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时代（重生）》伊莎丽白

19、这是个梦吧

　　萧舒扯起嘴角，露出一个还算灿烂的笑：“晨曦。”
　　几人看向陆晨曦，气氛有些紧张。陆晨曦抬头奇怪的看了萧舒一眼，眼里闪过疑惑：“你是……”
　　萧舒的笑容快挂不住了。
　　“蔚南！”陆晨曦看了一会儿才笑着站起来，张开双手给了萧舒一个拥抱，“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一直担心你出什么意外。”
　　几个异能者都放松了不少，那个女人道：“认识的人？”
　　陆晨曦点点头，笑容爽朗：“他救过我一次。”说着拍了拍萧舒的肩头，眉眼间都是开心。可是，有什么不对。萧舒有几分恍惚，一直笑着。
　　“南南，等等我，你去哪儿……”夏悦一路追着来，看见陆晨曦那一刻，眼中闪过一丝戾气。陆晨曦看见夏悦，脸上闪过了然的神色，转身对那个女人说：“杨姐，都是我朋友。”
　　“刚从城里出来的？”杨丽清不动声色的打量两人，见两人衣着整洁，夏悦脸色虽然不好，但看起来不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难民，甚至比他们的形象要好很多——就连有异能的他们在城里都讨不了好，这两个人平安无事的走出来了，不知道是实力还是运气。
　　夏悦很快收敛好了情绪，打量了这队人一圈，笑着说：“嗯。”

　　陆晨曦所在的异能者小队是幸存者基地组建的，目的是到城里搜救一位著名的生物学家李玉湖教授。陆晨曦加入，除了心里那点正义感之外，还是为了能找到萧舒。毕竟，萧舒救了他一命。他们小队出发时有三十五个人，在城里转了一个月终于找到李教授和他的孙女李青青，损失了九个人，一路护送两人出城，又损失了十二个人，现在只剩下14个人了。
　　夏悦和萧舒很容易就加入这个小队，一起去幸存者基地。李教授有六十五岁了，是个干瘪的小老头，体力很差，一路都是异能者们换着背出来的。他的孙女二十几岁，蛮漂亮的，被几个男异能者众星捧月的簇拥着。也不知道这个小队遭遇了多少磨难，每个人都穿的破破烂烂的，满身伤口，相比之下，夏悦和萧舒成了高富帅——李青青偷偷看了萧舒不只一眼。
　　也无怪陆晨曦认不出萧舒来。以前的蔚南是个娇柔似水的花美男，白皙的皮肤，消瘦的身材，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而现在，蔚南已经变成萧舒，皮肤变成了迷人的小麦色，一头利落的短发，一身英武的迷彩服，脚下穿着长靴，腰间别着两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男人味，英气逼人。
　　不过，迷人的萧舒现在心情十分复杂。
　　虽然，他最喜欢的陆晨曦此刻正笑着和他说话。
　　但是，他不太想听。
　　“……我那天和你分开后很不放心，又回去找你，可是你不见了……”
　　“我遇到一只很凶残的虫子，我打不过他，嗯，还好，林叶救了我……”
　　“……林叶以前是个送快递的，对那个片区的城市很熟悉，我和他一起又回来找过你，还是没找到……”
　　“……遇到的虫子越来越多，林叶很聪明，总能带着我躲开……”
　　“林叶……”
　　“林叶……”
　　“林叶……”
　　萧舒只看见陆晨曦的嘴唇开合，什么都听不清了。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最后，陆晨曦拍了拍萧舒的肩头，结束了谈话。他回头看见夏悦满脸阴郁的走在队伍最后，忍不住劝解萧舒：“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你看世界都能变成这样，以前的事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和夏悦既然又走到一起——珍惜眼前人。”
　　咔擦——萧舒眼前色彩斑斓的世界碎了小小的一块，露出灰蒙蒙的背面。
　　陆晨曦说完，就走到林叶身边——刚见面时陆晨曦帮着包扎伤口的年轻人。林叶回头看了萧舒一眼，露出一个十分友好的笑容，那笑容明亮而朝气。
　　晚上休息的时候，林叶还给了萧舒一片巧克力和一片肥嘟嘟的叶子：“这年代比丧尸爆发还惨，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植物，去哪儿都靠双腿走，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找一些温顺的虫子来当代步工具。”
　　萧舒接过巧克力和叶子，低声说了句谢谢。林叶友好的笑着，又说了几句，见他没有交谈的兴趣，教他如何食用那片叶子后就走开了。
　　休息的地方是一个矮小的爬满藤蔓的平房，屋子里的东西被拿的光光的，只剩一张木板床和空荡荡的衣柜桌子。李教授和李青青裹着被子睡木板床，其他人都是席地而睡。陆晨曦把自己薄薄的被子给了萧舒，和林叶挤在一块睡。
　　两个人都蒙在蒙在被子里，头靠的很近，许是在说什么好玩的事情，陆晨曦低低的笑声传来。
　　萧舒抱着陆晨曦的被子靠在里门最近的地方，门有些破烂，湿冷的风时不时吹进来。他定定看着门外面的一小片阴暗，一动不动，连夏悦挤到他旁边挨着着他睡，他依然保持这个那个坐姿。
　　冷，钻心的冷。
　　地冷，空气冷，门外冷，被子冷——只有夏悦是温暖的。

　　寂静中，林叶和陆晨曦悄悄爬了起来，他们蹑手蹑脚的开了门出去。萧舒睁开闭着的双眼，把熟睡的夏悦轻轻放在地上，然后跟了出去。
　　一楼，陆晨曦低沉的笑声传来：“轻点，你属猴呢。”
　　“嘻嘻，都好几天了，我想得不得了。”林叶嘻嘻的笑，然后是一阵衣料的摩擦声。
　　两人的声音从一个杂物间传来，萧舒站在黑暗里，透过脆弱的木板门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两个人狂热的吻在一起，难舍难分，陆晨曦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眼中都是醉人的光彩。
　　“晨曦，宝贝，我好想你……”
　　“……嗯……”
　　“晨曦，我爱你……”
　　“哈……别咬那儿……”

　　萧舒眼前的世界好像被剪刀剪碎，陆晨曦醉人的笑容碎成千千万万块，一片一片叠成了漫天的灰色的大雪。
　　轰隆轰隆，耳边熟悉的呻?吟仿若雷鸣，重重锤在他的耳膜上，只听一阵嗡嗡，他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慢慢后退，轻手轻脚，没有惊动欢爱的两人，没有惊动楼上睡着的人，走出了屋子。
　　陆晨曦爱上了别人。
　　一个声音在脑海中不停的念叨，每一个字都像刀子刺到他的心上，密密麻麻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映照出一张张面孔。
　　那都是陆晨曦的脸——陆晨曦笑着，陆晨曦哭着，陆晨曦难过着，陆晨曦严肃着，陆晨曦……
　　不，不是这样的，这一定是个梦，醒来就什么都好了。
　　他记起了那时的陆晨曦，每一个动作，每一表情，每一句话，那么清晰那么深刻。
　　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他花了整整八年的时间去回忆，他花了整整八年的时间来后悔，他花了整整八年的时间来爱。
　　他重生了，还遇到了陆晨曦，一切都那么美好，他准备好了，他要把所有的爱都还给陆晨曦。
　　他要让陆晨曦知道，他是多么的爱他，他对他又是多么的重要。他想他们在一起后，他会给他讲前辈子的事情，然后抱着他，吻着他，说对不起。
　　而陆晨曦，肯定会温暖的笑着，说：“你现在那么爱我，就足够了。”
　　不，不，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么的爱你。我每晚每晚的梦见你，梦见你满脸绝望的对我说：“我不信，我不信你一点都不爱我，我不信你只把我当兄弟。”
　　是的，我那时骗了你，其实我爱你。对不起，请你原谅我，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没有把你当成兄弟，我一直都是默默爱着你的。

　　“主人，你怎么了？”他的精神波动异常，夏天忍不住出声。
　　萧舒闭着眼睛跪倒在地上，双手抓着潮湿的泥土，听见夏天的声音，忍不住冷笑起来：“重生有什么用，金手指有什么用，呵呵，我原以为上天是眷顾我的，给我重头开始的机会，它却只是告诉我一个道理，失去的永远不会再回来。”
　　“为什么让我重生，这个世界的陆晨曦既然不爱我了，为什么让我来到这里，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和别人在一起……”萧舒喃喃自语，想起陆晨曦和林叶交叠在一起的身体，眼前阵阵发黑。
　　“当你重生的那一刻，这个世界的走向就变了。比如，原本的你死了，而本该死掉的蔚南却活着。”夏天慢慢说，“不管怎样，这个世界的陆晨曦都不能可能遇到从前的萧舒。”
　　“你不是神么？”萧舒笑了一声，“要多少积分才能让我回到陆晨曦向我表白的那一刻？”
　　夏天沉默了一下：“也许陆晨曦和林叶只是一时的，你还是有机会的。”
　　“我了解陆晨曦，他的爱情就像飞蛾扑火，不死不回头。当初他放弃周廖光，周廖光不知道伤了他多少次，他的爱太强大，根本就转不过来。”
　　“如果，上辈子他和我一起逃亡的经历变成了他和林叶一起逃亡的经历，那么此刻他对林叶的感情就像上辈子对我的一样……呵呵，不管我怎样，他都不会再爱我了。”萧舒低着头。
　　夏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你还有我啊主人。”
　　“不，也许还有机会，要是林叶像我一样不懂得珍惜，我……”萧舒说着，狠狠摇了摇头，眼神变得暗沉，“我会杀了林叶，陆晨曦不会原谅我，也不会再爱我，这是个死局。”

　　萧舒回到屋里，欢爱过后的两人正缠绵说着情话，他没有惊动两人，来到二楼。躺下的时候夏悦迷迷糊糊问：“你去哪儿了。”
　　萧舒说：“尿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