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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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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觉得“我”的名字和这个世界,不,或许只是这个城邦,并不一致。
“我”叫项空月,显然,“项”是姓,“空月”是名,这是个非常中国化的名字。和“奇诺”、“撒法洱·耶路加”足以说明,这是一个比较西化的世界。只有神明、祭祀的神职人员,他们的名字包括五大属性神的名称,才比较“中国化”。
肯定没有关系,但是,“我”的想法也很有中国古典思想。
比如:我相信“一”。
人的身体也是一个整体,对于那些“特效”药物,神奇的功效背后,存在的还是一个“一”——羊毛出在羊身上。
一味药,就算里面珍奇的药物蕴含着丰富的能量,但与人的身体相比,不说九牛之一毛,恐怕也不是同日而语的。人喝下之后,马上生龙活虎的,靠的是什么?其实还是拆东墙补西墙。一味好的药剂,要得是效果最好和副作用最小。
奇诺喝的汤药,对内脏的刺激比较大,几乎能够到了“麻痹”的作用。所以用了补体益消化的粥,中间还加入了滋补身体的辅灵草,就是为了缓解副作用。可是它对于胃部的刺激还是很明显,这就是奇诺为什么吃了肉却还没有马上有反应——真是后怕,要是他在“海参之家”闹起来……
我顺手捋开潮湿的刘海儿,决定不想这些。
反正我轻易不会吃药——我不想让身体增加任何负担,而且,如果有了抗药性,该哭的可就不是一次两次了。
耶路加似乎完全忘了叫我解释药效的事情,而我坚决不靠近奇诺——除非我疯了!
看着冒着黑烟的断壁残垣……他们要去哪里啊?我随便坐在地上,湿漉漉的袍子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不过蛮爽的。我想我也不会因此有什么毛病——我的身体似乎只有在使用魔法的时候才会弱到让人郁闷的地步,平时怎么也都是个身体不是非常好的正常人。
耶路加也坐在比较远的地方,我们三个离了八丈远,形成一个美妙的三角形。
变幻不定的雨季,前半夜还是瓢泼大雨,现在却已经是满天星斗。月亮已经几乎是圆的了,玉盘一样挂在天上。红色的火枫之星悄悄爬出地平线,大概已经4点了吧?
天上的星座全是半神们的传说,之前提到的菲利莫文斯已经沉到了南边地平线之下——地桓的水之月已经过了快四分之三。不受风华喜爱的菲利莫文斯被交给了地桓,但他还是痴心的跟着风华,也许,作为庇护者的风华,也舍不得自己的“爱子”,所以菲利莫文斯露出地平线的日子,就是风华的火之月的结束,地桓的火之月的开始。
真是罗嗦!那些没事干的祭司起的风雅的月名……
一年三个季六个月,每个月60天,三年有一个闰月,只有30天。
一年的开始是旱季,被称作“雷贤的火之月”和“雷贤的水之月”;之后进入湿季,是“风华的水之月”和“风华的火之月”——风华的火之月是一年中最热的一个月;最后是雨季,当然就是重要的耕作收获时节,所以叫做“地桓的火之月”和“地桓的水之月”。在地桓的水之月的第五十二天开始,就是长达四天的丰收祭。丰收祭结束四天后,就是新年,新年的第一个星期是献给水火神的大型祭奠日,全国都会举行热闹的祭祀活动——反正耕作也结束了,下面是干旱和寒冷的旱季,正好休息一下,准备下一年的劳作。
闰月也叫做隐月,因为闰月的第一天是咒术神的诞生日,这一天万物有了名字,但是,双蚀日(白天日食晚上月食)的出现又决定了这一天的不祥,所以每到这一天所有的人都要祈祷咒术神的护佑,在咒术师那里还有在神殿为期三天的祭祀。隐月的位置由天空之城里面的学者们计算得来。
对于各个庇护神,还有相应的诞生日:雷贤的火之月第56天是雷贤的生日,风华的火之月第三周开始的第三天是风华的生日,由于地桓是水与火的交织,所以他的生日横跨了两天——地桓的火之月的最后一天中午到地桓的水之月第一天的中午。一般这些神的生日都是由各自神庙组织祭祀活动,在相应的城邦,庇护神的诞生日会热闹一些。
可是,民间一般不那么麻烦,称为“湿季、雨季、旱季”等,为了区分其中两个月在顶多加一个“水月”或者“火月”。到了我这里……就是“一月”、“二月”、“三月”……省事。
安静的夜晚……可以隐隐听到涛声,完全没有之前大火骚动的痕迹。
门口,似乎出现了脚步声……
我依旧坐在那里。虽然我听见了,可能干什么?不如坐着。
耶路加注视着门口。
声音在“咚”的一声之后,似乎就消失了。
是……一个人……现在应该倒在地上了……
耶路加站起来,看了我一眼,我也只好甩甩手,站起来。
喂,叫我干什么?
我可不想以救死扶伤为己任。
明朗的月光洒在门口,的确有一个人,趴在门口。听到门声一响,他竟然能够勉强的抬起头。
我看到,耶路加向后闪了一下。
的确,那人的脸,确实一般人都会向后闪——他的脸已经发浓腐烂,肿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他费力举起一只手,穿过耶路加,指着倚在门上的我。抖动的手上也布满了浓胞……
“……你……为……都……都……”他的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手,抖得厉害,却还指着我。
你指着我干什么,流氓?
当初我只是走过你们身旁,你们自己来找茬,又何必现在怨我呢?
毒分三种。
一是直接毒死人的毒物,比如砒霜、蛇毒,只有发作时间的长短不同,都不用任何辅助的药物就可以起效,通常使用最多的就是这种毒。可以直接单方使用,也可以调配起来做成“独门毒药”。但是直来直去,所以有很多方法治疗。
一是借症毒人的毒物,比如让胃溃疡的人吃薯类,本来日常的粮食此时就变成了夺命的药物,这种毒其实不叫毒,叫做病症禁忌,通常没有人把他们当作毒药,只有少数狠毒的毒计才会想到这些。不过由于自知自事,一般病人不会吃这些禁忌,所以用处也不多。
一是借药制毒的毒物,两种或两方药物都不是毒药,但是配合起来却有神奇的威力。这些药方药书中都不会直接记载,但是会用“相克”来特地标明,作为行医用药的注意。而且通过了解各种药物的“药效”,似乎就可以得出有趣的效果。
那种液体本身没有毒,或者说基本没有毒。曼达莱姆花粉的效果类似毒品,有严重的“瘾”,所以发作时候有很可怕的效果,而且很频繁,但是只要不反复吸入,就不会造成太大伤害。至于身体麻痹,是其他一些材料的效果。这液体只是“吓人”,迫使人吃下“解药”。
真正的“毒”,是那些黑丸子。
分开吃这些丸子,恐怕只有腹痛和轻微的食物中毒,可是加上彰米油的生发作用,还有丸子里加入的冰片,增强了药物的渗透性。开始起作用的霍乡可以暂缓麻痹,之后……
引毒的升腾木齿,可以将沉积在身体中的毒引发出来。雨季,气候阴湿,本来就是身体毒气无法外散的时节,再加上西区的人多吃海味,生发作用更加明显。刀豆会引起神经敏感,加上内毒外泻,体内起泡,肯定会被用力抠破,造成流浓的效果。还有一些增强身体机能的药物,加强自身的不良反应——高烧其实表明身体抵抗能力优秀,我只是反用这个道理。所以效果才会这么明显吧?
其实内毒不只会出现在表皮,内脏里面也会出现,再加上液体里少许有挥发性真正的毒物……
就算他们去就医,哼,这么像梅毒的症状出现在流氓身上……我倒想知道哪个药师敢收治他们!
我故意加强了增强体力的药物的剂量,却没有混入任何补体药物,凭它们对身体的消耗,我看他们谁可以活到天亮……
我并未下毒,只是用他们自身之毒而已。
就算验尸,怕也找不到我这里。
哦,对了,那些液体里还有一些腐蚀性的粉尘,他们连话都说不了吧?特别是他们在感到不舒服喝过水之后,那些沾在嗓子里的粉末……
那个人倒在地上,生命之火已经慢慢熄灭,眼睛却还直勾勾的瞪着我。
不容易,居然能够爬到这里。
你们还是跟踪了我吧?
看吧,把我的脸深深的刻在你心里好了,随你高兴……
我怎么会难为一个死人呢?
耶路加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回过头来。
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毫不掩饰的厌恶。
干吗?
像你们可以第一次放过内阁大臣的刺客们,又怎么会懂呢?
我相信:
为碍者,绝其命;为敌者,留不得。
因为我只有……一击……而已。
纯洁的月光照在我的脸上,黑色的袍子随着夜风舞动。
我还了他一个微笑。
————偶素分割线,工作中,勿扰————
黑袍的小子第一次出现在“海参之家”,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一个瘦弱的小鬼,还仅仅只是个小鬼,个子不高,脸色也不好。
他默默地坐在现在他一直习惯坐的那张桌子边上,当时正好有一对酒客骂骂咧咧的离开。
是个生面孔。
老板并没有费多少心。
有两个矮子坐在酒吧的另一边,那两个手脚不干净的东西,今晚似乎有些收获,正在攀比着“辛苦的结果”。
小鬼居然径直走向他们,站在桌边。
“两位先生。”他开口说话,声音很柔和,而且似乎还透着一种“奶气”——他果然还小。
矮子立刻摆出要杀人的表情,其中一个恶狠狠的骂着:“哪来的毛崽子?回家找你妈妈吃奶去吧!”
“先生。”他转向骂人的矮子,声音却没什么变化,似乎一点都不生气。
可怜的小子,你太注意这一个了,你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吗?
他们是扒手!
“XX的,赶快给老子滚开!你身上的奶味……呵呵……”矮子揪起他的袍子,居然真的闻了闻,他立刻把袍子从那个脏手里抽了出来。
“先生,我想要你手里的那套塔罗牌。”他继续说。
矮子看了一眼手里那套牌,还是新新的。
“开个价吧!”矮子眯起眼睛,用手指抠着发黄的牙齿,“这可是有风神庙印章的牌!价码可不能低了!”
“我没钱。”他毫不掩饰的皱起眉头,极其讨厌矮人的口臭,“你的同伴也可以证明这一点。”
两个矮子同时拍案站起来,瞪着那个小鬼。
“MD,你这个小子皮痒!耍老子?”
后面一个似乎警惕了一些:“你……你是法师?”他打量着小鬼的黑袍子。
“不是。”小鬼的语调终于有了一些变化。
“我没钱,”他马上恢复了正常,“但我们可以打一个赌,我赢了,你就把这套牌给我。”他停了一下,“怎么赌,你决定。”
矮子愣了一下,马上开始狂笑。
他没说输了怎样……
“酒!”矮子指着吧台,“赌喝酒!”他看着小鬼,可是小鬼苍白的脸没有改变——他的脸能变得更白吗?老板现在还很奇怪。
“好。”
“等一等,”老板觉得必须阻止这件事,这小鬼怎么看都没有成年!“你们……呵呵……何必呢?”
“好小子,和矮子拼酒!”
“加油!”
“老板,不要鸡婆了!”
众人闹哄哄的把两个人挤到吧台,提卡也凑了过去,好奇的打量着比自己还小的黑袍小子。
“唉……”老板拿出了最烈的火枫之眼——火神都会辣到眼红的烈酒。
这小子……真的可以吗?
看他这种平淡的样子,应该……
第一杯,最难的一杯。
如果那小鬼还没喝就喷出来,或许是最好的吧,顶多被大家笑笑而已。
这就是老板选酒的良苦用心。
可是,矮子都在咂吧嘴,小鬼居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皱了皱眉头。
旁边传来了欢呼,矮子的脸色不太好看了。
你们这些酒客,人渣,难道连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吗?
第二杯……第三杯……
大家喧哗的声音越来越大。
“……X的……耍老子……”矮子有些不稳了——已经四瓶火枫之眼了!
小鬼默默的端起另一杯:“你要认输了吗?”他根本在火上浇油!
周围立刻嘘声四起。
“XX的,谁……怕谁?!”矮子又抓起一杯,一饮而尽。
傻子!烈酒喝得越快酒劲越冲……真是笨啊!
小鬼还是不紧不慢,喝干了这杯。
众人闹得让整个酒吧都晕乎乎的……人们越来越兴奋——已经是七瓶了!没有人喝过这么多!
“XX的!”矮子大吼了一声,随后的声音就全部吞到了嗓子里,变成混浊的梦呓。
咚的一声,他拿着酒杯,就倒在了吧台上。
小鬼似乎轻轻松了口气,苍白的脸上只浮现出一点红色,反而看起来更像一个健康人——比那边那个红得像火鸡一样的矮子好太多!
人群沸腾了,惊讶于这意想不到的结果。
后面的记忆,提卡和老板总是统一不了版本。
提卡指天发誓进来的是一个穿白袍的老头儿,老板却清楚的记得老头穿的是灰袍。总之,进来的是一个老头。
他分开人群,冲到吧台前面,怒气冲冲的瞪着黑袍的小鬼。
他们长得不像,老头虽然头发花白,但是看眼睛和轮廓就可以知道,他的眼睛是蓝色的。可是那个小鬼,黑色的头发,自然带着微微的卷曲,黑色的眼睛,轮廓很柔和。
他们两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你这个……”老头开始破口大骂,可是称呼还没说完,小鬼突然脸色一变,离开吧台,向外跑去。
提卡好奇的跟了过去。
“他在不停的吐!”提卡后来说,“他似乎不想弄脏屋子,跑到了外面的墙脚。他好像除了酒,胃里什么都没有……”
空腹喝的?
真是乱来!
“那个老头简直不知所措,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看着他一直吐,吐到最后,都变成干恶心……恶心了一会,竟然呕出一口血来……我和老头都吓坏了,老头一步就跑上前去把他抱起来,用白袍子擦他嘴边的血……他说了句什么,推开了老头的手,反正我没听懂,老头却懂了。他冲我大喊:‘热水!一杯热水!’我赶快跑了回来,我都吓傻了,端了杯水,老头抱着他进来了。他接过水,从不知那里掏出个纸包,打开闻了闻,就倒进嘴里,喝了口热水。开始不断的咳嗽……”
“‘房间!有房间吗?’老头瞪着我们,那个小鬼在咳了几下后,似乎就没有声音了。我赶快领着他们上了阁楼——当时我能想起来的空房就那间了。老头把他放在床上,他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可能昏过去了。老头急得在屋里来回走。”
“‘喝酒?还是烈酒!’他抓住我,手勒得我好疼。‘他还不到十五岁,你们就让他喝烈酒?!’他吼得连下面的老板都听到了。‘是他自己……’老头继续摇着我,根本不听我在说什么。‘为什么?!’他咆哮着。”
“我害怕死了,总觉得要是告诉他,他可能会把塔罗牌烧了。我赶快把在我手里塔罗牌藏到了围裙里,吓得跑开了。老头也没注意到我,只是愤怒的绕着床走,大声骂着根本听不见的小鬼。”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竟敢和我吵架!还跑到这种地方乱来!”
“无法无天的臭东西!”
“竟敢骂我!”
“烈酒?你不想活了!那我杀了你算了!”
骂声一直没有停,提卡担心的从门里偷偷向里看。
令提卡惊讶的是,老头却坐在床边,一边大声骂着,一边用手抚摸着小鬼的左脸,动作轻柔的像一个女人……
单方面的骂在第二天中午变成了对骂——因为小鬼醒了。他似乎没有宿醉常见的症状:头疼、黑眼圈之类的,反而看起来只是胃疼。
“小姐,”他很轻柔的对提卡说,“可不可以帮我做一点米粥?只要单纯的粥就可以了,谢谢。”
好乖!
提卡乐颠颠的下楼做饭去了。老板听说,老于事故的说:“应该是胃出血……”
提卡走后,阁楼里传出来的声音可就不那么平和了。
“臭小子,你这算什么?”
“老头,骂了一宿,你累不累啊?”
“你怎么知道我骂了一宿?”
一声藐视的哼声。
“嘿,你个臭小子!今天不教训你,你倒无法无天了你!”
“那你赶我走好了,早就叫你这样了,倔老头!”
老头愤怒的大吼突然停了。
“……我知道……”他的声音变低了,“我不该……”
“你个自恋的老东西!”小鬼突然提高了嗓音,那种找打的语调和他昨晚简直就是两个人,“给你说了多少次了?你自恋啊!我叫你别再白费那种功夫,好好滋补你这把老骨头就够了,管我干什么?”
老头不说话。
“反正我就不是……”一阵咳嗽直接冲了出来,过了一会儿,小鬼才可以继续说话,“我就不是学这个的料!”
“项空月……”老头想去拍他的背,却叫他把手扔了回去。
“师父,不要再管我了!以后!”
提卡端一小碗白粥上来的时候,看到老头子颓然的走下来,走着走着还忍不住回头骂一句。
“我进来了……”提卡走进屋子,小鬼还坐在床上,对她嘻嘻的笑了一下。
“谢谢小姐。”他说。
“叫我提卡,我可称不起‘小姐’来‘小姐’去的!”提卡递给他那碗粥,他双手接了过去。
“对了,”提卡想起什么,从围裙里掏出那套塔罗牌,“给你。”
小鬼放下碗,开始仔细的看塔罗。
“提卡,你知道每张牌的意思吗?”
“知道啊,可是我可没有占卜的能力哦!”
“教我吧。”
“你要做什么?”
小鬼又开始笑了:“占卜赚钱啊。”
“……”提卡看着小鬼的笑脸,“这……这不是在骗人吗?”
“是啊。”
这是提卡第一次体会到项空月的厚脸皮。
从此以后,老头再也没有来过,项空月一直住在那间阁楼里,直到现在。
老板整理着酒瓶,准备开始新的一天。
已经过了五年,他也从过去豆芽菜似的小鬼成了虽然很瘦弱,但也差不多的青年了。还是一身黑色的袍子,对人说话还是客客气气的。
他昨天晚上似乎在外面淋了雨,大早晨和另外两个这几天一直和他在一起的家伙回到“海参之家”。
换了身干净的黑袍子,他依旧坐在他习惯的位置上摆弄塔罗牌,其他两个人占了另一张桌子,没有品位的争抢辣马铃薯。
再普通不过的早晨……
老板腆着大肚子,想。
————谢绝采访,偶素害羞滴分割线————
耶路加再也没有给我好脸色,我也不稀罕。奇诺在我们站在门口的时候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死皮赖脸的要再吃一碗那药粥,说“好爽啊”。之后看见耶路加的精彩迁怒场面。
最后,我们还是回到了“海参之家”……
多么和平的一天。
昨晚的雷雨给了天空特别的蔚蓝,太阳毫无保留的晒到地上,舒服的让人想蜷成一团在太阳地儿睡觉。
中午,打完早班的渔民们三三两两的进来了,这些人都是有些银子的人,所以纷纷搬到这附近住。“海参之家”立刻充满了海鲜味……
有一个家伙,进了大厅,竟然走到了奇诺他们面前?
触角好长啊!
他是个标准的渔民打扮,古铜色的皮肤。
打扮虽是“渔民”,可是……骨子里……
我默然的看着四周,并没有用心打量他。
他没有渔民常见的健壮身材,看起来到有些像管事的,可是皮肤却“晒”得很黑……呵呵,真的是晒的吗?我闻到了一丝小麦的香味。这是麦麸做成的棕色油!
那么……
我皱起眉头……
这说明,他,是述利斯达的人?还是……故意混淆视听?
不对,他没有故意乔装之后还要故意混淆视听的必要,除非他神经过度过敏!
也就是说……雇佣奇诺刺杀内阁大臣的……是述利斯达的人?
我之前想得太简单了!
三个城邦之间的关系,更加复杂……
我整理着思路……不行,现在立刻推翻过去的思路,真不知从哪里下手……
我觉得有一丝头疼,昨天晚上熬了一夜,果然不行……
慢着!
我犯了哪一个非大一新生都不该犯的错误!
我在做什么?为什么放着听到情报的大好机会在这里闭门造车钻牛角尖?
听懂课和记全笔记,鱼和熊掌,全要就等于全不要……
我漫不经心的玩弄塔罗牌的一角。
那个家伙似乎很有戒心,但是,演技很好。
“奇诺,神器……”
“啊……”奇诺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伸懒腰。
神器……
我几乎完全没注意过这种东西的情报,现在也不是搜索脑中储备的时候……我只要知道一点就够了:
奇诺,对神器有兴趣!
说真的,奇诺这个家伙可以说有种病态的保密习惯,他所做的一切都不希望让人看透他真实的想法。做每一件事都好像没有大脑,但是,仔细一想,却发现有功于心计的痕迹……
换句话说,越像真的,就越可疑……
一个刺客,无论他多厉害,轻率如他,也不可能!
故意刺杀失败、并不杀我灭口……
这些,都是一个初级刺客都不会做的“傻事”。
他却做了。
我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但是我感觉得出来:他是有预谋的。
再好的演技,也难以完美的拿捏尺度……
比如那个哈欠。
反其道而行之,这是做戏的基本原则。
自制最好的,就是刺客。
他越表示他不关心,越说明:他在乎这件事!如果他真的不在意,那他应该什么都不做,因为他真的不在意,又怎么会想起来做出表现自己不在意的行为呢——一句简单的废话。
他在乎“神器”……可是又给人一种“他不在乎”的态度。
“要是让那些船拿到,我们船可就赢不了丰收祭的船赛了!”
他们在讨论丰收祭的海船大赛?
“喂,你可不要不感兴趣!”那人似乎还是个“火爆脾气”,和其他海员“差不多”,“我们要是赢不了这彩头,明年捕鲸可就是开门不顺了!到时候我们可没钱养你这两个‘试炼士’!”
“喂……”奇诺半睁着眼睛,一脸亲切到恶心的懒散笑容,油腔滑调的说着,“我们可在试炼场给你们挣了不少银子啊!不要这么没良心吗!”
哼……
一唱一和的真好!连试炼场都搬出来了!
“证明自己实力的地方!!”广告说得比唱得好听的地方,说白了就是赌场加比武场。想一夜暴富或者穷困潦倒的家伙都会在那里做最后一搏,尤其是竞技场,很多奴隶被强迫培养成试炼士,进行着各种各样的血腥角斗。尤其是在各大庆典,城邦都会组织大型的“试炼会”,用来祭祀诸神。实际上……还不是炫耀各自的武装力量?
说奇诺是“试炼士”……他要是上了试炼场……那它改名叫“修罗场”会更贴切。
翻译一下,是很容易的。
不过……现在……
奇诺,你整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现在你在这里“语焉不详”,准备在“局外”来介入神器的调查吗?
美得你!
让我也看看你,奇诺,驾驭大局的能力吧……
如果你没有这个能力,那你就真的是一个刺客而已……
我没必要跟着一个刺客。
让这个局面来得更混乱些吧!
而且,我也想知道,自己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这位先生,您是捕鲸船的吗?”我走过去,站在那人身旁。
那家伙笑呵呵的看我一眼——虽然难以掩饰的第一眼,眼中还是露出杀气,呵呵,我没看见!
“你……”
“占卜师。”我亮亮手里的塔罗牌,职业的微笑,“占卜一下吧,看看来年运气。”
提卡露出莫名的笑容。大小姐,可别揭穿我啊!
“哈哈,我可不相信这些歪门邪道!”他爽朗的大笑,真的像一个整天喝着海风喝到只有肺活量的水手。
我微笑着:“你们捕一头抹香鲸可很费劲吧?”
“累死了!”他居然和我搭腔,真是好胆量!就不怕我开始和他聊各种型号的渔叉吗?“不过逮到一头,就那些龙涎香,本就回来了。”
“龙涎香……贵得真的要死!不过最近听说降价了。”
“现在价钱是降下来了,我们难做啊!你说说,230金巴柯拉一盎司,我们多大的本啊!那些奸商转手卖到别处,都不知翻了几翻!”
厉害!
将聊天转到自己熟悉的领域,这是避免谈话露怯的最高法宝。
把话题引至龙涎香的买卖……你们述利斯达的人当然也可以知道。
你是某个述利斯达大人家管事的。
要不然怎么知道龙涎香这种奢侈品的价格?而且熟悉的足以对我这个“本地人”冒充内行来聊天!
“可是……”我笑得开心起来,“如果有‘运气’帮助,捕鲸的成本可就大大降低了。”
他的眼睛闪了一下。
“巨大的章鱼。”我笑着,语气十分轻松,“我听说有时会遇到巨型的章鱼和要吃它的抹香鲸搏斗,结果自然是两败俱伤。这样先生您不就捡着大便宜了?”
“要不要算算您的‘运气’怎样?”我再次亮出塔罗牌。
他笑容僵了一下。
有戏……
“请到这边来坐吧,先生。”我一伸手,将他让到我常坐的那张桌子——所谓职业习惯吗……
酒吧里本来不多的几个人都凑了过来,当然还有奇诺。
我让那人坐到对面的座位,自己坐好,开始熟练的洗牌。
“喂,你算得准吗?”他问。
我抬起头,微笑:“先生您要这么问,准也变得不准了。”
他爽朗的笑了。
“用五大元素占卜可以吗?”哈哈哈,我可是充分尊重消费者的选择权。
“我可不懂。”他还特意抓抓脑袋——你真的不懂吗?我故意在切牌的时候,颠倒了顺序。我看见他的眉头一动。
不过占卜有很多流派,你管我怎么切牌了?
五大元素,就是风火水地雷。一共需要9张牌:
第一张是“风”,透漏事件的开始;第二张是造成事件发展的因素,是引起第三张牌的原因;第三张是“火”,表示事件发展的过程;之后第四张牌能够表明第五张牌的出现原因,是造成事情结束的原因;第五张就是“水”,表示事件的结束;第六张引出了第七张——问题的答案,即从问卜者角度回答事件造成的影响;第八张通向的是第九张牌——关键牌;第九张“雷”是由问卜者自己抽取、横向摆放、换句话说没有正逆位的牌,意味着不代表任何吉凶,单从牌面揭示对于整个事件起关键作用的部分,作为给卜者的提示。
“第一张……”我摆好了牌型,伸手,缓慢的掀开第一张牌,“这是风华泄漏给您和我的讯息,告诉我们您心中疑惑的开始……”塔罗的占卜,被卜者是不会告诉你他要算什么具体的东西,只会告诉你他要问“事业”、“健康”、“爱情”之类的大方面,所以必须推测他心中具体的问题——其实其他占卜法也差不多,这是问卜者对占卜人的“试探”——又是试探!“……是逆位的‘正义’……”我看了他一眼,他竟然没有迫不及待的问我什么意思,真是最难把握一个“度”啊……而且他似乎已经把注意力集中在占卜上,所以忽略了自身的伪装。看来,他对我的“提议”开始感兴趣了……也就是说……“‘正义’是司法女神汉莫拉美西丝,她手持天平和利剑,蒙住眼睛……表示维持世间的均衡。现在,这张‘正义’是逆位,就表明,您现在的烦恼来自于……”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戒备,呵呵,我没看见!我顿了一下继续说,“长时间维持的平衡状态由于势力的改变而面临崩溃重组……这么说,分担捕鲸事业的那几个渔系有什么变动了?”
身后的人群开始骚动。
“……没听说啊……”
“也许是德拉克老爷子身体不好了吧?听说……他上回和一条座头鲸……”
“哦……听说了……”
我笑着抬头看一下周围,继续开始揭牌。
第二张……第三张……
连揭两张,那人又是略微皱眉。
喂,我没全揭开照着给你胡扯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原来和臭老头路过亚契,看到一个猛人就是那样算命的……
第二张,皇后,正位;第三张,恶魔,正位。
“皇后,含义是丰收。今年看来会是一个大丰收。”
他含糊的“哦”了一声。
习惯真是可怕啊……
“会是”……
拉比亚法渔业的旺季在湿季,雨季由于阴晴不定,有时还多台风,所以渔业不是最兴盛的时候。要说拉比亚法的“丰收”,也应该是“今年是个大丰收”才对。亚契不重农渔,对他们来说,大风的旱季才是冶铁的最好时间。只有述利斯达,才会面临“会是”的大丰收……
我没有多想,继续向下说,装作没有注意:“就是由于这个,先生您的心里,才会充满‘诱惑’。这是‘恶魔’这张牌告诉我的。您现在有了一定挑战的实力,希望介入渔系之间,多分上一杯羹。”我不慌不忙的说,“而且……可以利用任何手段,就像‘恶魔’一样。”我抬起头,直视他的目光, “不过,话也不能这么说尽了。‘五大元素’本来就是真对整个事件的占卜,除了‘地’和‘雷’,其他张张是对您也不是对您。换句话说,这也表明这次的争夺本身……”手指敲打着“恶魔”边上的桌面,“还是希望先生您小心,防人之心常带啊。”
他点头,眼已不看我,注视着这张牌。
我打开下面两张。
隐者,逆位;世界,逆位……
他毫不掩饰的皱起了眉头。
是啊,作为事件的结局,逆位的“世界”可是不好啊……
“‘隐者’本来应该是在暗中默默探索才会成功,而这位反其道行之。这样,黑暗中的睿智一旦晾在阳光下,恐怕就未必是睿智了。”我开始胡扯大道理,“‘世界’的含义是圆满的结束,现在是逆位,所以就表示,这件事情的结果,是并不圆满的‘世界’……”
“请你说详细一些。”
……还混不过去……我每次用“五大元素”的时候,到了解释“事情的结果”就很不耐烦……没意思啊!
硬着头皮,继续胡扯:“‘恶魔’已经证明,这场争斗不会是一场完全正大光明的较量。但是,本来应该在黑暗中的‘隐者’却错误的跑了出来。‘隐者’和‘皇帝’不同,他的成功必须建立在黑暗中,所以他的错误将导致整个事件不会圆满结束。”
他的表情还是不满意。
“但是,在‘恶魔’这里我已经说过,这五张牌描述的是事件本身,并不是特指先生您。也就是说,或许这位‘隐者’可能是老卡费加的渔系的或者其他的渔系的。不过,最后的结果一定不会完全满足您的希望。”我觉得我说的都是废话!天下怎么会有这种美事?争权夺利,哪一个可以“完全满足”呢?能够多捞一碗就该去风神庙布施三年了!“下面的四张才是针对您的。”
我看他一眼,他点点头,示意我可以继续讲下去。
我揭开下一张牌,是逆位的“战车”:“‘战车’的牌面可以看出,它是一位骑士在操纵两匹不同颜色的马。这就是‘战车’的含义。有人说一匹马代表您的理性,一匹代表您的欲望,这也是未尝不可的说法。不过我不喜欢把视角局限在‘两匹’马上,这是一个象征。表示您在整个事件中,可能无法很好的驾驭各种势力……”
我迅速揭开下一张牌:“‘命运之轮’…正位……我个人认为,‘命运之轮’没有所谓正逆,它代表的是一种状况……”胡扯啊胡扯……这是因为提卡当年记不清“命运之轮”正逆位的含义了而已,“这张牌作为您在这个事件中的角色,似乎不是什么好事……您没有驾驭势力的能力,所以您的角色就是……眼看着时间流逝的人。”
“你的意思是,我不可能占有主导?”他的声音有丝焦急。
“也许一段时间可以,但是,从整个事件来看,您只是遵从命运发展的人。”我停了一下,笑了,他不解的看着我,“看到这里,我觉得我这次看来是赚不到钱了。这套牌到这里都不是很有希望的样子,即使我告诉先生您这是未来,您也不会很开心的给我钱对吗?”
他有些茫然,不知道我为什么说这些。
“我想说的是,占卜本来就是用来趋利避害的。即使牌面上看来不是所希望的,但是如果您能够注意下面的提示,预言之神雷贤是会眷恋您的。”我说着,打开了倒数第二张牌,“‘恋人’,正位。很好……”我并没有解释什么,立刻翻开最后一张关键牌。
祭司!
我心里高兴的跳起来。
太好了!这正是我要的!
我笑了:“恭喜您,先生。这张牌给您了一个很好的提示。您看,‘战车’表明一个骑士无法驾驭整个局面,于是‘恋人’就提醒您,您需要别人的援助,和其他志同道合的人达成亲密的联盟。‘祭司’的意思就是‘援助’。”
他拿起“祭司”,仔细的看着。
也许应该再添一把火,不过要小心,免得引火上身。
“或许去神庙祈求风华的祝福,就更好了。”我说的时候,语气很轻松,可是心里在打鼓——他明白我的意思吗?明白也不好,不明白也不好。“要我再解释一遍整套牌吗?”
他摇摇头,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哦,”他终于放下那张祭司,让人感觉有些恋恋不舍,“多少钱?”
“三银巴柯拉。”本来想说金巴柯拉,唉……围了这么多人……放出这个价钱,我以后还做不做生意了……
他毫不在意的扔了三个银币。
他就差没有用述利斯达的口音了。
我提醒他的是:可以利用神庙间的冲突……
奇诺乐呵呵的溜达到我的桌旁。
“项空月,什么时候给我也算算?”他的眼睛在放光,“走,晚上去喝酒。”
不是吧……
慢着!
那个述利斯达人早就知道我的存在!他既然可以调查到奇诺在海参之家,肯定就知道我和他们在一起……他知道我多少呢?
我的名字……还有……
我看着三个银璨璨的小钱。
也许他还知道了一些我的“名气”,我已经说过,我项空月的“占卜”是很准的。
而且,依照奇诺的个性,是不会主动向那人透漏我知道奇诺真实身份的事情。
他现在在想什么呢?
蠢才的话会烦恼于我到底知不知道他们的“底细”这种没谜底没营养的问题;聪明人会用心思考未来的局势和怎么向他地位不高的主子建议——看他一听到我说局势不利就很着急,这就说明连他自己也没有信心,可见他主子也不咋地;更聪明的人会思考什么呢?
奇诺……你又在盘算什么呢?
“烈酒,烈酒啊!”奇诺毫无品位的冲着招待小姐乱叫。
“可……”小姐打量了一下刺客先生,犹豫着,“请问……您……成年了没有?”
我在一旁忍着笑……娃娃脸啊……
“喂!”奇诺拍桌子站起来,气势汹汹的对着可怜的女招待,突然……“我真的成年了啊,姐姐~~~~~”
天啊……
我觉得一阵恶心……耶路加表情木然的掉了菜谱……
真是羞家!
“真的,美女姐姐,我和那个黑袍的家伙一样大!”奇诺一指我,“美丽”的女招待转头看着我——我除了她脸上厚厚的粉,什么都没看见……
“牛奶,谢谢。”我微笑。
“项空月你是不是男人?来法菲毕喝牛奶?”奇诺开始大喊,女招待在旁边笑。
“哦,对……”我看着他,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这里是法菲毕啊……”转头对女招待微笑,“我要你们店最有名的……鲜榨桃子汁,谢谢。”
“项空月!”奇诺像只点着尾巴的猴子,跳起来。
“……”女招待打量着我们,思考了片刻,颤颤悠悠的说,“……鲜榨桃子汁……两份?”
“烈酒啊!”奇诺绝望的叫喊着,“火枫之眼,龙魂啊!我要喝烈酒啊!”
我对看过来的小姐继续微笑……
“……丸子汤……”被忽略很久的耶路加突然阴森森的插了一句……
哈……到底是法菲毕,城里最豪华的酒店!这道蘑菇混合沙拉调得真是完美!还有丸子汤,鱼肉丸子却一点都不腥,真是难得。
至于桃子汁……这种不凉不温的水果本来就是我的首选,现在果泥状的液体里还加入了蜂蜜和几滴烈酒,味道起了魔术般的美妙变化。
看着奇诺用欧几桑喝酒的标准姿势灌了一杯他“梦寐以求”的龙魂,辣得爽快的直叹息……
“小项啊!”他突然把胳膊搭在我肩上,我似乎在这几天已经习惯了这个动作……为什么我的适应能力这么强?“给我介绍一下吧。”
我看他一眼,掏出塔罗牌。
“我常用的是二十二张的大阿克纳塔罗牌。”我把牌放在桌子上。
“就用这个,可以占卜未来?”奇诺一脸不屑,看来他和我一样,不相信所谓的“未来”。
我笑了一下,还没有开口,我们今晚上的麻烦就出现了……
“异教徒!”
我身后传来一声“坚定”的声音。
我缓慢的转过身,哦……身后站的,是我最讨厌的种族——祭司。
淡黄色的法衣,颇为古典的样式,领口和底边滚着翠绿的丝线,织出流畅的图案——这是赞美风华的花体诗文,身上还点缀着秀美恰当的宝石。衬托出来者清爽的身影……唉……我的胃好不舒服啊……
一个男的……长相绝对属于值得花痴们尖叫的模样……我承认这件法衣设计很高雅,但是每次看到细致的布料和货真价实的宝石,就觉得这是在亵渎风华——用人间的浮华来沾染神明,真是恶心的行为!
“异教徒,”他厌恶的看着我身上的黑袍,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情,“你这个宣扬邪教的黑袍法师!”
我冷笑。
似乎在祭司们“纯洁”的头脑中,存在着一个奇怪的观念:黑袍代表邪恶。
拜托!这身衣服我从小穿到大,虽然说我不是善良的一塌糊涂的人,至少说我“邪恶”还太抬举我了——只是黑色比较暖和而已,我承认我没品……
法师和祭司永远势不两立。
祭司认为法师只有在使用魔法的时候才会想起神明,而且同时使用各系魔法,这本身就是对于神明的最大亵渎。法师确认为祭司都是一些把神明拉向凡夫的骗子,一边将神人性化,一边大肆崇拜神明到达疯狂的地步,不是自恋吗?
“神眷之子,”我使用了久违的尖酸刻薄,因为我从骨子里讨厌这个家伙,“风华没有赐予您神谕吗?我不是法师。”
“你……”他帅气的脸开始发红,“你这个异教徒,竟然敢直呼伟大的风神的名字!愿大度的风神免于你的不敬!”
MD,风华的伟大是你们这些一点都感受不到神力、只会沉溺在人类虚假浮夸的环境中的变态知道的?竟敢说我对风华不敬?
在他们的眼里,风华是一位女神。所以神庙里女祭司很多。
哼……我想起古罗马维纳斯的祭祀们了……为了祭司自己的女神……哼……
“风华会很感激神眷之子您的殷勤的。”我阴阳怪气的说。
“你这个狂徒!”他在胸前画了一个风神庙的符号,“愿风神不要吝于对你的惩处!”
“神眷之子,”我抿了一口桃子汁,眯着眼睛看着他,“您是从出生就把自己献给风华的吗?”
“不,”他双手合在胸前,做了一个祈祷的姿势,“我是七年前才有幸聆听到风神的祝福的。”
“哦……”我笑着看他,“我会告诉风华,让他照顾你这个后来人的。”
“你!”
“风华是我的母亲啊。”我满意的看着脸气成紫色的祭司。
他举起手,准备给我一耳光,但是,耶路加的注视让他犹豫了。奇诺吊儿郎当的继续吃着蔬菜沙拉,只是“微笑”的瞥了一眼这个祭司——他完了,我们三个人都讨厌他。
“神眷之子,”我“温和”的给他提醒,“我们在吃饭。风华热爱他的子民,可不希望他的神迹传播者让别人饿死。”
赶快找茬,找完了赶快滚蛋!
他似乎也想起来了:“你这个异教徒,竟敢在这里宣扬邪恶的巫术!”他指着桌上的塔罗。
“哼呵……”我轻蔑的看了他一眼。
“像你这种邪恶的家伙,就该钉死在十字架上!”
“我对这么名垂青史的死法没兴趣……”我决定无视这个无聊到发霉的东西。
却意外的发现:奇诺在偷笑。
在这个世界,没有耶稣钉死在十字架的事情,我只是顺口说一下而已,这里人应该听得一头雾水才对,奇诺笑什么?
我不认为“我”的存在是这个世界的唯一,难道奇诺……
我认为我太敏感了。
“神眷之子,”我用尽可能温和的语气,抽出一张牌,向他示意牌后面风神庙的印章,“劳驾您看这里。”在他看过来的时候,我顺手一翻牌面,是“愚者”。
我对他“善意”的笑笑。
“这都是那些贪图富贵的渣滓们批准的!”他毫不领情,“那些披着祭司外衣的渎神者!”
哦……有趣……
我一直认为,宗教内冲突的原因是非常无聊的。比如基督教第一次分裂为天主教和东正教的原因居然是关于耶稣是神还是人,他不是神的唇舌,但是以羔羊的姿态来到人间吗?但是宗教冲突本身却很有趣,下面狂热的极端分子像一群苍蝇,上面一声令下,一群前仆后继慷慨就死,而且乐此不疲。再加上各种残酷的刑法皆来自于宗教审判所,聚集了大量的虐待狂和受虐狂……
在这里似乎也不例外。
愚蠢的祭司纸上谈兵,毫无力量却大肆宣扬神明的“圣迹”,将各个神名赋予“人性”甚至性别。这样的结果,火枫和水昀变成了两条泥鳅,一会儿是男的一会儿是女的,“生下”了剩下三名神明“子女”:长子地桓、长女风华和末子雷贤。
在使用法术的时候,是可以感觉到各个神明独特的个性。比如风华的确很温柔,像母亲一样。在汇集“可视形象”时,将他“女性化”的确容易准确的吸引自然力。但是,风华的性格并不只是“女性”一点,他是一种无性体。特别是高级的群攻,可怕的形象光是看就觉得毛骨悚然——他是一种自然力的凝聚,自然力是没有性别、只有属性的。
所以法师,特别是高级法师,极其鄙夷风神殿里大理石的白色美女,极端的如果有学徒去神庙,会被骂得很惨——不过倔老头到没有因此骂过我,虽然我每个城市必去神庙看热闹。
亚契城以雷贤为庇护神,述利斯达则是大肆祭拜地桓,风华就成了拉比亚法的守护女神。
这其实是有道理的,看看各国神话就会发现,雷神似乎被各国尊为最高神,希腊的宙斯、罗马的朱庇特、北欧的奥丁,甚至于中国的伏羲。在这里,作为首都的亚契,供奉雷贤也是可以理解的——维护自己的权威地位吗。农业大城述利斯达祭祀地神当然再自然不过。对于渔业发达的拉比亚法,风神的祝福在海上是多么重要。
可惜……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被那帮无聊祭司亵渎的神明也不例外。风华似乎到了该嫁人的时候,我呸!候补婆家有两个:雷贤和地桓……我好无语啊!神明若是真有思想,一定会用雷劈、地震和暴风来狠狠把人扁一顿吧?
哼……
其实说白了,宗教冲突没一个根本原因是宗教本身,例子我就不多举了,随便找一个就是。
但宗教却有它得天独厚的优势:如果单纯是政治家互相拍砖,民众只要不白痴的像美国人,都会警觉,不容易很快闹大,而且难于控制——多数人都会分一杯羹就开溜。可事情一旦牵扯上宗教,就会变得疯狂,比如自杀式袭击。老实说,我无法理解,也无法驾驭这种事情。
现在,风神庙里“雷贤派”和“地桓派”已经有些山雨欲来的架势,就等着爆发的一天。
内阁大臣死了,谁要是抢先发难,就有“刺杀内阁大臣”之嫌。政治上的斗争似乎暂时“山穷水尽”。那么,要想再一度升温,恐怕要另辟蹊径……
宗教,真是“配合”得恰到好处。
眼前这个家伙,看来就是“地桓派”的fan。
占卜被称为“雷之火花”,是雷贤赐予人类的——我是指真的有预言能力的人,如果真的有这种人的话,反正我是没有感受过任何“火花”——神的劝诫。
水昀和火枫编织人间的顺利和困难,风华送出命运的风潮,推动人走上岁月之路,不许他停下片刻,直到筋疲力尽,才可以到达永恒的休憩之所——地桓的怀抱。而雷贤是一个变数,就如毫无征兆的闪电,突然划破长空,却转瞬即逝。所以他是掌管“机会”和“信息”的神明。
只有当推动命运的风华允许,占卜才会被神庙允许。我手里的塔罗牌上印有风神庙的印章,这就是我看上这套牌的原因。
现在“雷贤派”和“地桓派”闹得不可开交,风神庙的允许自然也会视为“亲”雷贤的行为。
只要闹起来,看来连最基本的事情都变成把柄了。
哈哈,“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都是反清复明罪大恶极的口号啊!
我看着眼前帅气的祭司。
他佩戴着象征上级祭司的翡翠,还是有点头脸的家伙啊……
呵呵……
“神眷之子,”我恢复了常用的声音,这种温和的声音,会显得人有些弱势,“尘世之间的纷扰不应该变为对神明的不敬。”
他好像被一盆水泼了一身,立刻僵在那里——我也觉得我的态度变得有些唐突。
我露出笑容,继续缓慢的说:“世界是由伟大的水与火凝聚的,他们将权柄平均分给三个子女,我们人类能够擅自否定他们任何一个吗,神眷之子?”
他似乎也觉得自己过于冲动,但是看到我身上的黑袍,眉头又皱起来。
“您认为邪恶在改变姿态来诱惑您吗,”我稍稍提高了声调,“神眷之子?”
奇诺开心的吃着喝着,全当没看见这个碍眼的东西;耶路加到是一直皱着眉头,也不知道他是在讨厌谁——我,还是这个祭司。
“不,我怎么会害怕你这种邪恶呢?”
我好想给他一拳,再狠狠踩上几脚!谁是邪恶?!你烦不烦啊!
你要死了,死家伙!
我收起塔罗牌,饶有兴趣的看着祭司:“我,是一个占卜师,蒙受聪慧的雷贤以及仁爱的风华的恩准,可以窥探未来的皮毛……”这话我都觉得恶心……胡扯啊胡扯……
他反复打量着我,我看见在他背后奇诺忍着笑,拼命向嘴里塞土豆。
奇诺,你要敢搅我的场子,你等着……
“你……”他终于开口了,“你是哪个流派的?”
知道的还不少,不是个我想的那种笨蛋。
“皇极经天。”
他一连茫然,摇头:“没听说过。”
废话,你要听说过我就吐血了!
西门也静,对不起,盗用了你的门派……反正我连“项空月”的名字都用,再借用一下你的门派蒙一下好了……
《九州》的fans……不要扁我……
我露出鄙夷的神情:“这在天空之城是很有名的门派,您没有听过吗?”
“没有。”他的眼睛开始放光了……好奇心好重的家伙,“给我讲讲。”
“神眷之子,您不怕邪恶玷污您对伟大仁爱的风华的忠心吗?”我眯起眼睛看着他。
“你认为就凭你就可以动摇我的坚信吗?”
我心里在暗笑,表面上却还是冷冷的,摇头:“我当然不会这么自负了,神眷之子。”
他立刻拽过来一把椅子,插在我旁边,把奇诺挤到了一边,毫不在意的将桌上的盘子胡乱一推,腾开一块地方。
我似乎感受到了耶路加的杀气。
“用什么给我占卜?”他好像毫无感觉,一下坐到椅子上。
要玩就玩个玄的!
“请您给我三个金巴柯拉。”我伸出手。
他犹豫了一下,掏出三个金巴柯拉放到我手里。
奇诺稍微放慢了吃的速度。
三个金币被同时抛到空中,我的手接住一个就顺手抛上去,金光在空中闪动,立刻吸引了几个服务生。
他也看得有些眼晕——这是我向老头学的,难得老头的幽默感没有死绝了。
突然,我手一伸,将三个金币一起收了,扣到桌上,闪开手。
两背一正。
“少阴。”我看了一眼已经昏了的祭司,“神眷之子,请拿一个银巴柯拉。”
他木然的掏出一个银子儿,眼睛还盯着桌上三个金币。
“什么意思?”
我将银币放在桌上,拾起三个金币,又扔到空中,不过这次没有耍宝,在第一个快要挨着桌面的时候,又一次收起三个金币,依旧扣在桌上。
“好象在压宝……”后面的服务生悄悄的议论着。
两正一背。
“少阳。”我毫无职业道德,一点给他们解说的意思都没有,“一个金巴柯拉。”
他彻底迷惑了,乖乖掏出一个金币。我接过来,排在银币上面,继续扔金币。
又是两个两正一背,我又要了两个金币,排在桌上。
下一个,是个三个正面。
“老阴。银巴柯拉。”我把银币放在之前四个钱币组成的一条线旁边,继续扔金币。
又一个两背一正。第三个银巴柯拉放在了那条线上,空出一个钱币的位置,将三个金币放在一边。
“好了。”我微笑着看着已经进入雾里的家伙,顺便满意得看了一眼终于暂时停止喝酒的奇诺。
“我不懂。”
你懂就麻烦了……就我那连门都没入的《易经》,随便遇到个知道的我就只有出丑了。
“神眷之子,这是我们门派的占卜法之一。”我的“职业习惯”似乎又来了,“请您耐心的听我讲。”
我指着那一排钱币,用手盖住了最后的三个:“请您从后向前看。这是下面一个银币,上面两个金币。银币代表水,金币代表火。水上面有两个火,在我们的占卜术里认为,这代表风。”
其实就是巽卦,哈哈哈,胡扯啊!
为什么能够这么巧呢?
扔金币可不像用塔罗牌——谁知道下一张牌是什么——金币……呵呵……只要用点技巧,还不是我想要什么就来什么?
“上面,”我将手翻过来,露出被遮住的三个钱币,指着“出列”的银币,“这个是一个变数,它基本上偏向水,但是有变成火的可能,所以需要结合‘是水’和‘是火’两种情况来解释。首先是主要的可能,将这里当作‘水’。这样……”我瞟了一眼还在雾里的祭司,他现在一定希望九天玄女下凡,教他怎么用指南车。哼,我晕死你!“下面一个火,上面是水,这标志着雷。”
“风在雷下……”我玩味着说出这句话。
“你什么意思?!”他果然有反应了,“你的意思是,要和雷……”
我笑了,硬生生截住他的话:“如果将这里当作‘火’,下面两个火,上面一个水,这就表示地。”
他又迷惑了:“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最终会是雷神庙他们得胜?”
“神眷之子,”我将声音沉下来,“请您不要将我们的占卜看成儿戏,如果这么简单就解释完了,请您还是去找江湖骗子吧。”
奇诺似乎在和耶路加交换眼神……这两个家伙……
“……对不起……”他居然嘟囔着给我道了歉,真是个好人啊!
“神眷之子,请一个一个分析。”我正式开始胡扯,“‘水’象征阴柔,‘火’象征阳刚。这一组代表的,是您现在所处的整个环境。”我轻声咳嗽了两下,他居然在胸口画了一个符号,意为祈福……这个家伙……真是好玩啊!“最下面的水,既表示贵神庙的信徒如潮水般的广泛,却也体现了……贵神庙底层广大的信徒,并没有最刚强的意志,他们的立场或许就像水,无法坚定。”
他点点头。
“上面的三个火,也表明,贵神庙的感召力,在这座城邦里,还是不可动摇的坚固。”这简直是废话!庇护神啊!他居然还点头!“可是,现在出现了分歧。这个位置……”我指着那个空挡,“依照理想的情况,这个位置如果是‘火’,四个坚实并排,上下‘水’来呼应,是一个很好的局面,美妙的对称。”我添了一枚金币在空档里,他满意的点头,“或者,这里是‘水’,”我换了一枚银币,他立刻表现出厌恶的表情,“这个位置,从整体上看,离最高的位置只有一步之差,却又不是最高位。处于这个位置,如果还是炙人的‘火’,恐怕会烤的上面的水坐立不安吧?这样,上面的水要是想尽办法要把火扑灭。对于整个环境来说,恐怕也不好吧?顺着上面的意思改成温柔的‘水’,水下却包藏着火,圆滑但不改性情,等待铸造好整个底部,”我示意了一下最下面的银币,“火焰的趋势就不是一点水可以扑灭的了。对吗,神眷之子?”
事后再谈起这件事时,奇诺笑我最后一句“神眷之子”叫得好暧昧……
“不过……”我看着那个祭司,“请您注意最上面的这枚银币,神眷之子。”
他也抬起头,似乎很期待我的下文,我却以沉默相对。
“快说啊!”
“为什么不说了?”
后面一阵骚动。
我完全无视,只是拿掉了那枚银币,露出一个空洞。
“这个位置……有两种选择,可是,似乎也等于没有选择。这是一个空洞。一个空洞意味着什么呢?又是谁造成的呢,神眷之子?”
“你……”他看着我,“你的意思,是……水代表不坚定……真正不坚定的,是最上面?而且……”
“神眷之子……”我轻轻吁了一口气,似乎有些疲倦,“命运是水火神交织成的,风华负责推动,地桓站立在夕阳之所,雷贤随时送来意外。我们只是被允许泄漏一丝神的真知,而不是编制命运,神眷之子。”
他突然站起来,揪住我的袍子:“告诉我!是不是这个意思?”
我沉默不语,看着他越来越焦急的样子。
真是爽啊!
对付有头脑的家伙就是有趣,一点就透。
我只是暗示,其实神庙最上头的家伙,是故意挑起这种争端的,而且,他们是为了私利。
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我们随便想想就会明白。可是,如果是那些对神庙忠心耿耿的使徒们呢?被怀抱光环的最高祭司的花言巧语打动,怀着一颗赤子之心奉献给神庙的人,肯定是一个疾恶如仇的洁癖者。当他发现,他的神的代理只是一个肮脏的骗子,他会怎样呢?
而且……告诉他这些的还是一个穿着邪恶黑袍的占卜师,用的是没有受过风神允许的占卜术……
他是个聪明人。
这点我不否认,而且也乐于见到。
他或许不会立刻相信我,千方百计在心里驳斥我才是最可能的情况。但是,种子种到地里,并不指望马上发芽,只要地里有颗种子,在合适的时候,就会发芽的……而且,在长出土壤之前,还会狠狠的吸收土壤里的营养,将土壤挤出一个洞来,从里面……
我看着他。
可怜人,我讨厌你!
不过目前……他真是好烦!
服务生们看见我一点没有解释的意思,纷纷走开了。他还在我桌旁大喊大叫一一列举着各种事例驳斥我——我很悠闲的喝着桃子汁,根本不理他。不过奇诺你们今天晚上就不要指望有美女劝酒了,看着猴子跳脚当休闲吧,你两个……
“……走……酒……喝够了……”奇诺终于打了个酒嗝,摇摇摆摆站了起来,完全无视桌上高高摞起的盘子塔和无穷多个空瓶子。
我们跟着站起来。
服务生过来要结账。
“他,”这次,是耶路加开口。他沉静的指着旁边“别致”的墙,“墙里的家伙,找他。”
我承认……忍无可忍的耶路加将那只猴子镶进墙里的动作绝对可以迷倒无数女生……真是太酷了!
“子风大人!”女招待们一阵惊呼,我才知道,那个家伙叫“子风”……
凉爽的夜风吹着让人舒服,奇诺依旧被耶路加架着,和我第一次看到他们一样的姿势。奇诺像跳舞一样,压得耶路加几次都要装到墙上。
“……呃……美丽的风华……我们去走走吧……”他歪歪扭扭的随便指一个绝对不是回家的巷子,“海风哪个吹啊……美女……美女……你慢些走……”
东边的天空,有一片红?
我们左钻右闪,居然跑到了一条大路上。
很多人提着水桶在奔跑,闹闹哄哄的。
我抓住一个人。
“……有……人放火……烧了雷神神庙!”
奇诺依旧唱着调戏风华的歌——我没听懂,似乎是这个意思,谁知道他哪句在说,哪句在唱……
等我们日上三竿从“海参之家”爬起来,来到大厅的时候,本来已经开张的酒店现在依旧关着门。
“小项,”提卡看见我下来,远远对我喊,“真倒霉,昨晚上有人烧了雷神神庙,清晨地神的也起了火,所以现在戒严了。”
亚契和述利斯达驻拉比亚法的祭司会先后提出抗议……
亚契主祭司中午在自己庭院突然暴毙而亡……
下午,一大批“异端”被抓住,神庙的法庭动作飞快,据说晚上会在广场公开处刑……
行会大亨文地森的长子小黑尔·文地森代表内阁向公众承诺维持治安的时候,被吁声打断了三次……
真是热闹啊……
奇诺悠闲的晒了一天太阳,耶路基擦了一天装备,我吗……看了一天《药物的历史》……
事后再想。
原本只是单纯的想耍人的我,似乎在这次事件里起到了我自己都预料不到的作用,而且也得到了意料不到的结果……
我现在并没有想到这些,只是闲得发霉而已。
政治果然还是只适合那些天才变态干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