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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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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午歇后圣女才走出房间,三个人都已经换上了和大家一样的剑服,女弟子是粉红,男弟子为浅蓝。
圣女自是秀雅端清面目柔和,但身后的两人却面目肃冷不苟言笑,且充分显示了天族人身姿颀长的体质优势,即使穿着跟大家一样的衣服也显得格格不入。
有他们往圣女身后一站,无论走到哪里学子们都自动让得老远,便是有人有心上前攀谈也只能望而却步。
轩辕玉泽和轩辕燐川两人完全没有搭话的打算,即使从一个院子里出来也只是远远缀在后面,就看看他们这架子要端到几时。
前面的三人着实显眼,本该没有太多人注意他们,却还是有不少走在旁侧的女弟子会偷偷多看他们两眼。
这两年轩辕这一对师兄弟的名气还是有点大的。
别家弟子十六岁都还在门派埋头苦修,他们却已经开始跟随长辈狩猎妖兽,连同辈的师兄们都已经不是他们的对手。
且两人不仅年纪相仿,本就是有血缘的同族兄弟,面容上也有几分相似。
一般的丰神俊秀浓眉凤目,身姿挺拔腰肌紧实,这寻常的浅蓝剑服穿在他们身上依然鹤立鸡群。
十六岁情窦初开的年纪,谁不喜欢多看两眼好看的人呢。
弟子们来到演武场便看到教习师傅已经站在入口旁等候。
今日御剑,御剑一门向来都是由云遥宗教授,今日的师傅也正是云遥宗的小宗师云归涯。
新弟子们隐隐都松了一口气,听闻往年入学初期都是找最严厉的教习给新弟子绷绷弦,这小宗师云归涯的口碑却是很好。
他三十上下年纪,一身白衣上绣着云纹,面容俊俏眉眼和善。
弟子们恭恭敬敬地在他面前停下来行礼问好方才通过,他也和气地对每一个人颔首回应。
荷荼走到近前没有端什么圣女架子,三人都标标准准的行了弟子礼。
云归涯拱手还礼,和气地对荷荼笑笑,搭话道:“圣女远途而来可已经休息好了?天族人无需御剑亦可飞行,这御剑一门圣女修不修都没有所谓,倘若旅途劳顿再休息半天也无妨。”
荷荼面上一喜,“真的?我可以——?”
身后天族少年面无表情地抬脚往她后脚跟踹了一脚,荷荼的身形极其细微地晃了一下,表情停滞片刻,笑容逐渐端庄——
“多谢先生关心,弟子既入神英寮本当与众位同修一同刻苦修习,岂能独自耍懒。”
那一脚云归涯定然是看到了,走在后面的轩辕玉泽也看到了。
云归涯一代仙门小宗师那叫一个目不斜视,笑容自然得体,无脑夸道:“圣女如此自律,云某能担圣女的师傅也与有荣焉。”
荷荼一离开云归涯的视线表情就垮了,脚下磨磨蹭蹭。
身后两人便向前一步并行到她身旁,一左一右扶起她的手,稳稳地把人拽进演武场。
轩辕燐川跟在后面一脸懵,“什么情况?”
轩辕玉泽瞥他一眼——你问我,我问谁?
*
“你们都是来自各门各派的弟子,心法种类修为高低各有不同,如今一同在神英寮修习,当戒骄戒躁虚心以待。须知你们都还年轻根基不够深厚,即使遇到已经学过的本门之法也要同大家一起温故扎实。切不可偷奸耍滑,有高人一等的心态。”
“是,谨遵先生训诫。”
云归涯特意看一眼云遥宗的弟子,云遥宗最擅长御剑,就怕自己门下这些崽子们心中倨傲在自己课上破坏和谐。
他一抬手,身后御剑堂中飞出几十把长短宽细不同的宝剑,在清灵的灵光包围下环绕着整个演武场缓慢悬浮。
“今日我且先看一下大家对御剑术掌握的如何,有无根基。自己带了佩剑的使用自己的剑即可,未佩剑的弟子可随意挑选一把使用。”
这场面让在场弟子都毕恭毕敬心悦诚服,要不人家年纪轻轻就能成为小宗师呢。
一般人多只能御剑一两柄,同时御上五六柄剑已是极限,这几十柄剑同出的场面不可谓不壮观。
三位小天族没有这种常识,只觉得场面新鲜有趣。
见未佩剑的弟子都去选剑,荷荼也走过去一把一把看下来。
她绕场一圈,别人都选好了她也没看出这些剑除了外形之外有什么不同,便随手取了一把觉得好看些的。
身后的两人虽一直亦步亦趋地跟随着她,却根本没有选剑。
待归位之后掌心一翻,两把泛着金色流光的长剑便出现在他们手中。
周围弟子看得唏嘘——这个,也太秀了!
众弟子都已拿到剑回归原位,云归涯又一抬手,剩下环绕在演武场的剑便突然飞起,在半空飞行穿梭。
“对御剑已有心得的就上去取剑。”
弟子们立刻开始御剑,剑诀一拈,剑便浮在离地半尺处。有人踩上去便直接飞起,也有人踩上去还得歪歪扭扭地寻找平衡。
荷荼身后的两个小天族看得一脸懵,看看他们,再看看手里的剑,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
荷荼幸灾乐祸地睨着他们,不是非要来上课吗,来啊,飞啊?
她这副宛若小人得志的模样落在轩辕玉泽眼里,忍不住轻笑摇了摇头——
端庄?圣洁?怕不是装的?
他扬袖从袖中乾坤囊召出佩剑,拈起剑诀直飞而上。
会飞的都飞了,荷荼便注意到也有人怎么拈剑诀剑都飞不起来,还有几个跟她一样干脆没打算动。
奇怪的是那几个人虽然也穿着同一款式的剑服,颜色却是不同。
荷荼用手肘碰碰她身旁的小天族,指着其中一个浅紫色剑服的女孩:“凰尘,她们衣服的颜色怎么跟我们不一样?”
“你觉得我会知道?”
“那我去问别人?”
“……”凰尘冷着脸,“你老实呆着!我去问。”
“那是灵虚谷的弟子。”
轩辕玉泽略嫌清冷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他竟转瞬便已经取回一把飞剑,正落在荷荼身后。
荷荼转头见这丰神俊骨浓眉凤目的少年,一身的娴静却又冷清,像孤立在水边的一株小树,玉枝青青临风而立。
她眼睛眯了眯,脸上笑意便浓浓的,目光溜溜地在他身上转,“为何她们就不同?”
“为了方便区分能力。”
轩辕玉泽上前两步,声音平平缓缓不带什么情绪地说明:“女弟子的基础服为粉色,深一分就表示修为更深战斗力更强,反之战力太弱就会偏紫。那边穿浅绿色的男弟子也是一样。灵虚谷精通丹药和医术,很多弟子并不擅长战斗,剑服的颜色可以在发生危险的时候表示他们需要被保护。”
荷荼意味深长地点着头,“这么有人情味。”
她忽然想起墨泓那身湛蓝湛蓝的剑服,不愧是第三年的弟子,想来应该很厉害了。
回了神她的视线又落回轩辕玉泽身上,目光清亮婉转流连,还未来得及再开口她身边天族少年的手便放在她肩上,低低说了句:“适可而止。”
轩辕玉泽分明看见她痞态十足地啧了一下嘴,下一刻便又是那个端庄圣洁的天族圣女,客气谢道:“多谢这位同修替我解惑。”
此时云归涯已经对在场弟子的御剑术有了了解,正在召集未曾修习御剑术的弟子准备从头教授。
天族少年催促了一声,荷荼转身跟着他刚走两步便停住,回头又看看轩辕玉泽——
她那双眼睛弯弯亮亮的,忽而抛了个媚眼,这才转身跑开。
猝不及防的媚眼让轩辕玉泽一时怔在原地,脑袋像是突然被什么糊住了——
他是被抛媚眼了?
被,天族圣女?
他是有几分怀疑圣女的端庄是装出来的,但是这媚眼来的未免太过凶猛?
轩辕燐川不知几时走到他身边,看看他愕然的样子,又看看前方正在被强制步履优雅的圣女,疑惑地问:“你刚刚是在跟圣女说话?你不是对那些目中无人的天族人没兴趣吗?”
“现在有了。”
“哈??”
轩辕玉泽这才回神,恢复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自己刚刚根本什么都没说过,反问道:“瞪这么大眼睛做什么?上课。”
轩辕燐川愣愣地看他甩着袖子迈步去听课,在后面愕然道:“我眼睛本来就大!你才是脑子糊shi了吧?那些不会御剑的菜鸡听课你过去凑什么热闹??”
*
天族人能学得会御剑吗?
这御剑术本是为了不会飞的人族量身而设的法术,就是云归涯也没想到有一天会有天族人来跟自己学御剑。
荷荼学了一下午也只是学了个寂寞,剑诀拈了千百遍剑身动都不动一下,最终沮头丧气地回了光华苑。
“我也是天族开天辟地第一人了吧?修什么剑诀,我既无真气也无灵根,压根就不是一个物种,能修出个什么?”
景暄眼见着荷荼一下午的辛苦努力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半点水花,心里多少有些愧意,语气便不如平时强硬,“可是你又不会飞,说不定人族的御剑术能拯救你呢?”
荷荼一副仿佛被嫌弃了的小眼神瞪过去——
“我有什么需要被拯救?我这十六年都不会飞不也活的好好的?”
“你现在的身份不一样……”
“是不一样,还不如以前自在呢!”
景暄被她噎得没话说,只能看向凰尘求救。
凰尘漠漠把脸别开,摆明他们之间的事情自己去处理,她才不管。
“好了你们两个快回房吧,让我一个人呆着!”
“可是你的晚饭还没……”
“整日被你们盯着饭都不香了!不吃!”
荷荼打发走这两个寸步不离的背后灵,立刻拆了发髻甩掉外衫蹬掉鞋子,整个人如一滩烂泥一般扑在床.上。
没有形象,没有仪态。
就这么滩着,舒服,自在!
从鞋袜束缚中解放出来的脚趾头灵活地松弛着,忽然她的肚子咕噜噜一串响动,脚指头跟着一滞,果然不吃晚饭肚子好饿。
荷荼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猫到门旁探查外面的动静。
天色已经黑了,天族人作息都很规律,天一黑便早早歇下。
此时东西两厢都很安静,没有点灯,只有对面南厢还亮着。
她脸上咧开一个灭嘿嘿的大笑脸,随手扯上一件斗篷将自己裹起来,悄无声息地推开房门。
与此同时南厢里挑灯夜读的轩辕玉泽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外一团白白的影子在黑暗里飘过。
他略一思忖,放下书卷起了身。
屋里刚洗漱完毕的轩辕燐川问:“还不睡吗?我看对面的早歇了吧。”
“你先睡。”轩辕玉泽没有理会燐川,径自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