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野望执行》鸽苏拉

95、ALL37-最后的记忆-18

　　这一天不仅是神的禁忌日，也是恶魔的禁忌日。

　　不可被提起，亦无法被忘记。

　　所有恶魔都沉默地看着那个浸泡在黑水中的男人，神的躯体让他没有立刻被黑水化为枯骨，却正在以肉眼可见之速将他恶魔化。

　　然而高大的神祇仿佛不以为意，只是摸了摸眼前少年的头，说道：

　　“我来了。”

　　“我知道……”玛门一下子扑进蒙哥的怀里，“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蒙哥看了看玛门身后的小恶魔，他们睁着惊恐又期盼的眼神望着他。

　　这时玛门从蒙哥的怀里挣出来，他拉过一个躲在他身后的小恶魔，对蒙哥道：

　　“你先救他们吧，我不怕。”

　　“好孩子，”蒙哥赞许地看着玛门，玛门不好意思地红了耳朵。

　　就这样巨大的神祇用他强健有力的臂膀举起惊恐无助的小恶魔，向着岸边游去。

　　围满地狱乐园的成年恶魔们更加沉默了。甚至于当获救的小恶魔被放在地上时，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孩子的父母冲过去紧紧勒住孩子，眼眶湿润。

　　就这样，每次都有两个小恶魔在神祇往返中获救。而随着黑水的浸染，璀璨光明的神祇的金发逐渐变得漆黑，金眸染上了猩红，他原本太阳般甜蜜诱人的皮肤也逐渐被恶魔的黑斑所覆盖，他的头上长出角来。

　　……教学楼的尖顶所遗留的落脚点已经越来越小。上面还有三个孩子，玛门拉着其中一个飞在空中，另外还有一个站在地上。黑水还在侵吞着这方寸之地。

　　蒙哥感到自己的肢体开始变得不灵活了，他的速度越来越慢。但是玛门那充满信任与欣悦的眼神让他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微笑，他接过玛门递过来的孩子，离开前对玛门嘱咐道：

　　“往高处飞，玛门，不要停下。”

　　玛门点了点头，开始笔直地往天上飞去。地狱的天是可怕的黑红色的，天空中的日月星辰就仿佛是会吞噬人的眼睛。但是玛门一点也不害怕，他觉得自己很轻松，也很愉快。

　　在蒙哥再次游向屋顶的时候，黑水已经将它完全吞没。

　　玛门感到自己的翅膀越来越沉重，他无力地煽了一下自己薄薄的肉翅，然后笔直地坠落下去。

　　可是他依然一点也不害怕。

　　他落入了一双强健的臂弯中，那双手像举着一个新生儿一样将他高高的举起。玛门看到彼岸越来越近，他猛地跳下地，然后兴奋地去抱着男人上半截身体。

　　“你变成恶魔了吗？你会永远留在这里吗？”

　　如果你留下来的话，我可以把我的大宫殿给你住，你想要所有的财宝我都给你。

　　“对啊，我变成恶魔了，我会永远留在这里陪着你。”

　　污秽的黑发与血腥的红眸并不能减埙那属于神的威严与光明。

　　玛门高兴得浑身发抖，但是他很快发现了不对：“……你怎么还呆在里面，你快点出来呀！”他焦急地去拽青年的手臂，但对方依然半身浸在黑水中，纹丝不动。

　　“别哭……玛门……”
　　青年依然微笑着，但是声音却逐渐微弱了，“你是个好孩子，我为你骄傲。”

　　玛门哭着摇头，他死死抱住青年的脖颈：“你不要死，你不是最强的神吗？你怎么会死呢……”

　　但是石化开始在青年的身上蔓延，连他的微笑都有些僵硬了，他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你不是问我爱不爱你吗？现在我可以回答你了：我永远爱你，玛门。

　　……我很高兴来到这里，真的。”

　　在玛门的怀中的躯体冰冷，僵硬。玛门抬起头仰望着地狱猩色的天空，再也流不出眼泪。

　　*伦勒斯*
　　在阴森的地底，一个枯瘦的青年从噩梦中惊醒。

　　自从他将生命分给了玛斯，他就成了这幅鬼样子——毕竟不是谁都能承受被最强大的神掠夺生命力的后果。

　　由于生命力被透支，他的黑发已经变成了银白。他本人也因为虚弱躲到了地底下。

　　每一天，内脏都要承受那种被抽走血液的疼痛，而今天腹部的绞痛似乎完全消失了。

　　“一定是梦……这一定是梦……”羸弱的青年神情恍惚地从棺材里爬出来，他一只手捂着肚子，一边扶着墙壁踉踉跄跄地向着盛放食物的地方走去。

　　他坐在脏污的内脏中间，大口地吞噬着那些腐臭的血肉。他的身体逐渐恢复体能，但熟悉的痛感却并没有产生。他一边呛到般咳嗽，一边涕泗横流。终于，他像一只癫狂的野兽般嘶吼起来。踏上那些被他啃得黏糊的血肉，踉跄着跑了出去……

　　在同一天，美神亚度尼斯溺死在幻境的湖泊之中。

　　*

　　玛门感到很冷，他用棉被紧紧地裹住自己。

　　玛斯的石像伫立在已经被填平的恶魔乐园上，寂静的，无人打扰的……不过后来，魔王奥兰德派人拖走了石像。而在之后的某个寂静的夜晚，一座一模一样的仿造品又被谁偷偷地放了上去。

　　对于战神死在地狱，恶魔们保持了诡异的沉默，没有弹冠相庆，也没有感激之语，仿佛所有人都遗忘了这件事。

　　但仍有不良媒体试图挖掘一些花边新闻来博人眼球，比如——

　　《玛门是战神的儿子！！？？？有图有真相》

　　版页上登着玛斯和玛门的照片。

　　两个人一个是英俊爽朗系，一个是俊美得有些阴柔的哥特系，如同被光与暗之笔勾勒的截然不同的气质，让人乍一看完全不会将两人联系起来。然后仔细观察后就会发现，两人的五官极其相似……

　　玛门的身体越发颤抖起来，他想起了玛斯的名字……

　　如果他真的是玛斯的孩子，那又是谁生下了他？

　　「那就要问他的恶魔形态最接近谁了……」

　　玛门掀开被子跳了出来，光着脚开始奔跑……

　　*
　　撒旦宫。

　　“恭喜你，达成所愿。”安斯艾尔敬了奥兰德一杯，“准备什么时候进攻神域？”

　　奥兰德摇着杯中酒似乎陷入了沉思，没有说话。

　　“……不过你也真是狠啊，玛门是你的孩子吧，竟然用他作诱饵，万一玛斯没有来，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自然会来……”奥兰德瞟了大门一眼，“毕竟，玛门流着他一半的血。”

　　直到门外的脚步声传远，奥兰德才悠悠地说出下句，“不要直呼其名，安斯艾尔。”

　　哪怕那个名字失去了神的威力。

　　*
　　在那以后又过了不知几百年……

　　听说魔王伦勒斯失踪了，有遇见过他的人说他已经疯掉了，完全不认人。

　　据说美神亚度尼斯其实是自杀……

　　又听说地狱财政大臣兼恶魔骑士团团长的玛门大人是个死宅，在地狱和神域签署和平条约之后，就和时空神合作，创立了全域的游戏，然后沉迷于自己制作的《自杀专卖》游戏中不可自拔……

　　*
　　世界和平，惟君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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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受到完结的节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