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然》x连墨

1、漠然

　　回首，过往历历在目，却终究与你擦肩而过。后悔，不过是自己的虚伪，让疼痛蔓延。你我终究不够是这场游戏的过路人，能够相逢、相识、相知却永远不能相守。
　　“大哥，这是我的师兄顾疏烟。”还像小孩子般语气说话的楚佩拉着身旁人向自家哥哥介绍道。“顾兄。”抱拳而礼之。“师兄，这是我大哥，楚漠。”楚佩又急著向自家师兄介绍大哥。“楚兄。”顾疏烟还礼，语气却是挂着几许疏离和冷淡。“大哥，今天我是特意请师兄来府一叙的，但是一时心急没有提前通知到你，你不会怪我吧？”楚佩微微一笑，眼睛微眯颇为可爱。“怎会，只是为提前准备，倒有些失礼了，这个酒菜……”“简单即可。”楚漠还未说完便被顾疏烟打断，虽有些许恼怒，却又觉得此人品性尚好，“好，那么你们二人到大厅、书房或者后花园去谈一谈说会儿话，我先去吩咐厨房再备酒菜。”“嗯，我知道了。”说罢，楚佩便拉着顾疏烟向后花园跑去。看着自家小弟有些失礼的举动，楚漠很是无奈。
　　待到午膳之时还未见楚佩和顾疏烟的身影，便知楚佩又玩的上了兴致忘了吃饭，还拖累了顾兄。思此楚漠立马起身走向后花园，结果却看见自家小弟睡得正香，还枕在人家腿上。叹了一口气，楚漠上前，“家弟生性无拘无束，倒是劳累了顾兄。”“无妨，我是他的师兄。”虽非亲生弟弟，但顾疏烟却是把楚佩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弟弟。“……把他交给我吧，我先送他回房。”“嗯。”
　　初识的二人，还未曾相知。
　　几个月后。“金戈铁马血战沙场，银枪长剑高望城墙。分裂山河八荒而王。①”先帝的功绩怕是无人能及了，楚漠想着，这首诗的上半部分很对他的胃口，只是这下半部分……“红阳高升天下尽掌，夜时忽忆舍弃红妆。佳人已逝情成痴惘，折尽杨柳未再留芳。①楚兄是在想这下半首《孤作》？”顾疏烟问道。“只是有些感慨罢了，先帝虽名垂青史，却失去了心爱之人。”楚漠笑了笑答道。“舍儿女私情为江山霸业，相恋相负，本就是帝王家的特色。”自古无情帝王家，又有谁会期待拥有帝王的真心。“我们谈他干什么，咱们既不是帝王也无恋人。”楚漠低头笑了笑，他不过是在担心自家妹子罢了。“清觞饮尽残酒还望银月，孤魂飘荡不知何处归处。长剑相交银枪战戟轻狂，死生不计一朝海枯石烂。②楚兄，我等你得胜归来。”“好。”待我归来，便不会再像这般怯弱。“嗯。”待你归来，我便会全盘尽告。
　　抚琴阳关三叠故人相送，长亭折柳几枝不见玉容。③
　　楚漠策马而立，可惜却不见那人身影。“楚兄，多保重。”抚琴者，天下第一琴师，百草谷首席大弟子韩碎影。“韩兄，多保重。”楚漠抱拳相别，终策马而行。“何必，如此。”韩碎影看向树后隐藏的人，不由叹道。
　　刀剑相交观看高望苍穹，乱世山河痴狂谁是英雄？③
　　沙场拼杀，血迹斑斑。楚漠侧坐在城墙之上，远方红阳西落，几许苍凉。不知那些孤魂，如今可飘回故乡，看亲人最后一面。“疏烟，你可还好吗？”
　　竹马易变却叹青梅无踪，怎看霓裳羽衣又舞惊鸿？③
　　都城歌舞酒吟，又有谁知，这一晚，一场大变即将爆发。
　　楚家，那个世代为臣的楚家，终还是招来了杀身之祸。楚丞相被判通敌之罪入狱，楚氏一家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后人唯剩下次女楚兰芷，长子楚漠和三子楚佩。而告密者，则是帝君的五弟，宁亲王司徒疏影。
　　浊酒一人饮尽诉说心衷，独自闲行爱恨两难成空。③
　　楚漠未曾想到，待他得胜归来之时，却看到已经萧条的丞相府。家人、亲人全都不在了。他的父亲，竟在他回朝的前一天被问斩，他连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未见到。而那个使他家破人亡的宁亲王，司徒疏影，他的仇人，却是他的爱人。司徒疏影，顾疏烟，原来竟是他自己害了全家。
　　“爱卿击败敌军，朕自是欣喜，只是楚丞相之事，朕也不能徇私。”司徒顾影道。“既是证据确凿，臣无话可说。”只要二妹和小弟能好好活下去，让他做什么都无所谓了。“如此甚好，疏儿似是有话要和爱卿说，朕也不便打扰，先去看奏折了。”“恭送皇上。”
　　“楚…漠，你…有受伤吗？”压了压内心的紧张感，司徒疏影走上前询问。“多谢宁亲王关心，微臣无伤身受。”顾疏烟，司徒疏影，从今以后再无瓜葛。“你……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该明白的。”那般疏远的语气，终究是留不下吗？“臣自是明白，但臣也不会忘记，时辰不早了，微臣先告退了。”不是不明白，而是为什么偏偏是你，楚漠苦笑着转身离去。“为何会到这般的田地，楚漠你可曾相信过我。”
　　本以为二妹和小弟能够活着是自己最大的欣慰，却未曾想到，二妹的性格竟如此刚烈，一尺白绫断了余生。在这个世上，他又少了一名亲人。巨大的悲痛，淹没了楚漠。未隔几日，便又得到挚友韩碎影的死讯。果然，他身边的人，一个个都不在了，这便是他的结果吗？
　　北方来犯，帝命楚漠击之。然大捷之时，却是楚漠命丧之日。
　　楚家唯剩下了楚佩一人，而他对兄长的逝去只是淡然一笑，从此浪迹天涯，永不为官。
　　“死了便解脱了，我为他高兴。”楚佩策马而立，却未曾看司徒疏影一眼。“是吗？”解脱吗？“再会，不，永不相会。”说完，楚佩掉转马身狂奔而去。永，不，相，会，吗！
　　“朕到头来还是做错了，终究没有留住他。”那是司徒疏影第一次看见自己的二哥如此狼狈。“大哥他，只是不想让你留下污名。”同性之恋，□□之错，会让一个帝王永世不得超升。“十年，十年之后我便退位，交予滴泪，你帮我照顾他吧！”“可是……”“没有可是，朕从未答应过他。”
　　十年后。炎燚帝退位于山林，从此永不踏入都城。其子司徒滴泪为新一任皇帝，由其五皇叔宁亲王司徒疏影任摄政王。
　　“楚漠，你永远都不会相信，我未曾伤害过你一分一毫。”

作者有话说

　　①金戈铁马血战沙场，银枪长剑高望城墙。分裂山河八荒而王。红阳高升天下尽掌，夜时忽忆舍弃红妆。佳人已逝情成痴惘，折尽杨柳未再留芳。：作者原创
②清觞饮尽残酒还望银月，孤魂飘荡不知何处归处。长剑相交银枪战戟轻狂，死生不计一朝海枯石烂。：作者原创
③抚琴阳关三叠故人相送，长亭折柳几枝不见玉容。刀剑相交观看高望苍穹，乱世山河痴狂谁是英雄？竹马易变却叹青梅无踪，怎看霓裳羽衣又舞惊鸿？浊酒一人饮尽诉说心衷，独自闲行爱恨两难成空。：作者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