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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断发X变数X算账 ...


  •   夜风很大,带着无尽的凉意擦过颊边。但真正令我感到阵阵寒意的,则是那把一直抵在我衣领上的伞剑。

      飞坦的剑以微妙却精准无比的角度斜刺入背后的墙壁,因着被洞穿的衣领而限制了我的行动,将我束缚住。

      “真没想到……原来,你竟然这么闲啊?”我小心翼翼的试探他,口中的话虽然有些漫不经心,但心中却警醒得不得了,睁大眼睛盯着他,以掩饰自己的紧张。

      “自然是没有你忙了。”对面男人的声音低低地传过来,不知是否因为整个面部都遮挡在阴影之中而看不清的关系,一瞬间竟令人觉得在语焉不详中似乎掺杂着一抹嘲讽的……轻笑?

      “倒是你,为什么要在夜深人静的城市中四处逃窜呢?”他说着将剑一把从墙上拔起,反手将之贴蹭到我的脸上,以不足伤人的力道,戏弄一般的,将剑刃缓缓沿着我的脸庞一点点摩擦而下。

      “夜黑风高……”这次我确定飞坦确实在笑,虽然那笑中蕴含的意味不明,低低哑哑的嗓音却仍让人不禁头皮发麻:“正适合杀人,不是吗?”

      冰凉的寒意顺着接触到的点连成线进而扩大成面,我克制着想要大声尖叫出来的冲动,努力保持微笑,同样低低的开口:“呃……虽然从我个人角度而言,不好对杀人这种行为下什么定义,但友克鑫这里的人应该很多很多,只要你愿意,现在、立即、马上、转身调头,相信你一定能找到你想要杀的‘人’。”

      “呵。”

      那是介于冷笑与轻笑间的轻浅笑意,并不会令人毛骨悚然。

      飞坦的手似乎动了一动,余光中我只来得及看到那瞬间上挑的剑刃在月光映照下所闪现出的一抹幽蓝,下一秒,我还不及察觉,就觉得头上猛然一轻。

      有什么东西宛若扬羽一般,顺着他倏然向上的剑光划出尖锐惊人的优美弧线,随即便从天上挥洒飘散开来。丝丝缕缕,漆黑乌亮,与天鹅绒般的深暗夜色融为一体,间隙处隐隐透露出点点星光,飘扬……炫目……

      最初的一瞬间有丝怔住,只能不敢置信的盯住眼前正逐渐旋转飘散的物体。

      但——

      炫目个鬼!

      那些正从空中飘落而下的“东西”,不是其他,而是我的头发呀啊啊!

      风吹过耳畔似乎格外阴冷,拂过后颈处是一片清凉。意识到面前看到了什么,我终于再也无法压抑的喊了出来。

      “啊——!”

      “叫什么。”面前男人的声音依然毫无波动,额发下的双眉转瞬即逝的轻蹙了一下。像应和他的话一般,手中的剑再次被握紧,贴在了我的颈项旁边,冰冷的触感令人胆寒。

      “没叫什么。”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又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随着他的动作,我立刻乖觉的收声,“只是突然觉得有点太过凉快了而已。”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好不容易最后一句话才终于没有在咬牙中挤出来,但也要在心底一直催眠自己“没什么,不过是一点头发而已”。

      不过、是,一点、头发,而已!

      可!

      天知道,头发可是女人的生命啊!(ノ-_-)ノ ~┻━┻

      ★★★

      “你有什么不满吗?”飞坦问道,低沉的声音配上淡淡的语气,混合为一种特殊的磁性。因为面巾的缘故,只看得到他的双眼,所以由对面凝视过来的目光便益发凌厉锐利起来。

      “没有,当然没有。”我微笑着一口否认,也许是同一种表情维持得太久了,感觉嘴角开始有点抽搐。

      飞坦的视线扫过我的脸庞,继而低头移向地面,从方向上来判断,似乎是在看着我的断发。但由上方看不到他的眼色如何,只能看到他低眉后眼皮轻微的动了一动,不知道究竟在研究着什么而默不作声,一瞬间气氛沉默得有点可怕。

      就当我几乎要怀疑他是否在数地上的头发有多少根才会如此费时的时候,他终于抬起头,重又将视线放回到了我的身上。

      “很在意吗?”他漫不经心的说着,“掉头发总比掉脑袋好吧。”

      那语气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和刚刚谈论夜黑风高很适合杀人时一样漫不经心,令我内心中不由自主的涌起一股想翻白眼的冲动。不过,谈论掉脑袋之于他,大概也的确就是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吧。

      话是没错,掉头发当然要比掉脑袋好上许多。但是——会不在意才怪吧!

      虽然这么比喻可能有点太过,但对于一些女生来说,难道被人突兀的削断头发,不就如同男性被迫实行宫刑是一样丧失尊严的巨大屈辱吗?

      啊啊啊,总之被人这么无缘无故完全不知道因为什么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削断头发,本小姐没办法就是会心里不爽啊不爽!

      “我个人是觉得,如果可能,还是两者都不掉最好。”如果是平时,我应该可以处理得更好。但今晚似乎真被他的所为刺激得有点超过了,我有些控制不住情绪,话擅自就这么说了出来。

      “还是一样的贪心啊。”飞坦以剑尖轻点地上的断发,依然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既想活命,又不想付出任何代价……”他微微停顿,随即目中精光乍现,“或许我该用更‘温柔’的手段来让你自己进行抉择?”

      如果我是一只猫,现在一定全身的毛都因着他一句话而炸了起来。

      我感觉刹那间全身上下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冰冷的寒意顺着背后不断攀爬,像一条蛇蜿蜒而过,让人滑腻腻的颤抖。

      如果可以,我真想现在就立刻昏厥过去来逃避这一切。这大概是我生平第一次想像普通女生一般娇弱无力,但现实却是隐隐发痛的太阳穴在提醒着我将全部精神都集中到了面前的这个“难题”之上。更何况,如果我现在晕了过去,要面对的才恐怕是更加恐怖而不可预知的境遇吧。会遭遇到什么样的对待……那根本是我甚至连想都不愿意去想的问题啊。

      鬼畜……果然只有面对真正的鬼畜才让人无法用一般的话语所说服打动吧?

      “呃……”我踌躇着开口,生怕有任何不妥的举动或话语就会立即刺激到面前这只生猛禽类,“虽然贪得无厌是人类的天性,但其实于我还是不用了。毕竟天气也越来越热了,剪短了头发更凉快。”可惜我现在手中没拿着手绢或扇子,不然一定会应景的在颊边扇上一扇。

      “是吗?”对方轻笑,虽然语气淡漠眼神锐利,可不知为什么却给我一种他现在心情很好的错觉?甚至就连他手中的剑都不知在何时悄悄放了下去。

      ——当然,我是无条件举双手欢迎这种表现就是了~

      “如果给飞坦君造成了我‘不满’的印象的话,那真是抱歉。不过说起来大概应该还是因为……我实在不知道为什么你会突然深夜找来。”更何况还是在旅团行动的期间。

      后半句话终究是不敢说出来而悄然隐去,见他似乎没有生气的迹象,我继续小心翼翼的说道,“难道就是为了削我的头发玩吗?”怎么可能?我才不信他会为了这种“无聊”的理由就擅自行动。

      “……你说过吧?”

      低沉的声音似乎又下降了几度温度,寒冷而几不可闻。

      “什么?”声音太小我没听清,只好硬着头皮追问。

      “……”飞坦突然沉默,目光刀一般的剜在身上,生疼,“你说过吧,‘明年友克鑫见’?”

      “!”

      原来如此……吗?

      相关的记忆渐渐在脑海中一点点浮现而出,那句话……的确……是我上次在与他和芬克斯打交道时曾说过的。如果——当时的情形,也能被称作“打交道”的话。

      “呃……那又怎样呢?”我强忍住皱紧眉头的冲动,“我的确是说过这句话。但……却也从不认为和你们的再度见面会是以这种‘试探’的方式表现出来……或者我该称之为‘跟踪’呢?”

      其实在身上放置念力或者追踪而来都还不算什么,但一见面就先二话不说将人家头发削断实在是有点太过分了吧……而且,基本上他还记得这句我当时一时脑抽发神经一般说出的话就很不正常了吧……

      毕竟以当时我们之间互相都为半胁迫的关系来说,交易成立之后,事情已了,双方应该就此再无瓜葛才是。像现在这样单方面打破当初那个将局势扭转为平和的行为……实在是突兀而不合理。

      算算时间,现在窝金应该也已经差不多被旅团救走而去追寻酷拉皮卡了。而,问题就在这里,漫画中原本追踪玛琪的念线时明明还在场的飞坦,却在旅团诸人去救窝金时被其他成员替换下来而没有出现。于是,一直到窝金再次出事并被旅团察觉的这个时间段内,可知的飞坦行事之一就是他对阴兽进行了某种“神秘有爱”(?)兼且又“趣味性十足”(!)的盘查拷问才是。剩下的其余时间似乎应该只是一边看那本Trevor Brown的BT书籍一边在基地待命而已。

      啊啊啊,总之不管出了什么变数,他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

      就算天亮前的这段时间再无所事事,你也没必要特地来削我的头发消磨时间吧?!毕竟咱们之间已经毫无瓜葛了不是吗?

      “你不会以为……上次的事情就那样全部了结了吧?”他的伞还握在手中没有动,稍微令我安心了一点,当然,如果他的口气和眼神能再温和一点……那样……恐怕就不是飞坦了吧……-_-|||

      像看透了我之前的想法一般,飞坦低沉的声音将寂静打破:“难道你会天真到以为在你胁迫过我与芬克斯之后,我们并不会来追究吗?”话中还格外的加重了“胁迫”二字。

      我是没有那么天真,但充其量也只是没想到你们要比我所想的更小心眼而已!

      想虽然这么想,但该死的我可不敢将话就这么说出来,于是僵硬地扯动嘴角试图微笑:“因为我确实不认为这件事有那么严重……”可无奈语气却变得越来越弱,“甚至还严重到要飞坦你亲自来点醒我的地步。”

      “为什么不呢?”飞坦似乎又在笑,背光中看不真切,但听声音却真的轻松愉悦起来,“你的反应也还是一如既往的有趣。”

      “我并不是老鼠,没有被研究的兴趣。”

      “研究吗?呵,还不到那个地步,我只是来提醒你不要得意忘形。”

      “那你的意思是——?”听他的口气,似乎并不是要对我如何。我的心中开始浮现起点点希望。

      飞坦却不正面回答,“没这么简单……”

      那句话的意思是说要“秋后算账”吗?不过无论如何,只要现在不会死,不遭受任何□□上的虐待,那么一切就都还有可趁之机。

      “那如果没事了的话,我是不是可以先回去睡觉了?”

      沉默。

      当我以为喜怒无常的他不知又要怎样的时候,飞坦才开口:“你现在住在哪里——?”

      “贝奇它饭店。”我几乎是直觉的说出了这个第一时间出现在脑海中的名字,既非小杰他们暂住的旅店,又非诺斯拉帮派名下的产业,而是之后酷拉皮卡将团长掳走的地点。

      “贝奇它吗?”飞坦低声重复。

      “嗯,是的。”我点头,暗想回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利用菲洛尔的势力在贝奇它饭店定好房间了,“那么我可以走了吗?毕竟失眠可是美容的大敌。”

      “……”代替了语言的,是飞坦最后狠狠的一盯。

      既然已经得到了无声的放行,我也就不再耽误时间,凭着印象向巷外走去。

      真是莫名其妙的一晚,不过无论如何,就算被飞坦恐吓也总算还是安全无虞了。至于头发嘛……就当送你好了。

      即使这么想也仍是不免心有不甘,我最后还是回头看了一眼。视线中飞坦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低头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掩在面巾下的神情略显阴沉,身形在光影中被拉长,显得有些稀薄起来。

      哼,可是不要忘了,女人的头发是有魔力的哦!你今天削断了它,可是要为此付出代价的。

      一边在心中忿忿,一边转回身走去,我却忘记了“诅咒”也是双方面的,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反过来被它束缚。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断发X变数X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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