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是不再见面》余音MARTELL

78、78．Triangle（2）

　　吃完路边摊，宫拓坚持送我回家。他用了个奇怪的理由来说服我，“就当是饭后散步吧。”

　　走在宫拓身边的我，需要略微地抬头才能看见这小子的脸庞，一副眉清目秀的模样，再过个五、六年，他成熟以后的长相，真不知道会让多少女孩子心醉。如果我有这样一个弟弟该有多好，每天一起上学放学回家。当然更重要的是做为姐弟，爱上同一个人的机率也会相对的比较低吧。

　　到了家门口，他正欲开口，家门抢先一步开了。拿着一袋垃圾的老妈横空出现，她看着我和宫拓，一时忘记手中的垃圾袋。

　　“阿姨好！”宫拓响亮地叫了声，微微欠身，说道“我是宫拓。篮球队集训比较晚，我送学姐回家。恩，BYE-BYE。”

　　说罢，宫拓红着脸一溜烟跑掉了，剩下我和老妈面面相觑。

　　“低一年级的学弟。”我解释道，然后随手拿过垃圾袋，用投篮的方式丢进街边的垃圾桶。

　　“挺乖巧懂事的小孩，”老妈夸了一句，跟在我身后进了家门。

　　我正要开口，却见玫瑰的行李堆放在客厅的正中央，心中一惊，连忙转身问道，“妈，姐这是要去哪啊？”

　　“我要走了。薇。”玫瑰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手上捧着一堆书，头也不抬，就往硕大的行李里塞。

　　“明轩堂夫人今天打电话过来，说是要把玫瑰接去美国。”妈妈接话道。

　　“那爸爸呢？爸爸的意思是？”我看看低头麻利收拾行李的玫瑰，又看看站在身边的老妈，忽然醒悟过来，“你们是不是都知道？就瞒着我一个人，全家人都知道，就瞒着我一个！”

　　“告诉你又如何？”玫瑰将行李的拉链拉上，反问道，“你能不让我去吗？这家里发生什么事，你从来都不晓得。”

　　“发生什么事？家里发生什么事？”我扭过头去看着身后的妈妈，茫然地问道。

　　“我们林氏企业早在半年前已被明轩堂收购，挂的是林氏的招牌，然而其实上只是明轩堂旗下的子公司。保留了林氏的牌子的条件很简单，我必须在半年后去美国。现在，半年的时间到了，我该去履行合同的条约。”玫瑰一边说着，一边拉开另一个行李箱，收拾起来，“你不必怪任何人，我去是我自愿的，父亲也同意了。就算我林玫什么都做不了，也会先拼尽全力将父辈们创立的企业名号留着。”

　　我沉默许久，看着半蹲在地上收拾行李的林玫，走过去，蹲在她的身边，将行李袋撑开。

　　林玫停住手里的动作，不解地看着我。

　　“我帮你。”我淡淡地说道。

　　林玫笑了笑，说，“去我房间，把书桌上的书本给我拿过来。”

　　第二天清晨，和父母站在家门口，送别林玫。她坚持不让我们送她去机场，明轩堂派来的私人家车天还没亮透就停在家门前静静等候。

　　司机将行李放上车子后，安静地坐回驾驶室。

　　“好了，爸妈，蔷薇，送到这里就可以了。”玫瑰的语气轻松得像平日里去上学一般。

　　父亲的眼睛红了，他看着玫瑰，摇摇头，梗塞着，说不出话来，仿佛瞬间苍老。

　　“爸，”玫瑰拽着父亲的胳膊，“我去美国会好好的，我一定会考进一流的大学给您看。”

　　父亲点点头，用低沉的声音说道，“玫瑰，我还是那句话，企业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幸福。为人父母，只希望孩子幸福。如果你不想去美国，没有人能逼你。”

　　“不，去美国是我的选择。”玫瑰坚定地说道。

　　她分别给父母一个拥抱，又走到我的面前，站立良久，说道，“蔷薇，你知道吗？”

　　“恩？”我抬起眼对着她。

　　“我们从来不是朋友。我们也从来不是敌人。”

　　我看着玫瑰，不晓得她要说什么。

　　“我们是亲人。”玫瑰说道，朝我用力地点点头。

　　“姐，”我抱住即将远去的玫瑰，泣不成声，“我错了。”

　　“你没有错，我不是个好姐姐，”玫瑰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俩听道的声音说，“我想，陆川他喜欢的人是你，不是我。”

　　玫瑰去了美国后，家里显得空了许多，这样的空缺让我无法适应。时常会忍不住进玫瑰的房间，以确定她的存在感。即使知道她不在家，还是习惯性地在房门前敲两下门，然后站在房门外，等着她和以往一样说，“进来”。

　　以前我不止一次地幻想过，要是玫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有多好。她长的比我漂亮，功课比我好。我甚至怀疑自己的出生是为了烘托她。直到玫瑰离开后我才明白，老把自己的不出色的原因归结到别人的过于出色的我，有多差劲。我为什么会固执地以为，是她夺去了原本属于我的所有光彩，包括父母的疼爱，陆川的爱情。

　　我把太多太多的时间花费在抱怨上，忘记去争取属于自己的光彩。玫瑰没有错，错的，恰恰是以往那个“不思进取”的我。

　　周日的山顶公园，人来人往，我看着山顶的小庙，燃起的香火，想着此时的玫瑰，大概已经在太平洋的上方了。

　　佛静默不语。

　　“学姐，想求签吗？还是想拜拜？”站在我身边的宫拓忍不住问道。

　　我摇头，看着他微笑，“我想你说的对，只是我一时半会还找不着自己喜欢做的事，那么我就让我先耐心地等我喜欢的人回来好了。”

　　“恩？”他不明就理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