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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昨夜星辰几分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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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叶意救回的男子躺了好几天都不见醒，不过脸色倒是一天天好了起来。托妖孽方丈的福，寺庙香火鼎盛，广结善缘，请来的神医居然还不要钱，一见到叶意给处理的惨样就吹胡子瞪眼地大呼胡闹，直把叶意谴责得一无是处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再也别见到这医师老头。
不过叶意总算是知道那男的叫什么了。
季少云。
妖孽方丈说的。季是国姓，少云乃天启帝御赐下给他第四个儿子的名字。
听说季少云天纵英才，两岁熟四书，三岁知天下，五岁能骑射，六岁能治江南水患。
最重要的是，他长得还俊。
怪不得被其他几个皇子嫉妒。
当今圣上龙体欠安，最近一直是他兄弟贤安王爷代为摄政，贤安王爷有才是有才，可惜耳根子软心也软，群臣勾搭结党肆无忌惮，域外小国也开始蠢蠢欲动，这一个月朝野又有地方闹旱灾，到年关了还滴雨未至，朝廷派下的振银又只解得了一时之急；皇上病榻辗转，听说这一连串噩耗一时气急攻心醒来只剩一口气，众皇子一个个更不是省油的灯，所幸皇帝懂计划生育，只生了五个儿子六个公主，否则情势就更乱了……
叶意毫无形象摊在方丈房里桌上，听得目瞪口呆，像这情况不亡国简直没天理啊！
方丈一手支头，一手把玩茶杯，悠哉道，“怕什么，你瞧这平陵可有兵荒马乱的迹象？”
平陵就是这块地区的名字。
叶意愣愣摇头。
方丈道，“那不就得了。天启王朝气数还未尽，国都之上紫气萦绕，卧龙盘尾，显是有大气运之象。此番波折尽了，便否极泰来。”
叶意愣愣点头。
方丈笑眼看他，“我看你似有疑问。给你个机会一次问清，下次可就没这机遇了。”
叶意挠头，终于鼓起勇气问他，“湛远…你看我…长得怎样？”
湛远是方丈法号，这几日他总往方丈室里蹦跶，方丈便总留他说会儿话，练得叶意语句都流利了不少，说话也没一开始的怪异晦涩了。
湛远一愣，奇异地看他一眼，“脸型周正，五官俊俏，灵台清明，天庭饱满。有福之人。”
叶意再问，“那我…桃花运怎样？”有没有妹子追？
湛远噗嗤一声笑了，摇头道，“你…文虚不是给你送了五根姻缘结么？还怕没有个好姻缘给你？”
叶意笑眯眯地满足了一会儿，惊讶道，“你怎么知道？”原来那真的是挂姻缘树上那玩意儿？！
湛远笑，“我怎么不知？天意行轨，只要有心，皆可算得一二。”
叶意没骨头似得抢了方丈手里杯子喝茶，一边嘟囔，“我看你怎么不像个和尚…还抢了道士的营生…”
湛远好笑地给他倒了杯茶，老神在在，“你懂什么。我修的是佛，可没说是哪个佛。”
叶意疑惑，“修佛还分修哪个的？”
湛远道，“那是自然。佛有众生百象，修的皆不相同。”
叶意问，“那你修的是什么佛？”
湛远道，“我修的自然是本我。世说佛慈悲悯人，渡世间一切苦厄，却不尽然。”
叶意道，“佛渡有缘人。”
湛远笑，“看来你悟性挺高。但我却不这么觉得。”
叶意眨巴眼睛看他。
方丈大师终于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圆溜溜的光头，那双勾人的眼里仍旧带笑，但里边却像是封了万年玄冰的古谭，深邃无比。
“佛从不渡人，渡人的永远是人自己。”
叶意对上湛远的眼睛，下意识就打了个寒噤。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就变得异常敏感地直觉第一次告诉他，湛远这个人，远不会是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良善。
***
上元节一月后便是河灯会，这河灯会从天启开国时开始，由当时的长公主发起，算是上元节后的一次余韵，本是为了祭奠她战死沙场的将军丈夫，那个将军在百姓中名望极高，人们便争相效仿，都在河里送上几朵花灯，并鸣萧管尺八一类乐器以缅怀精忠报国之士。流传几代之后，也多了不少对歌接弦、猜谜寻友的元素，更有无数才子佳人因此结成眷侣，河灯会也因此成了天启的特色。
叶意早在几天前就听说了这盛会，元宵节错过了，总不能连这个也错过，等的就是这一天。不过……
叶意把神医给煮的药端了进去，服侍季少云喝下，吐出一口长气。
季少云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伤口也好了五六分，现在都已经能坐起来了。现在正靠在床头，神色颇带兴趣地瞧着叶意收碗。
叶意给盯得后背起毛，无奈地转回头，没好气道，“看着我干嘛？”我身上又没长花。
季少云笑了笑，动了动头，半边脸就隐在了窗外投进的光里。
“没什么。你们方丈让你来伺候我？”
叶意疑惑地扫他一眼，“我们方丈？我不是和尚。”
“哦？”季少云挑眉，目光在他的光头和僧衣上流连一圈儿，笑道，“你不是和尚？那你是什么？”
小爷是你的救命恩人=皿=
低头跟着扫了自个儿一眼的叶意顿时明白了他的疑惑：因为没衣服而换上的寺里僧服+莫名其妙而且简直是他血淋淋伤疤的光头，跟寺里和尚打扮上好像真没啥两样。
不过叶意还是怒了一下。光头也是有尊严的！
于是叶意放下药碗，咧出一个特别阴暗特别鬼魅狂狷特别霸气侧漏的笑容，盯着季少云，哑下嗓子一字一顿放杀气道，“小子，眼神不错嘛。那你也知道我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了。”
季少云敛起笑容，眯眼暗沉道，“你……”
叶意截下他的话，阴测测道，“我是来……给……你……送……药……的。”拿了药碗高贵冷艳地瞥他一眼，潇洒走人。
“谁说光头就都是和尚，随便乱认可是要被佛祖踢的。哼！”
季少云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自己是被耍了，气愤一阵，最后想到叶意最后得瑟傲娇的眼神，竟忍俊不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