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生活看人生》乡叶

2、第 2 章

　　第二章
　　如今二十二岁的海天要结婚了，而且媳妇还是个可以生着吃的女子，看来也是他从小到大积来的福分，是老天注定的到底别人抢也抢不去。

　　这可以生着吃的女子廖海天的媳妇名叫蒋华。她是“深岭村”蒋元根木匠的次女，也是深岭村当时唯一一个上过学的女子。“深岭村”是个小村庄，只有十几户人家，距“模范村”仅两里路。顺着模范村西面小路直走，中间有座木桥，虽然是木桥，但桥长有二十三米，桥下面是条河，河水大约有一丈来深，海天他那个精神病妈妈当年就是掉到这条河里淹死的。站在木桥上就可以望到深岭村。那深岭村再过去就只有山路了，后面就是良田尽头的那片大山，所以叫“深岭村”。

　　俗话说；靠山吃山。蒋元根十几岁就开始学木匠，没几年就出师单干，一生以这门手艺生存。由于掌握一门好手艺，因此生活上比一般人家宽裕许多。十九岁就结婚，先后生了两个女儿，没有儿子。大女叫蒋丽，次女叫蒋华。

　　将元根的女人年轻时差不多也可以生着吃，名叫宋金莲，还有一嘴铁齿钢牙。骂人那是全乡出了名的厉害，骂人的话就像诅咒似的灵验，曾经有一次不知为了什么事，一个后生竟然被她活活骂死了。

　　这个后生也是模范村人，名叫廖友明。当年十七岁，是个老实人，闲时就上山开荒，准备开来做一块菜园，也可以顺便带一两捆柴回家。事情大概是这样的；那一天廖友明上山去开荒，路过她家门前时，可能由于走的太快，不小心把她家的一只鸡崽踩死了。在这个饭都只能勉强吃饱的年头，一只鸡崽还得了。当时正好被这个蒋华看见，那时候蒋华有八岁了，后来告诉了宋金莲。于是这个宋金莲当天就来到这个友明家里，一进门就指着友明开口大骂，这友明的父母也不敢放个屁，首先就是自己的不对，主要又是赔不起，哪敢发半句言语，若是赔得起，谁会忍心别人这样诅咒自己的儿子？只能任由她骂。这一骂整整有十来分钟，骂得最灵验的是这几句；“瞎了你的狗眼！急着去见阎罗王啊！走路会踩死鸡崽，脚板生了疮，明天上山摔死你，直接去见阎罗王，省得急着走路去。”

　　骂完后，准备出门回家时，狠狠地吐了口痰在友明家的门槛上，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天，友明又上山开荒，砍柴时可能不小心滑了一下没有站稳，于是就摔倒了。刚好头倒在了一棵被他自己砍出的小树桩上，树桩差不多插进一半到他的头里，当时整个头就血流不止，几小时后就死了，死时还未娶妻生子。自那以后，没有人再敢冒犯这个宋金莲了，走路都是让着她七分。

　　宋金莲的大女儿蒋丽，四年前被那个来村里收购山药的贩子拐走了。这蒋丽长得更是眉清目秀，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但是脑筋不灵光。十六岁只有五六岁小孩的脑筋，见人就笑。也没上过学，整天就和村里的几个小孩玩过家家、捉迷藏。
　　药贩子几乎每个月都会来村里。是个浙江人，不晓得平时住在哪里。其实收购山药是他的副业，他主业是“鸡毛换糖”。挑担篓子，左手拿块黑色的小钢板，右手一根小钢条，满巷子里敲得叮叮当叮叮当的响。专门吸引各个村的小孩子。说是鸡毛换糖，其实鸭毛、鹅毛、烂凉鞋以及一些破铜烂铁他都一律接受。其实那个药贩子前几次就注意到了蒋丽，但由于当时不清楚蒋丽的底细，不敢心生歹意，只是注意到她的那一番姿色。

　　这次他又进村，正好看到蒋丽正在和两个五六岁的小孩玩过家家，心中便产生疑惑。于是就上前去和蒋丽搭话，经过一番试探，便摸清了这蒋丽是个弱智儿。

　　药贩子赶紧用那钢板在糖块上“嗑嗑嗑”斩下两小块糖首先支开那两个小孩。又接着“嗑嗑嗑”斩下很小一块递给蒋丽。虽说是很小一块，蒋丽却嚼了许久才把那块糖吃完。她此时真是从嘴里甜到了心里，几乎已经忘记自己身在何处了。
　　然后药贩子问蒋丽：“好吃吗？ ”
　　“好吃。”蒋丽很高兴地回答。
　　药贩子说：“这就算好吃？我家里有更多好吃的东西，是你从来没吃过的。”
　　蒋丽好奇地问：“是什么东西？”
　　“果丹皮、山楂片、麦奶精你吃过吗？”药贩子得意地反问蒋丽。
　　“没吃过，你明天带来给我吃吗？”蒋丽幻想般的问。
　　药贩子很冷静地回道：“你去我家，今天就能给你吃。”
　　蒋丽想了一下：“你家在那里呀？”
　　药贩子也想了一下，然后伸起左手指着木桥那边说：“就在前面的村子，一会儿就到了，走，我们现在就去。”
　　蒋丽犹豫了一下说：“我爸妈会找我的。”
　　看来她也不完全傻嘛，居然还懂得这些！
　　药贩子却不紧不慢地说：“吃完就送你回来。”
　　蒋丽就这样跟着这个药贩子走了，一去无回。
　　从此，村里再也没见到药贩子的影子，也听不到那鸡毛换糖的叮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