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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为君倩入花娘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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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过是那样阳光绽放的一天,翕州的青石板街道上,照映着阳光活泼灵动的身姿,这街道本来就是熙熙攘攘的。
然而温度仿佛愈演愈烈,叫卖声在空气中膨胀,包子铺的水汽在阳光的照耀下恍若升腾了万丈。空气里仿佛在酝酿这些什么。
万物在这变与不变之中默然地蒸腾着,龟裂着,萌芽着。
茶馆里人进人出,商人、老学究、退休官员的捧场,让茶馆的气氛更加地热烈,他们谈论春花秋月,吟诵诸子百家,连啥都不懂的小伙计们也愿意凑上几句,以示见识。卖糖葫芦、桂花糕的小贩们声声的叫卖响亮而聒噪。也有的包子铺早早开张,那热气,暗合了某种激烈,向太阳所在的高处升去。
花禧和凫儿就在一前一后地在翕州的街道上迤迤漫步,第一次的人间之旅,她们新奇、激动,也跃动着一丝的恐惧。
她们不知道的是,她们不过如同柳枝拂过河面一样宠辱不惊地行走,却在街道的人群中激荡着不少的涟漪。
花禧与凫儿行走在翕州的商街上,前者纤弱,后者灵动。
在人们的眼中,花禧是从壁画中走出来的仙女,弱柳扶风,一派天真自然,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她又不施粉黛,只是头上斜插一支白玉簪,面容精致,白衣胜雪,仿佛是出水的芙蓉。然而有谁知道,她本来就不是人类,她是日暮湾的精灵,日暮湾未来的主人。
而凫儿,本来便是鸟族的公主,她的自然的机灵没有人能与之媲美。她自幼便被姥姥接来与花禧作伴的原因便是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惹得姥姥疼爱,那双大眼睛在精致小巧的脸庞上显得格外动人,她只身着水绿色的衣裳,头戴一支金羽钗,便足以惹得路人频频回头。
“主人,前面好像有一家卖热腾腾的东西的店面,我们前去看看,可好?也许如姥姥所述呢。”凫儿向花禧建议道。
花禧点点头,朝前面走去。
二人走到那团热气的前面,抬头便是“张家包子铺”的招牌。
黑底金字,在阳光下更加显眼。
“主人……呃,不是,小姐,也许就是这里了。”寻到了姥姥交代的地方,凫儿松了一口气,也想起了姥姥交代的称呼。
花禧轻轻点点头,轻启朱唇,对着蒸笼前满头大汗的中年人说:“请问是张俊张伯伯吗?”
中年人抬起了头,一脸的困惑与惊讶,却掩不住性子中深厚的颟顸。
他憨憨地笑着:“是啊,二位姑娘是要买我的包子吗?”
“不是的,我姥姥托我给您送封信。”花禧微笑着向中年人递过一封浅棕色的信封,信封上写道:“张俊吾侄见收。”
中年人忙用衣袖将脸上的汗捋去,对着屋内喊道:“田儿,快出来替爹招呼着。爹得看封信。”
“好嘞,爹,我来了。”悦耳的声音先从里间传来,随后出来一个出落得大方利落的少女,身着暗红色麻布衫,头发只粗粗绾起。她的脸庞虽不及凫儿精致,却透露出些不羁与爽朗的风致,花禧一见到她,不由地心生欢喜。
这边,张俊急急把信打开,开始阅读。
一旁的花禧和凫儿看着张俊的脸色,猜着信中的内容,二人窃窃私语,却一点儿都不担心,她们都无比坚信姥姥的安排与计策一定是合理的。
而信的内容是这样的:“张俊吾侄,见信如吾。今携信前来之人,乃吾女遗孤,唤作花禧者及其侍女凫儿是也。吾年老多病,照顾幼女心力不足,万望念及当年一命之恩,容花禧及其侍女在汝处安居。花禧天姿,想必汝已面见,若得赏见,可许以汝儿张弃为妻。老身含泪拜谢贤侄收留之恩。
“另,花禧携日暮花露作答,每日一滴投于和面之水,可使其甘如饴。姑,花溪。”
张俊读完花溪姥姥的信,明白到了自己要报恩的时候了,他抬头看看花禧,果然如花溪姑姑所说是花容月貌。他笑着对花禧说:“花禧姑娘,以后你可以与你的侍女住在我们这边,不过要委屈你们二人只能共居一间,毕竟地方实在狭小。不过至于花溪姑姑所说答谢之事,我想日暮花露已为贵重之物了,其他的只能随缘不是?”
花禧莞尔一笑,便是说不出的明媚。她说道:“张伯伯,非常感谢您的安排,我与凫儿在这里暂住期间,会为您干活儿的。”
“不敢。本来滴水之恩便当以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呢?姑娘您就在这儿安心住下吧。”
“伯伯,您不用客气,叫我禧儿就行。不过我对您说的救命之恩很感兴趣呢,您能说一说吗?”花禧好奇,便问。
“呵呵,禧儿姑娘,我答应了你姥姥,什么都不说的,况且也不是什么光彩的……”
“爹,你是说这两个长得风骚的女人要住到我们家吗?这怎么行呢!你看她们不过是站在这里,整条街的男人都要看的眼睛掉了,要是住到我们家来,那我们还能不能安生了!”一旁的田儿不满地当着花禧的面向张俊抱怨着。
“少废话,当着客人的面怎么说话呢。快到后院去让你娘把柴房收拾干净了。再搭两张床,准备床单被褥这些用品,其他的我回头再跟她说。”张俊呵斥道。
而父女二人对话之际,花禧和凫儿却被“风骚”这个词吸引了。
花禧歪着脑袋说:“凫儿,我在诗中听说过‘风骚’,但是总觉得跟田儿说的不一样,此为何解?”
凫儿很认真地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我连诗中的‘风骚’都不知道呢。哪里会明白她的意思呢?”
花禧无奈,说道:“没法儿了,日后与她熟络后再询问吧。”
“嗯……真是苦恼呢。觉得在人间什么都不懂,很是苦恼呢。主……小姐啊,来日方长,我们可怎么办啊?”
“这个……书里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姥姥不会让我们吃亏的。我信姥姥的。”花禧对于所谓人间的生活也是一头雾水,但她不懂失望,她以为一切都跟在日暮湾时一样美好。
听着她们云里雾里的谈话。张俊心里直犯晕。但他听花禧说话竟是一套一套的,不由暗服,更觉张弃配不上花禧,当作花溪姑姑对他开了个玩笑。
他笑着对花禧说:“禧儿,正如你所知,我叫张俊,是卖包子的,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连田地都没有,在我这儿,真没啥好日子过,本来自家也是勉强糊口。不过既然你来了,我也得对得起你姥姥的嘱托,住下是绝对没有问题。我现在就引你到后院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