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棋局》莫深言

10、第十章 方家

　　什么都不知道总是最好的，不过人总是有探索未知的欲望。我慢慢冷静下来，只等着吴祥的电话。
　　吴祥是三个多小时之后回来的，其间民警们调集了录像基本锁定了几个人让我指认，我看着几个人颇为眼熟，仔细一想就想起是那天帮会的时候下面站着的人，但是这些人具体是谁，又在为谁服务，我可是一个都不知道。不过艳红看来是早有准备，指认了好几个人，我只想着家里会是什么情形，不过不管什么情形我都不会再回去住了。另一面，我还担心着保姆，跟律师商量了下，决定晚上去看看她。
　　吴祥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我看着他心里就咯噔一下，他面色凝重地对我轻声道“爹在医院，现在情况不是很明朗。”
　　我脑袋里嗡了一下，脸上血色尽失，急问“人怎么样？到底发生什么了？”
　　吴祥对我摇摇头，简短道“怀疑是方家的人，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吴万金一直在昏迷，吴祥路上跟我说是方家人怀疑我们跟洛家要倒他们，于是先下手为强。我一直无法想象像那个胖子那样看起来和蔼可亲的人，竟然会如此凶残。我又质问他是不是知道有人会袭击我，吴祥这次竟然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说“不错，我们早就怀疑他要动作了，不过方胖子在道上的势力一直最弱，他平时装得笑嘻嘻的，可一下手必然是最狠的，你那里又是最薄弱的环节，他岂有不去之理。今天我们的内线发来消息，一早我们就开始安排，死胖子贼精，害怕我们有内线提前有所准备，临到行动才通知，他奶奶的，我们都没什么准备时间。幸好提前防着他这一手，要不然得被他一锅端了。”
　　我心里本身就很火，又质问他为何早就知道为何吴万金还会出事。吴祥骂了一句，说他娘的，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肯定是在我们这面也有内应。
　　我听了这话心里也毛了，问是谁。
　　吴祥一脸严肃摇了摇头，点了根烟，但看他的样子，肯定是有所怀疑的。
　　我们坐在吴万金床前，各自想着心事。这时我才仔细观察了一下吴祥，他似乎也有挂彩。衬衫一看就是新换上的，还略显大，一看就不是他的，我怀疑他是去派出所之前找人借来换上的。病房里本就空间相对密闭，烟味一起我心里直骂吴祥没素质，想也没想上手就夺了他的烟。没想到碰到他手时，他竟然猛地一缩，似乎被我烫着了似的，我心里一动，忙问他“你没事吧？”
　　他似乎对我的关心有点不适应，愣了半天才说了句小伤不碍事。
　　我有些怀疑，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慢慢道“阿玥，爹一直不让我告诉你任何事情，也是保护你。可是现在爹躺在这里，我一个人也不知能不能应付过来，而且这些事情其实你多多少少已经知道一些了，更要学会保护自己。今天事情我们本来认为他会迟一些动手，想等你到了上面再告诉你，至少先看看洛四的反应，没想到这家伙还真狠，好歹他外甥还娶了洛家一姑娘，竟连这点亲都不念了。”
　　我忙问“那洛四呢？”
　　吴祥道“也跟医院躺着呢，估计还不如我们家这位。”
　　他说起躺着我又想起了保姆，有些愧疚，便说“你们把我叫出去，却还连累了保姆，怎么不把她一起弄走？现在她也受伤了，不知在哪个病房，我也得过去看看伤得怎么样了。”
　　吴祥看我的眼神有些悲哀，“我们要是把她也弄走了，方胖子肯定知道有问题，为了大局有时候需要必要的牺牲。”他这话说到最后也犹豫了，我却觉并非因为心软而是想到了什么，他忽地站了起来，“我也跟你一起去。”
　　我知道他才没有这种同情心，去看保姆估计是有什么问题想问。
　　这时艳红也回来了，说已经立案了，但两人眉间隐忧依然。我这种平头小百姓觉得报了案就踏实了，可是他们俩的表情让我怎么也轻松不起来。我忍不住又问怎么了。
　　吴祥想了想，问我“你要是作了案，一般会怎么样？”
　　我说“我才不会干违法的事情。”
　　吴祥无奈道“好吧，要是我我肯定会跑得远远的，躲开警察。”他又问，“你知道破一个案子再抓住人要多久吗？”
　　我忽然就明白他们担心得是什么了。以他们这些人的精明，方胖子的人一定早已经跑路了，没两三个月各地警局合作根本抓不回来。
　　他又说“这次跑腿的都是喽啰，正主还在，抓不回来人就没有证据说是方胖子策划的。而且他一下干倒俩，”他冲着床上努努嘴，“我们这道儿上的，老大一出了事儿，底下就难保不会人心有变。方胖子这次是让我们猝不及防，才能突发致胜，也难为他装了那么久，我们都以为会是洛四那边会先出问题。”他说完看看艳红，看来艳红也是他们极其信任的人。
　　艳红沉吟道“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我们千防万防还是有对方的线人进来，这次要是不抓出来这人，贻害无穷。”
　　吴祥点点头，让艳红留下照顾吴万金，跟我去看保姆的情况。
　　保姆被捅了两刀，但都没有伤在要命的地方。人还清醒着，看我进来就哭了起来。我一看她这样，心里也很不好受，忙问她感觉如何是怎么回事。
　　她像是受了很大刺激，说是也记不得那么清楚了，在收拾卧室的时候忽然有人冲进来，她惊呆了都没叫出来，那些人问她我在哪里，她说已经离开了，之后一个人捅了她两刀，她装作晕倒那人才没有再捅，拿了些钱就跑了。她倒在地上硬是摸到手机打了999和110，这才被送到了医院。
　　我听完沉默了许久，吴祥又说了些安慰的话，让她好好休息就拉我出来了。
　　吴祥拉我走回吴万金的病房，拉上窗帘，问我要来我的手机，我虽然纳闷也知道他肯定有他的道理。只见他撬开后盖看看了，又拔下了电池，忽然点点头道“真的是这样。”
　　我吃了一惊，“难道有人窃听我电话？”
　　吴祥忽然松了口气的样子，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拍了拍我道“之前我们一直推测你的电话会被窃听，所以什么都不敢告诉你，这样你也不用演戏，就没有破绽可言。因此一直以来他们都没把你当回事儿。现在看来，保姆嫌疑最大。”
　　艳红点了点头“我早就注意她了，这次她的苦肉计反倒显得欲盖弥彰了。”
　　吴祥也笑了笑“那两刀也捅得太没有诚意了，就划破点皮，连血都没留多少，难不成还想以后拿了方家的钱再回家生娃去？”
　　不过虽然是笑，这种笑中也透着很多无奈。如何处理保姆还是个问题。尤其现在我知道这保姆可能是方家内应，哪里还敢让她再给我收拾屋子？哪天还不直接把我给绑架了？想到这里我忽然有了疑问，“不对啊！不可能是保姆！如果是她的话，那么她早有那么多机会可以把我劫走，或者对我下手，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
　　吴祥道“你哪里知道，我们家全都有检控和保镖，她要是敢有什么异动早就被做了，还能等到看你吃亏？”
　　“可是如果保姆是内应的话，方家肯定会知道我已经离开了啊！还去别墅找我干嘛？直接去会所不就好了？难道去别墅就是为了不痛不痒地捅保姆两刀以示她清白？”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艳红沉吟道。
　　“那就是说他们认为保姆还有什么用处？因为如果说是监视我，那么至今保姆都没有为他们做什么实质性贡献啊！这样一来，我们还可能会换保姆，他们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么？”
　　吴祥忽然一拍脑门道“不对，我们想偏了，方胖子盯上的会不会不是我们道上的生意！”说着脸色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