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我怒放的生命》绿如蓝

3、风云人物

　　凭借189公分的颀长身材和一张极具明星范儿的俊脸，短短几天，靳圣就让全校上下都知道了他的存在。

　　他来的那周，恰逢一年一度的校运动会举办。不劳体委声嘶力竭地鼓动参赛，他头一个报的名。跳高，跳远，短跑，长跑，标枪……几乎包揽全项。更叫人跌掉眼镜的是仅他一人竟然囊括了田径类七项冠军。

　　又带头玩起一种大家尚未零距离接触过的运动——滑板，于是短短数日便跃升为启明中学引领风骚的人物。

　　每当他踩着滑板行云流水般穿过校园，所经之处必然引发女生的尖叫，男生的喝彩。“闪电美少年”的绰号也不知谁起的，俨然代替了本名，成为莘莘学子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愣是将程家兄妹的风头盖掉不少。

　　“哼，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学渣！”头脑超级发达，四肢超级简单的程诺最近翻白眼的频率暴增。中考成绩惨不忍睹，挂了两门红灯笼的京痞子凭什么如此风光！

　　更可恶的是，作为瞿校长的侄子，靳圣也成为高中部不必住校、不必参加晚自习的特批生之一，于是堂而皇之地住进瞿校长家，还与程诺成了近邻！

　　不过，两家虽说都在十二层却并非同一栋楼。瞿校长家的北阳台斜对着程诺家的南阳台，俩阳台距离不过七、八米远，倘若浇花时用点力，水珠子都能甩对方一脸。

　　最可恶的是京痞子时常叨扰蒋稻礼为他开小灶，据说他家里希望他将来当外交官。对此程诺嗤之以鼻：就凭他那一口蹩脚的、京味十足的大舌头英语——拉倒吧，给外交官拎包都不配！

　　可这京痞子很会乘虚而入，没过多久便蹭走了程智涵的友谊，两人合伙在楼与楼之间的空地上装了副篮球架，周末或完成功课后便召来一帮年纪高低不等、球技参差不齐的雄性生物打篮球。原本安静的小区顿时喧嚣了不少。

　　程诺每回打球场经过，总能闻到一股“销魂”的气味。这股气味也频频飘散在程宅内。

　　只要她抗议，程智涵便讥讽她：“喷空气清新剂不就香气扑鼻了？”

　　或者批判她：“别忘了从小到大是谁陪你这怪胎挨骂受罚的！”

　　再或一言不发，唆使天真无邪的屁屁上演一场将少女扑倒，舔人一脸口水的老戏码。

　　没错，从小到大，程诺打家劫舍或者行侠仗义总有程智涵保驾护航，赴汤蹈火的身影，因此被蒋稻礼惩罚都是成双成对的，跪搓衣板也在同一张上，还面对面跪着——方便做小动作打发时间。

　　但是程智涵属于任罚不任怨那类，总埋汰程诺是个爱管天管地，连别人放屁都要管的“怪胎”。程诺也不是省油的灯，回敬哥哥“魔兽”决不含糊。别看兄妹俩时常窝里斗，对外却很是同仇敌忾，从未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程诺最气不过的是她哥实施冷暴力皆因了卓美美那档子破事！表面上没责怪她，心底怨恨着呢，否则哪能这么快跟京痞子同流合污，且无视她房门上贴的“非请勿入”——闯进去搜走原本同意她借阅的各类“未成年人不宜”读物？

　　思来想去，程诺硬着头皮去给她哥认错，并将检举获得的“昧心财”交由他处理。不料说了一大堆掏心窝子的话，那位呢，四平八稳地坐在书桌前看书，既不抬头，也不言语，弄得她好像在跟一块石头自说自话。

　　她能不炸毛吗？

　　“程智涵！你有病啊，那女人又弱智又没品哪里可爱了！不搭理我是吧，行，你有种！有本事你永远都别理我！”她扭头就走，在房门口顿住，狠狠踹了门一脚，骂“见色忘妹的浑蛋！”还没解气，干脆将讨好她哥的MBA篮球明星贴画从门板上撕了下来，发誓再不为此事内疚半分。

　　那块石头终于回头了，怔怔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走过来……

　　令程诺越发炸毛的是她哥过来并非为了跟她和好，而是温柔地将她关在门外，隔着门说：“没有啦，我生自己的气行不行？”

　　冷战继续……

　　可恶的事岂止这些？程大小姐的隐私都被人严重侵犯了。

　　瞿校长家的北阳台不知何时架起一只望远镜。程诺在窗前做功课时若觉得脑门凉飕飕的，一抬头准看见望远镜对着自己，而后头那人会伸出一只螳螂臂，友好地朝她晃几晃。

　　她矜持了几天，装作没看见，后来忍无可忍，便用毛笔写下两个大大的字“有病”，加上三个惊叹号贴窗上，正好挡住对方视线。诡异的是没过两天，贴纸居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问了家里人，都说不知道，没碰过。

　　喜欢观夜景的孩子只好早早地拉上窗帘，心底则是更不待见靳圣。

　　两个死党听完程诺的吐槽，俱都两眼放光，一个替她分析：“他暗恋你！”一个替她分析：“他想泡你！”

　　可除了望远镜窥视这一出，那小子一直中规中矩，没任何把柄给人抓，所以程诺无法判断他的真实动机。

　　隔了阵子，两个死党又经过一番热烈的分析讨论，一致认为那小子多半想等目标长大些再采取行动，说罢一起看向她的小平胸，一个摇头，一个点头。

　　上中学后，仰慕程诺的男生越来越多是事实，但害怕被人高马大的程智涵修理，大多不敢明着追，胆敢明着追的呢，大多又被阻挡在她绵里藏针、貌似婉转的一句话前：“等你的成绩赛过我哥再跟我谈这事好不好？”

　　却也催生出一批“愈挫愈勇”、“激流勇进”的男生，某位书包内时不时惊现的情书便是最好的证明。

　　曾有人笑言程诺令启明中学增加了不少后进生；也有人笑言程智涵的拔尖其实是被他妹妹间接逼出来的；还有人笑言该颁发校园最佳贡献奖给程诺，因为一些女生甚至男生也效仿她拒绝追求者，无形中竟营造出一种“你追我赶”的良好学习氛围。

　　跟程家兄妹相处久了，靳圣自然知道他俩有多出众。程智涵是典型的学霸，刻苦用功堪称楷模；程诺是考神，异常聪颖，没见她多用功却门门拿高分，据说初中仅上一年就参加中考，一举拿下G市中考状元的头衔。

　　兄妹俩的名字时常以各种竞赛获得者的身份挂在校园红榜上。滑稽的是，与红榜遥遥相望、距离光荣二字相去甚远的另一公告榜上也挂着兄妹俩的名字附带“动人”事迹：旷课，溜网吧，打架，携带不雅刊物，扰乱课堂秩序……

　　靳圣颇理解姑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凑在一处委实有损启明中学“先进单位”的颜面。

　　可姑妈也没少在他面前夸那兄妹俩：“都是保送上清华、北大的料！你要多跟他俩学。”往往再补充一句：“我是说学习方面！”

　　进入启明中学后，靳圣最大的乐趣便是观察这兄妹俩——尤其程诺——的一举一动。都说女孩子特漂亮的智商多半差强人意，可她怎么跟爱因斯坦附体似的，学习能力如此强大！

　　而且别看她个头小，却是细腰长腿小翘臀，随随便便往哪儿一站就是一道摄人心魄的风景。有期校刊上登了她一张参加健身操比赛的特写，身材像极了美少女战士月野兔哇。传说那期校刊曾引发男生之间的争抢斗殴事件，后来加印了数十册才息事宁人。可惜他来晚了，没能亲历那场实况。

　　再过个三年五载，这丫头还不知祸害成什么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