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野望执行》鸽苏拉

97、ALL39-七千年前

　　约7000年前——

　　漆黑的实验室，仿佛是一个幽暗的地窖。玛门手拿着一本破烂而厚重的牛皮书，一边用鸡血地上画着血图，一边喃喃有词……未完成的阵法吹起一阵微弱的魔风，掀动牛皮书，吹起一阵灰尘，让玛门呛了一口。

　　“玛门那家伙，又在研究召唤术了吗？”
　　“那个废物，是想召唤亡灵来替他战斗吗？”
　　“真是个胆小鬼……”

　　“噗——”魔法阵突然短路，从阵中冒出一股呛人的浓烟，玛门一边用袖子掩住口鼻，一边往阵中探视，然而他的脸上很快露出失望的神色。

　　又失败了……玛门看了看手中的禁书——这是一本恶魔召唤术，可以召唤失去□□的恶魔的灵魂……而玛门使用的正是最高等级的召唤。

　　玛斯因为黑水已经堕落成了恶魔，就算他是恶魔，也一定是最厉害的恶魔。

　　玛门心想。

　　他从地上爬起来，有些消沉的往外走着。

　　一个星期后就是学院的毕业考试了。恶魔的毕业考试以决斗来排考生等级。非常符合恶魔暴力美学的一种能力选拔制度——胜者为王。大家都忙着战斗练习，连喜欢找玛门麻烦的讨厌家伙都因此消停了。但是玛门对此并不在意，他的心里满满都是召唤术，他坚信召唤术是可行的，只是他忽视了关键因素才会导致失败，召唤玛斯的关键因素……

　　玛门在毕业对决塞上被对手击倒，身体深陷于碎石中时，他也依然在想着召唤术。

　　“……不去磨砺自身的能力，而总想着借助他人的力量，”那个优秀的恶魔抬起手掌，将风化为盘旋的风刃，“就是你这样的下场！”

　　玛门甩出尾巴抵挡风刃，仍有无数旋风穿透他的身体。他整个人再次飞了出去，砸在决斗场的石壁上。鲜血一点点地低落下来，在地上洒成诡异的图案。

　　鲜血？

　　玛门的眼睛一亮，他……是玛斯的孩子不是吗？也许，他的血能够召唤来玛斯。

　　被献祭的物品会被亡灵吸收力量，就如同他用鸡血作为媒介画阵，那一百只鸡在阵发启动时瞬间被抽干剩余的鲜血一样，这样做有着不可预知的风险……然而玛门的心早已被狂热所控制。他口中喃喃念着咒语，蘸着自己的血液开始画阵——

　　“唔——咳咳！”
　　玛门再一次飞了出去。

　　“你以为我会给你时间画这种东西吗？
　　”对手轻蔑的讥笑道，“所谓的召唤术，早就在近战中落伍了！”

　　玛门狼狈地躲闪着攻击，他知道对方是想杀死他。毕竟他是地狱的财政大臣，用这种光明正大的方式杀死他，证明自己比「财政大臣」以及「骑士团总指挥」更强大，那么他不仅可以取代玛门，甚至可以赢得更高的地位。玛门拿出一枚银针，扎入手臂——银针化开皮肉，他直接在身上刺阵。他的手臂很快血肉模糊，一个淌着血珠的魔法阵快速成型……

　　“光明沦亡，黑暗永存……吾以大恶魔玛门之名，召唤深渊的君主……”

　　一阵巨大的风刃形成的龙卷风向玛门袭来，玛门想要抽身逃走，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他被从自己身体里涌出的不属于自己的魔力死死压制，在一瞬间玛门感觉自己必死无疑——不是被风刃绞成肉沫，就是被这种喷出手臂魔阵的魔力掏空身体而死。

　　尽管风刃直接扑面而来，被自身涌出的魔风掀动头发和衣衫的玛门却死死地瞪大眼睛，哪怕此刻死亡的预感如此强烈，也无法使玛门心中的期盼减弱半分。

　　爸爸……
　　玛门在心里轻轻地呼唤着。

　　从投射在空中的阵法中出现的身形阻挡了风刃的前进，一阵血肉的迷雾扑打在玛门脸上，玛门在眯眼之后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那阵风刃将应召唤而来的搅碎了！！！！

　　银白的头发，血红的眼球……那张脸已经被风刃刮烂，甚至露出牙槽处的白骨。脖子、胸膛……一片血肉模糊。

　　……不是玛斯，这个人是谁？

　　“呵呵……”

　　那个凄惨的家伙居然毫无感觉地在那里笑起来，因为牵动了脸部肌肉，让脸上的碎肉都往下掉……

　　“呵呵……”

　　那声低笑无比清晰，让玛门疑惑于周围的寂静。玛门抬头只看到对手一脸惨白，嘴唇抖动着无法发出声音，但玛门看懂了他的口型：

　　「地狱之门……伦勒斯……」

　　伦勒斯，在地狱的野史被描述为和魔王奥兰德一起堕落的七位最高天神之一，曾经的地狱七君主之一，屠了地狱之北一个城的疯子……传说他因为练了禁术，结果遭到反噬，被夺走了心神，因而发疯，后来被魔王设计流放死亡沙漠，消失于幻境之中……

　　伦勒斯死了？不不不，与其说他是失去□□亡灵，不如说是失去灵魂的□□，或者说——行尸走肉。

　　他那被刮掉眼皮的眼珠瘆人地盯着那个恶魔考生，然后他抬起手，弯曲手指。在对方紧张却不明所以时，伦勒斯的手臂疏忽落下——

　　“砰——”
　　一把魔力凝成的无形的巨锤从天上砸下，将空旷的决斗场的夯实的地面砸出一个裂纹弥散的巨坑。而在碎石凌乱的坑底，那个魔考生已经变得像烂番茄一样一动不动。周围的观赏台顿时一片混乱，尤其是裁判席上的教授带头逃跑，使得年轻的恶魔更加混乱。

　　“……能力……”

　　“……需要更多能力……”

　　仿佛多年不说话的生涩语言从伦勒斯破碎的双唇中泄露，他那裸露的眼球像是看着一堆烂肉般看着决斗场的所以恶魔，“……给你……不急……”

　　他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随即向着目标走去，他每走一步，天上落下一堆细小的火焰，这些剧毒的火焰像是吸血的水蛭，一旦沾上恶魔的皮肤就死死扎根，无法被扑灭，并以恶魔的血液为油开始更为热烈的燃烧。

　　火焰雨呈包围圈的方式落下，将饿狼驱赶羔羊般将在场的恶魔围禁起来。

　　一些恶魔开始反击……玛门躲在碎石堆边，只看到伦勒斯徒手将袭击他的恶魔撕成了两半。然后他就举着那半截身躯，贪婪地啜吸着血液并一口咬下心脏上的肉……玛门只觉得一阵反胃。

　　他想到了玛斯。如果玛斯绝对不会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不能看着伦勒斯把在场所有人杀光。玛门试着站起来，却康狼狈地摔在了地上……他被魔法阵抽干了体力，现在四肢发软，根本无法行动。无论玛门怎样挣扎，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伦勒斯将在场的恶魔屠戮干净，像条狗一样咀嚼着鲜血淋漓的恶魔的内脏。

　　“……力量……更多……”

　　玛门现在有些相信伦勒斯是因为过于疯狂地追求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而被禁术反噬了，现在这份报应要落在他自己头上了吧？

　　玛门努力地坐起来，试图让自己临死前的样子优美一些。

　　食用恶魔让伦勒斯恢复了容貌，然而那并没有让他看上去好看多少。在那线条坚硬的教脸上，那双如同被剪走瞳孔的没有任何反光的眼睛，让人无法相信他还活着。

　　一双空洞的，没有灵魂的眼睛。

　　“……更多……给你……”
　　意味不明的破碎话语从他僵硬的唇中吐露，他向着场中唯一的活物走去。在他的身后，布满扭曲的残肢。

　　玛门挺直脊梁，静静地等待着。他从未热爱过自己的生命，却突然不想就这样死去。

　　玛斯用生命换取了他的今日，他不想死得这么狼狈，被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拆吞入腹。

　　玛门用自己的能量催生恶魔指甲，骨质的锐爪从他变形的指尖探出。他尽量放松身体，却将右手隐藏在能最快攻击的位置。

　　伦勒斯走近来了。

　　玛门知道，为了吃掉自己，伦勒斯一定会动手撕裂他身体的某个部分。

　　对于坐在地上的猎物，掐着他的脖颈提起来看来是最顺手的。伦勒斯空洞的眼睛向玛门的脖颈看去，期间扫视过玛门年轻的尚带稚气的少年人的脸庞。

　　玛门屏住呼吸，拼命告诉自己尽量放松露出认命的样子，然而随着伦勒斯的靠近他越发紧张地紧绷起准备袭击的那只手的肌肉。

　　当伦勒斯的腰弯到一定程度，玛门的瞳孔猛地一缩——就是这个瞬间，这个他的心脏完美地摆放在他攻击路线上的时刻！

　　玛门拼尽全力挥出锐爪——

　　而在他的眼中，伦勒斯红的暗沉的眼眸正无神地凝视着他，他的唇正不收他自己控制般，吐出一串另他舌头都打结的生涩发音：

　　“……玛斯……”

　　玛门的手掌出现了致命的停顿，他震惊地望着伦勒斯。然而伦勒斯如死人般空白的神情并不能给他任何提示。

　　他的眼神依然空洞仿如没有任何生命力，但他也没有再攻击他。他单膝跪在玛门面前，像个录好音的木偶，如同吐着无意义的音节般，生涩地呼唤他：

　　“玛斯……”

　　可是玛门的眼眶中却不可抑制地涌出了泪水，他想把眼泪逼回去，却仍有一滴掉队的眼泪跌出了眼角。

　　“玛……斯……”

　　伦勒斯伸出手，想要擦掉玛门的眼泪，但是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他呆呆地看着自己布满血污的双手，然后在身上努力地擦拭，当他发现他的衣服浸满血液，无法供他擦净双手时，他低下头，把手在之前被轰炸出的碎石堆里不断地摩挲。坚硬的碎石刮掉他手上凝结的血迹，他重新抬起头来。

　　玛门感觉到有越来越多地液体落下自己的脸庞。自从玛斯走后，他第一次在另一个人面前哭泣。

　　他一直觉得他很孤独。

　　当伦勒斯的手指快要碰到玛门的脸颊，在玛门白皙的皮肤的对比下，他发现他的手指依然是那么肮脏。布满了尘与土。他很想很想帮他擦点眼泪，可是他不敢触碰他。最后他像个傻瓜一样掬着手，去捧玛门的眼泪。

　　玛门低下头，将额头贴着伦勒斯的手指，他的眼泪像是打翻了黄金碗后滚出的宝珠，坠满尘埃——

　　“……你也是……那么想念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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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