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变系列总集（旧稿）》凤阁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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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的狩猎，除了非要跟着的飓风筒子，还有一个新加入的成员--莉莉公主，这让飓风筒子更加坚定的要加入了，在防止我染指他可敬的亲王殿下的任务外，又加上了要防止我对莉莉公主图谋不轨的任务，真辛苦可怜的飓风筒子啊，搞得自己和一万能棒一样，哪里有鸳鸯哪里有它。我就纳闷了，他那什么眼神啊？当我是撒蓝那种男女通吃生冷不忌的人吗？能搞定杨帅哥已经是我一生中的最高成就以及...唯一成就，再给我十个胆子我也没胆量给杨帅哥戴帽子啊，就算是他妹妹也不成啊。

　　雪后的王城看起来非常耀眼美好，一行人迤逦出城，有前行的一队，有尾随的一队，都距离几里外，而我们四人，华服骏马，向城郊猎场而去。莉莉公主穿了猎装，金色的头发束在两边，蓝色的皮甲上有水银色的暗花，跨下也是白马，本来就美丽的面容，更平添了一种英气，难怪会成为这么过少年的梦中情人，要是我是男的，也会倾慕的。

　　当然我也不差，马小魔还没有成年，所以我现在依旧骑的是卡鲁，和我已经一起战斗了好几年，心意相通，也是一匹好马。我的紫发剪短了后，戴上头盔后让我有一些英武之气，眉毛被我弄粗一些后也显得英俊，至于喉结，易容术嘛，弄了个假的，唉，扮男人就是这点不好，细节上很容易露出马脚来。

　　好在我年龄还小，否则的话，将来要不要粘点胡子呢？要是杨帅哥好不容易对我有些好感，一看我的胡子...一想到这个画面，我就寒一下...不过米兰帝国的帅哥有一个很好的传统，刮胡子。要是像格鲁琊那里的男人一样以蓄须为美，我就非郁闷死不可。怪不得格鲁琊很少有美男子，再好看的男人，一把胡子也挺让人不舒服的，恩，大概我的审美观和目前的人类不同。幸亏杨帅哥一直没有留胡子，恩，为了我的审美观，我下定决心决不让杨帅哥留胡子。

　　郊外的皇家猎场很大，居然有好几批雪后来打猎的，看来人同此心啊。纵马飞射，我的弓箭技艺这些年的亡命生涯里已经算得上弓马娴熟了，想起和杨帅哥初见时候的那场狩猎...想起后来射鸭子的笑话...有些感伤了呢。我慢慢的放下弓，耷拉下肩膀，有一种泪意上涌。

　　旁边忽然有人说：“怎么不高兴了？”杨帅哥明亮美丽的眼睛有一种能让人安定的力量，我第一次有一种无力感觉，离得这么近，中间却隔着很远，不知道怎么靠近。我认真的看着他,忽然就有一种冲动，我能不能问他呢？能不能呢？如果我问了，会怎么样呢？
　　应该说我不是一个擅长等待和慢慢收网的猎人，我可能更适合做一个猎物。计谋和机变都不是我的特长，可能作为火之属性，我天生鲁莽。

　　于是我看着眼前这个俊美如天神的男子，其实他就是天神，如果天神是一个比喻的话，没有哪个神仙能当得起这个形容，除了他。我用一种孤注一掷的心情看着他：“殿下，我很喜欢你，你能不能也喜欢我？”能不能呢？能不能呢？能不能呢？如果不能，我该怎么办？

　　飓风还没有追上来，他要照顾公主。其实就算他追上来，也不能阻止我问出来，我已经有些无法忍受这样的折磨，这样不死不活的感觉让我很沮丧。
　　他似乎并不意外，看了我一眼，挽弓射出一箭，然后说：“如果这一箭射中的是母兔，我就回答你，去看看吧。”我纵马过去，俯身去捞落在雪地上的兔子，颤抖的手几乎抓不住，然后我看到手里的母兔，回头冲着他挥了挥，阳光雪地让人有些眼花，我似乎看到他眼里闪过笑意，然后不徐不疾的驰过来：“哦，是母兔啊！”

　　我紧张的看着他，心里怦怦的跳，声音有些抖：“殿下，你要回答吗？”杨帅哥叹了口气：“可是你知道的，我没有那种爱好的。我应该喜欢一个女子，难道不是吗？”我迟疑啊迟疑，要不要坦白呢？要不要呢？要不要呢？

　　然后我的听到一个急切的声音：“我是个女子呢！”这个，是我的声音吗？
　　我的脸垮了下来，完了完了，我要被踢出军营了，再也见不到杨帅哥了。

　　“恩，我知道。”杨帅哥回答，唇角忍不住上翘，星光流溢的眼睛里有些闪闪的笑意，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盯着他看啊看啊，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这个事实。
　　过了很久，我小声的问：“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我一点也没有察觉？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明明我很小心的，不可能啊...

　　杨戬筒子眼睛弯弯的笑着，仿佛整个雪地的耀眼都落在他的眼角眉梢，他有些不自然的转过头去：“撒蓝说你可能是女子，因为你身上有一种属于女子的体香，而我昨天，闻到了。”我的头顶的天空破了一个大洞，难道杨帅哥投胎后失去了天眼，补偿了一个天鼻？
　　至于帝释，无论是神仙还是凡人，都是风流好色的典型，对女人天生有嗅觉不足为奇。
　　杨帅哥被他带坏了啊带坏了，居然也开始闻香识女人了。

　　我垂头丧气的低头看着雪地：“你是不是要赶我走了？”杨帅哥能这么平淡的对待我是一个女人的事实，不是想把我赶走，就是对我没有什么感觉，任是谁在这个时候，都不会是这种反应，好像无论我是不是女人，都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一样，能不能不要这么万事在手的样子啊？哪怕，哪怕你生气，也表示对我印象深刻啊！我的无力更加深了，我总是输给他。

　　我忽然想到，是不是那曾经魂飞魄散的那一世，我也曾经这么无力无奈过？用尽了千般方法，即使把他逼到绝地，依旧只能得到这么淡淡的结果，所以最后只能绝望的放手。
　　这个世界上最让人绝望的，其实就是这种淡然。
　　我的心慢慢的发凉慢慢的凉下去，连哭的感觉都仿佛没有，只是在心里叹一口气，没有了情劫，没有了记忆，没有了那些由此而生的纠葛，只有我自己的爱，于是只能失败吧...和那一世一样的结局，可是我已经没有可能去制造一个情劫了...我现在只是一个凡人。

　　“我很高兴你是个女子。”我听到他流水般的声音，温柔的流水也瞬间温暖了我心中的冰冷，一双有力的手臂把我捞过去，我落在了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中眼泪模糊中听他愉快的声音在说：“我们需要一个见证。”就像飞一样，越过丛林和山坡，跳过山涧和雪崖，向着远处的雪峰疾驰而去，魔兽的速度不是凡马所能比拟，铺面的冷风让皮肤生疼，不过他拢起了披风遮住了我的脸，我趴在他的怀中呼吸着熟悉的气息，多少年过去了，竟然还能有一天在一起，我的眼泪忍不住无声的流，悲喜难辨，似梦似幻。

　　停下马的时候，听到他平静的声音：“你喜欢这里吗？”他的声音里有着暗藏的温柔。我掀开他的披风看向四周，让我惊叹的是在这个冰雪严封的季节里，山顶这一片不知名的地方，居然温暖如春，仿佛是一个脱离了季节的世外仙境，四周是绿草和青松，空气中有潮湿的温暖。然后我就看到温暖的源泉，这里居然是一个温泉地。

　　杨戬愉快的说：“这是我以前发现的地方，没有魔兽为坐骑，无法飞到这里，你是我唯一带来这里的人，连撒蓝我也没有带他来过。”来到这里后的杨戬仿佛卸下了冷硬的外壳，跳下马来随手把披风扔到一边，随意的卸下紧束的衣甲，放松的盘腿坐在一块石头上，抬头看着我微笑：“你不下来吗？”他的笑容明净而和煦，带着一种天真的率性。

　　我的心一热，咽喉好像被火灼烧着，让我想起曾经的一幕，他金色的头发在风中飞扬，露出一样的笑容对我喊：“宝贝，你伤了我的心脏了。”特洛伊城高高入云，我的心在那时落到了地狱里，破碎成尘土。我有些哽咽，却露出笑容，慢慢的下马，向他走去，每一步，都悲喜。

　　我慢慢的走到他面前，坐下来，头挨在他膝盖上，抱着他的腿，眼泪流了下来，轻轻的说：“宝宝，你伤了我的心脏了。”

　　他的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发，手指滑过我的脸庞，轻轻的擦去我的泪水，温柔的说：“一直寻找了我很久，是不是?一定很痛苦吧？我让你受了很多苦是不是？”我抬起满面泪水的脸：“宝宝，你想起了吗？你记得我了吗？”他波光如水的眼睛里流出了痛苦：“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想起来。我只是猜测出一些事情...”我茫然的看着他，他没有想起我吗？

　　他轻轻的叹息：“我出生后就能说话，拥有奇异的力量，魔法师说身体的脆弱无法掌控强大的力量，我会爆体而死。因为我天生的神异，祭司们说我是带着记忆来到人间的魔，除非消弭了我的记忆，否则我会很快被我的力量摧毁身体而死去。于是我被服下了忘却的药物--断梦。撒蓝也曾经如此，我们兄弟两个据说都是天生拥有力量的人。”原来是这样，难怪失去了记忆，竟然是药。

　　我期望：“能解开吗？”如果是药物的话，一定会有另一种药物能解开吧？杨戬垂下头，用手指轻轻抚摸着我的眉我的眼我的鼻梁我的唇，手指停留在我的唇上，轻轻的抚摸，我能感觉到他手指上薄薄的茧子，那是练武留下的。

　　“断梦是无解的，它不是毒药，只是婴孩服用了之后，会忘记了小时候的事情，它只对我们这样的人有效，实际上，多数孩子小时候的记忆都会遗忘的。”他轻轻叹了口气。

　　我黯然的望着他：“那你又怎么知道我和你有关呢？”他轻轻的笑，有些痛苦：“后来等我长大一些后，撒蓝出生时候也有着同样的事情，我在他没有喝下药的时候见过他，他看到我后对我说：你要记住，有一个笨女人会来找你，也许她会是男的，可能会是紫发紫眸，也可能很愚蠢，但是她一见到你就会眼睛发亮的纠缠你，她是你一直很爱的蠢女人，你自己看着办，一被她缠上就没法脱身了，想抛弃的话就这次机会了。然后他就被灌了药了。”

　　我不知道该怒还是该感激，帝释这个家伙即使做好事，也不会有人感激他的，所以我决定继续不感激。我抓住他的衣袖：“你是不是想...其实我没有那么笨的...我会很多东西...”我能拥有的筹码太少了，该怎么才能让他爱上我呢？

　　杨戬轻轻握住我的手，温柔的说：“本来只有这些不能让我断定什么，但是我在不久前，找到了自己是婴儿时候住的地方，那地方被封了起来，落满灰尘的一个角落里的墙角下，有人用小刀刻下的痕迹，两个女人，两张不同的面容，一张就是你，另一个还没有出现...但是画有几条狐狸尾巴，我想，如果那是生而知之的我曾经刻下的话，一定代表了什么。”

　　我泪水流在他的手上：“那只狐狸...也是我...我们发生了很多事情...很难让人相信...”他轻轻的为我擦泪：“你慢慢的告诉我，你说的一切，我都相信...”我慢慢的说着那些悲欢离合的故事，那些情劫和磨难，这个故事错乱而怪异，却真实而漫长。那些疼痛会呼啸而来，可是因为他温暖的手握而平和下来，他听着我说着那些让人无法相信的事情，星光璀璨的眼睛时而温柔时而悲伤时而忧虑时而快乐时而痛苦时而慌乱...

　　时间慢慢的过去，我的声音慢慢的低沉下去，万年多的时光，在我不生动的语言中静静的流淌过去，我有一种恍惚的感动，在那么多岁月的激流中，我居然还能握着他的手，还能和他在一起，还能对他诉说爱和想念，即使是他已经忘记了这些，我也要感激命运了。
　　就算我们全都遗忘了，就算都成为了凡人，但是还能在一起，就已经是一种幸福了。

　　他低下头轻轻的吻住我已经无声的唇，轻轻叹息了一声：“那么，你现在愿意还爱我吗？我已经忘记了这些，你还愿意吗？我现在爱上了你，如果你不爱我了，我该怎么办？”我哭倒在他怀中：“宝宝，我一直爱你，从来没有放弃过...我一直找你...一直找你...好痛苦...”原来痛苦，在拥抱中，可以变成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