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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乌黑档案(三) ...

  •   某些悲剧的产生,往往在于天真的我们忽略了什么。

      蓝染孤独的走在寂静的长廊里。暗夜下的虚夜宫,浸满了幽暗的气息,仿佛是呼吸吞吐着黑夜的云雾,将今夜染成灰蒙蒙一片,遮盖了明月和星光。
      道旁的盏盏灯火,像一颗颗镶嵌在石柱上的夜明珠,青白的冷艳从两侧直直延生进前方的黑暗中。脚下的石板,泛起莹莹光泽,走廊下的道路则连接着远处的沙漠。 那是如银白海洋般无边无际的沙漠,放眼望去,遍地的清冷银白几乎淹没了瞳孔,铺天盖地的寂寞感得足以吞噬欣赏者的所有快乐。
      虚夜宫正是一颗半掩埋在银白海洋中的明珠,灼灼生辉。

      虚夜宫是在一星期前才正式完工。它的恢宏气势,它的豪华壮观,它的精巧设计……它完成让所有参与建造的破面和虚群热泪盈眶:我们建造的虚夜宫是这么的完美,不是吗?
      唯一缺憾,便是少了镇守宫中的主人。
      所以,在忠心属下的几天连连恳求下,蓝染勉为其难的放下五番队队长的工作,回到虚圈。

      安抚了激动不已的部下后,趁着半夜无人的时刻,他漫步于虚夜宫中,欣赏着属于自己的宫殿。
      他的虚夜宫,他将创造传说,登上巅峰,达到神的领域的始发点。

      他,蓝染惣右介,是未来君临天下的王。

      不过,未来的成功需要以现在为基础,他君临天下的基础,除了得力的左膀右臂和破面军团外,还差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崩玉。
      百年前,他竭尽全力去研究的魂魄虚化,想不到浦原却已造出能够打破混合虚与死神间界限的物质‘崩玉’。呵呵,果然,术业非专攻不可。
      论科学,他比不了浦原,可论智谋,那对不起,他蓝染技高一筹。
      既然有现成的,那就抢吧!

      于是,他派了大量的虚到现世去搜寻浦原的踪迹。当年浦原被四十六室驱逐时,被剥夺了回尸魂界的权利,所以他肯定是躲在现世的某个地方。
      四枫院家的前任家主恐怕也在他那里,虽然不好对付,但崩玉他志在必得。
      即使需要牺牲和舍弃……

      “沙沙。”轻微的响动,被长廊的空旷,衬托得明显而刺耳。

      蓝染,对看似无人的空间笑了笑,威严的命令到达每一个黑暗角落:“奈提,出来吧,我看到你的尾巴了。”
      距离蓝染右侧的第六根石柱那里传出琐碎的响动,一条白色细长的绳子躺在地面,听到蓝染的说话后居然动了动,细细看去,原来是条长长的尾巴,由一块块棱形的小骨头组成,洁白而结实。
      ‘呜呜~~~’ 收起骨制尾巴的小虚,直石柱后探出了脑袋,青烟灯光浸润着黑洞洞的眼窝和惨白外露的牙齿,模糊了几分可怕气质。
      说它小,是相对于基力安,其实它的体型和普通虚差不多。外形看,颇像包裹在骨头里侏罗纪时代的迅猛龙,可那歪着脑袋的无辜表情,不见得有多凶残,倒像只温顺的大型犬。
      它叫奈提,是虚夜宫里唯一的普通虚。
      “过来。”
      见蓝染大人对它招手,奈提乐颠颠的钻出,摇着尾巴跑到跟前。
      蓝染注意到它一手拿着笔,一手拿着日记本。
      虚夜宫里的虚和破面都知道,有一只叫‘奈提’的普通虚,喜欢随时随地记日记,它从不说话,一向只用写字来和对方交流。
      果不其然,日记本上写着:‘蓝染大人,晚上好。’
      “好。你在做什么?迷路了?”
      ‘奈提在和大家捉迷藏,当鬼。现在奈提抓到蓝染大人了,于是轮到蓝染大人您当鬼了。’
      虚夜宫的虚和破面还知道,奈提的脑筋和一般的虚不太一样。如果你和它较真的话,最后把自己给气死的机率绝对很大。
      气度与才华并存的蓝染眉头都不顿一下,直接温和的命令:“奈提,跟我走走。”

      一人一虚,在长廊的光影交替里缓缓前进,轻微的脚步掺杂着沙沙写字的声响,水波般在整个静谧如湖面的空间里扩散开去。
      奈提一边跟随他的脚步行走,一边在纸上写字:‘您最近很开心,是因为我们把虚夜宫建好了吗?’
      “当然。”蓝染点头。
      奈提得意的晃晃堪比皮鞭的长尾巴。
      一人一虚继续前行,气氛里没有一丝的不安与危险。
      “奈提,你觉得虚夜宫如何?”
      ‘很漂亮,和现世的那些古老宫殿一比,同样漂亮。’
      “同样?应该是这里比较漂亮吧。”
      ‘不,现世的宫殿,一出门可以看到漂亮的天空,可这里看不到,奈提想念在现世看到的满月。虚圈的满月,颜色不漂亮。’
      “满月?”蓝染仰望着混沌成一片灰黑色的天空,思考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道:“奈提,如果我要再带一位尸魂界的人回来,你觉得……大家会欢迎吗?”
      ‘当然啦。能够被蓝染大人另眼相看的人物,大家一定会像欢迎市丸大人和东仙大人那样欢迎!奈提很期待……’奈提先举起给大魔王看一遍,迅速加上一句话:‘是带虚夜宫的女主人回来么?’
      “呵呵呵,你啊……”后面的话伴随着笑声含糊的回响在蓝染的喉咙深处,他伸出大手在那颗骨制的头顶上颇有深意的拍了拍:“刚才我说的话,不要告诉任何人。连银和东仙也不可以。”
      奈提发出小动物似的呜咽声,仿佛很委屈:‘那是不是连小O也不能告诉。’
      “小O是什么?”
      ‘奈提的日记本,奈提给它起名叫小O’。
      “……”
      ‘蓝染大人,可不可以建造一个天空?现在天空的颜色总让奈提觉得很寂寞……’
      “……”蓝染笑得更含混。

      “是啊,如果能看到天空也不错。想必她会喜欢……”蓝染再次仰望,周身的灵压出现了察觉不到的微弱混乱,几秒后,眼神里的柔情随着灵压迅速凝聚。当开口时,他又恢复了虚夜宫的主人的气势,威严而不容置疑的命令道:“有什么事要汇报吗?N0.4?”
      一个高大人影骤然闪出,飞至蓝染面前低头,恭敬的说:“蓝染大人,东仙执行官有事欲禀告,他在议事厅等您。”
      “恩。”虚夜宫主人转身离开,两位部下被遗留在长廊。
      奈提快乐的在日记本继续写:‘蓝染大人真厉害,居然只用3分钟就抓到NO.4,蓝染大人果然天下无敌,就算做游戏也天下无敌,现在轮到N0.4当鬼了。’
      NO.4直起身,向奈提投去非常鄙夷的一眼,后者浑然不觉的继续低头,快乐的写日记。

      当初虚夜宫还是半成品时,不少低级虚便被这里聚集的强大灵压所吸引前来,基力安也就罢了,瓦史托德和亚卡丘斯可不能容许自己的家园被一群低级的家伙玷污。于是大部分普通的虚杀的杀逃的逃,唯独留下它。
      明明是只脑子有毛病的虚,居然不知为何甚得蓝染大人欢心,才被允许在虚夜宫里生活,多不可思议!
      虚圈的环境也符合‘适者生存,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比起尸魂界还必须披一层虚伪光鲜的外衣掩盖残酷竞争的本质来,虚圈要更显鲜明而严格。弱小的虚只有被吃的命运,强大的虚则有吃弱小虚与被更强大的虚吃掉的这两种命运——所以,虚对强大的灵力有着异乎寻常的执着,它们会被强大的生物所吸引。
      蓝染之所以能得到虚的拥护,最初正是由于他那一身以绝对优势压倒众人的强大灵压,破面和虚们才心悦诚服,把他视为自己的主人。
      NO.4倒映出奈提身影的瞳孔,里面的温度越来越低:哼!弱者就该对强者屈膝跪下,献媚讨好的舔强者的鞋底,以期待得到强者吃剩的残羹冷炙来饱腹。虚夜宫是汇集了虚圈最强者的场所,像这种垃圾真不该留着污染虚夜宫!
      这样想,便这样做,他的右手对准了奈提那浑然不觉的后脑勺,光线在掌心逐渐变亮,强大的力量在汇聚。
      NO.4杀意笼罩的脸孔和奈提的后脑都在虚闪摇晃不定的照耀下,阴暗交替。

      一秒后,虚闪终究没发出,不是NO.4忽然良心大发,而是被某破面刻意发出的灵压所打断。
      “可恶!”NO.4皱眉咬牙盯着远处的黑暗空间。
      奈提这时才从日记里拔出意识,迷糊的歪起脑袋,似乎还没明白他刚刚从鬼门关边走了一次。
      “乌尔奇奥拉,怎么,连十刃都不是的你,想对我这个排名第四的人指手画脚吗,?”根据灵压确定了程咬金的身份,NO.4阴阴的开口。
      “住手吧,蓝染大人会不高兴的。”黑发的破面从走廊另一端的阴影里走出,脸上的两道墨绿犹如泪痕,衬得双眼深邃幽冷。
      “啧!”N0.4不满的咋舌。
      乌尔奇奥拉是最早期自动脱掉面具成为破面的那批虚的其中一个。按道理,他的能力应该能归于十刃之列,但使人大跌眼镜的是,在最初的十刃挑战赛中,第一场里他就自动弃权认输,名落孙山。而之后的挑战赛他都未参加过,于是直到现在,别的破面们为争夺一个数字而打得你死我活时,他倒目不斜视,安心做个普通的十位数的破面。
      N0.4讨厌弱者,还同样讨厌这种甘于平淡的人。乌尔奇奥拉看起来清高,不像是会喜欢默默无闻的人,为什么会弃权呢?切!想想都不满,他试探挑衅过,这个面瘫要么无动于衷,要么找借口百般推脱,可恶!
      你甘于平淡也罢,那怎么现在有闲心管我要做的事。NO.4愈发不悦:“你怎么知道蓝染大人会不高兴,蓝染大人是何等高贵的人,岂会在乎一只小爬虫的死活。”
      “既然是只小爬虫,那你又何必非杀不可,你的气量小得连只小虫都容不下?”
      “你……”
      奈提看看面瘫的乌尔奇奥拉又看看气得嘴唇直哆嗦的N0.4,马上低头写道:‘乌尔奇奥拉向NO.4主动打招呼,N0.4很高兴,立刻用很热情的目光回盯着乌尔奇奥拉看个不停。原来‘NO.4一直很中意乌尔奇奥拉的身手,想把他拉拢做下属’的传闻是真的啊……可惜,实在太可惜了……依乌尔奇奥拉的个性,肯定是甩都不甩他。可惜……NO.4是落花有意,人家流水无情……
      乌尔奇奥拉和奈提一样,都不属于某位十刃大人的专属部下,不过原因不一样,十刃不要奈提是认为奈提太弱了,而乌尔奇奥拉则是自己不愿效忠同样身为破面的人,他只效忠于蓝染大人。’
      把写得兴致勃勃的小爬虫忽略在眼角余光中,两位破面之间的空气慢慢溢出电火花的焦糊味。
      “什么时候漠不关心的你也学起管别人的闲事了?”
      “不是闲事,蓝染大人下令过:不允许任何人和奈提打斗。‘任何人’也包括十刃。”
      “呵呵,我没和它打斗……”NO.4脸色一沉,用下巴指向蹲地板上埋头写字的某小家伙,高傲的丢出一句话:“杀这种小飞虫,我还嫌脏了自己的手。”
      “那就快点离开。”乌尔奇奥拉用和他的碧绿眼珠一样不带温度的声线说。
      “不用你说。乌尔奇奥拉,你不该像个总括官那样管东管西,那是东仙大人的工作。”N0.4拧起眉毛,他可是十刃中的NO.4,怎么可能连容忍一只小爬虫在眼皮下活动的肚量都没有呢?所以今天,他就大人有大量的放过这个弱小的小爬虫吧,但是……
      愤愤不平的转身离开,在路过奈提身边时,毫不犹豫的踢了它一脚。
      “垃圾,别挡道!”
      ‘砰’,奈提的身体腾空缩成球状,飞过了好几块一米见方的石板,滚下了十几节台阶最终倒在宫殿外尚未清理干净的沙地上,扬起一团沙尘。
      乌尔奇奥拉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投注下去的目光依旧平静无波。

      奈提躺了一会,才起身眼泪汪汪的抬头注视平台上方NO.4离开的身影,然后在日记上写:‘NO.4告诉奈提,他改名叫‘垃圾’了。好奇怪的名字?果然十刃都绝非常人(常虚),连名字都如此标新立异。他发现奈提挡道的时,居然是用脚把奈提挪到一边的,难道他的手有伤所以不能用手移动奈提?啊,N0.4的双手一定伤得不轻,莫非骨折了。肯定是缺乏钙质引起,难怪他最近脾气不好,每次见奈提都语无伦次,吹胡子瞪眼的。
      缺乏钙质的话,只要补充就好了,奈提决定了,以后把每餐吃剩的鱼骨头、鸡骨头、牛骨头统统磨碎成粉末,偷偷掺进他的咖啡杯和饭菜里,为他加强营养!
      好事不留名,奈提还是不要告诉任何虚的好。万一传到N0.4耳朵里,害他亲自跑来感激的话,奈提会骄傲的。’

      写至此,这张纸的一面写满。它便停笔重新爬回走廊,此刻乌尔奇奥拉也早已离去了。
      奈提坐到台阶上,歪头看了一会儿色彩忧伤的夜空,再次低头写道:‘今天奈提也很开心,也很寂寞,蓝染大人对奈提很好,市丸大人和东仙大人对奈提也很好,可他们不能直接做奈提的主人,虽然虚夜宫里的每位破面大人和每只虚都是蓝染大人的部下,可蓝染大人的直属部下是十刃,市丸大人和东仙大人的地位又十刃高,奈提只能仰望。十刃很强悍,每个十刃都是三至五个部下,谁都不要奈提。
      奈提很孤独,想要个主人,蓝染说他会带一位新人来尸魂界,那会不会成为奈提的主人呢?好期待。
      今晚的天空灰蒙蒙没有月亮和星星,蓝染大人说以后会做个假天空,有日出日落有月光星辰,很期待。
      如果奈提能活到奈提的主人出现的话,奈提一定要和主人一起赏月。
      所以,在此之前,奈提会好好的活着的。’

      夜空寂寞依旧,没有编号的小虚奈提,继续在虚夜宫里度过快乐的一天。

      ——————————————回归尸魂界静灵廷——————————————

      白天的清净塔居林。
      “你又偷了蛋糕?”自认识眼前的人以来,落音不知道今天算是第几次哭笑不得。
      “不是‘又偷’,这次是她刚好不在厨房,我先拿了等回来再告诉她。”蛋糕小偷先生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小公主做蛋糕自然是人人有份,绝不缺你一块,何必去偷?难道你的思维模式无法恢复到正常人的标准了吗?落音的太阳穴处有根筋在隐隐跳动:她忽然有种之前的自我忏悔是多余的无力感。
      黑文件的事,她大声斥责过了,还打了‘叶脉’的最高领导者,忽略那难以说清对错的事发原因,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在极大的良心和道德压力下,她必须登门道歉。
      已做好心理准备,要她负荆请罪的都行。
      但现在看受害者那一副跟没事人完全没什么区别的模样,此人的神经系统之强悍显然超出了落音能够想象的范围。

      清净塔居林和昨日没什么不同,大家依旧忙碌异常,亏落音在门口踌躇了好久,待进入后没四下寻找,某‘神经超人’居然主动靠近,并拿出和好的礼物——烤得喷香扑鼻的14寸水果蛋糕。
      仔细观察李唯教授的左脸和右脸,一样完好光洁,看来她的愤怒并没造成后果严重的伤害——落音稍微心安。目光再次落回他献宝似捧着的豪华的蛋糕上,洁白的奶油与红色的霜糖包裹着五颜六色的水果切片,颇让人垂涎。
      落音把李唯教授从头到脚瞄一遍,猜想等一会他会挨上几拳。
      听说小公主的踢腿能够踢翻一头霸王龙,不知道他是否尝试过?
      “要吃吗?”趁她分神的几秒,李唯教授已把蛋糕大卸八块,拿起有镶嵌着草莓和橘子切片的那块递到她眼前。
      有白食在眼前岂有不吃之理,落音坦然接过,反正等会挨揍的不是她。

      来自某台由超级电脑改装的自动饮料机里倒出的饮料,清淡爽口,正好可以出去蛋糕的油腻感,两人索性在一片劳碌繁忙的工作背景下悠闲的开起茶话会,一边吃一边聊天讲笑话。
      平静与安宁,仿佛就环绕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甜点能够缓和情绪,良好的气氛更易开口,表面神色轻松的落音内心忐忑不安,耐心的等待某人吃完,酝酿道歉台词。
      道歉就道歉,有什么拉不下脸的,几句话,难道还要了命不成!
      当看到李唯教授做出吮手指的那孩子气举动,落音意识到是时机了。

      “李唯教授……对不起。”她低下头,酝酿了很久的台词说出来时,依旧吞吞吐吐:“昨天是我不对,我太容易发火了……居然打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没什么。”李唯教授转头对她说,后者紧张的抬起头,马上就被灿烂晃眼的魅力微笑所安抚。
      当落音以为可以放心时候,他补充了一句:“我知道你那时说的是假话!”
      “呃?”
      “落音,你那时说的话,那些指责全都是假话,不是发自内心最深处的声音……只是作为你用以伪装自己的话语……”
      “呃……李唯教授,你在说什么呀?什么假话,什么伪装的?”落音一脸迷糊,连连摇头:“我听不懂。”
      “很多动物为求生存,面对天敌时会做出两种自我保护方式,一是装强恐吓,二是示弱假死。呵,你就属于后者哦,落音。”李唯教授翻身跃起,靠近落音,双眸中的深意毫不加以隐藏。
      “你在说什么呢?什么恐吓,示弱的……”面对他的靠近,落音下意识身体后移。
      “为了不受到伤害,示弱以乞求不被别人注意,固然是个好方法。不过我想,你还没能掌握好尺度,以至于迷失了自我。”
      “迷失自我?呵呵,你在说什么呢!”落音忍不住大笑,干涩的笑声在空气里支离破碎,留下的尽是虚假:“我不就是我吗?什么迷失自我了?”
      “伪装的自我,真实的自我,由于太长时间的隐藏和压抑,以至于你把真实的自我与虚假的自我给搞混了。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你’呢?”李唯教授的手,在不易察觉的瞬间箍住了落音的下巴,迫使她对视自己:“你伪装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你把真正的自我给封锁在心里最深之处,深得连你自己也找不出来了吧?”
      “李唯教授……”落音的头颅在他的手掌里僵化:“难道你认为我有双重人格?”
      “不。不过如果你一直这样下去的话,难保不产生。”
      “耶?!”
      “你总是在隐藏真实的自己,当时看到黑文件的时候,我猜想你确实展露出了真实的感情,只不过在银蔓找到你之前,又隐藏起来了吧,其他你对他们说的话,都是假的,都不是发自你内心的想法,也不是你想知道的问题……”
      “你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落音慌乱的在他魄力十足的视线中挣扎。
      “伪装是为了保护自己,你越是伪装自己,就越是证明自己的虚假……落音,有时你该对我们诚实一点,对我们的诚实首先要从对自己的诚实开始……”李唯教授松开手,神情遗憾的喃喃:“你为什么不多倾听一下自己内心的声音呢……”
      “……”面对看似不显山露水实则步步逼近的追问,落音不由自主的想逃跑,眼前的李唯教授,似乎异常的可怕。
      隐隐中,有什么东西在感情的泥土的躁动,想要破土而出……

      “刚开始,你自欺欺人的一味想替我们脱罪……之后你又斥责我们,你说对‘我们’的行为很不满,杀戮了太多的魂魄的行为很傻哦,要掩盖真实的情绪,就该找好借口,以免临场语无伦次。”
      【嘻嘻……】
      落音下意识捂住胸口,那里传来犹如雷鸣般的声响……她感觉脸上的血色在迅速褪去,可还是硬撑着:“对不起,我听不不懂你的话。”
      【他说的没错哦,你当时语无伦次了……你该面对我……诚实的……】
      “你该诚实的面对自己,内心的、真实的自己……不要害怕。”李唯教授推了一下睛框,寒光从镜片上一闪而过。
      豆大的冷汗从苍白的脸颊滚落,她慌慌张张的起身:“我、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昨天的文件,你有什么疑问吗?比如关于某个不该进入流魂街的整的疑问?”
      “!”
      李唯教授翘着二郎腿,看着少女被他漫不经心的两句话僵在了原地,几秒后,落音机械的转头,满眼承载的均是诧异和惊慌。
      “你想知道绯真的事情,就坐下来。”他拍了拍身边的栏杆,刚才落音坐的地方,示意道:“你想知道什么,我就告诉你。”
      内心意识到李唯教授是拿着糖果在诱惑她,那糖果也一定是毒药,可他说的话,充满了无法抗拒的魔法,落音沉默久久,最终回到座位坐下。
      “绯真……恩,是白哉已故的妻子,对吧?”李唯教授盯着天花板想是在回忆从文件里搜寻的资料那样,说:“落音想知道绯真进入流魂街的真相吗?”
      “请说。”无意识的点头。
      “绯真确实是属于不被规划进流魂街的整。” 他只说出了一句便闭嘴不语。
      可就这一句言简意赅的话,像千钧重磅压在落音的胸口,精神几乎马上就随其恍惚了起来,她完全是无意识的问道:“李唯教授,告诉我好吗?那她为什么会被分去流魂街?”
      “因为她是和她妹妹在一起的,当初两姐妹一同来到尸魂界,她是整,但露琪亚却有灵压,虽然还是襁褓中的小婴儿,可按分配规定她要被分去流魂街……当时绯真不愿和露琪亚分开,她坚持要求把她一块送到流魂街。分配人员无奈就同意了。然后的事情,你知道的……”
      “说!我要听!我要听你说——!”她终于失了神志,抓着李唯教授的胳膊苦苦乞求。
      “绯真她低估了流魂街的残酷程度,为了求生最终抛弃了露琪亚。当然,这不是她的错,如果流魂街的环境恶化程度还不足以让一个‘整’不堪负荷的话,那就是我们的过错了——换句话说,造成绯真抛弃露琪亚的事,‘我们’要负起一半责任。你现在明白为什么朽木长老表面反对白哉娶她,暗地里却不加以阻挠的原因了吧?”

      “为什么长老会允许?呵呵,之前你在朽木家的文献里发现了些蛛丝马迹……你认为是什么原因呢?”
      顾不得许多,落音紧张的接口说:“我、我推测过,从朽木家的文献上看,28位朽木夫人的身份大半出身是平民阶层,甚至有来自流魂街,实际上真正的高等贵族没几个……,所以我推测……”
      “推测什么?”李唯教授眼眸中的琥珀色暗了暗。
      “我……我想,长老们之所以允许家主娶平民为妻是……是为了……”她低下头,艰难的低语:“为了把新血引进家族。数千年的贵族间通婚,导致血亲血缘联系过密,很多家族之间已不适合通婚……所以……”
      “是的,新鲜的血统对于贵族这种容易腐败的身份而言,尤为重要。它往往决定一个家族是走向光辉还是走向衰败。”
      “那么……那么长老默许绯真进门,是看重她流魂街的出身?之前我还很迷惑,看了黑文件才明白……”落音哽咽了:“虽然绯真是整,但长老们以为既然她能够被送进流魂街,自然有值得培育的价值……所以长老们才同意白哉娶她……为了那可能的强大的血统?”
      “落音,你真是有时聪明有时糊涂啊。你忘记了黑文件属于机密,朽木家的长老再有权势也不允许觉借阅,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流魂街的秘密呢?”
      “耶?难道……”落音的脸又白了一分,目光深处却燃起了火星,她隐约能猜测出李唯教授接下来要说的话了。
      “当然,朽木长老也没得老年痴呆,流魂街两千多年的变化发展,各个贵族门第的历届长老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从朽木家第一次迎进一位流魂街的柔弱女子后,他们就发现下一代的孩子拥有远超过同龄人的才华……也就是说他们意识到,来自平民区的血统比贵族血统更好,尤其是流魂街的新血是最优质的。长老们只单纯的认为,流魂街的魂魄比静灵廷的贵族更适合。当然,碍于面子问题以及贵族的身份,他们不可能下令让族人只与平民通婚,所以对于族人尤其是家主的婚姻大事,无论朽木夫人的身份有多低,长老们依然表现的‘通情达理’。所以,现在白哉若是娶了石纭素宣,就是维持了贵族面子上的光荣,而他解除和石纭家的婚约转而娶你的话,就等于延续了朽木家的强大血统!” 李唯教授没看落音此刻的表情,他说话的口气像只在闲聊天气状况。但正是这份平和舒缓的磁性声线里,却隐藏着完全无法察觉的浓厚的毒性恶质。

      某种类似眩晕的冲击袭击上头脑,落音扶住了栏杆才稳住了身。
      痛,心口在发痛……

      “现在全明白了吧?好了,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那么现在,能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吗?”
      “你想知道什么?”落音感觉到自己的咽喉不受自己控制的在颤抖发声。
      “我只想知道你的感受。不要怕。对我不用隐藏自己,也不用编造那些谎言来掩盖思想……告诉我吧,看了黑文件后,你真正的想法,你内心真实的感受……”
      【你想替他们开脱罪责,其实是为了解除自己的痛苦……】
      “……”咬紧了嘴唇。
      “你很痛苦啊,所以想替四十六室开脱,同时也想替自己的开脱。”李唯教授放缓了语调,蛊惑般的轻声说:“为什么呢?你的痛苦到底来自哪里呢?”
      “……”
      【你该诚实的面对我,由我来指证真实。】
      “向我倾述吧,你痛苦的原因……”
      “我……”脚步像被施加的鬼道,硬生生钉在地面不能移动半寸,不仅如此,双手似有万钧沉重,连举手堵住耳朵的简单动作都做不到。
      李唯教授仅仅是站在她面前,没有再接近一步,但冥冥中,山一般的压迫便扑面而来,她只能用残破的意志苦苦支持。
      “你为什么会痛苦呢?”精神渐渐要从身躯里脱离了……
      求求你,不要问了……求求你,不要问了……
      【你的罪恶感,真幼稚。】有谁栖息在脑海的某个角落里,高傲的嘲笑。
      求求你,不要问了……不要问……
      到眼前的男人不愿意给她逃避的机会,他自信的用话语蒙蔽了她心灵的眼睛,使她无法找到可以逃避的路道。
      “告诉我吧,我会解除你的痛苦。”

      “是的……我很痛苦。”透明的两道泪痕从苍白的脸颊淌下,失去神采的双眸空洞而涣散,落音小声的喃喃:“露琪亚和恋次,他们都是来自流魂街,他们的童年是和三个朋友一起度过的,三个朋友死了,他们便去考真央灵术学院了……倾角也来自流魂街……海盾天满、石纭素宣是贵族……白哉也是贵族,而他的妻子则同样来自流魂街!我……我……”
      这样语无伦次的话语,使常人听到一头雾水,李唯教授却明白她那隐藏在话语深处,发自内心的痛苦……
      落音断断续续的抽泣:“他们是我的朋友、是我爱的人、是我的……我很难过……我不知道这究竟是悲伤、自责、愤怒、仇恨、还是其他什么的……总之,只要一想到黑文件,我就……”
      “是啊是啊,他们都受过伤害,流魂街的人要自相残杀,而贵族则……我记得那时整个四大家族的人也病死了不少……”
      “!”落音闭上眼睛,巨大的恐惧感使她想要缩成一团。
      “落音,这不是痛苦。相信我,这不是痛苦,是你对他们的怜悯。你的怜悯,来源于你对他们的爱和关怀,但最初是起于真实的自我。因为‘她’对事物看得过于透彻……你怜悯他们的样子真可爱。”
      “不对!我才没有什么真实的自我!”争辩的脱口而出,落音惊慌的捂嘴,从李唯教授那玩味的表情看,为时已晚。
      “奇怪啊。为什么要说没有真实的自我呢?正常人的话,应该要说没有虚假的自我才对?”
      【是啊,真是残酷的现实呐。不想知道的,你知道到够多了。所以……已经不需要伪装骗自己了。】
      【你该卸下伪善的面具了。】
      一根手指遥指她的胸口,某人在耳边呢喃:“落音,我听见你内心的声音在说,你该卸下伪善的面具了。”
      ‘噼啪’,她听到自己血液在冻结。
      李唯教授如同掌握一切的帝王,俯视着沿着墙壁缓缓滑下的可怜人,默想:今天够了……
      才欲离开,纤细的手不期然的抓住了他的袖口。
      “李唯教授,”她抬头,懦弱的双眼晃动着不安的色彩,弱弱的问:“你告诉我……我曾看到过朽木家的文献,玉哥哥他在朽木家病死……是不是……也是你们做的?”
      【……】须臾间,似乎有谁的心跳,归于沉寂。
      面对一脸悲戚的落音,李唯教授平静的说:“如果我说……”
      “李唯教授!”
      大门‘碰’的打开,小公主的身影冒然出现,以强悍的气势打破了室内犹如诡异魔境般的界限。

      “银蔓……”落音吓了一跳,松开了手。
      “有什么事,银蔓?”李唯教授起身问。
      “没事,我是来找落音帮我做点心的。”小公主坦然走到落音面前,拉住她的手,瞄一眼还躺在李唯教授脚边残留着奶油的餐盘,说:“清净塔居林里闹老鼠了,害得我不得不重新做。”
      “嘿嘿。”

      暖暖的热度顺着被握住的左手里脉络传遍全身,落音从痛苦悲戚的失神中清醒,环望四周,再度陷入另个如梦如雾的迷惑:刚才发生的事……
      始终不曾松手的银蔓和李唯教授谈了会儿有关工作的,便牵着落音离开。
      “落音,和你聊得很开心,下次再聊吧。”李唯教授摇了摇手,示意再见。
      傻傻的歪着头做出可爱笑脸,充满孩子气的举动,连同说话的声调都溢出童话式的天真美好,仿佛刚才他浑身散发的那股诡异冰寒,威慑十足的气势,只是她一时的错觉。
      那么刚才,自己内心的声音,也是自己的错觉么……门在落音回望的迷惑目光中,悄然封锁。

      不知不觉间,她被银蔓带领到基地专属的蛋糕房里。
      “我在做新式烤派,二十人份。麻烦你帮忙啦。”面对小公主语气甜美的语气请求,落音无法拒绝,
      鹅黄的灯光温暖着视线所见的一切景物,洁白的桌布边角绣着花,处处洋溢着普通家庭厨房的和谐气氛,远比刚才休息室中要使人安心。空气里飘荡着甜美的味道,驱散了刚才的寒意和痛苦……以前,她和两位哥哥也曾这样围着灶台炉火,做点心。三人的愉悦和欢喜,一同揉进了蛋糕中,待烤好后又吃回每人的肚子里。
      那样温馨的场景,还能出现吗?
      想罢,落音有点心疼对银蔓叮嘱:“你不累吗?十二岁正处于生长发育期,疲劳过度的话,会影响身体。”
      “没关系,我是习武的身子骨经过住折腾。只可惜了才烤好的蛋糕,所以不得不重新开始。唉,反正我早预料道蛋糕是无法追回了,估计已销赃了。”
      作为销赃一份子的落音赔笑,自己以后还是不要和某人同流合污,以免增加小公主的工作量。
      身为灵王的她貌似整个静灵廷最忙的人,基地安宁的时候要么伏在办公桌上批阅文件,要么视察监控室数据,不安宁的时候就是满基地的寻找某个惹事的家伙,伸张正义,之后则认真处理善后事项(例如基地被损毁与修复的报告)。
      至于做点心,调果汁,端茶倒水,则是在以上的空闲中完成。银蔓似乎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精力,无论何时见她,那双眼眸里总承载着满满的神采。
      这样也好,至少她没时间外出,见不到某个意图不轨的大魔王。

      提到大魔王,落音不由回忆:蓝染最近貌似同样很忙。有时在十三番偶遇,只匆匆聊不到三句话(其中两句必然提及某人)就立刻推说要事在身,瞬步闪人。
      什么事能让他忙碌?难道找到了浦原在现世的居住地址?
      漫画怎么画也不代表在出露琪亚那档子事前,蓝染没想过去浦原家抢劫崩玉,他一直没下手,铁定是因为找不到浦原商店的地址。
      难道现在,烦人的蝴蝶效应打算让破面军团提前诞生吗?落音皱眉随即又惊异:破面未必是非要用崩玉才能诞生。如果崩玉的作用只是加快破面诞生的速度或者提高破面的能力?那么现在蓝染的麾下,恐怕已经出现了破面……
      “落音!”
      “嗨!”猛然回神,发现小公主正站在身侧,漂亮的大眼睛已打量自己许久。

      “你最近有空的话,代我去一趟四枫院家。”银蔓用很郑重的口气说:“帮我警告林二,他的行为让我们很厌烦了。”
      上次是李唯教授的命令,她去警告过了,可从四枫院家和隐秘机动队最近的活动看,某人要么没把警告放在心上,要么打算迎头冒险搏一把。
      无论哪种行为,都很白痴——灵王不动声色的暗嗤,他的行为会害死的可不只有他自己。
      还害得自己去求别人帮忙……银蔓在心里大大的哀叹自己的不争气:任何麻烦都自己抗自己承担的她,居然也不得不低头恳求别人的时刻。
      不过真的没办法,在李唯教授的眼皮底下,她对‘叶脉’以外的人,无论亲近谁,都会增加对方陷入危险的机率。
      现在是非常时期,一切小心为上。

      落音想了几秒才银蔓所说的含意,她问道:“林二做的某些事,打扰到你们了?”
      “恩,林二希望拯救他们三人,他的行为和思想本身没错。可惜不符合我们的标准。”最重要的是不对‘他’的胃口。
      这才是最可怕的。
      必须在近一步之前,在‘他’产生杀意之前,把他们放到安全无害的位置上。
      “请你帮助我,作为灵王,我有很多限制,现在我只能恳求你了,我真的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是为了银杏吧?”落音的眉宇间不禁流露出一丝欣赏。
      即使她对黑文件和大屠杀默认了,她心灵终究是个孩子,思想里依然保留着美好,不是吗?
      “别担心,银杏虽然容易冲动,又爱鲁莽行事,但她其实是……她……”落音的眼珠四处乱晃,寻找适合的形容词
      “性情中人。”小公主率先找到。
      “对!呵呵,比起爱自作聪明的林二来,她从不惹麻烦,不是吗?”
      “恩……”小公主窘迫的低下头,脸上腾起尴尬的红晕,煞是可爱。

      果然,清净塔居林还是存在美好的东西,落音有点莫名的欣慰和感概:既然如此……
      她鼓起勇气,终于问了长久闷在心中的疑问:“银蔓,对你来说,银杏和蓝染哪一个比较重要?”
      小公主望向她的脸,双手保持握住她手掌的姿态,没有回答。
      “不回答也没关系……是我不该问……”果然不该问……
      “你确实不该问。这不能算一个可以回答的问题。”银蔓眨了下眼睛,恢复常态的她让脸孔中的凝重了然无痕,用调皮的口吻书:“你的问题,就好像是在问我,糖果和老虎,哪个更能引起我注意一样。”
      “呃……”轮到落音一愣。
      糖果和老虎,这、这能比较吗?她的意思……是银杏和蓝染两者无法比较……是因为对两者的感情是截然不同的吗?才会觉得无从比较……
      不知是酸是涩的某种情绪涨在心口深处,连带着涌动的血液都变得粘稠而缓慢,落音惨然叹息了一声,不想,不去想了。

      越是不去想,越是有什么东西生生的往脑子里钻,硬是搅乱了思维。
      黑文件的事就忘掉吧,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不记得总比永远如鲠在喉好……
      李唯教授说的话,忽略掉,像从前的很多次那样,统统遗忘和忽略……然后,我还是我,可以继续正大光明的活着……事实的真相什么的,果然是她不能涉及的范围,差一点点,她苦心建立的城堡就崩塌了……
      我没有什么真实的自我,呵呵……多么蹩脚的争辩……又要继续逃避了……回避真实的自我……那个令自己深深怀念却又厌恶害怕的自我……

      曾记得某位名人说:人人心中都住着一只恶魔。
      那,存在于我的心内,又是什么呢?
      落音神情恍惚,一边有条不紊的分配着餐盘,一边胡思乱想。
      【你应该对我诚实一点……】耳边响起的呢喃,给予她如同炸雷般的惊吓。
      “!”骤然回头,身侧空空如也。
      灯管在头顶绽放着光亮,景物在视野里清晰可见。三米外的流料台上,小公主专心致志的搅鸡蛋和牛奶,黑瀑布似的发丝被丝带缠于脑后,露出白雪色的优美颈脖,她的眼瞳只注视着盆里半成品,红唇微抿,似十分满意。
      整间厨房里,只有她俩。

      “银蔓,我去会洗手间。”不等回答,落音匆匆跑掉。
      小公主注视匆匆逃离的身影,暗想思考着什么。

      清凉的水能够镇定情绪,落音擦擦脸观察镜中的自己,蓝瞳与黑瞳,双色相互映衬闪耀,若仔细观察,瞳孔深处似乎隐约散发着某种微弱的魔性。
      她猜测过这双眼睛会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但几十年的岁月,始终没有勇气一探究竟,如果揭秘的代价是付出往日的幸福,那么她情愿永远都不去了解。
      李唯教授,你叫我面对真实的自我……可我不想……
      落音低下头,注视着水槽里的漩涡,吐出绵长的叹息,耳边尽头哗哗的流水声。

      如果洗手间内还有第二个人,会惊恐的发现,镜子中的少女并没有跟随着低下头,而是用一种饶有兴趣的表情盯着洗手池变垂头丧气的本体。再细看,和本体外貌不同的正是她的双眸,均是漆黑墨色,没有一点光亮,暗如深渊。
      落音还在低头出神,镜中的少女却又动了,嘴角勾起耐人寻味的弧度,抬高了下巴凝视着那颗蓝色的脑袋。
      ‘她’静静的呆在镜子里,只无声的凝视微笑,却是比发出任何恐怖的笑声更慑人的画面。

      “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拧紧水龙头,落音自说自话的抬头,她照镜子露出大大的笑容,镜中的自己也回赠甜美的微笑。
      她转身走向门口,镜中的‘她’对离去的水蓝背影招手。
      ‘碰’门关上的同时,‘她’也消失了。

      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变化着。
      看见的,既为存在,看不见的,既为不存在。
      真的吗?你看不见的东西,是不是就不存在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写文有点力不从心,似乎写得总无法表达弦玉想的画面……一定是最近漫画看多,所以写小说的能力有点退步……
    弦玉一直有个疑问,虚夜宫究竟是在蓝染得到崩玉升天前就建造好的,还是等他去了虚圈后建筑好的?即便是队长级别的人,若没一定特殊条件也不可能随便就进入虚圈吧,蓝染之前和虚们勾结,相信十三番不可能完全不被察觉吧……
    关于破面的问题的也很大,他们究竟是利用崩玉的力量才得以脱掉面具呢,还是之前就有破面能自行脱掉面具,之后的破面是在崩玉的帮助下轻松的脱掉面具的……总之想不通。
    总之,弦玉的设定是,虚夜宫是在蓝染升天前建造好的,在没有崩玉的情况下,虚也可以脱掉面具,只是比较困难一些。而且是最高等的虚才可以。
    而且设定是‘现在’——就是露琪亚遇见一护的十年前,虚夜宫已经建成,十刃产生,当然是最早期的十刃,既不是后来出场的那些百位数的破面,也不是乌尔奇奥拉和葛利姆乔那一届的十刃。最早期的十刃属于炮灰角色,用于娱乐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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