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五章 自杀高危人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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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延安东路外滩隧道车流畅通，陆家嘴金融贸易区的座座楼宇笼罩在晨曦的光芒中，仍在静待每日的繁华。
负责金茂大厦物业清洁的眉姨手持备用钥匙打开了33层恒汇律师事务所的玻璃门，室内光线有些昏暗，她熟练地打开吊顶白炽灯，开始属于她的忙碌，清理纸篓，给盆栽浇水，倒掉前台咖啡机内的残渣……一件件活儿，有条不紊。
收拾完前台，眉姨走进办公区正准备洗尘，却是恍然一愣，“罗律师，你……你又通宵了？”只见罗子山披着西服趴在办公桌上，垒起的文件夹乱糟糟地堆了一桌，有几本还压着他的手臂。
罗子山直起身子，冲眉姨微微点了点头，双手从文件夹底下抽出，却听几声闷响，黑皮硬壳的文件夹哗啦啦地砸了一地。罗子山“唉”了一声，双手遮面，使劲摁了摁自己的脸颊，似乎想保持清醒。
眉姨快步上前帮忙，“哎，你们年轻人啊，工作要紧，身体也要当心，整天这么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最后遭罪的可是自己。”
罗子山微微苦笑，将松松挂在脖子上的领带扯下，塞进公文包，“眉姨，我先回去洗个澡，不要告诉别人你早上看见过我。”
眉姨一怔，她也算通人情世故之人，有时候早上遇见了哪个通宵加班的员工，都会和前台秘书徐茜或是办公室主任袁芳菲不经意地提一下，她想，工作这么辛苦，总得让多点人知道才好啊。而这两年，她最常遇见的通宵加班的员工便是罗子山。
只是没想到，她一片好心，罗子山却似乎并不领情。
出了金茂大厦，正有出租车停在大厦正门外，罗子山扬手晃了晃，便坐进了一辆大众车。“白杨路、花木路，谢谢。”
求婚失败的罗子山昨晚没有回家，而是又鬼使神差般地回到了所里，似乎唯有埋首工作才能消他心中郁结。
出租车行过东方书报亭，罗子山忽然唤司机停车，“稍微靠边停下好吗，我买份报纸。”
“哈，现在的年轻人还看报呢？”司机笑着嘟囔了一声，在书报亭旁停下。
罗子山走下车，在报摊上扫了一眼，掏出一元硬币递给报亭主人，“拿一份《东方新观察》。”
在这个时代，报纸无疑已经式微，这座城市颇富盛名的《新民晚报》曾经发行百万，几乎家家户户一份，如今也不过只有不到一半的订阅量，而如《东方新观察》这般近十年来崛起的都市晨报，至今也不过勉强十来万份的日销量。
忙碌如罗子山，自然是没有看报的习惯的，他获取新闻的渠道主要是网络，他甚至连电视都不看。只是这天，罗子山忽然想看一看报纸，想看看叶孜为之工作的这份报纸到底是什么样的。交往3个月，罗子山此时才蓦然发现，自己竟然从未想要具体了解下叶孜的工作内容。
《东方新观察》封面的大图是乡村教师相关，罗子山瞄了一眼，拉开车门重新坐回车内。他翻报纸的速度很快，他想找叶孜的名字，只是，他的视线却先被大都会版面的新闻所吸引，大标题煞是醒目——“十类自杀高危人群披露_心理因素是诱因”，稿件署名“本报记者姚一敏”——
昨天上午，第13届世界预防自杀日（World Suicide Prevention Day）主题论坛，暨全国自杀预防与心理危机会议在震旦大学召开，本届会议的主题是——污名，自杀预防的障碍。
在首日的会议中，来自世界卫生组织、国际自杀预防协会，以及全世界多所知名高校的与会专家教授发表了精彩演讲。来自斯坦福大学的威廉﹒詹姆斯教授预防介绍了当前最易引发自杀行为的十类人格。
第一类便是“双面人”，即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的人，此类人群通常多刻意以阳光或乐天型人格见人，隐去内心阴郁或躁狂，一旦触发到内心的痛点，多易产生极端行为，且事发前不易被周遭发现。
第二类便是“封印人”，即具有自我封闭人格特征的人，这些人多不违抗别人的指令，即便内心并不认同。他们在人群中从并不瞩目，很难与人建立亲密关系，即便面对亲朋，也常爱隐藏自己的真实感受。
……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一直以来，尽管女性自杀倾向尤为男性严重，男性实际实施自杀的人数却远比女性庞大。
……
罗子山忽然觉得脑中嗡嗡作响，捏着报纸的手在微微发颤。他撂下报纸在座椅上，左手食指骨节使劲在眉心捋了捋，然后将头轻轻转向车外，这是一个好天气啊……
“司机，麻烦掉头，过江，去徐家汇。”罗子山说道。
“啊？”司机忍不住朝后视镜瞄了一眼，那个客人一身西服，却面目清癯、神色倦怠，是刚通宵加完班的样子。“也行，那就去徐家汇。走南浦大桥？”司机反问道。
“你看吧。”罗子山闭目不再言语。
司机摇了摇头，便朝南浦大桥方向驶去。黄浦江一衣带水，将上海隔为浦东和浦西，廿年来，随着江底隧道的开通和江面座座大桥的建起，两边的通路已是极为便捷。
车驶过南浦大桥，行至内环高架，司机忍不住又问，“去徐家汇哪儿啊？”
“徐家汇花园。”罗子山缓缓道。
“好嘞。”司机一脚踩油门到底。
许是尚未到上班高峰，车速飙的极快，司机也像是开车开的爽了，开了广播，跟着音乐哼起了歌，正是许巍那首《蓝莲花》——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地向往。天马行空的生涯，你的心了无牵挂。穿过幽暗地岁月，也曾感到彷徨，当你低头地瞬间，才发觉脚下的路，心中那自由地世界，如此的清澈高远，盛开着永不凋零，蓝莲花……
罗子山眉头微皱，却是不语，他天性如此。
不出半小时，目的地已达，罗子山正要掏出公交卡交给司机，抬眼却见一女子提着包自徐家汇花园内飞奔而出，她一身短打，长发微乱散在肩上，神情似乎很是着急，罗子山一怔，一把打开车门，叫道，“叶叶！”
叶孜见到罗子山也是一愣，一蹙眉，却小跑过去，不由分说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师傅，麻烦您，去人民广场！快！”
“怎么了？”罗子山迅速坐回后座，关上车门。
叶孜不答，只是掏出手机，迅速查看着什么。
这一清早，司机本以为只是做个小生意，却不想车资越滚越大，自是没他不乐意的，也
没多问，踩了油门便又往人民广场方向而去。
叶孜手机铃声响起，她瞟一眼显示屏便迅速摁了通讯键，“主任！嗯，我收到姚一敏的电话了，现在正在赶去新闻发布会现场。”
鉴于遗言少女这事儿在网路上的爆炸式影响力，上海市公安局和上海市教委临时决定召开新闻发布会，上午8点在上海市城市规划馆5楼新闻发布厅举行，原定由社会部记者程飒和科教部记者姚一敏同去，姚一敏推托有急事，正巧叶孜在做这个大稿子，新闻中心便安排叶孜过去。叶孜自是一口应承。
“行！主任！您放心。我晓得的。”叶孜一边点头一边忍不住嘴角上翘，她觉得心中仿佛有一股豪迈之气在升腾。这才是职业记者的生活呀。她望着车窗外迅速后退的建筑物，竟莫名有了种难言的兴奋之感。
车行至城市规划馆时离8点还差3分钟，叶孜急着赶路，回头看了罗子山一眼，道，“麻烦你帮我付一下车资，我下次还你。”说着便推开车门，一路小跑往馆内奔去。
罗子山“哎”了一声，已是追赶不及。他怅怅地站了一阵，终于还是回到车里，“司机，不好意思，麻烦您，还是去白杨路、花木路，谢谢。”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五章 自杀高危人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