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海浮情》御水而舞

18、[二]

　　医院
　　急救室门外，蒋晗神情恍惚地坐在长椅上，除了沉默，只是沉默。
　　伊然不时地抬头望望手术指示灯，又看看一言不发的蒋晗。
　　童蕊为什么来找蒋晗？他们在书房里都说了什么？为什么她会自杀？……伊然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虑，想问，却又不敢问。她有种感觉，问了，也许就会永远失去什么……
　　沉默良久，伊然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阿晗，到底发生了什……”
　　“我们分手吧。”蒋晗在同一时间开口道。
　　“你……说什么？”
　　蒋晗缓缓抬起头，看清楚伊然还没反应过来的表情，于是又说了一遍：“对不起，伊然，我们分手吧。”
　　伊然睖睁着双眼看着蒋晗，脑袋“嗡”的一声，突然变得一片空白。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分……手……？！那个她深爱的男人，曾经许诺要爱她照顾她一辈子的男人，，即将要与她步入礼堂的男人，竟然跟她说……分手？！……
　　“我们下星期就要结婚了，你竟然……在这个时候跟我说分手？！……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理由么？”伊然努力镇定住自己仓惶的情绪，似笑非笑地问道，声音却掩饰不住地颤抖着。
　　蒋晗沉默须臾，眼睛微闭，然后又睁开，深叹一口气道：“三个月前，我和Mary去深圳办公事，结果那晚应酬，喝多了……不小心发生了关系……”本来以为我和她之间不过就是一场意外，以后不会再有什么瓜葛，可是她今天却跟我说，她……怀孕了，孩子是我的……”
　　“所以呢？你甩掉我而选择了她？”伊然冷笑地反问他，眼里漫过深切的伤痛。
　　“伊然，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我发誓，我对你的感情绝对是真的，只是，我没有办法抛下Mary，抛下她肚子里的孩子，我……我必须对她负责。”蒋晗低着头说道。他不敢看伊然灼痛的目光，当他几经矛盾挣扎地做出这个痛苦的决定后，他已经没有脸再去面对伊然了。
　　“那我呢？你就可以舍弃对我的承诺，对我的责任么？”伊然大声质问他。
　　“伊然，你和Mary不同……你是个坚强的女子，没有我也可以很好的生活……可是Mary不行，她很敏感脆弱，甚至有些偏执，没有我，她就会去寻死……”蒋晗低沉地说道。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坚强也是错……”伊然嘴角泛出一丝冰冷的笑，脸上笑着，心却痛着。她极力忍住鼻子涌上的酸楚，平淡地说，“好，如你所愿，我们分手。从今以后，我不想再看见你。”
　　说着，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蒋晗这才缓缓地抬起头，看着伊然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眼前不禁模糊起来。透着朦薄的泪光，看着电梯门缓缓地将伊然和自己隔绝，仿佛就此把他与她隔成了两个永无交集的世界……
　　“伊然，我爱你……对不起……”

　　电梯中，伊然背靠着墙，眼泪终于抑制不住地泫然而下。她极力忍住唏嘘和抽泣，可是汹涌的泪水却不听使唤地一个劲滚落，不一会儿满脸已是泪痕。她只得捂着嘴，尽量把哭声压到最低。
　　电梯很快便到达底楼，门缓缓地打开了，站在门口等电梯的秦沐翔和秦沐晓看见哭成泪人的伊然，有些微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走进去。
　　伊然恍然回过神来，连忙拭去脸上的泪，低着头迅速走出电梯。当她与秦沐翔擦肩而过的时候，秦沐翔忍不住回头望了她一眼，心中莫名地涌起一丝怜惜之情。
　　“大哥？”秦沐晓走进电梯，看见他还在门口站着，便喊道。
　　“哦，”秦沐翔轻轻应了声，也走进了电梯。

　　重症病房
　　“妈咪……”
　　梅亚琴听见身后女儿的唤声，惊喜地转过头：“沐晓，我的乖女儿，你回来了……”她拥抱着秦沐晓，眼泪很快便流了下来，“你爹地他……”
　　“妈咪……大哥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了……”秦沐晓哽咽着，然后安慰地笑了笑，抹去梅亚琴脸上的泪，“妈咪你不要哭啊，爹地那么疼我，知道我回来了，一定会很快醒来的……”
　　梅亚琴点点头，用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
　　“爹地……”秦沐晓走近病床边，小心翼翼地握住秦远程的手，心疼地看着他憔悴苍白的面容，鬓角花白的头发，忍不住颤声轻唤道，“爹地……沐晓回来了……我听你的话，在米兰和巴黎很认真的学服装设计，Mr. Smith也都称赞我很有天分呢……现在我回来帮爹地了……爹地一定要快点醒来……我有好多话想要跟爹地说呢……”
　　秦沐翔在一旁神情黯然，心一直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