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
-
第三十章
穆松风依稀还记得那一年。那一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他的身子似乎格外的差，心情也格外的不好。在那一年之中，他失去了那个一向疼爱他的人，然后......
似乎也没有什么然后好说了。有些事情并不是他能够改变的。未来他尚且不能够完全掌控，更何况是已经成为了事实的过去？他不愿意去回想，只不过是因为，就算回想了其实也无济于事，只能徒增痛苦。
但是今日，疏楼龙宿的话却难得的勾起了他的思绪。
穆松风出自儒教，他的祖父是儒教的上一代教主，而他的父亲，是儒教的长老。他的父亲迎娶了他温柔的母亲，他们本来可以和睦快乐的生活，如果，他的母亲并不是那样的出身，而曾经的儒教又没有遇到那一位的话，或许真的可以。
人生在世，难免有所不如意。穆松风是一个聪慧的孩子，从他刚刚出生，他便是这样的被称赞着的。人非生而知之，但是穆松风却是并非这样的。他从出生之前，便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人，将来可能会做怎样的事情。在母亲的腹中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东西。
他并不是一般的人，而是一个并非人的东西。他是人和魔的混血，是一个半魔。他不是人，也不是魔。
人和魔是不同的，魔族有着一般人所没有的天分，有着一般人所没有的生命能量，他们偏执好战，为所谓正道不容。他的母亲是一个魔，一个没有什么力量，但是出身高贵的魔。因为高贵的出身，所以魔族并不能够随意的抛弃他的母亲，因为没有力量，所以他的母亲始终游离于权利中心之外。而为了他的父亲，他的母亲抛弃了一切，就像是所有平凡的人类一样，嫁给了一个男人。
而这个男人是爱她的。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或许，其实也可以是这样的。也或许，这本来就是一个阴谋。只是，当时尚是一个婴儿的穆松风并不知道。他接受属于自己的母亲的记忆，属于自己种族的记忆，然后接受属于一个人的教育，成长成为一个优秀的人类。
只是，他终究并不是人的。而他的母亲，就算是生活在人类世界多年，就算是她身后的势力因为她的出身而有所打点，又怎么能够完全的消抹她的过去？
青灯古佛，就应该是一个女人的一生么？或许是，或许不是。当他的母亲为了他的父亲放弃了一切的时候，她或许就已经注定了这样的命运。
那本就是阴谋的一部分，而他，那个因为父母的爱而诞生的孩子，最后成为了儒教最佳的利器。
君子如松，不羁如风。愿吾儿，可得长生。如此想来，这般的祝福，倒真是可以成为他的梦魇。
因为爱，所以当时他答应了他的祖父，他会成为这庞大教派的主人，他答应他的祖父，会将这庞大的教派发扬光大。
“你会为它付出一切么？”他记得当时那个人这般的问过。他是怎样回答的？
“这个，自然。”坚定，而自信。有着属于年轻人的无知。现在想起来，自己果然还是太嫩了。因为一句承诺，就将自己的一生如此决定。
他本以为这样就可以回报那个人，但是在最后，他却选择亲手终结他的亲人。他选择了一条无比艰难的道路，他本意他在完成一切之后可以抽身而退，从此归隐山林，做一个山野闲人，但是最后，他却发现，自己已经抽身不能。
只是，终究还是自己的选择，也没有什么值得悲哀的。
他失去的已经太多，多得即使离开了儒教，他还是一无所有。
沉浸在过去并不符合穆松风一贯的表现，也不符合他如今的性格。沉沦仅仅是一瞬间，而成为一个合格的儒教之主却已经仿佛成为了一件本能。他抿了抿嘴唇，而后，很快的调整了自己的心情。
“龙宿，汝所说的吾会有所考量。现在也是时候让吾见那孩子了。”他并不希望有其他的牺牲，但是当牺牲不可避免的时候，他却也不介意有什么牺牲。他一直都不是一个心软的人，虽然他也可能有着几分妇人之仁。
心知言尽于此，就算是自己也不可能对于穆松风有什么影响，疏楼龙宿自然从善如流。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是心非铁石，但是若是再加阻挠可就是不知好歹了。更何况，疏楼龙宿也心知这也算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受益的人，说到底都是自己。没道理因为自己一时的心软破坏了整体计划。
当疏楼龙宿引着穆松风前往疏楼西风的庭院的时候，任飘渺正在练剑。
就像是穆松风所一直坚持的，并不教授任飘渺剑法一般，疏楼龙宿也秉承这种理念，并不将剑法教授给任飘渺。不仅仅是穆松风，疏楼龙宿也能看出，就算年纪尚且幼小，但是任飘渺武骨奇佳，更是心思灵活，小小年纪已经有了一定的城府，将来若是有朝一日他有所机缘，成就定然不在他们这些的所谓前辈之下，故而，便让他自己体会去了。
其实所谓的招式，一开始并非招式，而使得多了便成了招式。而已经成了定论的东西，要想再度推翻，所要花费的功夫就不是创生那般的简单了。
哪怕是挥砍这一简单的动作，练习的多了，聪明人也会有所体悟。这就是疏楼龙宿和穆松风心有灵犀的一点。不是穆松风腹诽太学主。如果是太学主教导任飘渺，怕是会直接在任飘渺的面前摆上一大堆上乘的剑招，让他任选其一。
倒也不是说太学主存心怎样，只是太学主这个人吧，虽然六艺经传皆是通习的，但是在性格之中却有了几分儒教之人所少有的简单粗暴。说白了，就是有些缺心眼，又有些直白。穆松风虽然有心利用任飘渺，但是内心之中还是存了一些对孩子的柔软，又是一个珍惜良才美玉之人，自然不放心把任飘渺交给太学主那人。
穆松风站在庭院之外，在任飘渺感受不到的地方和疏楼龙宿小小的交流了一下。
通过观摩任飘渺的剑法，穆松风多少感受到了一些违和的感觉。不是说任飘渺的动作超出了他年龄应该有的范畴，而是说，那一挥一砍之间，隐隐的给他们这两个旁观之人带来了一种压迫的感觉。
这种压迫的感觉倒并非是能够威胁到他们的压迫，而是眼前的那个孩子，对于剑的一种领悟带来的一种感觉。
不过是短短几日，便已经到了可以领悟剑境的地步么？疏楼龙宿对任飘渺也隐隐的产生了一种讶异感。他是并不盯着任飘渺练剑的。无论是作为一个武林人，还是作为一个儒生，观看任飘渺练剑都不是他的责任。
虽然穆松风将任飘渺交给他养着，但是毕竟他并非任飘渺的师父，两人说起来，只能算是同辈。作为一个武林人，观看他人练剑本就有所不妥。他和任飘渺，严格算起来并不算是同门，而且，一个孩子的剑招，就算是高明又能够高明到怎样的地步？而作为一个学长，任飘渺是和他有着几分厉害冲突的，他也是要避嫌的。
换一句话来说，任飘渺越是不成器，对他的危害也就越小，他若是坚持不下来，那么也就没用了。说情是一回事，而另一方面，疏楼龙宿也承认自己有几分阴暗的小心思。他不以这种小心思为耻，因为他也不是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疏楼龙宿，一直以来都算不得是一个君子。而正因为他不是一个君子，所以穆松风才选择了他。嗯，忧患深在这种厚脸皮的方面比他差得远了。
只是几日不见，这孩子竟然就已经成长到了这般的地步。
心下暗暗的闪过了一丝惊叹，只是到底也已经因为收下了穆松风的信物，心中明白穆松风的心思，倒是没有所谓的想要除去任飘渺的心思。
这般的良才美玉，若是早生个几百年时间便好了。最后，心中沉淀的便是这般的想法。这想法，是疏楼龙宿的，却并非是穆松风的。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三十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