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独角兽（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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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玫瑰的香气？
百野在几个跳跃後，轻巧地停在一块朝外凸出的岩石上，昂头遥望着远方的天空。她本来就是因为忧心於风所带来的消息才冒险地从森林之中出来，然而，现在顺风飘来的花瓣和香气，却大大地迷惑了百野的嗅觉。
细长的白色鬃毛随风飘扬，在一阵强风吹过後，更是偶尔混上了几瓣鲜红的玫瑰花瓣。百野本来正昂首看着被鲜红云雾所包围的方向，可是风实在是太过强烈，她不得不闭上眼睛转头躲避一下。
——真是不祥的风。
百野抽着鼻子使劲着憋着，不过没忍住，终究还是因为过於浓郁的香气而大大地打了一个响鼻。幸好，这儿还是一处渺无人烟的地方，所以并没有暴露百野的身影。
——怎麽好像比平常都要浓啊。
——难道雅柏菲卡还在记恨本小姐吗？
待强风稍歇，百野纳闷着张开那双天空般的眼睛，一连地打了好几个响鼻。
——好痒……
——只不过是吃了几朵玫瑰，雅柏菲卡真小气……
好不容易止住了，百野深深地朝风吹来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後头也不回到转身向另一方向跑去。悄声无息地几个起落，纯白的身影就跃进树林之中，再也不见踪影。百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如一阵微风一样掠过树林。她经过的地方没有留下一个脚印，速度之快令任何生物都会以为，因她经过而响起的沙沙声只是风吹响树叶的声音。
百野是独角兽，如同风一样的奔跑可说是她的特性之一。这种特性在很多时候都在躲避人类的时候帮上大忙，不过今天百野却并不是用在过去应用的地方。她在树林之间穿梭着，偶尔轻巧地踏着几块凸出的岩石越过山崖。
很快，她就绕过了那片红色的云雾，来到了一条村子的边缘。
——发生了什麽事？
在百野停下的那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跑错了方向。
在过去的日子之中，她没少来到这儿好奇地观察着这个时代的人群；幼时也有趁着自己的外貌还很像一只小马驹的时候，偷吃过村民所种的蔬果。偶尔也会看见史昂与一些不认识的人，并肩笑着出现在这条小小的村子之中。
那时候的村子虽然平凡，不过到处都是欢笑声。是一条光旁观着，也会心生欢喜的村子。
而不是……眼前如同战场一样的破败的景象。
——到底发生什麽事了？
四处都是倒塌的建筑物，死亡的气味从四面八方传来。人们的面上不再带有笑容，惨叫声丶悲泣声丶哀鸣声……种种负面不和的声音，都让眼前的境象更加混乱。焦急的百野这下子就再没理会会不会被人看见这个问题，迈开脚步就从山崔上跳下来。
——这般不祥的气息怎麽会那麽浓厚的！
百野在屋顶上小步跑着，不时纵身跃过房屋与房屋之间的空隙。这阵黑暗的气息固然就像那曾经的大麻花辫一样，让她感到极端不舒服，可是排在那以前，百野所忧心的是与那黑暗气息在同一区域，属於她友人的气息。
其中一道还如同数月之前最後见面的时候一样，稳健地散发着温文的气息。
而另一道孤高却温柔的气息，却彷如燃烧到最後一刻的油灯一样，亮灭不定。
可是，与他们相处多年的百野心知这像是灯尽油枯一样的现象，是几乎不可能在他身上发生的。虽然百野从来都不清楚他们到底是什麽人，可是她有一点却是观察得很清楚——无论是史昂或者雅柏菲卡，他们都是战士。
百野曾经跟随过无数名强者——奴良组的当家，白胡子海贼团的队长们，还有丶辛巴达和贾法尔。虽然力量体系不一样没法作出对比，可他们都是强者这一点是无容置疑。
——难道，是史昂所说的战争吗！
考虑到这一点，百野朝着气息的方向跑得更快。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气息强烈地波动起来。猛地爆发的力量引起了强风，在屋顶之上的百野被打个正着，立即就被掀到地面之上。
——痛！
被强烈的气流给冲到重重地撞倒在瓦砾之间，百野不由得因为那身剧烈的痛楚而哀呜了一声。她现在的身体庞大而有力，可是若论防御力，却是万万都比不上身为乔安娜的时候。百野也不理会身边接连响起的惊呼，站起来将浑身的碎屑抖掉，然後抬步再一次向气息的所在前进。
气息不如方才那般强烈，所以尽管百野刚刚摔得头晕眼花，她还是能强忍着不适感向前冲。然而，就在拐过一个转角後，百野立即就被眼前的景象刺激得立即清醒过来。脚步顿了一下，然後愤怒的情绪立即涌入脑海之中。
——就是你吗！
——伤害这条村子丶伤害本小姐的朋友的人，就是你吗！
百野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叫，然後人立起来。前肢重新回到大地之上的同时，百野俯下了头後肢发力就往前冲。锐利的角因俯下的头而变成了危险的武器，本来用於逃跑的速度此时亦成为了帮凶。
独角兽本来是一种非常平和，而且善良的传说生物。不过，若是惹急了它，头上的角就是它最有力的武器。从很久前，史昂就已经很明白这个事实。而现在，他的对手丶那名身穿着黑色铠甲，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白发男子，也同样要体验这句话的真伪。
他可能会看不到，可是史昂却很清楚地看见那头纯白的野兽俯下头，以一个无比危险的速度和角度朝着冥斗士奔去。
——你竟然！
百野感觉到尖角在速度的加持下，毫无困难地穿过那层看似坚实的铠甲，然後深深地刺入了柔软的人体之中。然後她顺着前冲的力度，肩颈用力一甩，就挑起了那个白发男人，顺势摔到一旁。百野毫不在意对方在锐角上留下的血液，反是跟上抬起上身，然後朝着失去了头盔的头部重重地踩了下去！
——伤害他们啊！
——血债血偿！
将几近失控的百野，重新拉回来的是一声很轻很轻的声音。然而，百野却马上停下践踏的脚步，转身向着她的友人跑去。百野不知所措地小步走了过去，连带将同在身边的史昂，以及一个并不认识的小女孩直接忽略过去。
那名小女孩似乎泪汪汪地想说什麽，不过百野没有分出那怕是一丝的心神在那边。
——雅柏菲卡……
她只是停在倒下的那名孤高身影前，俯下身低下头张嘴轻轻地咬着染着血的蓝色长发。如果是往日的话，她必定是连接近都不能；可是，眼前的他却是连动也没动。
「……尤尼可……吗？」
「雅柏菲卡大人！」
虽然他动也没动，可雅柏菲卡还是用着恐怕是最後一丝的意识和气力，轻轻地说了一句话。旁边的女孩激动地尖叫了一声，不过还是被史昂所阻拦着。
「……抱歉……」
——说抱歉也是没用的！
看着眼前满是血污的人影，百野的眼中还是带上了一丝哀恸。她低低地鸣叫了几声，眼看属於雅柏菲卡的气息就要从此消逝。
——不要！
眼前的景象，目前的心情，都让百野莫明地有一种熟悉感。在她过去的那几世之中，百野肯定自己并未曾遇过类似的情势。可是，看着因为黑暗而倒下，因黑暗而垂危的雅柏菲卡，百野却觉得很熟悉——熟悉到，她几乎能确定当时的做法。
——不要死！
——雅柏菲卡！
百野哀鸣着跪下来，然後俯下头，轻轻地用角碰触着雅柏菲卡的身体。淡淡的白光在纯白的兽身上亮起，缓缓地从锐角抵着的位置流向雅柏菲卡。不久，除了那跪倒在地上的独角兽之外，就连倒在地上的雅柏菲卡，也浑身被柔和的白光所覆盖。
「这是……」饶是镇定如史昂，也不禁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经历过方才那一战，史昂很明白雅柏菲卡能说出最後的那几句话，只不过是因为执念而已。消耗了那麽多的小宇宙，失去了那多失血，再加上浑身上下断掉的骨头，史昂很明白雅柏菲卡早就气若游丝，战友的死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即使他再悲恸，也改变不了总会有人於战争之中牺牲的命运。
这就是圣战。
他本来也准备接受雅柏菲卡之死的悲伤。
然而，就在柔和的白光亮起的时候，雅柏菲卡那本来如风中残蜡一样丶几近消散的小宇宙突然停止了散去；那几乎可以忽略的生命迹象，也突然重新强烈起来。
史昂莫明有种感觉——雅柏菲卡那条本应断去的命运，正因为尤尼可的力量而重新连接起来。生命正在逐渐回归雅柏菲卡的身体。
「原来那些传说是真的……」因为有普通人在场，史昂只是低声自言自语。可是眼睛却是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尤尼可和动也不动的雅柏菲卡。
又过了好一会，柔和的白光缓缓散去，然後正跪在地上的那头纯白野兽，庞大的身躯摇晃了一下，然後重重地向着一旁倒下了。
「尤尼可！雅柏菲卡！」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独角兽（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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