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鱼》看朱成碧

34、第三十三章 暗流涌动

　　告别了繁花初绽的早春，春在枝头已十分。
　　嫩绿的叶子长满枝头，春天正在一点点的接近尾声。
　　吴宫深处的层层楼宇，雕梁画栋，九曲回廊间都是如此平静，像是在等待什么发生。
　　距离夫差宣布修建馆娃宫已经有二十余日了，别院已经建好，西施已经住进了去。一切表面上都那么平静，大家各司其职，各安其命。

　　永合宫中夫差的正妻也就是吴国的王后齐国夫人正在和云妃闲话家常。
　　永合宫就是王后的寝宫。
　　云妃是郑国的公主，嫁到吴国已经有三五载了，依然是最初一样与世无争的样子。虽然她和王后的关系很好，可以说很接近权力的中心，但是她却不热衷于此，平时常来和王后聊天也不过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光，而不是勾心斗角。
　　“云儿，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吗，整日价闲着怪无趣。”王后问道。
　　“咱们这深宫大院的，能有什么新鲜的事，不过是今天大王又添了一个美人，明天又添一个，除了这些，倒没别的新鲜事。”云妃笑着说，“不过，听说那两个越国进贡的美女确实是人间绝色，大王可是喜欢的很。”

　　“大王的女人里，又有哪个不是美人呢，不过美人总是会老的，到时候大王又会去寻找别的美人。”王后漫不经心的说道。

　　“听说大王还为其中一个修了宫殿，也许大王真的待她与众不同。”云妃说着，想起了给自己讲述这件事时，那张义愤填膺的年轻的脸，心里忽然觉得自己沉睡已久的心似乎真的有点被触动了，却又想笑自己还是有些天真。

　　“确实是很不同。”王后开始有些气愤了：“那个叫西施的，现在还昏睡不醒。大王可是紧张的很，出动了所有的太医都治不好，有人说灵岩山山上不错，就在山上给她建宫殿，就怕她人微福薄承受不起。”
　　王后想起自己当年凤冠霞帔的从齐国风光出嫁，想起当年夫差对自己轻怜蜜意，洞房红烛之夜，夫差对自己的许诺，说自己永远是她的正妻，当时当日，自己是多么感动地决定把自己的一生交给眼前这个深情起誓的男人。后来自己生了友儿，又被他立为太子，还记得当时的他激动地告诉每一个人，自己有儿子了。自己虚弱的躺在床上看着他的笑脸，觉得即使当时死了也是值得的。那时候真的很幸福，如同被捧在手心呵护，心里甜蜜得觉得不真实，如在云端。而如今这一切已经消逝的无影无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就是在他纳了除自己以外的女人时，自己气愤地和他大吵一架，结果无济于事。难道是自己不如别的女子青春靓丽吗，难道自己真的开始年长色衰了吗，还是所有的男人都是如此，可以随便的起誓，然后转身忘掉，再去对另一个女人张开怀抱。自己为什么当时那么深信，一点也不怀疑，如果自己不相信他，那么就不用这么多年一直表面平静，内心煎熬了。如今渐渐的习惯，不再觉得有什么值得惊讶，却依然还会为他再添一个美人而难受，真是自找苦吃，与人无尤。
　　可是身为王后的她怎能不怨，虽然无济于事，如今剩下的也许就只是这个所谓的王后的虚名了。可是没有了他的爱，这个位置又有什么用。作为他的妻子，看着他不时的去亲近别的女人，难道真的要她想书中所说的那样，去宽容的接受，虽然十多年过去了，自己还是做不到。自己是曾经的齐国的公主，今日的吴国的王后，身份煊赫，有着所有女人羡慕的荣光，当然也没有人敢欺负到自己的头上。在失去夫差的宠爱的这些年里，自己看着那些新来的美人争权夺利，勾心斗角，然后又渐渐平静。

　　“是谁福薄啊？姐姐。”华妃笑着和萧妃走了进来。

　　这次王后是真的生气了，自己现在既没有大王的爱，居然连别的妃子的尊敬也没了，“两位妹妹连规矩都忘了吗？近来也不通传，也太不把我这个王后放在眼里了吧。”

　　华妃脸色不变地拉着萧妃请罪：“姐姐，是妹妹们不好，听见姐姐宫里热闹，就进来了，忘了通传，姐姐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们这一次吧，妹妹们在这里赔罪了。”
　　云妃与世无争个性又发作了，温柔地说：“姐姐就饶了她们这一次吧，她们也不是有心的。”

　　王后这时倒不那么生气了，看着眼前的华妃，想到在西施来之前，大王最宠爱的就是她，如今却是一门心思在西施身上，把她给晾起来了，突然觉得开心起来， “这次看在云妃的面子上就算了，可不要有下次。”

　　华妃、萧妃点头称是。
　　看着王后一直没再开口，云妃就问道：“不知两位姐姐此来有什么事呢？”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还不就是那个越国的郑旦，不就是刚被封了婕妤吗，简直是颐指气使，见了我们跟没见一样，礼也不行，山野的女子就是没什么见识，以为现在得宠就可以目中无人了吗？真是可笑。”

　　王后听了，简直觉得莫名其妙，原来是到她这里告状来了，得宠的不敢惹，就拣个软柿子欺负，自己又何必多管这份闲事：“她既然对你不敬，你自然可以以妃子之礼惩罚她，现在到我这里，感情是没胆量惩罚人家，跟我讨情来了。”

　　萧妃和华妃听了这话，知道王后是不会理会这件事，也不敢发作，华妃只好说道：“那我们就不打扰姐姐休息，先告退了。”

　　离开了永合宫，萧妃气愤地说道：“姐姐，王后也太欺负我们了，真气人。你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华妃明显沉得住气：“能怎么办，既然她不管，我们也不要出面，想让一个小小的婕妤多吃些苦头再简单不过了。”

　　“还是姐姐聪明，我就只知道着急。”萧妃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