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抱紧你》东薇

4、第四章 三年前?差一点就疯了

　　十月的天气，微凉。
　　自从展扬毕业以后，见面的时间和频率都少了。有时候一星期也见不到一次面，而展扬只能中午吃饭的时间抽空到学校来，拉着商妮可吃午饭，吃完饭又赶着回去。连商妮可都看不下去了，劝他不要跑来跑去多休息一下，展扬只是笑着然后临走前把她揽进怀里揉一揉。
　　自从叶凡希毕业后，就没再见过他。偶尔听展扬提起他，“老三那个工作狂，一天到晚都在公司里，晚上就睡在沙发上，有时候工作忙，索性连饭也顾不上吃了。”每次提起他，都是摇头。
　　好不容易展扬在晚上抽空出来，可是一见面，展扬看起来并不高兴，可能是工作上的压力太大，展扬最近心情并不好。商妮可陪着他走到鸣翠湖畔，展扬面对着月色，背对着她。良久，展扬才开口，轻轻说道：“妮可，我们分手吧。”像是怕吓到她，说话的语气都是软软的。
　　商妮可愣了一下，展扬转过身来，她以为展扬还会像以前那样拥抱她，而展扬只是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就转身走开了。低下头，水池里有稀稀落落的水花溅起。
　　三年的朝夕相处，即使是朋友作伴，在分别的一刻也会痛彻心扉吧，何况柯展扬对于商妮可，怎会是朋友那么简单？
　　第二天下午就接到展扬出车祸的消息，商妮可站在医院里，突然笑了，是比哭还伤心的笑；医生强行打了三支镇静剂，她才能躺在床上安眠，那是怎样的痛苦？蚀骨！穿肠！
　　之后医生告诉他们，“差一点，差一点就疯了！”她隔着监护室的玻璃看着叶凡希无奈的坐在椅子上，点起一支烟抽了起来，烟雾缭绕中她似乎看见他的泪光点点。那大概是他第一次抽烟，能看到他呛的身子都剧烈的晃动着，然后他将烟掐灭，径直走进了她的病房，“别怕，还有我。”说完这句，他早已泣不成声，一双湿润的唇紧紧的压在她的嘴唇上。那是唯一一次他真实感情的流露，让她觉得他都不是叶凡希了。
　　可是第二天睁开眼，看到的还是那个冷冰冰的面孔，如果不是唇上的刺痛，就像一切都没发生过。就是那个背影告诉她“我联系了你父母，他们一会就来接你。”
　　那时她才知道原来事物的发展是真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一切都不是她能控制的了的了，展扬活着的时候他和她没戏，展扬死了她和他更没有戏了。如果展扬活着，他或许还能和展扬竞争一下，现在展扬死了，我们对死者基本的尊敬就是不再去伤害他。她是知道的，在他的脑海里她会一直是他好朋友的女朋友，甚至是前妻。所以当她离开机场的时候，她就知道他们完了，万念！俱灰！
　　在机场送商妮可走的时候，朱彦林也赶来了，展扬出事后，他一直在忙着照料公司里的事。送走了商妮可，他们一起离开机场，叶凡希像打完最后一场战役一样，倦容满面，大概是照顾商妮可几天没睡，眼睛都有些发红。可是还没离开候机大厅，叶凡希就走不动了，突然蹲在地上，失声大哭起来。在人前注重仪表的叶凡希从没如此失态过。他从来没见过这样子的叶凡希，一时间慌了手脚，朱彦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却没止住，反而哭的更厉害了。
　　朱彦林一辈子也忘不掉叶凡希的那个眼神，那么无助，那么痛苦；他一直觉得叶凡希对商妮可很特别，而特别在什么地方，他现在才明白，是爱，是对商妮可的爱让叶凡希变得隐忍而残忍，对柯展扬隐忍，对自己残忍。他明明可以在这个时候“乘虚而入”的，可是他并没有这样做。那是怎样的一段过去朱颜林自己无法猜测，他只知道叶凡希对商妮可看似残酷的爱，其实早已经超过了柯展扬的宠爱。
　　朱颜林一直想不出是什么力量让一个男人忍受了四年这样的折磨？在友情和爱情中间的夹缝中艰难的行走，而内心有多坚强才能做到用自己最大的宽容保护着他们不受伤害，在这样的人面前所有人都像个罪人，都是有罪的。所以他才敢用那种审判犯人的眼神看商妮可，所以他现在对商妮可百般为难，丝毫不想饶恕她。想必终究是她负了叶凡希。
　　和他一样不明白的还有叶凡希的秘书管欣彤，公司才成立不久，一直处于连续奋战状态，可是因为柯经理的事公司却出现了重大的变故。管欣彤以为公司就要解散了，多亏了叶凡希和朱彦林通宵了几个晚上才顶下来，她是亲眼看着叶凡希怎样不吃不喝，恨不得把每一分钟都用到工作上的，那几天下来他眼里充满血丝，红的吓人，人明显瘦了一圈，眼睛深陷下去，相比之下朱彦林却没他那么卖命，加班之余也照常休息。朱经理看叶凡希这样劝也劝过，骂也骂过可就是不听，铁打的人也会吃不消，终于生病了。
　　管欣彤逮住这个大好机会，特地穿着低领裙装跑到叶凡希家里去献殷勤，又是洗衣服又是做饭，叶凡希窝在沙发上连看都没看一眼，任她折腾。
　　不知是错觉还是因为灯光的关系，有一瞬间她好像看到叶凡希对着窗外的天空，眼里泪光闪动，嘴里还碎碎念道：对不起，是我又一次抛弃了你，是我没有勇气接受你，我就是个傻瓜，请你以后不要原谅我，不要再回来！对不起！他嘴里一直念着对不起，最后竟然略带哭腔的问自己，你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在人前那样器宇轩昂的叶总，竟然会有这么阴柔的一面。平日总是穿戴整洁，今天却只穿了件睡衣，胡子也没刮，慵懒的靠在沙发上，却比以往更加耐看。
　　她做好饭喊他来吃，他却站在她的面前把那些食物都倒进垃圾桶里，然后冷漠的说了句，“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我家。”他的门只为一个女人打开，他的家只能允许一个女人留住。
　　有些爱情，一开始只能选择拒绝.
　　冷漠一直是他脸上特有的表情，从来都吝啬他的笑容，但却有一次他笑的像个孩子。那天她和叶总刚好要去和一个重要客户见面，但却接到朱经理的电话；因为叶凡希平时不近女色，公司也有传言叶凡希和朱颜林是GAY，而叶凡希平时总是和朱经理呆在一起，一个冷酷俊朗，一个清新俊秀，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天叶总接到朱彦林的电话，很是激动的问了一句，“真的吗？真的回来了？”
　　片刻的激动压抑了下来，冷静的回答道“那这样吧，你就说你要去开会，我去接她！”挂了电话，叶总也没管单行道的限制，直接开车掉头去机场了，一百多万的车差点挂上路边的栏杆。一路上他却开心的笑出了声，连她坐在旁边都好奇的问了句“叶总，要接谁啊？”以前这种私人问题她是不敢问的，问了他也不会理会，但那天他却好脾气的微笑着回答，“大学同学！”就是那个笑容让她一直无法忘记，弥留在心中，以前只是想这个男人又帅又有钱，自己应该喜欢他，可是却找不到坚持的理由，直到看到那个笑容，想着以后有这样俊朗笑容的男人陪在身边就是幸福吧。
　　可是到了机场，他却又严肃起来，眼底却蕴着遮盖不住的笑意，直到看到商妮可，又板起面孔。这就是他的大学同学吗？刚开始自己疑惑了半天，眼前这个女的相貌平平，眼睛没她大，身材没她好，怎么能配得上叶总。叶总好像也不待见她，一开始就聒噪的说个不停，炫耀自己在香港的生活，开玩笑，叶总都经常去国外还会稀罕香港吗？况且他是最烦话多的女人了，她这样子没完没了就是自寻死路，果然没说两句就被叶总没好气的打断了，自己连最后一丝怀疑都没有了，完全不是同一个数量级之间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