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现世旅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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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尔弗特从没有感觉如此糟过，上次倒霉，是因为萨尔阿波罗趁他午睡时偷偷给他注射了某种药剂，美其名曰能增强免疫力，其实还不是将他当免费白老鼠。
他趴在冰凉的地板上，感觉自己是条才冬眠醒来的蛇，浑身软如泥团。
左脸又疼又麻，连带着视线不清晰了，四肢还有些感觉，但像浸着冰水，针刺的疼痛持续不断，倒使他无法昏迷。
他向前爬了一步，又挪了一步，身上的伤口有的止血了，有的还在流淌……地板上出现一抹血红的痕迹。
他不管不顾，一心想要越过夜一和恋次的封锁，触及霜红。
看，小王子正靠在墙角，平静的入睡。
他没有看到他和他的同伴们的糟糕样子，非常好。
等到他快爬到夜一脚边时，头顶传来她冷酷无情的嗓音：“放弃吧，你不会成功的。”
伊尔弗特不为所动，他转变方向，想绕过夜一等人。
夜一没有阻拦，她扭头问铁斋：“还没好吗？”
铁斋交结十指，口中念念有词，直到几秒后，才面露欣慰的说：“好了，夜一小姐，露琪亚小姐，结界已经解开，你可以打开穿界门了。”
“嗯……好的。”看着伊尔弗特的惨状，小露一阵失神。她开始怀疑自己的举动究竟是善是恶了。
可又一回想她的兄长，那清冷孤独的背影。
不，她不可以对敌人心软。事情最初也是因为他们，因为蓝染带走了落音姐姐，他们才是罪魁祸首！
“就是现在，打开穿界门。”夜一喊。
伊尔弗特闻言抬头，惊恐的看到露琪亚竖起了袖白雪，顿时大叫：“等等！”
“袖白雪。”斩魄刀发出一道亮光，随即熄灭。
因为露琪亚的举动被人打乱了。
打乱的人来自屋顶。
“啊，伊尔弗特！” 一声惨叫后，是‘轰’的巨响，一个巨大的白球先撞破墙壁，又以极快的速度咕嘟咕嘟朝夜一等人滚过来。
“危险。”众人纷纷避闪。
伊尔弗特一脸呆愣的看着白球从面前滚来，与他擦肩而过，‘咚’撞进了走廊尽头的另一面墙壁上，嵌了进去。
“小迪？”伊尔弗特睁大了布满血丝的眼珠，不确定的问。
白球从墙壁上下来了，舒展开四肢。
“哦，我明白保龄球的感受了。”迪.洛依捂住脑袋呻（螃蟹)吟，摇晃几下后才清醒过来。
“你们还好吗？”浦原提着红姬从大洞跳进来：“唉，这个修理费严重超支啊。”
“伊尔弗特你还没死啊？”迪.洛依蹲下，饶有兴趣的戳戳同伴的腰，总是被欺负的他终于也能翻身欺负回来了，心里自然特爽：“殿下被你藏哪里去了？”
“喂喂喂，你摔傻了，还瞎了，小殿下在那里！还不快去抢回来！”
迪.洛依抬头，目光越过一群严阵以待的人，看到了他们的宝藏，当他把目光拉近，落到夜一等人身上时，额头渗出数道冷汗。
“伊尔弗特你这白痴，你光说找到殿下了，怎么没说有这么多高手在？不然我就把葛力老大拖过来了。”据灵压推测，至少两个队长级别……哦，刚才差点把他变成冰冻鱼的黑发死神也在……该死。天要亡他吗？
“我说了，我说‘这里有危险’，是你自己耳朵有问题没听到。你这白痴实力烂，居然还敢单枪匹马来！当初葛力老大不该只咬你一口，而是该将你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最初葛力姆乔身为猎豹形态和他们相遇，他们故意激怒了他，然后葛力姆乔咬掉了当时的迪.洛依头部的一大块面具和血肉，以此展示实力）
“谁实力烂了？至少我可没趴在地板上用自己的血拖地！”
“谁拖地了，吊车尾的家伙没资格说别人。老实说，看到你我就觉得是虚神不佑我。呜。难道虚神被灵王干掉了？”
“少瞧不起人了！你就呆这里一边拖地一边看着我怎么从这群嘴脸恶心的死神手里拯救我们的希望之光吧。”
迪.洛依挽起袖子，气势汹汹，仿佛他是一只瓦史托德。
“嗯……嗯，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了……”伊尔弗特有气无力的回答。
浦原夜一露琪亚等人僵硬了表情，貌似对两破面斗嘴还没看过瘾。
“你们要吵闹到何时？太没规矩了！”
一道隐含怒气的声音，从屋顶的大洞传入。
迪.洛依抬头，脸孔马上灿笑成一朵花：“东仙大人！你来了。太好了，伊尔弗特，我们得救了。”
“……，你确实我们是得救了？”伊尔弗特冷汗直冒，他可清楚这位执行官一贯对他们蓝豹小队‘另眼相看’。他来肯定是为了霜红的事，等会看到这场面，估计把他俩当场斩杀都有可能。
在夜一浦原等人脸色大变的目光下，东仙和奈提跳进屋内，正好落在双方的中间。
“东仙长官，等回去，你想怎么处罚我们都可以！”伊尔弗特快速的解释道：“但请你……请你……”
“别急。”凭借敏锐于常人的灵压感知，东仙第一时间就搜索到了霜红的方位。
“好久不见。东仙要。”看到东仙，蒲原不由回想起最初一百多年前的那天，于是新仇旧恨涌上心。
“哇呜！”替东仙回答的是奈提。
东仙撤掉了他和奈提脖子上的一条压制灵压的项链（阿波罗出品）。是这条项链的屏蔽功能，才使夜一他们没有提早发现他们的来到。
奈提扭动扭动脖子，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灵压也随之释放。
“瓦史托德……”众死神脸上血色褪了一半。
“东仙队长。”恋次喃喃自语。
“我不说废话了，请把霜红交给我们。他是我们虚夜宫里走丢的孩子，正义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如果我说不呢？”浦原摇着扇子回答。
这头东仙已直接开口要人了，而另一边的战况呢？
街道灯火阑珊，硝烟弥漫。
打红了眼的葛力姆乔在半空中接下来了黑崎一护最强一击。
黑色的月牙天冲。斜斜劈过他的身体，斩开了他坚固的钢皮。
“哟，你其实还有是很有实力的。”他展露满意的笑。
很好，这样的猎物，才有斩杀的价值。
葛力姆乔摆开姿态抓牢刀柄，准备拔出斩魄刀，一下秒一只苍白细致的手拉住了他。
“乌尔，你干什么？！”看着乌尔奇奥拉在月光下泛起银光的眼珠，葛力姆乔惊怒交加：你什么时候来了？
“蓝染大人命令我们来带你回去。”我是来替你收拾残局的。
“你少管我的事。”平时已经管太多了。
“落音大人正在虚夜宫里发脾气呢。所以蓝染命令我和东仙长官火速带你们回去。”不想死就快给我住手。
“……”不~~~！
见自家豹子还一副不乐意的表情。乌尔奇奥拉用比以往冰冷一百倍的恐怖声音说：“跟我走，不然你今晚跪搓衣板，一星期睡客厅。没商量。”
身为男子汉的葛力豹子迅速的、果断的——低头认错。
做人还是要夹起尾巴来的好。
“喂！你们要去哪里！”本以为危机大增的一护发现他们居然扭头欲走，不由叫起来。
“下次吧，小子。”葛力姆乔飞身，头也不回的丢下这句咬牙的话。
“等等！”一护察觉到他们并非要会虚圈，便不顾休息疗伤，飞快跟了上去。
乌尔领着自家豹子，一路飞行中用通讯器冷声对各处的破面命令道，要他们迅速脱身，赶去蒲原商店。
也许真是虚神保佑，此时孝龙、艾多拉多和纳奇姆虽然伤得不轻，但总算把命保住。
他们一听乌尔奇奥拉说落音已得知此事，没准正在虚夜宫内磨刀霍霍，什么战士的尊严都不顾了，甩开冬狮郎斑木一角弓亲松本乱菊，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当然，每个人身后，死神们均穷追不舍。
所以，不到一分钟，所有的死神，所有的破面，一同聚集到蒲原商店的上空。
乌尔奇奥拉扫视一眼，自家豹子的部下各个带伤，满身是血，其战斗之惨烈，可想而知。
死神也看到了千疮百孔的浦原商店，同样能想象战斗的惨烈。
“居然还活着啊，真是好运。”虽然满嘴的讽刺意味，但乌尔奇奥拉并未动手，只非常严肃的说：“等回虚夜宫自动领罚。”
艾多拉多和纳奇姆默不作声，孝龙最先低头：“我等明白。”
“喂！快下来啊！我们快支撑不住了。”屋子里迪.洛依扶着伊尔弗特，对着屋顶的破洞大叫。
“霜红呢？”乌尔奇奥拉站在洞口往里望，对伊尔弗特身上骇人的伤口视而不见。
对于这群自作聪明的家伙，乌尔现在必须唱白脸，因为之后他肯定要为了自家豹子向落音求情，前提是因为愤怒而失去理智的某女人不会认为他也参与其中，不然那真是全灭的结局了。
没准现在，她和蓝染正在虚夜宫看着这一幕呢。
万一认为他包庇他们，那就真是惹祸上身，全灭的结局了。
何况现在他们的麻烦够了。
“殿下在里面……哎呀，你站在洞口怎么可能看到！快进来。”
乌尔熊猫也不多说，拎着葛力豹子的耳朵，带上奈提，一同钻进屋内，正好看到东仙还在和蒲原等人对质。
“你们……”夜一暗呼不好，虚圈的援军居然来了。
乌尔熊猫丢下豹子，冰绿眼珠横扫全场，然后抬高下巴，用俯视的角度，和宛如王者口语命令道：“把霜红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别开玩笑了。”夜一拒绝。
奈提发出低沉的咆哮，它生气了。
这群死神居然挟持了它的小主人。太可恶了。
可以吃掉他们吗？落音主人会生气它乱吃死神吗？以前主人允许它吃掉破面，可死神可以吗？
那个褐色皮肤的女人看起来很像一大块巧克力，一定非常美味吧。
还是先看看小主人吧。
下一秒，它自作主张的冲过了死神的防线。它要救出小主人。
霜红躺在角落里，由停止咳血的甚太保护着。而铁斋则在为严重受伤的小雨治疗，不能脱身。
奈提敏捷的俯冲，跳跃着落地，无声无息。
唯一还能行为的甚太瞬间举起平日里练习棒球的全垒打球杆，可奈提释放的灵压让他的冷汗一波一波的流下。
奈提并未上前，只是在狭窄的空间里踱步，低低的嘟囔着。
“该……该死，这是什么啊……它的灵压怎么比大虚还高……”甚太险些语无伦次，奈提的高强灵压牢牢压得他喘气困难。
奈提呲牙咧嘴，骨质尾巴竖起，弯曲，尾尖像利剑，随时准备刺出。
而反应过来的死神也出击。
露琪亚挥舞起袖白雪：“初舞……”
糟糕！
乌尔奇奥拉手指一伸，一道光束从半空射出打掉了露琪亚手中的斩魄刀。
“露琪亚。”恋次和一护迅速用自己的身体给她做盾牌。
“不会让你们得逞的。区区几个垃圾死神，也敢阻拦我们的道路。”乌尔收回冒烟的手指，本是毫无表情的脸孔，这时却浮现一丝淡淡的蔑视。
东仙也说：“四枫院夜一，如果不想打一场，就请把霜红还给我们。”
“你……”
“等一下！”露琪亚打断夜一的话，推开恋次和一护的阻挡对着破面大吼，因为她有急切想要知道的事。
“落音姐姐……她在你们那里吧！她怎么样了！你们想要把她囚禁到何时？！”话语最后的尾音戛然而止，露琪亚疼得弯下了腰，由于剧烈的说话和呼吸，腹部的伤口被扯动，隐隐渗出鲜血。之前被葛力姆乔重创的腹部，虽然在织姬的双天归盾下治愈大半，但短时间内不宜剧烈运动。
包括东仙在内，所有的破面都面无表情的看着露琪亚，看着她脸色苍白，声嘶力竭吼叫的样子。
他们一语不发。
“我再说一次，蓝染大人并未禁锢黄泉落音，”最后，还是由乌尔奇奥拉打破沉默：“她是自愿留在我们身边的，她已经是我们的同伴了，你们无法带走她。”
“放屁。”恋次抬头怒视。
“我为什么要骗你们？难道你们以为蓝染大人会用她的孩子做威胁吗？你们把蓝染大人想得太简单了。”
“你什么意思。”
“他不需用威胁的手段，因为落音大人跟我们有着相同的目标。她憎恨尸魂界毁掉了她的幸福，本来她可以呆在静灵廷里过平静的生活，但都是某些人，毁掉了她的希望……”
长期和落音相处，虽然她对于尸魂界的事极少提及，但乌尔从一些不经意泄露的只字片言中渐渐的解了一些内幕。
当初黄泉落音无疑是被尸魂界的某个势力迫害才会逃亡虚圈，而她又对那个叫朽木的男人恋恋不忘，所以不难猜测，如果她没逃亡虚圈，必然会嫁做人妇，过幸福生活。
这时，乌尔奇奥拉故意说得含糊其词，就为让这些同样对内幕所知道甚少的人，心中生出猜疑的小鬼。
“你究竟什么意思？”如果这么容易上当，她夜一就不姓四枫院 。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乌尔奇奥拉故意坦然回避。
东仙还板着脸，看不出表情，倒是葛力姆乔对乌尔投去狐疑的眼神。
乌尔在搞什么？他不像在歪曲事实，但总觉得他好像想误导死神……
喂，乌尔奇奥拉，你别说得太过火，万一让落音知道了，你就死定了。葛力姆乔想劝住他。
乌尔没理会他。
“你把话说清楚点。”夜一继续追问。
“我已经厌倦废话了，我再一说，把霜红交给我们，不然我就杀了你。”
“哼哼，你做得到吗？我倒觉得，留下实力等待以后的大战不更好？你也可以多活些日子。”
“你想试试吗？”话音落地，乌尔奇奥拉的身影消失了。
夜一觉得后颈泛起鸡皮疙瘩，连头都不回，直接弯腰，同时抬腿后踢。
乌尔奇奥拉躲开了断子绝孙腿的攻击，他的手指凝聚起小小的光球。
指尖射出虚闪，并非乌尔奇奥拉的独门绝技，基本上卡亚丘斯级别以上净化的破面都能做到。
但每当乌尔奇奥拉伸出食指时，食指所指的方位，总没有人敢站在那里。
那一线绿光，用落音的形容便是‘破面版阿瓦达索命咒’。
宝刀未老的瞬神夜一躲开了对准后心的攻击，可割破皮肤洒出的一蓬鲜血，足使她元气大伤。
当夜一跳开时，蒲原进入到乌尔奇奥拉的视线中，他正挥动红姬，红色的灵压倾泻而下形成了一道墙，阻隔的了乌尔的第二道光束。
乌尔放低胳膊，不再进攻，碧绿的目光如同两道深潭，波光幽深，照不出人心。
“夜一！”
夜一腿部一凉，紧接着一股钻心的剧痛伴随着浦原的惊叫一同抵达大脑。
刚才看着夜一和乌尔缠斗时，奈提始终在一旁伺机以待，瞅准她后退落地的一瞬，扑上去，狠狠从她肌肉发达的大腿上撕下一块肉来！
肌肉和大脑，是它最爱吃的部位。
夜一捂住血如泉涌的大腿，看着奈提津津有味的咀嚼着。
“咕嘟。”令人毛骨悚然的吞咽声。
“好吃吗？”迪.洛依好奇的问道。
奈提点点头，张开嘴，牙齿间还沾着一缕缕血丝。舌头在牙齿上过一道，连血丝也没有了。
“野兽。”乱菊脸孔煞白：瞬神夜一，她引以为傲的双腿，这要碎蜂知道了，非拼命不可。
浦原也顾不得礼仪，直接拿出药粉倒夜一大腿上，为她抹上厚厚一层，直到血止住。
“好点没。休息一下啊。”他扶夜一，想让她坐下。
“不用了。就算我失去了一条腿，我还是瞬神。”夜一拒绝坐下。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恋次怒喝。狒狒王蛇尾丸的头颅竖直扬起，像眼镜蛇般发出嘶嘶声。
一角、弓亲还有乱菊无不肃然警惕，做好开战的准备。
葛力姆乔、艾多拉多、纳奇姆和孝龙目光中更溢出丝丝煞气。
“你大脑退化了？我们当然是来要回霜红殿下。白痴快滚开。”伊尔弗特靠着孝龙的肩膀，吼道。
“难道你们以为这样你们就有胜算了吗？别开玩笑了。我们可不会让区区一群由基力安进化来的低等破面破坏我们的尊严！”冬狮郎踏出人群，以队长身份说道。
“我们是亚卡丘斯！你几岁啊，会不会辨识啊？”迪.洛依几人纷纷不满的叫喊，甚至扬起拳头，准备再干一架。冬狮郎跟着青筋暴起。
“住嘴。”东仙冷冷回望，大家噤若寒蝉。
双方僵持，只打口水战，浦原趁机为夜一做完了包扎。
“情况不乐观啊。”夜一小声说。
情况其实已经超过了预料，本以为干掉了所有在现世的破面，就会告一段落。
没料到，虚圈的援军来得如此之快。
若是大家没有受伤，双方倒势均力敌，难以预测胜败。
但现在，受伤死神VS破面，70%的几率他们死神会输。
已经来不及从尸魂界叫增援了。
拼一场只有30%胜算的硬仗吗？太不明智了。
渗出冷汗的夜一，满心抑郁，突听到了露琪亚的叫喊。
“胡说！他是我兄长的孩子，我不会把他交给你们的。怎么可以让你们带他去虚圈！”少女对他们横眉怒视，暗紫的眼眸里满是坚毅。
“好啊，既然如此，我们可以让你们带着虚夜宫尊贵的小王子回你们那充满腐臭的尸魂界，不过……”乌尔奇奥拉停顿一下，用无比阴森的神色，狠狠的说道：“接下来，你们就准备迎接战争吧，我们的大军将紧随其后，踏平尸魂界，斩杀所有遇到的死神以及普通的魂魄！”
“我们不会怜惜任何整和死神，因为这将变成一场无关胜败的战争。每一个破面都会倾力投入这场战争，即使流尽所有的血，也不能停止。直到——把属于我们的光明，夺回虚夜宫为止。誓不罢休！”
乌尔奇奥拉冰冷平静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可随着他的述说，葛力姆乔、伊尔弗特、孝龙等人纷纷站成一排，一张张脸上，是同样的神情。
誓不罢休。
他们畏惧死亡，更畏惧没有光明的活着。
死神可以终结他们的生命，但不能终结他们对光明的渴望。
空气聚集成风，屋内弥漫起血味。如同某种残酷的预告。
屋内悄然无声了，连呼吸都紧张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似乎有根看不见的弦被越拉越紧。
直到，它即将崩断。
忽然，浦原站了出来。
“浦原先生？”
浦原喜助一语不发的看了看铁斋，又看了看冬狮郎等人，还有含泪的露琪亚。
最后，他凝视着夜一的金色双瞳。
只能这样了。
要以大局为重。
夜一闭眼，狠狠点了一下头。
“好了，我们放弃吧。你们把朽木霜红带回去吧。”
“什么！”
“浦原先生！”
“不行！”
“住手！”冬狮郎一声喝，让小露和恋次冷静，十番队队长说道：“再打下去，只能得出两败俱伤的惨剧。停手吧，这场战斗已没有意义了。为了尸魂界，为了战争，我们必须做出让步。”
恋次狠心拦住了露琪亚，扭头不敢看她哭泣的脸孔。
死神们安静的让开了一条道，铁斋想扶起昏睡的霜红，奈提先一步窜到他身边，呲牙赶走铁斋。
破面和死神不约而同警惕起来。
奈提低头嗅了嗅霜红的气味，似乎是要确定他安然无恙。之后，甩起尾巴将他一卷，放到自己背上。
几步小跑，就驮回了乌尔奇奥拉身边。
乌尔抱起霜红，再没有对众死神投去一眼，转身便走。葛力姆乔他们紧紧跟上。
只是每个人都先恶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最后离开的迪.洛依更做了个划脖子的预示举动。
“我们也去？”浦原问，夜一头微点。
当死神赶出店外时，众破面已飞上了天空，白衣飘然，迎风欲飞。直到一道黑暗吞噬了他们的白衣。
乌尔奇奥拉的冰冷声音，从这片广阔的黑幕上，远远传来，像暴风雨前的隆隆雷声。
“谢谢你们照顾霜红殿下，这笔帐，等到开战以后，我们会讨回来的。”
月光明亮如镜，照得夜一等人的脸色，阴晴不定。
好一个，明月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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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夜宫，数小时后。
当肌肤感到舒服时，霜红再次醒来了，第一个印入眼帘的影像是妈妈温柔的笑脸。
“妈妈……”张嘴含糊不清的叫唤。
“欢迎回来。”
额头感觉到柔软的碰触，是妈妈的轻吻。
心里流淌进一抹暖流的同时，霜红四下张望。
天花板上描绘着变形金刚的图案，擎天柱正和威震天举枪相望；床头柜上可爱的企鹅台灯的外形依旧打着领结。一枝缀着一串花苞的花枝正插在花瓶型闹钟里，淡紫的花瓣将闹钟衬托得精致优雅。
枕头的一端有些发硬，因为下面放着《黑猫警长》的童话书，昨晚读完后他懒得放回书柜。
没错，这里是虚夜宫，他的房间。
之前他所遭遇的一系列只是噩梦么？
现在他醒了，噩梦结束了。
只有妈妈的微笑和亲吻是真实的。
“妈妈，我……”霜红感到又困又累，明明已睡了很久很久，他有一肚子话想讲给妈妈听，可怎么眼皮直打架呢？
“睡吧，等明天的太阳公公升起来了，就又是美好的一天。”
他打个呵欠，在被窝里蜷缩起身体。
软绵绵的被子，有妈妈和阳光的味道。而清新的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灵子。
虚夜宫的虚和破面的独有灵子。
敞开的窗户传来风沙飞舞的细小声响。这是虚圈特有的飘渺旋律……
一切的一切，恍如真实，又恍如隔世。
霜红感觉自己是只搁浅的鱼，一朝入海，四肢百骸的延展，连同每一个毛孔都舒服的张开，想呻（螃蟹）吟。
疲劳的身体渐渐恢复了……
回家的感觉真好，这次，应该会做个好梦吧……
他安心的闭眼了。
他的房间，他的世界，再度回复到平静中。
落音始终笑容不改，默默为爱子掖好被子，才关灯离开。
所以睡梦中的霜红才不知道，葛力姆乔和他的小队，被东仙和乌尔押着去正殿见蓝染，随后落音也要去正殿了。
霜红平安回来，不意味着黄泉落音会心情大悦，饶恕这群家伙。
发生意外事故将霜红送去现世；知情不报；没有蓝染的准许，擅自到现世；聚众斗殴……算起来，足够让葛力姆乔和他的小队死上三次。
前提是蓝染和落音一样生气。
由于虚夜宫的主人是劝说的一方，所以效果还不错。
除了葛力姆乔被砍去一只手以示严惩，蓝豹小队其他成员并未遭到重罚。
当然，落音没有顾念旧情。
只是因为当时是东仙和乌尔奇奥拉的及时赶到，这群倒霉蛋才捡回了一条命。
回来后，每个人都泡在硕大的玻璃管里，进入休眠状态疗伤。
看着一排活像尸体标本展览的场面，落音只用扇子敲着下巴，然后数了一遍数确实所有人都在，便离开了。
目送落音离开后，萨尔阿波罗拂去额头的一抹汗珠：“幸好成功蒙混过关了。万一落音嫌他们伤不够狠，搞不好会让我把营养液抽出来，灌福尔马林进去，直接做尸体标本。”
“大人，我想应该不会。”助手A嘀咕。
阿波罗确实多虑了，因为之前他正是怕落音兴师问罪，于是趁着她专注于霜红的手部包扎时，偷偷命令助手ABCD火速将自家兄弟抬上手术台，进行了扩大伤痕的手术。
所以落音在玻璃管里看到的是五只‘僵尸’，而且是腐烂了一个月以上不堪入目的那种。
……
凭借萨尔阿波罗精湛的手术，伊尔弗特等人是逃过一劫，但阿波罗自己呢？
结局更出乎意料，罪魁祸首萨尔阿波罗并未受到重罚，
据市丸银回忆现场，落音本来怒意滔天，最终是由蓝染以虚夜宫主人的身份求情以及威逼，落音才放弃了处罚萨尔阿波罗。
萨尔阿波罗在破面军团有旁人不可取代的重要性，崩玉虽然在蓝染手中，但论专业精通度，蓝染得拜阿波罗为师。
与尸魂界的战争在即，阿波罗的数项研究，大大提高了破面对抗死神的能力。所以在战争开始前，蓝染自然不会让他被落音干掉。
成功劝住了落音后，蓝染下令要萨尔阿波罗接下来的一个月里研究崩玉，即使不吃不喝，30天后也必须拿出成果，不然就加重追究责任。
——光听就知道是雷声大雨点小的处罚，害得外面偷听的无数破面甚为不满。
不过少数精明的破面依然对阿波罗表示同情。
他们知道落音记恨的程度，不是某人求情就能一笑了之，更不是一两年便会消气的。
接下来的十几年甚至几十年里，萨尔阿波罗行事都得小心翼翼，以免哪天落音回想起来，给他使绊子。
也就是说，他将活在长期的恐惧中。背后随时有双眼睛盯着。
好了，危机总算结束，别人倒霉也罢，被雷劈也罢，只要不牵扯到自己就行。
偷听的众破面乐得甩手转身，各忙各自的去了。
霜红小殿下平安回来，所以虚夜宫明天的太阳照常升起。
这就足够了。
这件事，终于徐徐落幕。
——————————等等？你说什么？葛力姆乔怎么样了？———————————
只能偷听的破面当然没法看清当时的现场状况，所以他们漏掉了一些精彩内容。
整件事情里，如果说最生气的莫过于落音，那么最偏执的则非东仙莫属。
东仙不喜欢葛力姆乔，这点容易理解，葛力姆乔和更木剑八有相似处：好战，喜欢厮杀。
而这正是让东仙厌恶的地方。不过东仙不会因为厌恶，就找对方挑战。
平时两人井水不犯河水，但今次不同。
对于误将霜红送去现世，知情不报，擅自下界，无一不是重罪。
和痛哭流涕指天发誓下不为例的萨尔阿波罗相比，精神粗大个性傲慢的葛力姆乔那副不知悔改的表情着实令东仙火大。
东仙向蓝染要求将葛力姆乔处刑，蓝染和落音都没同意，于是葛力姆乔更嚣张了（至少东仙听的语气非常嚣张）。
“我的正义不是你想得那么肤浅的东西。”
当东仙说到最后一句，察觉到气氛不对的乌尔奇奥拉正准备出手阻拦，一只羽扇拦住了他。
“不要动。”落音说话的语气很温柔，也很深层。
乌尔奇奥拉只能眼睁睁看着葛力姆乔被东仙砍去了一只手，并烧成焦炭。
最后，倔脾气的葛力豹子怒气冲冲的转身掉头就走，乌尔无语的对蓝染鞠了一躬也快步追上自家豹子的步伐离开。
当东仙离开后，大殿里又只剩下落音和蓝染独处了。
蓝染走下王座，优雅的踱着步，慢吞吞的走向落音。
他在等待这位一脸冰霜的女子，恢复到柔和的面容。
“我以为你会阻拦东仙，而不乌尔奇奥拉。”直到落音彻底平息了怒气，蓝染才笑着跟她说话：“毕竟整件事情严格说起来，是萨尔阿波罗的错，葛力姆乔出于一片好心，办成了坏事责任不在他，你却让他成了最惨的人，不怕他对你怀恨在心么？”
“蓝染魔王，别这么说，当时你还阻止那头豹子向东仙发难呢。我可没你说得那么坏。”落音耸肩，蓝黑异色的眼眸斜视而来，并以鄙视的口吻回敬：“这样的结局挺好，葛力豹子会被乌尔奇奥拉细心照顾，不用跪搓衣板，不用睡沙发。”
“难道你就为这目的才阻拦乌尔奇奥拉？”
“别这么说嘛。我都可以预见他会得到乌尔难得的温柔关怀……呵呵呵……蓝染大魔王，你有没有兴趣，我现在想去偷听……他们俩没准会有一夜温存……”落音奸（螃蟹）笑的样子十分搞怪，难以想象之前她在正殿内发怒的模样。
蓝染摆手：“我敬谢不敏。”
“开玩笑的啦。”落音揉揉双颊，一本正经的解释：“葛力姆乔虽然脾气火爆，但不会对人心怀怨恨。至于他的手伤，也是教训以免再次因为狂妄而初始，我有预感，如果他再狂妄下去，肯定会死得很惨，他怎么样我才不在乎，不过乌尔就可怜了……独守空床。”
“你最后一句话我听着还像开玩笑。”
“好了，你真没幽默感。”落音这才真的扳起脸孔：“将葛力姆乔雪藏一段时间吧，你给了他十刃的资格已经很多年了，尽管这并不是他狂妄的根本。但他需要好好收敛一下脾气了，因为他背后还有另一个关心他的人。”
最后一句话的语气，无比严肃且认真。
“从前他可以不在乎自己处于危险中是否能安然脱身，但一旦身后有了一双关心的眼睛，就必须要小心谨慎了。他受了伤，不会只有他自己痛苦，还有身后那默默无声的人。”
回想到了什么，落音的表情染上了一抹灰色的悲伤。
“也好，我明天就挑选其他人接任NO.6位置。”蓝染细细思索：有个很喜欢缠着葛力姆乔的破面叫什么？露比……
让他接任，恐怕是件很好玩的事。
不知葛力姆乔看到露比身上纹着‘6’会是什么表情。
这次，蓝染真觉得自己是心怀恶意了。
时间不早了，两人同行离开正殿，准备各自回房间。
“蓝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落音走着走着，突然转身发问。
“接下来，对于那个现世的少年，还是继续观察吧。”蓝染并未停步：“至于崩玉。目前能释放30%了。你觉得阿旺达斯怎么样？”
落音跟上他的步伐：“恩？我听东仙说，他是你用来对付山本总队长的秘密武器？他的体质似乎是……火属性……抱歉，我的意思是萨尔阿波罗告诉过我，他的细胞似对高热度异常的……呃……总之就是他很喜欢火也非常耐热……”落音想了半天也没想到适用的词语。
“呵呵，你不觉得他正了对付三本元柳斋才会出现到我身边的吗？”
“你这么说，破面军团会心寒的。”
蓝染这才停下，他的微笑一如既往，可话语里却沉淀着一股阴森：“落音，战争就要开始了。”
落音默然的仰头，望着宫殿的上方高高的穹顶出神，几秒后似乎自言自语又似乎特意说给蓝染听的说道：“等到战争开始，这美丽的虚夜宫就保不住了。”
蓝黑各异的眼眸慢慢垂落，落音的神情极其淡然，她的目光顺着穹顶回落地面，盯着蓝染高深莫测的脸，语带忧伤的说：“破面军团也一样吧，他们是为你而战斗，即使死亡，也是理所当然。”
蓝染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难道除了这个，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我能说什么？你还打下尸魂界呢？等你真的攻下了尸魂界，我会为你预备酒席庆功的。”
“这种时候就别开玩笑了，落音，你不为霜红考虑一下吗？这场战争是你死我活的较量，恐怕只有以一方的全灭……你明白吗？”
“蓝染，我有一点搞不懂？你究竟要占领尸魂界呢还是要毁灭尸魂界呢？”
“这有区别吗？”
“当然，如果是占领尸魂界的话，就是说你只会杀掉反抗你的人，至于一般平头百姓就放过，毕竟尸魂界的人都死光，你统治谁去？”落音毫不客气的伸出食指，遥指他的胸口：“但如果你是要毁灭尸魂界，那就是不一样了，结局应该是让尸魂界变成一座没有人烟的废墟。”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看来我也需说清楚点。” 蓝染走进，按下落音抬起的胳膊，强调道：“准确的说。我是要统治三界，成为神。”
“成为神？也就是说，你不想要杀光尸魂界和现世的人？”落音抱持起一丝丝的期待。
“是的。”蓝染微笑着点头，可下一句话又让落音怒火顿生：“但为了显示我成为神的事实，一定量的屠杀还是必要的。比如毁灭几座城来使人民不反抗于我。”
“那么……如果你见到了王族的人，会杀掉他们？一个不留吗？”问语出口，落音的眼眸暗了暗。
“是的，我会杀掉他们，一个不留。”蓝染肯定的点头。
成王败寇。历史上，新旧朝代的交替，旧时的王族必将遭到斩草除根。
落音无语的站立着，迅速低下头颅。
蓝染不理解，为什么落音听到他的回答时，眼底滑过的是一丝清晰的怜悯。对他的怜悯，而不是对尸魂界的王族。
仿佛用了很长时间来思考，落音幽幽的抬头发问：“成为神，有什么意义吗？”
“王族并不是一开始就是王族，神也不是一开始就站在天空之上，既然他们能，为什么我不可以？”
“我无法理解。神的身份，价值几何？”
蓝染不气不怒，反而笑着问：“贵族的尊严，价值几何？”
你不理解我的执着，我也同样不理解你所爱的朽木白哉的执着。
“你……”落音咬着下唇，双眉向眉心聚拢。
一会儿，她又问了个重要问题：“蓝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成功了，你将……如果对待我和霜红呢？”
问道了这句话，落音一扫之前的怜悯，满眼全是警戒的色彩。
这句话，完全不是随口问问的口吻，而是一种鼓足了所有勇气才敢说出的。
她以一种视死如归的态度，向他寻求一个答案。
或者是一个承诺。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何况她还不是蓝染的部下，算起来，说是敌人也不为错。
落音一直想不通，蓝染明明知道她绝对不会加入他的阵营，却为什么迟迟不对她下杀手？
看着霜红一天天长大，看着战争一天天临近，她心中的不安与日俱增。
今夜要问清楚，不吃个定心丸，她寝食难安。
这个问题总算让蓝染为之动容了，但他没有马上回答。
大殿又陷入压抑的沉寂中。
安静，无比的安静，漫长到使人心神不宁。
真的好久，好久的安静之后。直到落音的耐心快被磨光的前一秒，她才听到虚夜宫主人低沉的笑声。
她一怔。
“黄泉落音，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说话不算数。”
蓝染的回答，无比真诚。
你想要我给出一个承诺吗？那是没用的，未来的局势如何变化，我无法预料到一丝一毫，将来我未必非要杀你，也未必会放过你。
未来，你阻碍我，我必然杀掉你，连同霜红。
但如果你躲得远远的，或者帮助我，我自然手下留情。
因为你隐藏了你未来的打算……
所以我现在无论如何答复你，都不能算数。
很快，紧张和恐惧从落音的眼睛深处消失了，她也跟着笑起来了：“是啊，我也忘了。”
“这真好笑。”
“确实。”
两人就像听到一个蹩脚的笑话似的，大笑着，苍白空虚的笑声很快便消失在宫殿的深处。
“接下来呢？”蓝染问。
“当然是好好休息。”她开始打呵欠。
“落音，战争可是一天天临近了。你怎么能休息呢？”
“抱歉，十年里居住得太安逸了。我都有些反应迟钝了。你接下来除了观察黑崎一护外，还有什么阴谋诡计？”
“我觉得，那个叫井上织姬的人类少女，挺有意思的。等到他们松解戒备之后，不如请她来虚夜宫做客？你意下如何？”蓝染道出他的‘阴谋诡计’。
“喂喂喂，虽然我很想恭喜你终于肯把目光放到年龄较大的异性身上了，但现实是非常客观的，战争一天天临近，你居然搞这些花花肠子，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难怪最近虚夜宫里谈恋爱的和想谈恋爱的破面越来越多。”
“黄泉落音，我的意思是我只对她的能力感兴趣……”蓝染将手按到腰间的刀柄上，佯装发怒。
“哎呀，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休息了。睡眠不足可是美容的大敌。”落音捂住眼睛，瞬步闪出了走廊。
蓝染放下手，继续慢慢踱步，欣赏着这座落满月光的寂静之城。
——————————————叶脉总部，树——————————————
“呵呵，落音真有不小的成长啊。你说呢？克里斯汀。”褐色长发的男子一边询问一边从斜躺的姿势调整坐正，然后伸了个不雅的懒腰。
再用手指推一下快要滑落鼻梁的眼镜。一双丹凤眼闪着琥珀色的温润光泽。
被叫到名字的女子刚刚推门而入，远看身着一袭典型的褐色秘书式外套西裙。近看五官，精细描眉，淡红眼影陪衬杏仁眼，涂得嫣红厚重的嘴唇，还有垂落耳根的黑色的大花卷发，既显得面容成熟妩媚，又透出一副精明感。
正准备汇报文件的克里斯汀只能放下数据板，点头回答：“确实。和当初在黄泉路上那个叽叽喳喳的小女孩完全不一样了。”
“女人经历了生育过程，就相当于一次脱变，你认为么？”
“李唯教授，我还没生过孩子。”
“抱歉。”李唯教授双脚在地板上一蹬，悬浮椅原地转了几圈，他随后发出了孩童似的嬉笑声。
“李唯教授，我是来汇报上星期的X12号时空的黑洞……”
“哦，对了！你来看看这个，”李唯教授打断她，停住悬浮椅，按下了回放视频的按钮，又定格屏幕，一手指着它一手招呼克里斯汀过来，说道：“看到吗？四枫院黑猫小姐偷偷拿了两根霜红的头发，我猜之后她会让她忠心耿耿的部下碎蜂去找涅茧利，做DNA检测以判断他确实是朽木白哉和落音的孩子。”
“难道她还不能肯定？”
“不，但她需要证据说服朽木白哉。仅凭一面之词，白哉是不会相信的。而她需要确定白哉是站在尸魂界这边，不会为了落音而倒戈相向。”
“朽木白哉怎么可能会倒戈相向？”她疑云顿生。那男人怎么看都不像会为了怀抱美人，而倒戈出卖尸魂界的人。如果他是这样的人，李落音当初也就不会钟情于他了。
“他确实不可能倒戈，可夜一不认为，也算是夜一的警惕性太高了，被乌尔奇奥拉接连误导两次，她已经有些相信落音成为了破面军团的一份子，所以才会担心落音利用白哉的感情或者用欺骗的手段让白哉在不知不觉中作出危害尸魂界的事。”
“事实是，落音还没有被蓝染说服加入他们。”
“可四枫院夜一不知道。呵呵，接下来的场面，可不是我想见到的……那么就……”李唯教授弹个响指，潇洒的转动椅子，面对克里斯汀吩咐道：“你通知四十六室，让他们先行一步向白哉摊牌，将霜红的事告知他。并向他保证，不论未来发生什么，都会母子平安。”
他将‘母子平安’四个字咬得很重。
“明白了。我立刻去。”鞠躬，准备离开。
“等等，你回来，给我倒杯茶吧。”
对于李唯教授莫名其妙的叫住自己，克里斯汀没多问，她很熟练的去茶水间为上司泡上一壶清茶，并配上几片饼干，一同端出。
“谢谢。”他端起茶杯，并未饮下。
茶水的蒸汽冒出杯口，李唯教授的眼神在这片雾气中透出几分的朦胧和迷茫感。
他在思考——克里斯汀下意识屏息凝神，随时候命。
“该派谁去呢？”忽然间，李唯教授仰头，对着天花板喃喃自语：“反正时机差不多了，现在就派人去尸魂界吧，然后直接通知四十六室，要他们向朽木白哉摊牌。嗯——？派谁执勤呢？迪赛尔？叶尘？恩，他也是当初参与进来的人，若不是他给星宫哲占卜，也不至于让哲知晓落音的事，说起来落音也得感激他，不如就派他去？”
“李唯教授，你忘记了吗？叶尘不是已经被指派了任务，那个来自天界的炽天使？”克里斯汀小心翼翼的说明。
“哦。你不说我还真忘了，他另有任务抽不出身啊。那派谁去呢？”他故作为难的自言自语，可一双眼睛却往美丽的女部下脸上瞄去。
已经明白含义的克里斯汀咽口口水，主动提议道：“小公主怎么样？”
“为什么要派银蔓去？”放下茶杯，他似笑非笑。
“银蔓她本来就是现任尸魂界的灵王，让她去主持大局最为适合……李唯教授，何况她已知道错了，当初只是因为她和哲的关系要好，才会偷偷协助他，将落音的资料给……”
“克里斯汀，你才错了，银蔓她没有背叛我，原因都怪我自己，是我没有提前告诉她，落音的资料属于A级机密，不能向外透露。”
李唯教授站了起来，他只是站在原地而已，可在克里斯汀眼中，他的身影忽然变得异常的高大诡异。
“她并没有背叛我，是不是，克里斯汀？”
“是……是……”心中升起了恐惧，克里斯汀犹如承受着无形的压力，不由说话艰难。
“也许，我应该叫她过来，亲自回答。”
“不用了！她绝对没有背叛您的念头，私下她曾对我说过，担心您会误解她先前的用意……”她脸色煞白：“李唯教授，我们对您的忠心，您还不了解吗？我们所有人，绝对不会背叛您的……因为……”
克里斯汀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李唯教授却风起云淡的笑了笑，也不追问便重新倒回靠背悬浮椅上斜躺。
他摘下眼镜，擦了擦，说：“你说得对。好的，你去通知银蔓执行此任务，不必见我，直接出发去尸魂界，等到了清净塔居林，再用视频通话联系我。”
“明白。”浑身一轻，她缓过气来。
“好了，我的工作完成了，可以玩了！”李唯教授欢呼着抓起桌前的两大摞文件，往空中一抛，哗哗，顿时白纸如雪，纷纷扬扬。
“不行——！李唯教授！”克里斯汀由饱受惊吓的柔弱美人变回精明能干的女秘书，用手指急敲着桌上唯一没有被掀翻的一叠文件，厉声说道：“这可是A小组成员花三天才抄完的报告书，你若不老老实实读完一遍，休想离开办公室一步！”
“唉，我们连穿时空的高科技都有了，你们居然还用纸张来保存文件，太落后了。”他哀怨得像只想出去玩却发现自己被牢牢拴住的小狗。
“闭嘴！要不是你三天两头喜欢攻克主电脑的防火墙，释放病毒，清洗数据库，还故意破坏打印机，我们至于用手抄这种古老方法吗？！别摆这种表情，我同情任何人也不会同情你！”老天，她什么时候能辞职不干啊？！还是随便到大街上抓个男人结婚，休个二三十年的婚嫁和产假好呢？
两人僵持着，突然大门又开了，一个满身狼藉的职员爬了进来，没错，是爬进来的。
“李唯教授，小花……小花……它……出事了！” 他一进来便抬头哭诉，由于满面尘土，无法辨认容貌。
小花，学名食人花，品种不详，是李唯教授深入某某丛林旅游后带回的盆栽植物，据他说这是食人族送给他的高级礼品。特地为了让他养在总部里美化环境。
见鬼，当他一干部下的智商低下吗？最后的食人族，早在七十年前就不吃人了。还有，难道吃人肉的人就非要养同样吃人肉的植物啊？！
“怎么了？”克里斯汀疑问：区区一只食人花，能闹出什么乱子？总部内能操作火焰，或者会急速冷冻的员工大有人在。随便几个火球冰球，就能让那见鬼的植物重新回丛林投胎。
“大事，大事啊。”职员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镇定点，到底出了什么事？难道它变成人了？”她扶住他，首先往最可怕的方面猜想。
“没。”它仍是植物。
“它长腿走路了？”让植物长腿这事李唯教授可有前科。
“没有。”还是带着花盆一蹦一跳。
“莫非它变大了？一口能吃几个人？”
“没，还是一口一个……”一口吞一个人已经够大了吧。
“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它……穿越了……而且我们还不能肯定它究竟掉到哪个时空里了。不过您也知道的，它可是李唯教授的宠物，所有……”职员已经不敢往下说了。
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宠物，反过来，养久了的宠物，自然也和主人一样了。
和李唯教授相处久了的人，只要没不死的，要么精神错乱，要么被同化成一路货色。
不过哪种情况都不算幸运。而那只食人花，显然属第二种。
克里斯汀和员工已经开始想象，一只带着花盆一跳一跳走路的食人花……呃，是可怕的变种食肉性植物，正在祸害某块大陆的可怕场面了……
一定是世界末日，创世神啊。
“我可怜稚嫩的小花啊~~~！”李唯教授哀号一声，不小心甩出茶水泼湿了面前的电子屏幕。
大屏幕‘扑哧’一声，黑屏了。（明明是防水耐高温耐高压的屏幕啊，你喝的是硫酸吗！）
“哦，创世神在上。”克里斯汀按住了眼睛。
“我的小花啊，它上个月刚满一岁，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居然穿了，哦，命运之神是多么残酷啊。”
“闭嘴，要不是你非要养这种东西，我们至于倒霉嘛？”克里斯汀怒视，然后眼神一瞄旁边，命令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搜寻时空裂缝，确定方位，只给你一小时。”
职员敏捷的逃出了房间。
“可我上次养恐龙，你们还不是不允许。” 李唯教授委屈的辩解。
“谁叫你养雷龙的！你就不能养点温和小巧的，人家养宠物小精灵多可爱啊。”雷龙，体型最大的恐龙品种之一，身高可达10层楼高，体长更有30米，一走路附近就闹地震，一不小心更会踩到人。
“我想养蚂蚁，可银蔓不同意。我从来不知道她怕虫子。”
“她是很怕你。我们所有人都怕你。”克里斯汀一脸诚恳的说出了大实话。
“我们最怕的是，你有一天死在外人的手上了，那我们可会抱、憾、终、身、的。”她咬牙切齿。
“哦，你们放心吧，所谓祸害活千年。”他坦然行礼接受。
“李唯教授，毕竟我们和你呆了这么久，若不是每人都有多少保命的技能，早投胎十几次了。被你整得死去活来，活来死去……说起来，那食人花的韧性确实非比寻常啊，它已经被你养了超过一个月了，看来我们可以把它划归到没被你整疯的为数不多的人员之一了啊。”
“怎么能这样呢？我只想一种适合我的可爱生物，时空有这么多，其存在的物种更超过数亿万种，为什么我不能养宠物呢？克里斯汀，我强烈要求给我一个舒适的办公环境，我要种种花草，养养鱼，溜溜狗，喂喂鸟，骑骑马……不然我就再次失踪，让你们一个时空一个时空的来找我！”李唯教授摆出一副无赖的嘴脸。
这招非常成功的，让这位以稳重个性而倍受男性青睐的美女秘书暴走了。
“够了——！别逼我用数据版打扁你脑袋！！！”
作者有话说
第211章 现世旅行（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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