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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6作风正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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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担心段书泰还要纠缠,这天孟旬东没有加班,亲自开车送她回家。郎心黛心里很忐忑,生怕他怒火攻心又变态了起来。从小他对她看得很严,对作风问题的事尤其关注,从来没有哪个男生敢送她回家,她也没有试过和人家纠缠不清。唯一的一次是那个高中班长,但这人已经让她认识的事态严重了。这次的段书泰,可不是个好打发的对象。如果他一直死缠烂打不放,以孟旬东的偏执,一定会迁怒到她头上的。
郎心黛坐在他车上,看着他刚毅不屈的侧脸,猜不透他现在是什么心态,似乎正介于变与不变之间,他神情虽然很淡然,一心一意只在开车上面,但他一旦发火,变脸变态也只是转眼间的事。
郎心黛一向觉得他高深莫测,善于谈笑用兵,他笑若春风的时候都能让她心惊胆战,这下子没了笑脸,不是更得让她身心俱残。郎心黛越想越揪心,干巴巴地笑了一笑,“哥,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工作上的事那么重要……”
“你抖什么?”孟旬东笑看她一眼,声音温煦和蔼,“你还真有这么怕我?”
郎心黛矢口否认,“这怎么能说是怕呢,我这是敬畏你啊!”
“敬畏到全身发抖?”孟旬东不禁倍感欣慰,“有你这么伶俐的妹妹,真是让我很有成就感啊!”
郎心黛生怕他误会自己是在敷衍他,再接再厉地吐露出压抑已久的“心声”,“我从小到大,一直都崇拜你,我把你当作神仙一样供在心里,用灵魂去膜拜你,由始至终只觉得,我哥一个人是天才,什么都会,什么都做得那么好。我身边的同学没有谁不佩服你的,知道我是你的妹妹,对我也都是爱屋及乌,我总是沾你的光,心里特别骄傲,我有你这样的哥哥,是我这辈子最自豪的事……”
孟旬东被她说得哭笑不得,“说完了吗?”
“没有!”只言片语根本无法表达她的敬意,“我对你的敬佩已经达到了敬爱的高度,如果你再接再厉一下,我说不定就得敬仰您了!”
“原来我在你心里,就只剩一点敬爱而已了。”孟旬东的表情,并没有她期待中的兴奋,只是露出了心灰意懒的平静。
“还有敬畏啊!”别说得这么惆怅嘛,像是小可怜一样,你老人家杀伤力这么大,战斗力这么强,她又不是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怎么能对他乱用同情心呢!
“是啊。”
没有了单纯的依赖,只剩下了畏惧和可怜兮兮的敬爱。孟旬东斜睨她一眼,这丫头,这么快就长大了,他其实挺怀念小时候的她,每晚他守在她床前,替她掖好被角,心里确定着她第二天都会做些什么,会过得如何简单快乐,没有谁来把她带走,他根本不用操心那么多,只要考虑到她第二天不会赖床,不会迟到,在学校不会被人欺负,这样就够了。没人能把她从他身边带走,因为他的存在就是她依赖的全部,她从来不会跟着人家去,即使人家拿出了她喜欢的棒棒糖,可他把她教得很好,她只会要他手里的棒棒糖……只是,几乎一夜之间,她就长大了,他手里的棒棒糖已经无法拴住她的心,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什么都不再听他的,他还来不及反应,她就想要跟着别人跑了……
将她送回家门口,孟旬东喃喃道:“黛黛,那个段书泰,如果你想见他……”
郎心黛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诡计折腾自己,委屈得不得了,“谁想见他了,你要是不信我,你现在就带我去见他,我当着你的面把话和他说清楚!”
孟旬东摇头,“你大张旗鼓地带着我去,就算你和他真的没什么,人家也会以为你是和他有什么了。”
郎心黛只怕他疑神疑鬼地影响身心健康,斩钉截铁地说,“我要是背着你和他勾搭上了,我不得好死!”
看她这么莽撞地说出诅咒自己的话,孟旬东深恐“有心人士”对她多行不轨,按她的道行,根本无法招架。
孟旬东皱了皱眉,啼笑皆非,“你的意思,那就只能当着我的面和他……”
一个段书泰至于让他这么闹心吗?郎心黛干脆利落地说,“今后我都不再见他,一旦他出现,我就给你打电话求救,你赶快出现救我,我决不和他拉拉扯扯。”
“我是这么小气计较的人吗?”在她的心目中,他是形象全毁了,为了重整自己的威信,孟旬东正色道,“我从没干涉过你交朋友的权利啊,不过,黛黛,你还小……”
不小了,分得清什么是人面兽心了!孟旬东的语重心长,谆谆教诲,她只当是耳旁风了,反正她现在是被他压迫着,暂且无法自立门户,一旦等她毕业了,她才不受他的窝囊气。“哥,这些话我从小听你说,你就算是对牛弹琴,我也该会跟着你摆尾巴了。”
“就怕你只会摆尾巴,根本不放在心里。”
“怎么敢啊!”肚子饿得咕咕叫了,郎心黛急于摆平他,“你的人,你的话,我都摆在心里供着的,没胆子忘。”
“你就会卖乖。”摸摸她的头,终究是自己眼看着长大的孩子,只要能保住她的安乐,他在所不惜了。
两个月后,有金融业的资深分析师披露了对段书泰公司的调查报告,并给与了卖出评价。这是华田集团精心计划的结果,调查的队伍有十二个,涉及包括会计、法律以及段书泰公司的背景,出具的材料真实可靠,证据确凿。段书泰公司当日的股价下跌50%,此后接连下挫。
眼看段书泰公司的市值如烟消云散,这时段家家长出面,由段书乔领头开始回购股份,最终以段家的盛远集团收购段书泰公司为结束。
郎心黛在财经报纸上看到这个消息,却不知道是孟旬东的手笔,她只觉得段书泰虽然自己的心血付之一炬,可背景够厚,有家里的老人撑腰,终于还是涅槃重生了,他进入段氏的集团,也算是平地升迁,没太大遗憾。
孟旬东看她盯着报纸发愣,似笑非笑地说,“同情心泛滥了?要去安慰人家吗?”
人家的闲事,她才懒得管,“管我什么事,倒是你,得小心了?”
“小心什么?”孟旬东知道她不了解其中内情,却是笑容可掬地看着她,感叹自己有多久没被她真心关注过了,被她这轻轻一说,竟有些喜不自禁。
也不知他这么闲适的心情到底为哪般,他难道没想过,如果段书泰不进驻段氏企业,段书乔就是将来段家的女王,如果他哪天娶了段书乔,就等于是空手得了段家的半壁江山啊!现在段书泰进入公司了,按照国际惯例,长幼有序,男女差异,段书乔在公司的地位会大大降低,娶了她,得的陪嫁会少很多了,好不好!
他这么辛苦工作,辛勤加班,不就为了事业上一个新高度吗?有了段书乔的帮助是如虎添翼,可现在段书泰一旦分了段书乔的权,再娶她回来,就是个说得上话的贤妻良母,难道还能帮上别的大忙吗?!
生意上的事,郎心黛一知半解,却忍不住关心他,“段书泰进了段氏,对你会有妨碍吗?”
“你担心这些做什么?”
“哥,妈妈以前希望你娶段书乔,就是因为她是段家的大小姐,而且她哥又不管公司里的事。”虽然说出这些话,她明显看出孟旬东脸色有变,可她都已经开口了,就不得不说下去,“可他现在开始要管事了,这对你,难道不是……”
“谁答应她要娶段大小姐了?”孟旬东嗤笑一声,“我的事你别操心,有空就管好自己吧。”
郎心黛撇撇嘴,讪讪道:“我自我约束力强,自己就把自己管好了,你得多没有成就感啊!”
孟旬东会心一笑,摸摸她的头,“是啊,我的成就感,就是因为我管得住你!”
这天下班的时候,郎心黛想到要去自己的甜品店看看。这里有孟旬东罩着,生意虽然说不上特别好,但也到不了关门大吉的地步。自从做了孟大老板的手下,她就极少关注这里了。还好这里的三个小姑娘勤劳本分,帮她把甜品店打理得很好。
她坐下没一会儿,就来了名不速之客。经历了被人做空的危机,段书泰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憔悴之色,依旧那么温雅和煦,笑容灿烂,“心黛,真巧,你也在这里。”
进了门就是客人,她总不至于开口赶人吧,“巧吗?你常来这里?”
“我顺便路过了几次,可从没遇上你。”段书泰走到她面前,“我知道你在你哥那里不方便见我……”
别说得好像孟变态棒打鸳鸯似的,她听了别扭,“你顺路来这里?”他那片根据地,离这里垮了一个区,再顺路也不至于这么顺!
“你总是心直口快,让我找不到借口。”段书泰轻轻一笑,“我就是很想见你。”
最后这句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说得分为柔情,郎心黛想他这段时间也算是经历变故,自然需要人关心过问,更何况,他进入了段氏,说不定对孟旬东将来有所影响,她可以不管他的事,却万万不能不问孟旬东的以后。这些事她当面问了孟旬东,也得不到他正面回应,反而嫌弃她是狗拿耗子,眼下段书泰就在面前,她不如当面问。“听说你进了段氏,进去还适应吗?”
段书泰回应她一记甜笑,一脸“就知道你惦记我”的表情,“我都还好,就是想到你对我这么不闻不问的,心里就发闷。”
郎心黛才不管他神情多么缠绵暧昧,她现在只想浑水摸鱼,多探听些可贵情报,“公司里的情况你都熟悉了吗?你回了家族企业,自己就该以身作则,公司上下那么多人都看着呢,你要拿出表率来,别让人家看不起!”
她说了这些激励斗志的话,其实也是激将法,想看看到底他对公司的事上不上心,今后会不会和段书乔争权夺利,各自为营。
哪知,段书泰一心歪曲她的意思,恬不知耻地笑,“心黛,我还以为你一直对我没用心,想不到你关注我这么多,我好高兴,最近发生这么多事都倒霉透了,还好我身边有你。”
有个鬼啊!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抓不住重点啊,虽然和孟变态说话时她提心吊胆的,但好歹他目光如炬,一针见血啊,哪像这人,说了半天,没有透露一丝有用信息!
再和他多说两句话,如果还是没有内涵的,她就要撤退了。她口口声声答应了孟旬东,说一旦遇上了段书泰,不分青红皂白都会给他打电话备案,现在她私自见人家说了这么多话了,如果被孟旬东揪住了,那她就没活路了!
但见他笑容洋溢又道:“我是真的觉得你很有趣,每次和你分开,我都在想下次见面你会是什么样的,你让我有所期待。”
他把她当作开心逗乐的小玩意,她无所谓,“你也让我刮目相看啊,能在被人做空的情况下急中生智,转回本家,你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呢?”
段书泰似笑非笑地说,“为什么我感觉你对我总是若即若离?每逢我心灰意懒的时候又给我希望……”
拜托,从来就没有多亲近过,好不好!“我想,那是因为我们在忙各自的事吧,你看,我大四快毕业了,在哥哥的公司实习,我哥从小看着我长大,对我要求严厉,我自然不想辜负他的期待。”
“那我的期待呢?”段书泰一脸的不满,“你要实习,来我这里也可以。我愿意把自己的经验教训都教给你,只要你过来,我手把手教你。”
本尊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怎么还来操闲心过问她,不是她不领情,实在是觉得他有心无力,“你的事最近闹得这么大,我已经知道了。我明白你那里有很多教训可以传授,不过,我想我是遇不上这样磨练的机会的,所以你即使倾囊相授也对我没有用。”
段书泰嗔怪,“进了家族企业,我现在还是一个总经理,你担心我无法照顾了吗?”
“对我来说,最实际的是我能自己照顾自己。”
“你对我就是不放心。”他哀怨地看着她,“我还以为你是关心我的事,今天才故意问我这么多,之所以不言明,是为了保全我的面子,不让我尴尬,但我现在怎么发现你总往我伤口上撒盐?”
“痛定思痛,我对你没有恶意。”连有被她恶意的资格的没有,“只是想要让你记住自己的教训,下一次不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是吗?”他探究地盯着她,细细地瞧着,似乎在揣度她话里的真诚,良久过后,他才他微微地躬起身子,靠近她耳边,“可有句话我必须对你说……”他神情有些古怪,“因为别人听了,都没有意义。”
他是要透露商业机密吗?郎心黛不敢掉以轻心,强忍着推开他的冲动,严肃认真地问,“什么话?”
“孟旬东他……”段书泰向往瞄了一眼,“现在就在门外。”
郎心黛立即往门外看,只见孟旬东已经转身离开了,她慌不择路跑去追他,接连绊倒了几个椅子也顾不上了,追到门口的时候,他已经没影了。
她急忙给他打电话,强作镇定地笑着说,“哥,你是来拿蛋糕啊?”
“不是。”他回答得很轻松,说了这句就没了下文,似乎并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
郎心黛清楚他的脾气,他这副爱理不理的态度,就说明在他心里觉得骂她已经不能解决问题了,他是准备要收拾她了!
郎心黛急得快哭了,“哥,你别生气,今天这事……”
“没别的,我就挂了。”可他依旧是不温不火。
“我保证,下不为例……”郎心黛急于解释,还不及咆哮向他,自己作风正派,和段书泰不是他臆想的那回事!他挂电话了。
孟旬东认定的事,由不得她多说,反正多说无益,他就是执迷不悟到底,谁也撼动不了,让人身心憔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