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霖铃》昱*言

60、第六十章

　　没过几天，宫里就传出了德媛夫人有几个宫人因为多嘴被扒了舌头打死的消息。敏柔听雪梦说完后只说了句：“知道了。叮嘱咱们宫里的人管好自己的嘴。”“娘娘，可这次摆明了是德媛夫人向大王搬弄是非，娘娘难道就这么算了吗？！”敏柔笑了笑，“她搬弄是非，大王却相信了本宫不是吗，况且你以为这次她又能落得什么好处。”两人正说这话，赵高来传嬴政的话说晚上要过来用膳，敏柔打了赏后便叫雪梦着人去准备了。
　　平日里若是敏柔自己用膳的话便只叫自己宫里的小灶上随意掂量两三个清淡菜色便好，今日因着嬴政要来便准备的丰盛了些，且大部分都是嬴政平常喜欢的菜色。谁知嬴政来了后面上却什么表情都没有，只说了句：“有劳你了。”桌上的菜也没动几口便说吃好了。敏柔看他面色不悦便叫人把菜都撤了。等人都下去后，敏柔柔声道：“大王有什么烦心事，可愿说与臣妾听听？”嬴政伸手揽过她抱住，敏柔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从他抱她的力度上就能感受到他的不开心。敏柔任由他抱着，两人静静的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沉默了半晌。嬴政忽然开口说了句：“要是只有你一人多好。”敏柔一时间没听懂他话中的意思：“大王......”嬴政却放开她：“时候不早了，寡人还有要事要处置，你歇着吧。”
　　当晚敏柔一夜未眠，她清楚的感受到嬴政有话想要对她说，却又说不出口的那种为难，她心疼他想要和他分担，但是自己却又没有那样的能力，这种滋味着实难过。在嬴政书房内，一灯如豆，嬴政一人默默的坐在小案后，昏暗的烛火有些照不明他的表情。嬴政就那样默默坐着，看着面前摊开的那卷公文—— 一卷婚书，上面那些冗长枯燥的话和当年郑国送来的那份意思差不多，只不过人换成了楚王心爱的幺女萱宁公主，婚书上说萱宁公主长得颇为娇美，性子十分端庄贤淑，可无论她生的再美，品性再好，嬴政也不想娶。他原以为女人不过就是必要时可以拿来利用的棋子罢了，可偏偏有那么个例外，没有丝毫的利用价值，却让他丢不下舍不掉，嬴政甚至有时候会后悔自己生为秦王，若是生在山野中，他说不定就可以只要敏柔一人就好，不必再理会这些琐碎事，不会有人为了大秦百年基业迫使他娶那些他不爱的人.
　　可惜他不是。
　　嬴政通告阖宫要娶萱宁公主入宫时，敏柔正在陪着两个孩子玩，闻言不过笑笑，来聊天的德明夫人倒是有些不悦。敏柔看了出来笑道：“宫里太冷清了，人多些才热闹，况且大王子息单薄，后宫的确该多添些人才是。你如今有孕在身，也不怕新人入宫夺了你的宠。”“嫔妾不过是偶然得了大王青眼罢了，若真说起来，大王最爱的还是娘娘。”敏柔微微一笑：“再宠也敌不过你肚子里的那个惹人爱，德明夫人这般冰雪聪明，想必这孩子将来也是个伶俐惹人爱的。”“嫔妾倒是不求这孩子有多好，能有长公子一半的好就好。”“你不必过谦。”
　　德明夫人有孕在身不过略坐了片刻便觉得身上乏了自回去歇下了。敏柔心里却久不能平静，她不介意嬴政纳新人，这个萱宁公主论起来是她的表妹。原先在郑国时敏柔也曾听王后提起过，是楚国王后嫡出的幺女，生的极好，性子又乖巧，平日里甚得楚王和王后宠爱。可敏柔不知道该用怎样一种态度去面对她，她不敢对对方完全的付出真心，深宫之中便是亲姐妹也有可能相互陷害，更何况是从未谋面的表姐妹，可若是虚与委蛇，那又毕竟是她的妹妹，她怎么忍心对她设防。
　　晚间嬴政来时见她面色不好，以为是她不开心了，再加上自己心中实在愧疚，便拥她在怀道：“敏柔，对不起，寡人......”敏柔知他担忧，依偎在他怀里道：“大王不必放在心上，臣妾喜欢人多热闹，况且萱宁公主是臣妾表妹，能有个亲近的人和臣妾时时说说话也是好事。”“敏柔，做寡人的王后好不好？”“大王？！”敏柔愕然，这话原先嬴政也说过，可是敏柔拒绝了，却不知嬴政今日怎么又提起了。“寡人有很多女人，也做不到从今以后只有你一人，可是在寡人心中可以与寡人并肩而立的只有你一人，寡人想封你做寡人的王后，便日后你我俱都撒手人寰了，也能葬在一处，生同衾死同穴。”“好。”
　　敏柔之前不愿坐上那后位，是因为觉得那位子太高，把所有的自己全部暴露在外，所有的明枪暗箭都可以随时射向她，而她却无处可躲，可如今嬴政的一番话却让她觉得怕什么呢，有什么可怕的，他怎么会保护不好她，有他在她什么都不用怕。
　　嬴政第二天便下旨要封敏柔为后，封后大典就定在两个月后。这道旨意一下整个后宫便翻了天，德敬夫人反倒是最平静的。夏果在向德敬禀报时心下一阵忐忑，生怕这位主子一不开心就又把什么扔到她身上撒气，可德敬却只问了句：“我父亲那边可有消息了。”夏果心中疑惑，却也照实答了：“回娘娘，大人说两个月后动手。”“下去吧。”
　　碧蓉在宦官宣过旨后，看着正在由宫人伺候着涂凤仙花的德媛道：“娘娘，奴婢是否要去准备些什么？”“去准备份贺礼，把她当年送本宫的那顶百花冠还给她。”“奴婢明白，娘娘是否还有其他吩咐？”德媛知她话中含义，抬手看了看自己新染得指甲，漫不经心的道：“这次不必你动手，自会有人做足一切的。”“诺。”
　　当雪梦把德媛的贺礼呈给敏柔时，满脸的不高兴：“这百花冠明明是当初娘娘送给她的，如今又还了回来，这分明就是在打娘娘的脸嘛，说那些没用的干嘛。”“好啦。她不要了，咱们收起来便是，这百花冠原本就是一代代传下来的，本宫当时送她也是一时冲动，如今拿回来了倒是好事。拿去好生收着吧。”“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