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面》忆翛尘

8、第二章 后视镜的眼睛（2）

　　NSC警长办公室。
　　“办的不错嘛……”迟长官斜着眼睛看着我，两手交叠，大拇指不停的轮流划着圈，“火烧眉毛了，还有心思去买饭？”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才不说话呢。
　　“现场怎么样？”
　　“发现一具无头骸骨，还有一个疑似员工工作证的外皮，还有……”
　　“俗气！”这个人还是一贯的惹人讨厌。“你就没有好好检验一下吗？这么笼统……”
　　“我……我……”要是照我一年前的性格一定会反驳他，可现在的我信奉息事宁人，决不与一个白痴争辩。因为我不想他把我的智商拉到跟他同样的水平然后用丰富的经验打败我。
　　“不说话啊？”他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打量我，嘲弄的语气，“张文珺，你是怎么做到的？穿着高跟鞋，居然在山里走了一下午，脚没扭断吧？”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但是真的无可辩驳。
　　“把鞋换了去！也不嫌累……”他背过身去摆摆手，“然后吃顿饭，明天再检验吧，省得你今天的脑容量不够用，再判断错误了，死者半夜会扛着斧头找你的，去吧去吧。”
　　有些人口口声声说关心你，其实是为了安慰自己；有些人是因为器重你才会使劲贬低你，虽然这种励志方法很变态，但不失为一种关怀的方式。
　　迟长官就是这样的人。
　　我不好意思的笑一笑：“头儿，别生气，那个……给你买了照烧猪排饭了，你趁热吃吧，我去外面跟同事讨论案情了啊，拜拜。”
　　说完我飞似的逃了出去，关上门后透过玻璃窗看见头儿在窃笑。
　　其实，一个人说的，未必是真的，一个人做的，才是真的。要了解一个人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这就需要多观察他做的，少听他说的——不管是好听的还是难听的。刀子嘴豆腐心或是口蜜腹剑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世上最难的事，莫过于用真心去换另一颗心。
　　如果我没有在密案组工作，我宁愿用一生的时间去向那个人证明我的心，可是，现实是不由人的。越描越黑，不如就此别过。我在大学三年级就退了学到这里学习和资格培训，也与大世界的人就此断了音讯。包括我的父母，我一年只有过完年放十天的年假才能把他们从家接来战战兢兢的生活四天，其中坐飞机就浪费了一天。
　　爸妈话多，我只有跟领导串通弄来了一堆假的工作证明和奖励，他们到现在还以为我是罗湾最高警署的犯罪心理分析师，回到家还跟亲戚邻居骄傲的讲我过得有多充实，可不嘛，房子有了，车子有了，源源不断的金钱来源，他们都不知道我这个谎撒的有多恐惧——万一有一天我因公殉职，死亡原因都没有，他们可怎么办呢？
　　人人都说张总长年轻勇敢，勇于接受别人不敢接受的职位。谁又知道我最开始只是为了一个女人呢？
　　想到这我有些难过，吐了一口气舒缓一下心情，之后慢慢走到同事中间去：“都吃完了吗？”
　　Kelly走过来：“你不饿吗？”
　　我摇摇头：“吃完了就回家吧，明天八点左右到远郊树林集合，继续搜寻颅骨。”
　　“Yes Sir！”大家收拾好东西打声招呼就走了，我也收拾东西，用指纹锁锁好了密案组解剖室和鉴定中心的门。
　　拿起车钥匙，一个人走向停车厂，一个人开车，一个人回偌大的房子，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入睡，一个人的时光真的很孤寂，只是我习惯了，也许每个人生下来都是孤独的，曾经拥有过心中至爱，对于我这种人来说，也许已经是万幸了。
　　天空淅沥沥的下起了雨，阴沉的让人有些想要大喊一声的冲动。我指尖冰冷，毫无头绪。
　　晨光熹微，早上六点钟我起床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发呆。
　　“如果我是杀人犯，会把人头丢到哪里呢？”
　　现场没有大量血迹，所以不是第一现场，死者是被抛尸的。那么如果是碎尸，何故只把人头丢掉呢？除非，是想刻意隐瞒死者的身份。
　　洗漱过穿好便服例行公事的开车到现场继续搜索，突然看到后院的游泳池里飘进了一片庭院里的树叶。绿色的叶子在水面漾起了小小的涟漪，瞬间就几乎静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