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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车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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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车库里。
我把背包扔在车后座上,发动车子。
我不知道我该去哪,其实我也无处可去,可是我更不想,而且是一刻都不再想呆在这个地方。
我的车慢慢驶出小区后,我才发现,每一条,都是陌路。
我曾经很喜欢过一句话,叫陌路是归途。
而如今,正是这样。
我不经思考地随意择了一条路,是我从来没有走过的。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此刻多么需要一条漫长的陌路让我飞驰,让我这么没有目的地的逃离,永远都在路上.......不用停歇,也不用回头.......
这条路,路灯少的可怜.......这样却更让人觉得深不可测,更让人觉得长,深远,仿佛可以走上一辈子似的.......
路还在延伸,我用着几乎是飚车的车速,幸好这条路上没有其他车辆.......我一路向前,开着开着,我才发现,夜色,居然完全是黑的。
黑得伸手不见十指。
而我仍然没有停驻,就这样疯狂地一头扎进黑夜里。
如果,如果我知道后果的话,如果我现在知道,黑夜的那头,等着我的将是无尽的地狱,我在想,多年以后,我是不是还会选择这样做,这样义无反顾地冲进,我再也没有能够逃脱的黑夜里........
夜,无止境。
.........
好吧,写到这里,沧小桑要插话了,下面开始,就要转变为第三人称开始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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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亮异常。
她虚弱地睁了睁眼,但几乎是无力得睁不开的。
“好,很好,跟着光转动你的眼球,来。”
有人在说。
她不安地追寻着眼前的光,黑暗太久了,她迫切需要光,那象征着温暖的颜色。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拿起病床床头挂着的病情记录单,签字,并对守在一边的男人说:“病人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了。”
程明瑀就这样守在她的病床边上,守了整整4天,现在应该算是第五天了。
从她被推出紧急救护室开始,他就一直坐在她身边守着,生怕自己费尽心机得到的她,就这样溜走了.......
不过.......她休想!
她还不能走,因为.......因为她欠他的债,还没还完......准确的说,这才,刚刚开始.......
她真是自私,跟她的母亲一样,她想自己解脱,然后留他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痛苦么?可笑,他怎么会允许?车祸?
算什么?
就算是天灾,他也要用最精湛的医术,花钱用最好的药物,把她留在这个痛苦的世界上。
陪自己,一起。
.......
她终于醒来了。
顺着手上的输液管向上看,吊瓶上别着诊断书。上面写着:夏青青,车祸致失血过多,
左肩锁骨粉碎性骨折。
狠狠地扯了扯嘴角,夏青青觉得自己实在是笑不出来,更哭不出来。
所以她放弃任何表情。
“醒了,醒了。”身边的一个小护士却欣喜地叫着跑出了病房。
这世界上的事情果真是这样的,你的痛只是你的痛,别人的喜是别人的喜。
夏青青怎么都没想到,没过多久,进来的却是她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人。
是程明瑀。
他看上去疲惫不堪,原本明朗的眼睛也失去光泽似的,有些死气沉沉,但是他在她的床边上坐下的时候,却一下子恢复了神采。他轻轻地唤她,手抚上了她在车祸中粉碎性骨折的左肩,那里打着重重的石膏,缠着层层纱布。
“你醒了,青青。”
她用力别过脸去,不看他。如果,她知道,原来她醒来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程明瑀,她宁愿自己不要醒来。
“青青,别闹别扭。”程明瑀仍然是用着他从小到大一贯对夏青青说话的语气,要是不明其中的外人听见了,还以为是自家哥哥在哄和自己置气的小心眼的妹妹。
哥哥么?
他不配。
夏青青仍然看也不看他。
“那你先好好休息,我也去忙了。”程明瑀也想避开这尴尬的场景,几个医生护士都在看着。
“把手机给我,我要给蒋海峰打电话。”夏青青突然说。
她连称谓都没有用,也没有喊他的名。
他自嘲一笑。
他守着她这么久,这几天一刻也没有合眼。刚才实在顶不住了,回去办公室坐在躺椅上发呆,累得不行,却实在合不了眼,听护士进来他的办公室报告,说她醒了,他立刻就赶了过来,他刚才所谓的去忙,不过是因为她醒了,他突然觉得绷紧的脑神经放松了下来,突然觉得困顿想去睡上一觉,好好睡上一觉。
可她第一个想到的是蒋海峰。
那个陪着詹珊珊在医院里生下孩子的男人。
他有什么资格让夏青青惦记得这么深?!
“不行!”他丢下这两个字,快步离开。
身后,响起的是夏青青痛苦的尖叫:“我恨你!!!我恨你——!!!”
他揉揉太阳穴,脑子生疼,他想起14年前,他的母亲也是这样对着一个男人撕心裂肺地喊过这样的话,我恨你。
可是夏青青说恨他?他觉得好笑,她有什么资格恨?她是他亲手带大的,他宠了她这么久,更何况,现在他们更是亲密无间了。
没错,她的身体里,流着他程明瑀的血。
她因车祸地点较偏,被人发现送进医院的时候,已经失血过多了,他医院里的血库其实不缺血,他却挽起衣袖对护士说,用他的血。
是啊,他就是要这样和她“不分你我”.......
让她无处可逃.......
夜深时分,值班的护士来敲他办公室的门,他才从睡梦中醒来。
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他抱着要从他怀里挣脱而逃的夏青青,掉下了悬崖,然后,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他就这样死死地抱着夏青青,一直下坠,下坠,空气刮过他外露的皮肤,浑身疼痛不堪,可是深渊像是没有底的无底洞一般,他们不停地下坠......
没有任何人,救得了他们。
“院长,133房的病人夏青青说,想见您。”
护士彬彬有礼,他真是管理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