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林特家的汤姆》撒伽楼

24、24.格林德沃

　　24.

　　汤姆的背影消失在前面的花丛，凯西和布莱恩站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

　　布莱恩挠头，“汤姆会认为我背叛了和他的友谊吗？”

　　“梅林知道。”

　　两人的圣诞节在忐忑中度过，用过晚餐不久，布莱恩就钻回自己房间，取出羊皮纸和笔，苦思了一份言辞恳切的道歉信，换位思考，如果他身边有个朋友把他在学校的所有事情都告诉家人，他会觉得隐私被侵犯。

　　他得承认，他只是想跟凯西多点话题。

　　……

　　一回到家，汤姆换过衣服后就去了二楼书房，奶奶忙着整理大家寄过来的礼物，爷爷被罗比-波特叫出去了，凡尼在花园喂孔雀。

　　凯西端着两杯热可可，蹑手蹑脚地上楼，用屁股顶开书房的门，汤姆坐在大大的书桌后，听到声响却没有抬头，他翻了一页书。

　　小心翼翼地挪到书桌旁，将手里的杯子放下，她慢吞吞地蹭到大靠背椅边站住，“汤姆~锅锅~”

　　——嘟着嘴巴的某人觉得自己现在一定很萌。

　　“嗯。”

　　“我，我来给你送热可可啦~”

　　“嗯。”

　　凯西搅着手指头见汤姆还是不打算理她，只得端着自己那杯热可可默默出了书房，心里十分失落。

　　南希见她下楼来，招招手叫了她过去，“宝贝儿，你阿奈姑妈亲手给你做了一件斗篷，来瞧瞧，多可爱。”

　　喝了一口热可可，凯西走到南希身边，南希将手里的粉色小猪斗篷给她披上，笑眯眯道：“阿奈做了两件，一件给伊娃，一件寄了过来，阿奈太有心思了。”

　　“谢谢阿奈姑妈，我很喜欢。”凯西欢喜道，将小猪斗篷的帽子戴上，两只粉嫩嫩的小猪耳朵便竖了起来，乌溜溜的大眼睛十分无辜，这简直是卖萌神器，凯西跳起来，“奶奶，我上楼给汤姆哥哥看。”

　　凯西兴高采烈地往楼上跑，南希目光追随着她的小身影，满眼爱意。

　　砰地一声书房门几乎是被撞开，本来盯着门背发呆的汤姆愣住，一瞬不瞬地看向扑过来的粉色不明物。

　　“凯西？”汤姆低头看向怀里，两只粉嫩嫩的猪耳朵晃在他鼻子前。

　　凯西抬起头，蓝色大眼睛水光盈盈，“汤姆哥哥，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真好。”说着她又哼哼唧唧拱进他怀里。

　　汤姆怔了怔，无声笑开，捏了捏她帽子上的猪耳朵，唔，毛茸茸的，和她的小脸蛋一样，手感很好。

　　“我们知错了，保证不再那样，你别生气了好吗？”凯西认真道歉。

　　“我没有生气。”半晌，汤姆的声音在他头顶上响起。

　　撑着站直，凯西眨了眨眼睛，“没有生气？”

　　汤姆拿起一绺她帽子边漏下的头发，拇指摩挲着，“我只是嫉妒了。”

　　欸？

　　汤姆轻声道：“我几乎以为你与他有聊不完的话题，可是我忽略了，你们的话题是我。”

　　凯西心里一阵酸涩，她从粉色斗篷里伸出手臂抱住汤姆，紧紧的，她都做了些什么！她让他以为他被排除在外，她让他以为他不再那么重要，她让他不安了，一直以来与她日夜相处的是他，对他来讲，与她最亲密的也应该是他……

　　次日清晨，布莱恩那只曾随他去过许多国家的劳模猫头鹰送来了他的道歉信，汤姆拆了信封，边喝南瓜汁边看，凯西眼巴巴地瞧着，心道布莱恩可别又犯傻。

　　汤姆很快看完，直接在信尾回复了一句话，“我原谅你了。”便让布莱恩的猫头鹰又给他带了回去。

　　凯西见他神情无异才完全放下心来。

　　圣诞假期很快过去，汤姆也度过了他的十二岁生日，又回到了霍格沃兹。

　　凯西心里惦记着吉伯特-弗林特，便想着该怎么开口。

　　想起上次从藏书室里带出来的两本书也该放回去了，便去二楼取，可找了半天只找到一本，另一本死活找不到，只得拿着这本让老弗林特陪她去藏书室。

　　站在标本柜子前，她回头叫老弗林特，“爷爷，我想看柜子后面的家谱树。”

　　老弗林特走了过来，惊讶道：“宝贝儿，你怎么知道家谱树在这里，奶奶告诉你的？”说着他魔杖轻挥，柜子便自动缩进了旁边的墙里，凯西瞬间自惭形秽，噢，不，应该是技不如人。

　　为她顺着家谱树讲述着弗林特家族古老的历史，凯西上次没留意，这次竟然发现爷爷的一个姑妈嫁去了布莱克家，她欣喜于自己与小天狼星竟然有一丝丝的血缘关系。

　　当家谱树停留在爷爷那一辈，爷爷的声音突然停住，他和凯西的目光同时看向了那个名字：Gilbert-Polovill-Flint。

　　凯西走近了些，小手轻抚上那个名字，她转过头，“爷爷，您从来没有提过他。”

　　老弗林特湛蓝的眼眸里满是哀伤，“他三十几年前在冰岛出海遇到可怕的海洋生物，葬生大海。”

　　握着爷爷的手，凯西能感受到他现在很难过，她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压下了话头，她必须得先知道他被家族除名的原因。

　　老弗林特缓了缓，“宝贝儿，吉伯特被你的曾祖父在他十五岁时赶出了弗林特家族，那时起，他就与家里失去了联系，直到他死亡的消息传回……”

　　吉伯特自小就展现了异于常人的天赋，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他都无可挑剔，但有一点，他不愿意受约束。他惊人的学习能力让他在十岁之前就能使出破坏力极强的杀伤性魔法，是的，他热爱黑魔法。

　　并且在这条路上乐此不疲。

　　十五岁那年从霍格沃兹回来的暑假，他失手杀死了他的三位同学，但别人不这么认为，他被指责蓄意已久，他施加在死者身上的伤害令人侧目，迫于魔法部和被害者家族的压力，他被父亲除名驱逐出家族，失踪。

　　“你的曾祖父必须这么做，他是为了保全吉伯特，只是吉伯特还小，他那时候还不理解。”

　　吉伯特在父亲的暗中帮助下逃亡冰岛，但是他不知道这其中父亲所起的作用，几年后他传回死讯。随着时日渐久，他几乎被人遗忘。谁还会记得曾有一位肆意的少年挥洒他短暂的青春。

　　“你的曾祖父因他辞去了魔法部长一职，他需要给受害者一个交代，但同时，他首先是一个父亲。”老弗林特不免想到了艾利克斯，一时心里苦涩。

　　凯西吸了吸鼻子，“爷爷，他如果还活着会怎样？”

　　“不可能的，宝贝儿，他已经死了。”老弗林特长叹了口气，“他那时如果活着被抓住，你曾祖父即使拼了自己的性命也会救他，毕竟吉伯特是他曾引以为豪的最爱的儿子，但那时只怕整个弗林特家族都无法在巫师界立足。”

　　凯西心口一块大石落地，这么说来，吉伯特当年是假死为了逃避魔法部的追捕，他一定是想透了这其中的关节，但是……

　　“你曾祖父因为他的死悲伤难抑，不久就去世了，他没有等到艾利克斯出生。”这是老弗林特和南希一直引以为憾的事情，艾利克斯与吉伯特小时候像极了。

　　和老弗林特从藏书室出来，外面阳光暖暖的，地上的积雪在慢慢融化。

　　“爷爷，你看看这个。”凯西取下她起床时挂在脖子上的金钥匙。

　　老弗林特认出这是古灵阁的金库钥匙，不禁讶异，“宝贝儿，这是怎么回事？”

　　凯西嘟嘴：“吉伯特爷爷送给我的。”

　　老弗林特握着钥匙的手指不住发抖，他脸涨得通红，“宝贝儿，这不可以开玩笑。”

　　她简单讲述了一番她是怎么见到吉伯特的，稍微改了改细节，比如吉伯特曾打算将她带走这种话必须免掉，再比如吉伯特曾把她带离过弗林特庄园这事儿也得免掉。

　　“他告诉你他现在哪里吗？”老弗林特急切问道。

　　“爷爷，他在汤姆哥哥回来的前一天晚上离开英国，去了德国，他现在的名字叫盖勒特-格林德沃。”

　　托雷斯说的是真的！

　　格林德沃，格林德沃，那是吉伯特十岁那年冬天父亲带着他们兄弟俩去的瑞士一座小镇，雪山、冰川、湖泊……他们曾在那里留下一段快乐的记忆。

　　牵着凯西的小手往回走，老弗林特迫不及待地要与南希分享这个好消息。

　　他极力撇清与弗林特家族的任何联系，并不是他憎恶这个家族，而是他深爱着这个姓氏。

　　对老弗林特而言，知道吉伯特还活着便是对他最好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