使他越走越快. 很快那不安变成现实, 峻坐在地上, 满地都是瓦碎, 他的双手被割得都是血, 而他却毫无知觉, 只是两眼直直的看着辛晓晨.

　　「你又怎么了?!!」他几乎是尖叫着喊出来, 马上的抓起峻的手以防他伤得更深.

　　可是峻却只是盯着掉在地上的画布, 他厌恶的挥开辛晓晨的手, 向着那画布爬过去.辛晓晨还没来得及阻止, 他就把鲜红的手掌使劲的往画布抺去, 那红一直一直的点点化开, 滴在布上深深的渗入, 蒙眬的看起来, 竟像一张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